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七七和第五昭攙扶著正要離開, 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個黑衣人額頭上的傷疤有些眼熟，“小昭，等等。”
彎下腰, 伸手就揭開那黑衣人臉上的破布, 露出他那張臉, 今日才見過。
“竟是店小二？！”七七驚訝, 看著第五昭, “這是怎么回事？”
第五昭搖頭，“現(xiàn)在我還要回去嗎？”
“算了，反正我包裹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我們還是不要去冒險了。”七七嘆氣，“不如我們先回丞相府吧。但愿能有一棲息之處。”
“好。”
*
因著第五淵造反, 丞相府已經(jīng)被封了。趁著周圍人沒注意, 七七和第五昭攙扶著從暗道里走了進去。
偌大的丞相府, 此時竟是荒涼如斯。以往那些小侍女婢，都不見了蹤影。曾經(jīng)繁華的府邸, 此時說是鬼宅也不為過。
直接回了云裳居，往日居住的屋子里，因長時間未有人打掃，布滿了灰塵。七七隨意地擦了擦床榻，便領(lǐng)著第五昭坐了上去。
“小昭, 你去把那邊柜子的第二層格子打開, 里面有些傷藥。”
“好, ”第五昭走了過去, 拿出傷藥便走了過來。
不等七七吩咐, 第五昭率先地撕開了胳膊上的蝴蝶結(jié)，那迅速勁兒, 足見他忍得有多難受。
一邊給他上藥，一邊說道，“在我們的傷還未好之前，我們還是先待在這里養(yǎng)傷吧。等你的傷好一些，我便送你去軍營找你哥哥。”
“我哥哥？”一提到哥哥倆字，第五昭的眼里突然暗了許多，全身不住地顫抖，手上的藥瓶落在地上，‘啪’的一聲，碎了。
“小昭，你怎么了？”七七驚異。
第五昭卻似什么都沒聽見，跪在地上，瑟縮著，臉色瞬間慘白，“對不起，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小昭！你不要嚇我！”七七拍了拍他的臉頰，“怎么一提到你哥就是這幅模樣？你哥可沒事。還活蹦亂跳，都能造反呢。”
“不對，是我親手殺了哥哥，是我用匕首殺了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殺他！對……”第五昭依舊捂著頭，不斷地嘀咕著，就像是沉浸在噩夢里出不來。
不得已之下，七七又是一手刀，敲暈了他。
“唉，看來送你回第五淵身邊，是刻不容緩了。”七七嘆氣，扶著他緩緩地躺下。小心地給他的傷口包扎好，跳著腳便往外走，這腳的扭傷，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好。
唉……
*
夜里突然起風了。七七艱難地跳腳去關(guān)窗戶，突然，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窗口。
她一驚，正準備后退，那人卻是先開了口，“阿姐。”
“咦？”居然是夜削書。
七七借著月光，打量著他那張與她無二的面容，這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夜削書拿眼看了看那個躺在榻上的第五昭，眉頭不經(jīng)意地皺了皺。
他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阿姐，你先出來吧。”說罷，他率先走去了庭院。
七七回頭看了看睡得安穩(wěn)的第五昭，小心著不發(fā)出聲音跳了出去，順道輕輕地合上了門。
庭院里，夜削書背對著她，夜風拂過他的長發(fā)，衣帶翩飛，到是有幾分仙人氣息。
“你……你找我有何事？”
夜削書轉(zhuǎn)過頭來，輕笑，只是眼里的冷漠絲毫未被笑容溫暖，“阿姐，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地呆在皇宮里呢？”
七七訕笑，“被趕出來，我能有什么辦法。”
“你出來與否，不過是一句話而已。”月光下，他的眼睛異常冰寒，七七不由地打了一個寒噤。
許久，不聞七七回話，夜削書上前，溫柔地撫著她的臉頰，薄唇貼著她的耳畔。
“明日……”夜削書親昵地說道，“我便要離開大陌，阿姐，之前那件事暫且作罷，不過，將第五昭送回第五淵身邊，可是刻不容緩。”
嗯？送第五昭會第五淵身邊本就是她要做的事，為何他會突然提出來？是不是有什么陰謀？
“阿姐。”夜削書捋著她的鬢發(fā)，像是不經(jīng)意一說，“這次若是再完成不了，我可也是會生氣的。”
看著他那雙如同盯著獵物的眼睛，七七又是一個哆嗦，“我……我腳扭傷，想快也快不了啊。”
“是嗎？”夜削書低頭，看著她提著的腳，突然蹲下了身，在她驚呼聲中，一把逮住了她的腳，輕輕一扭，只聽‘咔嚓’一聲，他就站了起來，“已經(jīng)好了，阿姐莫要再找這些理由。”
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腳踝，似乎不怎么疼。試著用腳尖點了點地面，那種徹骨的疼痛已經(jīng)消失。不由地咧嘴笑了起來，“還真是好了。多謝！”
