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處處透著雅致與奢華的房間,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墻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艷的綻放,紫色的紗簾隨風而漾,帶著奇異的誘惑偏偏房中那雅致的清香讓這誘惑中又透著一份清雅淡然。
一個約莫十七歲的少年披散著頭發著一襲月白華衣懶洋洋的臥在軟榻之上逗弄著架子上那一只渾身無一絲雜色的雪色海東青。
少年五官本就生得清秀脫俗,在加上這一襲素凈的打扮越襯得少年脫俗超然不染一絲塵氣。一副圣潔之像讓人不忍褻瀆。
房間中侍立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大多屏息凝氣不敢出一絲聲音。
只是因為靜靜候立在一旁的侍從知道這一副圣人之像,仙童之姿只不過是一個能欺騙世人的表象。而這一副皮囊下的東西任何人都不敢觸怒。
云懿軒一邊逗弄著海東青一邊問:“那群人還沒有走么?”
下屬搖了搖頭:“大概得要一個月他們才會出去!”
云懿軒冷哼了一聲:“什么時候云族成了縮頭烏龜了乖乖的躲在安全的殼里不出來!”
“畢竟誰都不會想到會有三十萬大軍壓境,這也怪不得他們!”下屬說。
云懿軒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冷芒:“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留著也沒有什么用!”
下屬不敢吱聲只是垂下了頭,他不明白為什么主子對于云族的生死這么漠然,在云族嫡女不在的情況下大祭司才是最高的領袖。一旦領袖沒有了族人以及力量不就是一個光桿司令嗎?這一個下人都懂得的道理為何大祭司卻視而不見。
云懿軒懶懶的打了一個呵欠說:“給他們三天時間,如果再待在地陵全部殺無赦!”
“主上?”下屬不敢置信的尖叫起來。那是他的族人啊,怎么說殺就殺雖說他跟隨云懿軒多年已是心冷血冷的人但是卻也明白現在云族之人已剩無多再興殺戮只怕這一脈就這樣折了怎么對得起那地底下的老祖宗們。
云懿軒只是緩緩的勾起唇:“云族人多得是,多他們一個不多少他們一個不少何必猶豫!應天你,安逸的日子才過了一兩年你就越發的心慈手軟了,是不是該好好磨練一下免得到時候手都生疏了!”
應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繞在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是!”
“真是的,好好的日子過著凈出些混賬玩意礙著本座的眼!”云懿軒興致缺缺的拔下了幾支海東青的羽毛,絲毫也不顧小家伙哀怨的眼神就好像帶著微微醉意的走開了。一種閑云野鶴,散漫卻處處透著優雅的氣息在這房間中慢慢的氤氳開來。但是這一氣息并沒有將眾人的緊張感沖淡反而所有的人的冷凝氣氛一下子都釋放了出來讓人連呼吸都沒有一絲力氣。
“呵!”應天苦笑了一聲,連忙爬了起來。他很明白自己必須將事情辦好。這位主子一向是說一不二,這三天時間要是不把這些東西清理干凈,或許這地陵的花崗巖得全部染成赤色了。
應天帶去的消息讓云族所有人都炸開了鍋。
一時間惶恐,驚慌,憤怒。無數不明的情感充斥了這座地陵!
“什么?”云族大長老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死死的抓住應天的衣袍似乎抓住最后一絲生的希望一般希望從應天的口中聽到否定的話語,“大祭司乃我云族之主怎么可能下如此命令,應天大人是不是弄錯了!”
應天冷冰冰地掃了一眼云族大長老的手,那一道如刀般實質性的目光讓云族大長老下意識地將手給收了回去。臉上有一些怯怯的望著應天哪有平時那睿智逼人,意氣風發的模樣。
“大長老,咱家也想聽錯了,但是大祭司說了三日之內必須撤回地面不能擾了祖先的安寧!”應天的話語到底還是有一些客氣的說,“咱家也無能為力!”
聽著那不男不女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講述著即將面臨的死刑,就像鈍刀子在心口劃一般,鈍痛燉痛的讓人極為不舒服。
云族大長老咬咬牙似乎豁出了自己最大的決心:“不知大祭司可否通融,開出一個可以留在這兒的條件!”
應天憐憫的看著云族大長老終于慢悠悠地說:“大長老您又不是第一次與大祭司打交道,大祭司的性子雖說難以捉摸但是卻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主兒,這件事就是滿天神佛幫你求情估計也是成不了的!”
云族大長老的心在應天每吐出一個字后就涼了一寸,苦澀一笑他豈會不知大祭司的難纏與可怕。可是現在他的肩膀上抗的不是一個人的腦袋而是云族最后的血脈,若是一個人赴死倒也罷了。他已經活夠了雖說越活越不想死但是卻也是越活越沒有意思。可是他不能讓老祖宗的血脈全完蛋。
大祭司雖說是云族子弟但是卻全然不把族人放在心上,如果他再不操心或許云族真的就完蛋了。
應天似乎看出了大長老在想一些什么,低低一笑:“主上說了大長老不必為云族的血脈擔心,世間云族血脈多得是,多你們一個不多少你們一個不少。若不愿從地陵離去,大祭司不介意對本職工作盡責送你們一程!”
