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煩啊,本來還以為歐陽桀是一個絕對聰明的人沒想到竟然辦這么愚蠢的事情!”獨孤云傲的眸色看不出任何神色但是光芒反射出的涼薄讓人心悸。
司馬昱有一些別扭的低下頭他真的不想看著一個本該天真浪漫的孩子如此冷漠而強大。本是最該最得人寵愛最該捧在手心呵護的年齡卻在幕后謀劃著四國的一切。
“司馬昱,想聽我唱曲嗎?”獨孤云傲突然說。
司馬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震驚的望著她,獨孤云傲微微一笑:“心情不好所以就想唱一唱!”
司馬昱只是垂下眸子,一副靜候佳音的樣子。
獨孤云傲的聲音緩緩地從她的喉中飄了出來。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關中昔喪敗,兄弟遭殺戮。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夫婿輕薄兒,新人已如玉。
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侍婢賣珠回,牽蘿補茅屋。
摘花不插發,采柏動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這是一代佳人遭丈夫拋棄時的無奈與悲涼。本來不應該是由稚子童音唱出來的曲子卻意外的將音色與情感掌握的恰到好處雖不說是絕唱但是卻別有一番綿長的韻味。司馬昱聽著這甜軟的音唱出這悲涼不禁有些癡了。可是心里卻十分奇怪眼前這個孩子怎么能將這曲佳人的精髓唱出來真真是奇怪,就像她經歷過這些一般。
可是司馬昱怎么知道呢,獨孤云傲前世經歷的不僅是丈夫的拋棄更是血肉的分離。她不愛獨孤瑱,但是她卻為了那個男人付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將他扶持上皇位只因那時的她骨子還是一個保守的女人希望從一而終。可是她沒有想到她本來的信念折損在了那個與她無緣的第一個孩子身上。她曾經以為她是很恨很恨獨孤玨但是到如今回首她發現他對于自己而言不過是一個陌路人而已,既已無情談何恨與愛?不過中間夾一段化不開的仇而已,他們之間有仇無恨僅此而已。
獨孤云傲想著自嘲的一笑前世她過得還真是失敗呢!愛情,親情,友情,都沒有得到。或許她曾經得到過但是都卻像流沙逝于掌心終歸也就沒有了。最后剩下的只是那冰冷華貴的龍椅以及曠世的悲涼。
獨孤云傲平復下思緒淡淡的掃了一眼那綻放到極致的五色梅花淡淡的開口:“九幽作出的決定十分正確,等他回來后開啟火照之路吧!”
十二律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子這是為何?難道要將九幽培養成她身邊的第一殺神嗎?但是誰也不敢開口。
司馬昱絲毫也不意外只是詢問:“咱們第一步棋算是落成了,那下一步棋該怎么走?”
獨孤云傲手持著佛珠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說:“靜觀其變,最近的情報以上都優先!”
司馬昱應聲說:“諾!”
獨孤云傲有一些不自在的看了司馬昱一眼,很驚訝的發現現在的司馬昱竟然與翟墨有一些相像難道這個人要丟棄自己的個性真的做一個奴才嗎?獨孤云傲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頭。她其實真的不愿意這樣,她希望這些人能夠全心的信賴但是顯然現在的局面是信賴多于畏懼,獨孤云傲無奈的苦笑一下,她不可能一味的放縱自己的屬下讓他們失了規矩而卻要求他們在自己的面前自然隨意這明顯是強人所難。
獨孤云傲繼續撥弄著佛珠向左看了司馬昱照著她的喜好整理出來的曼珠沙華的花圃淺淺一笑現在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她知道當曼珠沙華綻放之時,那紅色妖艷的火照之路將會令天地失色。
彼岸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路,且有花無葉,綻放出妖異的近乎于紅黑色的濃艷.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如火,如血,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她是極愛曼珠沙華的,因為它的妖,它的美,還有那如血般的誘惑。
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著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
她并沒有走過火照之路所以她的靈魂永遠都渡不過曾經的一切,或許是因為如此她才愛極了這介于紅與黑的濃艷,也愛慘了那象征著絕對權力的龍袞。然后這紅與黑才成了她這一生化不開的執念。只因血色干涸,本就會從觸目殷紅,變成令人壓抑的赤黑。而這痛苦的煎熬是獲得自由所要付出的代價。一切只因這個社會的法則,一切只因這法則才會有人明知九死一生還要飛蛾撲火的扎進去至死不休!
而現在她重新站在了權力的棋盤上下了第一步棋,不知誰會來接招呢?
獨孤瑱慢慢的運筆揮灑下一個龍字,只見這龍字渾圓一體,氣勢磅礴,筆法遒勁有力。大有龍飛九天的霸氣與狷介。
字如其人,可見獨孤瑱心中所懷不只是偏安一隅。
夏公公與小安子正準備贊嘆一聲時,獨孤瑱卻皺了一下眉頭說:“燒掉!”
