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說著,還有些憤憤的道:“這樣一來,豈不是便宜了她了?”
心禾輕笑一聲:“便宜?這世上從沒有便宜的事兒,你以為孫氏救她,便能放過她?救她是為了讓她閉緊嘴巴,不要亂說話,可她活著就總是威脅,孫氏這些年在侯府沒有半點差錯,不是她品行好,是她手段高,她怎可能放過一個知道她底細的人?”
小玉微微一愣:“那小姐的意思是,錦繡也活不了?”
“自然是活不了,只不過不會死在樂元侯府罷了,錦繡不必多管,狗咬狗的事兒罷了。”心禾淡聲道。
“是。”
書蘭突然進來道:“小姐,公主府那邊派人遞來了帖子,說是朝陽公主在府中辦宴,特意給樂元侯府來了帖子,還說一定要讓大小姐前去呢,侯爺?shù)昧诉@帖子便直接讓人送到琉璃閣來了,小姐您看······”
心禾眉頭微挑:“公主府?”
朝陽上回在貴妃生辰宴上對她可算是不客氣的很,這次自家府里辦宴席,會想起來找她去給礙眼?事出反常必有妖。
心禾突然想起來:“對了,此前說大理寺那邊查黑熊案子,是不是已經(jīng)快要查出來了?”
“按理說是那次進入宮里給貴妃賀壽的人都要細查,但是也有不能查的地方,比如朝陽公主,還有朝中的一些地位較高的人物,都是不許大理寺府邸查的。”
這個也是在意料之中,她本來也沒打算指望大理寺能查出個什么名堂來,只是此時突然朝陽公主下帖子,反而讓她懷疑會不會是跟這黑熊案子有關。
心禾淡聲道:“就說我病了,恐怕沒法子去。”
“這可是公主的邀約,若是直接拒絕,怕是不好吧?”書蘭猶豫著道。
“所以我說我病了呀,又直接拒絕嗎?”心禾眨了眨眼。
書蘭訕笑一聲:“奴婢的意思是,這樣怕是得罪了公主。”
“這個就放心吧,我早得罪她了,不怕多這一次。”心禾隨意的道。
朝陽讓她赴宴,必然是鴻門宴,她現(xiàn)在沒有心情去跟這個蠢公主浪費時間,分明知道她不懷好意還往上湊?當她傻的。
書蘭這才不再說什么了,應下:“是,小姐是否想要用晚膳?”
心禾擺了擺手:“罷了,今日我沒胃口了,準備洗漱吧,早些睡下,明日我還得出去一趟。”
作坊那邊已經(jīng)來了消息,說是蘋果酒楊梅酒已經(jīng)生產(chǎn)出來了,青禾小鋪的生意蕭條了好一陣子,讓那胡人的酒坊賺了一大筆了,也該搶回市場了,她明日得親自去看看情況。
——
夜色已經(jīng)深了,經(jīng)歷了一整天的風波的侯府,終于安寧了下來。
孫氏坐在桌前,面色從始至終都是微微泛白,難看的很。
魏婆子小心翼翼的道:“夫人喝口水吧。”
這一整日下來,一口飯也沒吃,茶水都沒沾過,她雖說也知道侯夫人這是心里難受,但是好歹也不能熬壞了身子不是?
孫氏沉著臉色:“你先退下。”
“這······”魏婆子也不放心,但是看著自家夫人這臉色,便是再如何不放心,也不敢多說一句廢話了,只能訕訕的應下:“是。”
魏婆子退下了,孫氏這才氣的一把摔了手邊的茶杯。
那茶水濺了一地,孫氏都覺得不解氣,恨不得將這滿屋子的東西都砸了才好!
可她到底還是有理智,她不是黎君瑤那樣的蠢貨,今日她敢在屋里發(fā)脾氣,明日絲毫風聲傳出去,侯爺那邊她便是再無半點立足之地了!
“原本以為來了個好拿捏的,沒想到比黎君瑤還要難對付百倍!”孫氏磨著牙道。
她這幾十年的老道行,到現(xiàn)在還真沒摔過,沒想到如今竟在這小丫頭片子手上栽了跟頭!
正惱火的想著,忽而見窗外閃身而入一個黑衣人。
孫氏先是一驚:“你······”
那人卻直接亮出一塊令牌。
孫氏態(tài)度立馬恭敬了幾分,有些訕訕的道:“可是沈老爺那邊有什么吩咐?”
“自然是有吩咐,可你辦事越發(fā)的不得力了,要你壓制住季心禾,如今反倒你被壓制,如此下去,你覺得你還能有什么用?”
“不會再有下次了。”
“自然不能有下次了,不然沈老爺也不會放過你去,今日我特意來,便是要警告你一句,以后可緊著點兒,若是事兒沒辦成,反而漏了老底,可別怪沈老爺不給你留余地!”
孫氏臉色一白,連忙道:“我自然知道的。”
“知道就好,季心禾此人精明無比,她怕是已經(jīng)開始懷疑你背后的人了,該怎么做你知道,但是一點,她不能死。”
孫氏愣了愣:“為什么?”
“一個用來牽制穆相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弄死。”
“是······”
黑衣人交代完了事情,這才轉(zhuǎn)身從窗口飛身離去。
孫氏身子一軟,徹底摔坐在了凳子上。
——
心禾這一晚也沒有睡好,孫氏已經(jīng)被她抓住了馬腳,但是一個更大的謎團又涌上心頭,若是果真是孫氏當初害她,指使錦繡偷了她的貼身物件,去給那被藥物摧殘的黑熊接觸,然后識別了她,要害死她,那孫氏有必要讓自己死嗎?
或者說,孫氏有這個本事畫這么大的一個局?孫家的底細她也讓福全打聽過,孫家原本就是背靠樂元侯府的一個小家族,孫氏是在吳氏去世后從妾室抬成侯夫人的,若是孫家當真有能耐,怎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嫁進來當一個妾?
那就是說,孫氏的背后必然還有人,這個人不論是誰,怕是都藏著更深的秘密,而且,極有可能是針對穆侯楚的。
心禾秀眉微蹙,又翻了個身,想起樂元侯手上掌握的那些罪證,她粗粗的瞧了一眼,似乎都是鐵證,這些罪證呈上去,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她雖說相信穆侯楚的能力,但是也不代表不擔心。
心禾輕嘆一口氣,罷了,還是等明日吧。
這京中的水,也的確是深不見底,步步謹慎,也不一定保證百分百的穩(wěn)妥,她有些厭倦了,開始想念楊羅灣的安寧,想念大哥弟弟還有小翠,想念那一望無際的田園白雪。
她突然想起穆侯楚白日里與她說的話。
等我們成親,我便帶你回楊羅灣,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心禾心口一跳,萌生出一抹隱隱的期待,他準備好抽身而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