云族大長老最后一絲希望被應天這一段話給徹底砸了一個粉碎。
“大祭司現在是云族的領頭羊怎么能置所有族人于不顧!”二長老聲音越發的顫抖起來連很少動容的面皮也在輕微的顫抖。
“幾位長老上去也許還能獲得一絲生機但是呆在這一定是死路一條!”應天看在大長老,二長老的老臉上好心的勸了一句,“三十萬大軍怎么說也是撤了不是!”
大長老和二長老苦澀的對視了一眼不再說話,卻默默的站起身來朝自己的族人走去。
應天見他們已經有了決定便不再干預只是派人監督者這一群人的動靜。只是靜靜的等著看他們何時離去。
一切都是風平浪靜但是慣是刀尖舔血的人就越覺得不安,他們很難相信云族人就會因此妥協不為別的就為他們身上背負的這一個云字就注定了他們的血脈中永遠沒有屈服的字眼。
可是現在他們卻妥協了?真是讓人覺得心里莫名的有一些不安。
應天只感覺心里的疑惑在時間的逝去中翻騰的越發的厲害越發的濃郁。
可是當最后一個人消失在他的眼前時,應天只感覺從生死門走了一遭。
“大長老我們為什么要離開這根本就是自尋死路!”離開的其中一人看著地陵石門關閉忍不住說。
大長老微微一笑著說:“原本是這樣想既然會死那就死在生我養我的土地上也好過在地底下做一只死老鼠,但是這個改變了我!”
他的雙手虔誠的捧起一塊小孩巴掌大的晶瑩的玉石,乍看沒有什么特別但是仔細一看才發現這玉中的脈絡像極了人體的脈絡而其中有血液在慢慢的流動。
“這,這是?”所有人不敢相信了。
大長老的聲音也開始激動起來:“血玉令,云族嫡女回來了!”
“天哪!”二長老驚叫一句立馬暈厥了過去,眾人也沒有在意只是以為二長老興奮過頭,但是隱藏在云族眾人之中的孝陵衛的眼中卻閃過一道精光。
“大祭司將他們趕出來?”司馬昱不敢相信的問,“云族嫡女不在可是以大祭司為尊,這大祭司怎么也應該守護云族族人不是,怎么反而將他們趕了出來任其自生自滅。”
“在最艱險的環境中存活下來的才是強者,云族安逸了數百年,原來的銳氣都用來放在爭權奪嫡上了哪還有其它才能所以倒不如直接進行一次優勝劣汰!”獨孤云傲捻起一枚棋子落下說,“云族是一個大族,族人極多,少那么一兩萬大祭司不僅不會心疼反而會高興,因為又省了一些糧食!”
“大祭司的手段還真狠,真不知是一個怎樣的人,萬一要是不服您那么到時…。”司馬昱做了一個手勢。
“我倒是一點都不擔心,我只是想要回天狼令而已,這一次的目的本就是天湮軍,至于那云族由誰管我并不在乎。”獨孤云傲又落下了一枚棋子說。
“那您給大長老他們血玉令這是為何?”司馬昱看著棋盤上局勢一點也不好微微皺了一下眉問。
“只不過是告訴云族那位大祭司,云族嫡女回來了而已!”獨孤云傲瞟了一眼棋盤信手落下一子淡淡地說,“你輸了!”
司馬昱一看棋盤只見勝敗已定頗有一些不滿的說:“主子,你下次還是讓我三子吧,這樣下下去我可是一點信心都沒了!”
獨孤云傲只是懶洋洋的往背后一靠說:“一心二用你想不敗也難啊,就是讓你五子,你也照樣是敗局。”
司馬昱一聽更是不服:“主子你不也是一心二用。”
獨孤云傲敲了敲棋盤說:“仔細看清楚棋盤的局勢再說我是一心二用!”
司馬昱仔細一看棋局在聯想每一步走的方式不禁苦笑一笑,主子不就是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弄成棋局了嗎,偏生自己還反應不過來。
“那些人都處理干凈了沒有?”獨孤云傲換了一個話題問。
司馬昱愣了一下神連忙反應過來語氣不無惋惜的說:“已經送回去了,不過可惜了,回去了也是廢子!”
“楚狂能干的不是將才而是帥才我真正擔心的事是他會甘心退居人后作為一名軍師存在!”獨孤云傲若有所思地說,“他只不過是少了一條胳臂!”
“但是主子他們的回去能保持短暫的平衡這一點您很清楚!”司馬昱皺著眉頭說。
“兩廂利害取其輕,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雖說我非常希望楚國動亂但是就憑一個戰王還是攪和不起來的倒不如放一個人出去惡心惡心一下楚國!”獨孤云傲慢悠悠的抿著香露說。
“主子,您打算什么時候前往地陵?”司馬昱將話題轉到另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上來,“大祭司還握著天狼令呢!”
獨孤云傲眉輕微一挑:“明日就動身吧,厚土營,還又是一場惡戰呢!”
司馬昱也皺了一下眉頭開始怨恨起云族的規矩。大祭司手中握有的力量一點也不比云族嫡女的少,眼下主子的力量還沒有集齊,天湮軍雖說沒有損傷但是與厚土營也不過是半斤對八兩的存在。
這下倒好又要卷入一場風波當中了。
“云族嫡女?”云懿軒的手微微一頓輕哼了一聲,“呵,本座倒要看看是從哪兒蹦跶出來的野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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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云傲:“野丫頭?這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節奏么?”
小妖捂著臉:“妞,下手輕一點,好歹也是雙重人格的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