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什麼樣的奴才,這下我算是領教了。”慕容青煙咬牙切齒:“這個女人笨就罷了,還自以爲是的很。夜月那麼喜歡,你爲什麼不送他那裡去?”
“當然是近水樓臺,還因爲物以類聚。你不覺得她就是你的翻版嗎?”放下手中茶盞,東方皓還是笑:“有她在,我放心很多。”
說實話,如果真將千雪送至夜月處,他才真的擔心好不好?眼下有能力保護千雪周全的,也只有他慕容青煙而已。而且他們可以相互相成,補對方之不足。
“你的女人讓我看著,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想到千雪那副不冷不淡的樣子,他心裡就不爽。慕容家的三少爺,自小天縱奇才,文治武功樣樣出類拔萃。更兼父輩縱容,誰敢假以辭色,更遑論明言頂撞。
慕容青煙忿忿不平:“有一天把她變成我的,看你到哪裡去哭。”
“千雪,她不是我的。”東方皓正色糾正:“我以爲你已心知。”
“你是說她……”慕容青煙悚然心驚。
“不錯,就因如此,我才送到你這裡來,也只有你才能護她周全。如果將她變成你的,我也無可厚非。”東方皓輕輕嘆息:“如我所料不錯,關鍵時刻,她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看到女人我一個頭兩個大,你自己要去。”一聽東方皓如此說,慕容青煙連連擺手,轉而冷冷一笑:“她自己並不知道吧?你這樣太冒險!要知道一著走錯,全盤皆輸。”
“我瞭解千雪。”聽得慕容青煙質疑,東方皓也是言不由衷。就算了解又能如何?她在他身側十年,看過她的不顧一切,也知道她的決絕,卻始終看不透她的心。
“用瞭解去衡量事與人的人,纔是蠢到無可救藥。”慕容青煙拍拍他的肩:“你的燙手山芋怎樣了?”
“欲置我死地而後快。”東方皓淡淡苦笑。想來他那個大哥始終戒懷當初一讓。
“我們幾個,最蠢就是你,當初故作大方,如今悔之晚矣。”想到當初,慕容青煙就七竅生煙,東方家的掌權人,多少人垂涎三尺。他卻供手相讓,如今這局面能怪誰?
“得到一樣東西只是一半,另外一半就是享受他,如果連命都沒有了,予全天下給你,又有何用?”東方皓又是一笑。當年行色匆匆的他,也曾爲了東方家掌權之位而苦苦奔走,然而一席話驚醒夢中人。那時起他開始學著放下。
“你沒燒壞腦子吧!”慕容青煙用手撫了撫東方皓的額頭:“蠻正常的,幹嘛要說傻話?”
“好了,我先走了,千雪她,就交給你了。”東方皓跟著起身:“青煙,我總在想,我們這些人其實都挺可悲。就算擁有了權勢地位,依然兩手倥傯,一無所有。”
半夜時分,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落入院中,然後欺至窗下。輕輕捻開窗紙,長長的竹管伸入,有淡淡的煙霧逸出。
過了片刻,細聽
裡面依舊毫無聲息,黑影這才翻窗而入。只一落地,一道勁風掃來,他連忙就地一滾,再一閃又到了窗口。剛欲翻窗而出,一把長劍已以頸間。
“你是誰,目的何在。”千雪望著眼前的黑衣人,眸光冷定。那人一進院中,她就醒了等在窗前剛好抓了個正著。
“要你的命。”長劍就在頸間,黑衣人卻毫不畏懼,猶自連連冷笑。
“受何人指使?說出來饒你狗命。”千雪又是咬牙。看來這慕容府真如東方皓所講,初來乍到,就有人想給她下馬威。
“刺之千雪,不過如此。”話音一落,千雪已覺得不妥,只覺手下一輕,那人已經魚一般地滑了出去,轉瞬消失在窗外。千雪提劍就追,然而夜慕沉沉,那人蹤跡全無。有聲音遠遠傳來:“如果想命長一點,就少管閒事。”
只見那黑影輕掠過樹端,不多時來到莊外,隨後在一處宅院前停了下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果然不出所料,是刺之千雪。屬下疏忽,驚動了她,所以未能除去。”那個黑衣人躬身作答。
“刺之千雪……她的血能解慕容青煙之毒?”那個聲音又問。
“據屬下所知,飲鴆止渴而已。”那個黑衣人又再低首。
停頓了一下,那個聲音才說道:“東方皓派他前來,定有所圖。眼下非常時期,爲免節外生枝,不可輕舉妄動。”
