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慶元瞪著眼,眼白布滿血絲,人狂躁的如暴怒的獅子。
他將手里的椅子一扔,對著阮凝吼:“你以為你是誰!我是你爸,你想管老子——”
四處看,人直接翻上窗臺,打開窗戶,一條腿跨出去。
阮凝驚愕,本能的跑過去拉人,卻被阮慶元喝住,“你別過來!”
“……”阮凝頓住腳步,驚惶無措,“爸,你快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二十六層,天寒地凍,阮慶元半個身子都在窗外,她真怕他一不小心失足跌下。
雖然他在外人眼中是個名聲狼藉的賭鬼,可在阮凝心里,他就是她爸,唯一的親人。
媽已經(jīng)沒了,不能再沒爹了。
阮凝內(nèi)心深處,對家的渴望,太深太深,太沉太沉。
阮慶元手死死的扒著窗戶,回頭朝下看,頭暈了下,身子晃悠,嚇得阮凝又要沖上去。
余光瞥見阮凝跑過來,他轉(zhuǎn)頭吼:“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爸,你別動,千萬別動!”阮凝頭皮發(fā)麻,腿發(fā)軟。
見到真唬住阮凝,阮慶元瞬間覺得自己占了優(yōu)勢,開始威脅她,“給我錢。”
阮凝擰眉。
“我讓你給我拿錢。”阮慶元又吼,見阮凝未應(yīng),“你不給我錢是嗎?”
阮凝盯著他。
“不給我錢,我就,”阮慶元毒癮欲發(fā)作了,人狂躁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給我,我立馬跳下去!”
說完,松開一只手,用一只腳撐著窗臺邊,人直接懸在半空。
“!”阮凝被他嚇得心驚肉跳,雙手捂著嘴,“別……”她松開手,嘴唇顫抖,“爸,你別嚇我……”
阮慶元逼她,“不想我跳下去,趕快去拿錢。”
他不是開玩笑,她看得出父親眼神中的癲狂與猙獰。
阮凝控制不了局面了,巨大的壓力,讓她不得不向父親低頭。
“爸,”她一開口,聲音是抖得,雙手抬起,做禁止手勢,“別沖動,我這就去拿錢,你先進(jìn)來。”
“我要錢!”阮慶元大吼。
“行行行,我給你錢,你先進(jìn)來,”阮凝急著只想他先進(jìn)來,其他的顧不上了,“爸,天冷,你先進(jìn)來,我給你錢。”
阮凝說時,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包打開,將里面一疊現(xiàn)金舉在半空,“爸,給你錢,你下來拿。”
阮慶元看了眼,“那些不夠!多給我拿點!”
阮凝又翻了翻,“五千,夠嗎?”
阮慶元沒吱聲,盯著那錢,舔了舔嘴唇。
阮凝勸,“爸,給你錢。”
她試探性的朝他挪去一步,阮慶元沒拒絕,阮凝又邁出一步,小聲的勸,“爸,快進(jìn)來,這些都給你。”
阮慶元越發(fā)覺得渾身骨節(jié)痛癢,他邁進(jìn)窗戶,跳下窗臺,從阮凝手里搶過錢就朝門外走。
阮凝本能的去拉人,“爸,你去哪?”
