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呢?”心禾順手給阿乖夾了一塊她最愛吃的紅燒牛肉。
穆侯楚抿了抿唇,眸光涼了幾分:“自然沒有被放過。”
皇帝不放過,那就是變成了死人了。
心禾淡聲道:“我倒是很好奇,孫氏手里捏著的能要挾到皇帝去放過黎君顏的把柄到底是什么,若是咱們能得到,興許能有什么幫助。”
穆侯楚道:“黎君顏現在下落不明,也無從知曉,此事就罷了,你也不要再管了。”
穆侯楚其實也不怎么喜歡心禾被牽扯進這些事情里。
“嗯。”心禾笑道:“對了,今年倒是熱鬧了,下個月要把書蘭嫁出去了,接下來就要抓緊籌辦小北的婚事了,幸而早早的給他把府邸修建好了,擇日我親自去挑些家具之類的籌備著。”
“你來安排吧。”穆侯楚倒是隨意的很,小北的事情心禾一向很上心,他也不必多管,至于書蘭,不過是個奴婢,季心禾風光點把她嫁出去,便也算是一個恩德了。
不過穆侯楚卻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要娶書蘭的人,是什么人?”
“是我名下一個茶樓的掌柜的侄兒,人還不錯,我見過了。”
“底細查清楚了嗎?”穆侯楚問道。
他倒是沒心思去管這人人品如何,而是在意他的底細干凈與否,畢竟書蘭是季心禾貼身的丫鬟,她即便是要嫁的人,也得查查清楚才能放心。
心禾想了想,便道:“派人查過,家世清白,他叔叔還是我的人,沒什么不好的。”
“那就好。”穆侯楚勾唇笑了:“吃飯。”
“嗯!”
此時王府側門外。
一個少年策馬而來,正好在王府門口停下。
守門的小廝一見小柴火,便連忙恭敬討好的笑道:“李公子來了。”
小柴火在這王府的身份,奴才是絕對算不上的,但是主子卻又算不上,小時候還能喊喊小柴火,越長大這王府里的奴才們見著他便能越發的敬畏,也不敢太造次,畢竟是王妃的心腹,還是當親弟弟一樣養大的,便后來一致尊稱為李公子了。
不過小柴火性子低調,也不喜歡張揚,所以進出王府從來都走側門,除非跟著季心禾一起走。
小柴火將馬兒交給了守門的小廝:“我來見王妃。”
“小的知道,李公子里面請!”
心禾回府的時候便派人去找他來了,到底還是不放心他,想叫來問問。
小柴火點點頭,這才進府。
正打算進府,便正好瞧見一個人從里面出來,那人一身書生打扮,瞧見小柴火便連忙拱手作揖,態度也十分的恭敬,小柴火點點頭,便徑直往里去,和他算是擦身而過。
連一句是誰都沒問,他對于不相干的人,向來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也不會去在意。
“王妃,小柴火來了。”小玉進來通報道。
心禾道:“讓他進來吧。”
小柴火進來,心禾便笑道:“吃飯了沒有?先吃飯。”
小柴火道:“我吃過了。”
心禾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吃過了就再吃一頓!”
小柴火摸了摸鼻子,老實坐下了。
小北忍不住笑道:“你說你早這么老實不就好了嘛,果然還是我姐有辦法。”
心禾笑道:“好了,難得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別鬧了,都吃吧。”
穆侯楚眸光幽深的看了小柴火一眼,不知為何,覺得越發的礙眼了。
理智告訴他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到底還是克制住了。
漸漸地將李南這個人的影子從心禾的生活里剔除掉,現在已經算是成功了大半,季心禾身邊的心腹已經換成了李三兒和來福,李南去了公學基本上一個月見不到一次,心禾素日里偶爾說起也只是問問他的學業,再繼續這樣下去,最多半年,便能將李南這個人直接扔到遠方去了。
“爹爹,我要吃那個大螃蟹!”阿乖扯了扯穆侯楚的袖子,糯糯的道,一張小嘴上還沾著飯粒,兩眼盯著遠處夠不著的螃蟹都在放光。
穆侯楚無奈的笑了笑,給她嘴角的飯粒給摘下來,順手給她剝螃蟹了。
這一頓飯,怕是除了小柴火,吃的都還算高興。
而季心禾也顯然感覺到了小柴火的不高興,他低落的情緒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心禾卻還是做不到完全不管,才當初把他從公主府帶出來,到現在七年,對于她來說,小柴火和小北其實沒什么兩樣,都是當親弟弟一樣養大的孩子,怎么忍心看著他抑郁不振?
所以吃過了飯,心禾便又找小柴火訓話了。
小北和小柴火兩人并排站在一起,小北有些同情的看了小柴火一眼,想想從前小時候,小柴火幾乎一句挨罵的機會都沒有,兩人也是這樣站在一起,只有小北挨訓,因為他總是闖禍。
現在長大了,小北沒小時候那么跳脫了,自然也不怎么闖禍了,反而小柴火三天兩頭的挨訓,不知什么時候起,這角色就跟你互換了似的。
心禾沉著臉道:“李南,你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無父無母,我拿你當親弟弟對待,我覺得我們之間不需要有什么事情瞞著,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便跟我直說,若是難處,我想辦法幫你解決,若是闖了禍,我雖說生氣可到底也是要替你收拾爛攤子,可你整日里沉悶著自己,到底是怎么樣?”
小柴火抿了抿唇:“沒有事瞞著你。”
心禾兩眼一瞪:“李南,你是不是逼著我發脾氣?!”
小北都跟著心肝兒一顫,姐姐發脾氣,那可慘了!
小柴火定定的看著季心禾:“為什么總是用大人教育小孩子的態度對我?”
心禾一愣,怔在了那里,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我已經十七了,十六行冠禮,十七已經是真正的大人了,為什么在你眼里我還是小孩子?”小柴火扯了扯唇角,帶著幾分自嘲的味道。
說罷,便垂下了眸子,轉身便離去了,不像讓她看到他眸中濃重的悲傷,他挺難過的,為什么呢?為什么在她眼里他似乎就永遠長不大一樣?為什么他的感情從萌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輩子都不能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