又是一夜春雨無聲,溫潤的空氣挾著草木的清香漫鼻,潮溼而芬芳。花園的嫩葉吐露芬芳,蓓蕾暗藏——就快到百花爭豔的時節。慢慢走在花園的小徑上,千雪俏眉微蹙,心事重重。
到慕容府已經數日,一連幾晚都夢到師傅拈花微笑,花影灼灼,叢中女子人比花嬌。千雪想上前,女子卻漸行漸遠。再摸摸懷中碎玉,千雪的只覺隱隱不祥。
“喂,我說青煙,你不會是情之所動吧?小心明天說媒的踏破慕容府的門口。”和慕容青煙一起,端坐於亭中的南宮夜月,望著心神恍惚的白衣女子,再看向身側的男子,南宮夜月的眼裡全是不屑:“想中飽私囊,據爲己有你就明言。省得我在你這空耗時日”。
南宮夜月又是撇嘴,這個女人還真是大膽,竟然對他大打出手。他得想辦法把她磨回去,好好折磨一下才行。要知道南宮家的二少爺,就是青煙和東方皓都要退讓三分,這個女人她還真敢。
“夜月,你沒病吧,她有什麼好?還是你嫌自己的女人少啊?”一朝毒發,雖得千雪全爲救治,男子依然蒼白虛弱。望著不遺餘力想要說服他的南宮夜月。手舉酒杯的慕容青煙詫異莫名。自那日起,他就軟硬兼施,樂此不疲的跟他要這個女人。從小到大,從沒見到他如此執著。要知道他養在南宮家的女人都可以組一個足球隊了。
“給還是不給吧!”南宮夜月的耐性終於磨完了:“看我回頭不散播消息說你金屋藏嬌。那
個想要推給皓的公主還未過門吧,我記得她當初要死要活想嫁的不是皓吧。”
輕輕地把玩著手中的玉杯,南宮夜月的眼睛卻望著園中漫步的千雪。第一個敢挫他鋒芒的女人,他不會放過。
“那女子是我幫東方皓暫時保管的,你想要,和他說去,他答應,你隨時帶走。”慕容青煙忍住笑,正色說道:“要是你的女人放我這裡讓別人領走,你會如何?”
“我這就去找他,看你到時如何推脫。”南宮夜月手中玉杯一丟,揚長而去。他二少爺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還沒生出來。
“耳根清淨。”望著給他帶來一大堆麻煩的女人。慕容青煙挑了挑眉,又搖搖頭。
女人,除了背叛和出賣還會做什麼……
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在他望向千雪時,千雪也驀然擡首,望向他這裡,一瞬間,他竟然覺得呼吸都滯了一滯:清亮如雪的眼神,宛若出鞘的利劍般冷峭;又如高天上的流雲般潔淨縹緲。依稀淺愁輕繞,迷離朦朧。
慕容青煙怔了片刻,才發現千雪的眼神只是一掠而過。女人,他不由苦笑,就算這女人好,他也不喜歡,徹底的出賣和傷害,一次就萬劫不復。
“千雪姑娘早。”花園的入口處,管家遠遠地對著她喚。
“管家早。”千雪禮貌地應道。剛纔那一瞬,一道冷芒似從她身上掠奪,依稀殺氣凜冽,她跟著擡頭卻已不見。
“管家,請問公子他起身了嗎?”千雪手握碎玉,心裡的不安愈來愈重,是不是回去看一下呢?
“姑娘有事?”看到千雪心事重重,管家不答反問。要知道,除非十萬火急,上午公子是不問公事的。他可不想這位千雪姑娘無端衝撞,惹惱了公子,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如果你見到公子,就說我想見他。”千雪心中微微嘆氣,若日夜兼程,蒼茫山距此來回不過十日路程,嚮慕容青煙告假想來亦無可厚非吧!
“姑娘請放心,老奴一見到公子就告訴他。”看千雪的神情,管家沒有再問,只是一回頭就來到慕容青煙處。
“她想見我?沒說何事?”剛倚上牀榻的慕容青煙又是皺眉,這個女人還真麻煩,難道沒人告訴她,他上午不問公事?
“千雪姑娘她沒說。”管家垂首答道。如果什麼事都言明於他,那成何體統?
“帶她過來吧!”慕容青煙手捏眉心,不勝其煩。如果不是看在東方皓那小子的面上,如果不是說她身份特殊……
“千雪見過公子。”來到慕容青煙居住的無心閣之外。依舊房門緊閉,千雪在門外施禮,這人有斷袖之癖,她可不想看到人人不宜的東西。
“你想見我?”抿了口茶,又皺了皺眉,慕容青煙將滿心的不悅壓在心底。
“千雪想告假幾日。”對著長相妖媚的男子,千雪本能的排斥,話不投機半句多,開門見山,說完就解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