小安子有一些不敢相信:“殿下這是為什么寫的這么好為什么要燒掉?”
夏公公也面露不解,獨孤瑱卻不解釋只是說了一聲:“想活長一點就立馬燒掉!”
小安子看到獨孤瑱寒冰一般的臉色嚇了一跳立馬撒丫子跑了去照著獨孤瑱的話去做。
獨孤瑱看著自己最信任的夏公公這般奇怪的看著他苦笑了一分,現在可不是暴露才華的時候,如果真的想長長久久的就只能像以前那樣努力掩飾自己的才華以免別人心生妒忌才是最佳的自保之道。并且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積蓄自己的力量,打定如此主意他招招手示意夏公公附耳過來低聲說:“盡量把母親原來的族人召集…。”
夏公公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曉得分寸。
獨孤瑱安排完了這些事情看著夏公公離去,他自己不知為什么跟脫了力一般倒在了椅子上,他很清楚就像當年得知李賢妃是殺母仇人時一樣清楚自己想要報仇就必須登上皇位,而現在他想要得到那個女人他也必須得到皇位,而且不是一般的皇位而是那一統天下的帝位!
那個女人太過強大,太過聰明,要想將她牢牢地綁在自己的身邊只有擁有絕對的武力,這樣才能折了她的翅膀成為他籠子里豢養的乖巧的鳥兒。
獨孤瑱苦笑了一下,人海茫茫,這個人該何處尋找,但是獨孤瑱的目光很快堅定了下來,范云婉就算你今世沒有出現在范家又如何,你遲早都會現身,只要你一出現你就注定是屬于我的。
而現在我會用我所知道的一切,用我的這雙手奪得那必須屬于我的皇位,到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范云婉你能逃到哪里去?
此時的山谷間被一派寧和所籠罩,只見一個少年與一個粉雕玉琢的玉娃娃坐在那梅樹下對弈,那梅花翩翩起舞打著旋落在了少年披散的烏發上卻愈發襯得少年姿容無雙恍若謫仙。獨孤云傲笑著搖搖頭,只見少年眉頭深鎖死死地盯著棋盤。獨孤云傲看著已成僵局的棋盤微笑了一下:“司馬昱,你就是將這棋盤看穿了又有何用,這一局你已看了一個上午卻未動一子是不是你這玄門門主要換一個人當當了!”
那少年正是司馬昱,獨孤云傲每每看著這司馬昱的模樣都忍不住搖頭,心里只怪自己一生干盡壞事的人為什么要做一件好事,當初就應該等到司馬昱成了十歲孩子的模樣再給他解藥現在倒好十六七歲時的身體就是人身體最好最佳的狀態再配一副這般令天也妒忌的模樣真真是禍國殃民。有的時候獨孤云傲都得感嘆人的模樣變化之大,只因初見時,司馬昱就恰似那惑人心的魔物,如今看他白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里雖閃動著苦惱的神色但是卻又為他增添了些許人的情感。這一副模樣令人不忍褻瀆卻偏偏又想要靠近這種人似乎天生就是為禍人間的材料。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個濁世佳公子般神仙似的人物表面上只有十六七歲實際上已經年近不惑了。
每每獨孤云傲想起這一茬就懊悔不已,其實就是一種奇怪的心里在作祟,自己老大不小的活過來換來的是這一尊幼童的身體辦什么事情都不是非常方便所以就有一種自私的想法巴不得有一個人跟她一樣好好陪著她。可是獨孤云傲不知道的事是她上輩子最重要的老師與她現在倒是同一個處境。
“主子,我實在解不開!”司馬昱非常委屈的嘟起嘴吧,眼淚汪汪的那模樣看上去就招人心疼。可惜他面對的人是獨孤云傲,獨孤云傲一直身處高位閱盡人間絕色豈會吃他這一套。
只見那個粉雕玉琢的玉娃娃笑著說聲音像加了蜜一般甜:“司馬昱,你好歹也是本凰的第一軍師連出自你玄門的棋局都破不了豈不是丟本凰的臉,將來被人取代可別怨本凰不理舊人。”
司馬昱的委屈的模樣立馬收了起來打著哈哈說:“主子,剛才只是開玩笑,開玩笑!”
獨孤云傲微微一笑落了一個子。
司馬昱湊過去一看只覺這子十分的沒有必要對這僵死的局面沒有一絲幫助。但卻是主子落下的第一步棋。真不知有何用意。
南燕驛館,楚狂的聲音透著隱隱的激動:“此事當真!”
九幽只是笑了笑:“這是當然,但是王爺必須幫在下一個忙,在下才會將東西全部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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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原封不動的數字小妖暗自竊喜,親們你們這是給小妖偷懶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