買火車票,收拾行李,打電話通知朋友,上街買必須的用品,應付家里的大事小情。短短的三天,兩個人忙的幾乎沒怎么見面,直到坐在開動的火乘上,何柏才意識到自己的旅行開始了。
火車的行程一共要六個多小時,所以簫誠直接買了晚上九點的臥鋪票,這樣在火車上可以休息,不然下了車還要坐大約一個小時的大巴,那樣人可就真的累毀了。
因為還沒到春運,再加上這個路程時間不算長,所以大多數人更愿意做白天的車,一來硬座票便宜,二來六個小時也不是中夜,不會影響睡眠。而這就導致夜里的臥鋪車廂人特別少,就像現在何柏他們所在的這一節車廂,空空蕩蕩的到處都是床位,估計人全上車了也大概連三分之一的床鋪都睡不滿。(插話:花花這么安排全是為了營造環境啊! ̄ ̄ ̄ ̄ ̄ ̄ ̄ ̄)
何柏蜷成一團坐在最下面的床鋪上,用胳膊支著下巴往窗外看,可惜窗外一片漆黑,而借著車內的燈光,此時的車窗倒像是鏡子一樣,映出了兩張年輕的臉。
何柏不由得盯著那張臉看得出了神,說實話,直到現在他都覺得現在的感覺太不真實,明明是自己偷偷愛了這么久的人,現在竟然在短短的二十天就真的和自己走到了一起,雖然以前他們可能也是這樣相處的,但是那層窗戶紙點破了,意義也就真的不一樣了,就像是婚前同居的兩個人,可能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但即便這樣,如果有一天兩個人真的結婚了,婚后第二天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雖然誰也說不清楚什么改變了,但大家都知道在這之中就是有些東西和從前不一樣了。
一想到此何柏忍不住輕輕嘆息,忽然一條厚厚的毯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何柏回頭,看到簫誠正在幫自己把毯子的邊緣折起來,心里忽然暖暖的。
“還冷么?”簫誠抬起眼睛問到。
何柏搖搖頭,伸手拍了拍身邊“哥你別忙了,坐下呆會兒吧。”
簫誠聽了一笑,伸手把掛在自己身上的mp3拿了下來,然后把兩個耳塞放進了何柏的耳朵里。
“我把行李弄好了就過來,不然一會兒要熄燈了。”
何柏看著他悉悉索索的又弄了一陣然后才回到下鋪。脫掉鞋子,簫誠先把兩本雜志遞給何柏,然后順手拉開厚厚的毛毯就坐在了何柏的身邊。
此時已經九點半了,火車開始加速,在輕微的顛簸之中,列車廣播開始提醒乘客火車經要在十點熄燈。何柏拿下一只耳塞遞給簫誠,兩個人一邊聽音樂一邊看雜志,沒一會兒,四周一暗,燈就都熄滅了,只剩下地燈還開著,透著橙黃色的燈光。
何柏放下雜志轉回頭問簫誠要不要休息,要休息的話他就到上鋪去,簫誠搖搖頭,笑著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鼻子說道。
“現在才十點,我哪這么早睡過,倒是你,要是困了你就上去睡一會兒······恩······要是不困的話就坐在這兒陪我呆一會兒。”
何柏看著他想了一下,然后沒動,簫誠看他這樣就把手繞到他身后把他向自己拉近了一些。
呆了一會兒,簫誠忽然把手臂收緊了一些,然后開口說道
“小柏,睡不著的話和我聊聊天吧。”
何柏點點頭,然后把頭靠在了簫誠的肩膀上
簫誠低下頭輕輕的親吻何柏臉頰,然后聲音低低的問他“還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帶你去k4/旅游么?”
“恩。”何柏應了一聲。
感覺得到身邊那個人的震動,大概是被嚇到了吧,何柏靜靜地望著窗外,看著漆黑一片的黑夜,眉間微微的收緊,心里卻意外的平靜了下來。
“那·····為什么以前不說?”簫誠一邊問一邊把下巴墊在何柏的頭上,兩個人依附著靠在那里。
“因為不能說啊 ̄”何柏瞇著眼睛笑了一下“如果開口的話,我怕我會停不下來。”
簫誠知道他心里有話,只是一直在強忍著,所以伸手把人抱進懷里,嘴唇貼近他的耳朵,然后聲音堅定的對他說“那就現在說吧。”
何柏驚訝回頭看了看他,隨后眼睛里就開始聚集水光,他把頭轉回原來的位置,然后用很小的聲音回答
“大概······是因為害怕吧。”何柏盯著窗外,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我很怕成為你的負擔,你從小就疼我,我怕說了你會疏遠我,所以我一直覺得不說比較好,至少那樣還可以在你身邊,哥,老實說,即便是現在我都不敢相信你會跟我在一起,總覺得自己生活在夢里,一旦夢醒了,我就又像以前一樣一無所有了。我怕給你添麻煩,怕你會因此討厭我······”
我害怕,真的害怕,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在對我微笑我該怎么辦,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用厭惡的眼神看我我該怎么辦,我甚至為此討厭我自己,我不想如此軟弱,可是我發現只要在你身邊我就做不到。
壓抑的太久,眼淚止不住的涌出來,我以為我已經可以獨立,可以不再用掉眼淚來解決問題,可是我阻止不了自己的情緒,我可以對一千甚至一萬個人在自己最哀傷的時候展露微笑,但是面對你,我永遠都是最真實的自己,因為你是唯一一個可以把我看透的人,隱瞞對于你沒有意義。所以不知不覺的靠近你,漸漸的依賴你,依賴到不能自己,依賴到貪心的想獨占你。
簫誠默默地聽著,然后他伸出手蒙住何柏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指間無聲滾動的淚水竟然讓他意外的安心。
身體繼續貼近,慢慢的將人抱緊,簫誠用沉穩的聲音輕輕安撫對懷里的孩子
“以后不要害怕了,我會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黑暗中的簫誠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面巾紙,然后一邊笑得牙眼不見得看著他,一邊慢慢的幫他把眼淚擦掉。
“小柏,我說你啊,跟我就不要說什么麻煩了吧?”簫誠苦笑著讓何柏正對自己,然后抵著他的額頭問他“小的時候我是經常幫誰處理尿褥子的?恩?是誰逛廟會走丟了哭鼻子讓我找到背回家的?還有啊,是誰夏天一坐長途汽車就暈車吐得一塌糊涂,然后下了車就纏著我要雪糕的?”看著某何吸著鼻子不再言語,簫誠知道他在臉紅就沒再揭底。
“所以啊”簫誠停頓了一下,抬起何柏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以后不要和我說什么‘添麻煩’,‘被討厭’之類的話了,咱們倆已經在一起二十年了,除非萬不得已,不然的話我覺得我還是挺耐用的,不是么?”
看到簫誠黑暗之中的笑容,何柏咬咬嘴唇沒再說話,只是這一次他把自己的重量全都交付到了身后簫誠的身上,然后伸手在毛毯之下摸索到簫誠的手掌,緩慢而堅定的握緊。
(花花:今天這一更寫了很久,因為我總覺得某何會有心結,愛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一夜之間愛上自己,他怎么可能會安心,不得不說他的內心其實很脆弱,不過可以理解啦,畢竟同性戀在常人眼里不是好事,而簫誠如果不是因為他也不會走上這條道路,不過這兩個人應該不一樣吧,以后可以安心談戀愛了·····嘿嘿嘿······不知不覺這一章竟然將近三千字!算是遲來的歉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