“不必，阿姐與我客氣豈不是生分了。”夜削書側(cè)過身去，眼眸轉(zhuǎn)了過來，“只要阿姐莫要忘了應(yīng)做的事便好。”說罷，輕輕一躍，便消失在夜空里。
七七感概，這真是是高手如蒼蠅一般的小說啊。
不過……剛才他手上的那條鏈子，為什么在十里夜的手上也有同樣的一條呢？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想起十里夜常常掛在口上的公子，莫不就是指的夜削書？
如果另一大國的皇妃都是他的棋子，那么……內(nèi)有第五淵這反賊，外有大燕的侵入，大陌豈不是岌岌可危？
越想越是心驚。她必須得趕緊去找第五淵，試圖勸說他放棄反叛之旅。
第五淵的弱點是什么？不用多想，應(yīng)是歐陽語無疑，但是……
這歐陽語貌似還在皇宮被扣留著，這不是要讓她再一次進皇宮去嗎？真是麻煩！而且，此時的顧瑾晞極有可能是那個第二人格。
可是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顧瑾晞隨著大陌的滅亡而死去，她又是做不到！
不知是第幾次嘆氣。七七望著天上的滿月，突然想起一個人。
萬江紅，如果你在就好了。直接把歐陽語盜出來就得，省的這么麻煩……
殊不知，遠在大燕的萬江紅此時正蹲在監(jiān)牢里，失神地撫著腰間綴著狐貍皮毛做的腰帶，一遍又一遍地說道，“霓裳，霓裳……”
*
次日一早，第五昭自夢里醒來，卻發(fā)現(xiàn)七七不見了，慌亂的表情立馬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顧不得身上的上，匆匆地推開門就要去找。
誰知，‘哐當’一聲，一盆水被他給撞翻在地。而那個消失的人就近在眼前。
“小昭，你這么急匆匆的作甚！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打來的一盆清水，就被你給撞翻了。”七七懊惱。
第五昭看著她不滿地撇嘴，一下子就撲進她的懷里，落寞地說著，“醒來不見你，我以為你不在了。”
“別擔心，在未把你送到你……”突然想起昨日就是說了哥哥一詞，害得他那般難受，便止住了話語，模糊地含混過去，“嗯……的地方，我是不會離開的。”
“你把我送到那什么地方后，你就要離開我嗎？”
七七點頭，“嗯，我有好些事要去做。帶著你不方便。”
“不要，那我什么地方都不去，我們就在這里生活好不好？”第五昭抱著她的腰就不放。
“這個……”七七尷尬，“以后再說吧，我們先洗洗簌簌去吃點東西。”
第五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緩緩地松了手，“無論如何，你是擺脫不了我的。”對上七七驚愕的眼睛，繼續(xù)說道，“我說的是真的。還有，我餓了。”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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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以往七七在丞相府的時候有藏私房錢的習慣。在樹下刨了許久，終于翻出了之前埋在地下的銀子。
掏出一小塊，便帶著第五昭去了市集。
啃著一個肉包子，突然發(fā)現(xiàn)城門口似乎圍著許多人。七七好奇，領(lǐng)著第五昭就走了進去。
看完上面的內(nèi)容，七七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昨夜才打算今日去宮里找顧瑾晞，誰知，這公告上竟是公布她已經(jīng)死了的消息。
還說，今后若是有人冒充云裳公主，定是死罪。
這讓她怎么進皇宮去？
“小昭，我們似乎有麻煩了。”七七幾口啃完手里的包子。
第五昭扯了扯她的衣角，“霓裳，上面那人說的是你嗎？”
七七嘆氣，“小昭，我們不要在這大庭廣眾下說這樣的話好嗎？”
面對著四周密集的目光，七七訕笑著便拉著第五昭退了出去。
看來，只有想其他的辦法了。
*
大燕。
“千索。”洛顏姬走進監(jiān)牢，看著萬江紅癡癡的模樣，頓時來了氣，伸手一把將懷里的公告扔了過去。
“顧霓裳已經(jīng)死了。”
萬江紅手上一頓，拾起公告，連著看了兩遍，緊縮的眉，突然松開。
“小姑媽，攻打大陌的事，我去。”彎彎的眼睛，微微勾起的唇角，都彰顯著他不錯的心情。
洛顏姬卻是驚愕，“顧霓裳死了，你就如此開心？”
萬江紅不開口，只是搖頭。
洛顏姬嘆了嘆氣，“好，你能同意攻打大陌就好，我這就去稟告皇兄。”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萬江紅摸著腰間的狐貍毛，溫柔地說著，“不，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