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虎目一瞪,怒道:“你們幾個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誰被我寵壞了????”
林來順下意識地看向門口的林氏,這不是有個現成的例子麼?
但他沒膽這麼說,真要這麼說出來,非得惹他老孃氣得厥過去不可。
“外婆,您別生氣,大舅關我緊閉是爲了我好?!鳖佇⊥裆ひ糗浐鹾醯?,三言兩語就把李氏給哄好了。
顏小婉跟隨著林來順從李氏屋裡出來,主動提出繼續關禁閉:“大舅,我這就回柴房去?!?
“哼哼!”林來順本來還有些生氣的,聽到她這麼識相,僅僅是從鼻腔裡發出兩道哼聲,沒再捨得訓她。
顏小婉一看她大舅臉色變好了,眼底含笑地問道:“大舅,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些天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丟失的孩子找回來了麼?”
林來順的臉再度拉下來,拽著她的胳膊就往柴房裡走,咔嚓一聲鎖好門就走了。
顏小婉一臉懵逼,待她反應過來喊了林來順幾聲,他連應都沒應,踩著重重的腳步走了。
顏小婉沮喪地抱著雙膝坐在地上,她不就是問了兩個簡單的問題嗎?
怎麼就把她大舅惹毛了?
嗚嗚,蹲角落哭唧唧……
“小婉?!睕]過多久,柴房外傳來林來福的喊聲。
顏小婉眼睛一亮,飛快地起身來到門口:“四舅,你是來開門讓我出去的嗎?”
外頭一陣沉默,就在顏小婉的期待快要變成泡影時,林來福終於開口說話:“小婉,你想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你再出來。”
顏小婉沮喪地滑坐在地上,一臉懊惱地自我檢討道:“四舅,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不該自作主張跑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我不孝,自私,自大,做事不計後果,我犯的最大的錯是害得你們這麼擔心……”
聽著外甥女帶著哭腔做自我檢討,林來福心疼得不得了,小聲地請求林來順道:“大哥,小婉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讓她出來吧?”
“你,你們一個兩個都這麼寵著她!”林來順橫眉豎眼地罵了句,氣呼呼地轉身走掉了。
“四哥,你還愣著做什麼?開門啊。”
林來喜前天才知道顏小婉失蹤了,之後他就沒回學堂去,必須要看到顏小婉完好無損地回來,他才能沉下心去讀書。
得了弟弟的提醒,林來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趕忙打開柴房的門:“小婉,你以後別再這麼胡來了?!?
“四舅,對不起?!鳖佇⊥窬o緊抱住他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裡,溼熱的眼淚地滴在他的肩膀上。
林來福一看她這麼傷心和懊悔,哪裡還捨得再說她?
林來喜背過身去抹眼淚,他這些天擔心顏小婉,偷偷在被窩裡哭了好幾次,枕巾溼了又幹。
翌日中午,林來順擺著張臭臉,不情不願地帶顏小婉去縣衙見關青雲。
他心頭的火氣還沒消呢,一想到關青雲慫恿外甥女去冒險,他的心情簡直糟透了?。?!
顏小婉全程不敢吱一聲,她可不想上趕著找罵。
甥舅倆來到了縣衙門前,顏小婉鼓起勇氣扯了扯她大舅的衣袖,低聲勸道:“大舅,您收收您的怒氣吧?讓縣太爺瞧見了,他會多想的。”
“哼!”林來順沒好氣地瞪了她幾眼,末了重重哼了一聲,到底還是沒繼續擺臭臉給關青雲看。
這件事追根究底是因爲他家這小姑娘傻!傻乎乎的,自動送上門讓人利用!
關青雲熱情地接待了林來順和顏小婉,高度讚揚了顏小婉捨身忘死地精神,還試圖打探顏小婉獲救的細節。
沒等顏小婉開口,林來順總能在關鍵時刻,四兩撥千斤地把話題岔開,打消關青雲的主意。
顏小婉不是個傻的,她自然發現了關青雲不甚高明的試探,但有林來順幫她擋著,她只需要保持微笑就行了。
看著林來順每次都把問題擋回來,關青雲恨得牙癢癢,但他又不能把這些事情攤開來講,連試幾次後不得不選擇放棄。
關青雲是個務實的人,對他而言比起探詢真相,籠絡林來順和顏小婉爲他做事顯然更實際。
最後,林來順和顏小婉揣著一百兩賞錢從衙門裡出來,但是他們卻沒有一丁點喜悅的樣子。
回到家,林來順繃著臉對顏小婉耳提面命道:“小婉,蕭小哥待我們恩重如山,數次冒險救你。別人就是給一座金山,我們都不能出賣他?!?
顏小婉正了正臉色,鄭重其事地承諾道:“大舅,我曉得。我不會做忘恩負義的事兒。”
林來順想到了關青雲這些天的試探,他的神情格外凝重,放在膝蓋上的手握得緊緊的,透露出他的緊張和不安。
“小婉,你以後儘量少往縣太爺跟前晃,他跟咱們不是一路人?!?
顏小婉深以爲然地點頭,老話說得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關青雲雖是個好縣令,但他到底是******的人,具備官場中人的特質:心機深沉,老謀深算,擅於利用人心。
“大舅,我想知道那幾個孩子失蹤被虐·殺的案子,最後是怎麼結案的呢?”
林來順的臉色更差勁了,他的拳頭捏著嘎吱響,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兇手是從京城裡的,位高權重,最後找了替罪羔羊?!?
“大舅,你能不能說得再詳細點?”顏小婉呼吸一滯,大舅說的兇手該不會是指周寧康吧?
林來順低頭對上她著急又期盼的眼神,嘆了口氣將他打探來的消息告知顏小婉,那位從京城來的貴人,不知何故停留在南安縣裡。
聽聞那貴人是個喜怒無常的性子,心狠手辣,稍有不如意就會施虐,身邊的人深受其害。
伺候他的下人爲了自保,擄了幾個幼童送給他當出氣筒……
顏小婉聽了林來順說的消息,越發篤定對幾個幼童施暴的人不是周寧康。
前世她跟周寧康因著各自的利益,關係複雜。但他們相識的時日不少,她又曾經派人去調查過他,對他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
她並不認爲周寧康是那種會對無辜孩童下殺手的死變態,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