“你別管!”阮慶元掙命往外走,阮凝就抱住他腰不松手,“爸,爸,你聽我的,別去,我們戒毒,求你了,爸……”
“你松開,松開!”阮慶元去推身上的人,兩人撕扯的到了門口,阮慶元蹲下穿鞋,阮凝就把他鞋搶了,往里扔。
阮慶元急了,推開阮凝去把鞋撿起來就穿。
男人與女人在力量上的懸殊毋庸置喙,而毒品作用下的人,更是狂躁而危險。
阮凝拖住父親的身子,就是不讓他出這個門,氣得阮慶元轉(zhuǎn)身將背朝墻上撞。
突然的激烈反抗阮凝沒防備,一下被撞到后腦勺,人瞬間有點懵,手上的力道一松,阮慶元扒她的手,阮凝恢復(fù)意識,手抱得更緊,阮慶元接連又是幾下,阮凝腦袋、背撞在墻上,發(fā)出咚咚的悶響,沒幾下,人就軟了癱坐在地上。
脫離桎梏的人,瘋了般的沖出門,阮凝坐在墻角,歪著腦袋看門的方向,她人暈暈乎乎的,手腳發(fā)麻,只能眼睜睜看著人跑出去。
稍稍恢復(fù)點知覺,阮凝爬向門外,門開的一瞬,她親眼看著阮慶元跑進(jìn)去,電梯闔上。
阮凝伸手:“爸……”
眼前一黑,人栽倒地上。
“姑娘,姑娘……”
不知過了多久,阮凝迷迷糊糊聽到熟悉的聲音,然后有人晃她,阮凝吃力的睜開眼。
視線越來越清晰,是隔壁鄰居,邱叔和邱嬸,倆人是退休教師,晚上去看孫子才回來,沒想到遇到阮凝家出事了。
“沒事吧?”邱嬸扶起阮凝,往她身后一看,房間里狼藉一片,“遭賊了?”
阮凝搖頭,“沒,沒遭賊,沒事,沒事。”
“房子亂的,你被搶了?”邱叔叔擔(dān)心,邊說邊拿手機(jī),“我報警。”
阮凝連連說不,手將門虛掩上,“沒事,謝謝邱叔邱嬸。”
邱叔人耿直,剛要開口,袖子被人拽了下,他回頭,邱嬸對他眨眼,到嘴邊的話,咽下了。
“小阮啊,真沒事嗎?”邱阿姨再次確認(rèn)。
阮凝強(qiáng)顏歡笑 ,“真沒事,邱叔邱嬸你們也回去吧。”
邱嬸一看,人家姑娘不愛說,他們也強(qiáng)求不來,“沒事,我們就回家了。”
阮凝再次道謝,目送兩人回去。
門關(guān)上,阮凝靠著門板,房間里亂得沒處下腳。
她沒管,趟過一地垃圾,去房間拎起外套穿上,在門口拿起鑰匙開門下樓。
冰天雪地的陽城,白色越野穿梭在大街小巷,她漫無目的的找,邊開車邊注意路邊的行人。
副駕上放著一件男款羽絨服,父親跑的急,連外套都沒穿就出去了。
一夜,阮凝沒合眼,她坐在車?yán)锷袂榫氲。瑹熁腋桌锊鍧M煙頭。
黑夜落下帷幕,白晝降臨,她仍在四處尋找阮慶元,就像一部機(jī)器,運行指令。
七點了,街上行人、車流漸多。
阮凝在等一個紅燈時,差點睡著,剛瞌睡下,車后的司機(jī)狂按喇叭,叫醒她。
她揉了揉眼睛,踩下油門,越野車駛過路口。
十點了,她還是沒找到,
她坐在車?yán)锸鄠€小時了,中途除了去趟公共廁所,就再沒下過車。
下午一點,阮凝還在找人,人臉色發(fā)白,胃也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手機(jī)插著車充,阮凝繼續(xù)按阮慶元的手機(jī),提示音為關(guān)機(jī)。
下午三點,阮凝手機(jī)突然響了。
陌生號碼,阮凝覺得眼熟,但一夜沒睡,反應(yīng)有點遲鈍了,按下接聽鍵,“喂?”
“阿凝……”冷冷一聲。
聽聲音,阮凝找回號碼的歸屬人,但她現(xiàn)在沒心情跟她墨跡。
“干嘛!”她態(tài)度惡劣。
‘呵……’兔子一聲極不在意的笑,“還真是有理的人該有的高姿態(tài)。”
“兔子,你有病吧!”阮凝胃不舒服,又一夜沒合眼,人煩躁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