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假期後開學,上學的時候,我聽到班裡的那些人又繼續(xù)講著我的壞話,享受著我的難堪,新的噩夢又開始了。
但是此時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沒有太過於失措。
第二節(jié)課以後,突然有外班同學進來喊我:“李娟,校長讓你到辦公室去!”
這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班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投來——大多數是鄙夷和幸災樂禍的。
我頓時一驚,本能感覺到有些不對,不會又發(fā)生什麼事吧?
會是因爲什麼事情來叫我去辦公室?
這樣想著,我走進了辦公室裡面。
一進門,我的神色就變得有些異樣。
因爲辦公室裡面坐著的,不止校長,還有陳年默的父母。
他們兩個聽到聲音,向我看過來。
陳父看起來十分威嚴的樣子,看著我眸光深沉。
陳母一看到我就厭惡地皺起了眉,不屑於正眼看我。
我心中緊了緊,知道他們肯定是爲陳年默的事來找我的。
但是他們找我說些什麼我卻不知道,也不知道將會面臨怎樣的狂風暴雨。
陳父雖然面容看起來比較威嚴,但是說話卻比較溫和,他朝我招手說道:“來,坐這邊。”
他指的是他們對面的單人沙發(fā),我愣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小聲地說了句“謝謝”,慢慢地坐在了那個沙發(fā)上。
正對著陳父和陳母,我的神情有些拘謹不安,不知道將會面臨些什麼。
陳母聽到陳父讓我坐下,頓時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但是,想來她在家裡也不是主話人,所以她也沒有再說什麼,頭轉向一邊沒有再跟我說話。
這時候陳父語重心長地看著我說道:“李娟同學是吧?我覺得你現在這個年齡段應該以學習爲重。”
我聽到他說第1句話就隱約知道他後面要講什麼了。
這時候陳母陰陽怪氣地說道:“她的眼裡哪有學習啊,成天不知道想幹嘛呢。”
陳父看了陳母一眼,似乎在隱忍什麼,沒有搭理她,繼續(xù)對我說道:“年默以後是要出國留學的,我們已經圈定了國外的一所大學,等他上完高中就直接考去那裡。”
這時候陳母又說道:“我們家陳年默以後可是要考上好大學的,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就別妄想拖住我家年默了。”
陳父聽了這話又頓了頓,終於是不悅地回視了一眼陳母才繼續(xù)說道:“同學你也應該爲自己打算纔是。”
我聽到這話怔了怔,剛要開口回答的時候,陳母卻突然痛罵我道:“就她這樣的能有什麼打算?她是把算盤打到了年默身上!”
“你有完沒完,”陳父終於忍不住了,呵斥陳母道,“她一個小孩子,你跟她計較些什麼?我跟她談談,你不要再多說了。”
“憑……”陳母似是有些不服,想繼續(xù)罵我。
但是陳父的臉色顯然已經非常難看,她不得不嚥下了滿腹的話語,只是更加惡狠狠地盯著我看了。
校長全程同陳父賠著笑臉,陳父說一句,校長就點頭表示贊同,滿臉笑意。
他也不幫說什麼,似乎陳父在他也不敢插嘴。
這次,我聽著陳年默父親的話,心重重地往下沉。
我沒有想到,我和陳年默的往來會引起陳父陳母那麼大的重視,甚至專程來學校一趟,要跟我掰扯清楚。
同時我也感受到了陳父陳母對於陳年默的前程十分重視,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不想讓我再繼續(xù)跟陳年默來往下去了。
我心裡有些不甘,卻知道這似乎是目前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接著陳父又跟我說道:“李娟,叔叔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覺得目前大家還是把精神放在學習比較好。”
我聽著沒有應聲,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情緒一片低落。
等出了辦公室的門,我的心情無比沉重。
剛纔陳父說出了陳年默日後的規(guī)劃,每個人都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只有我盡是迷茫。
我是應該爲自己做些打算,可是,目前處於這種學習環(huán)境,我還能做些什麼打算呢?
讀書,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我真的能堅持得了嗎?
回到班級裡,韓欣柔看熱鬧似的一股腦衝上前來說道:“李娟,你真是成了學校的名人,辦公室的常客呀!”
她說這話,不光是爲了羞辱我,恐怕還存著打探的心思,想要從我嘴裡獲取一些她想知道的信息。
我沒心情與她吵嘴,走到一旁避開了她。
她看到我避讓的態(tài)度,又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訓了一頓,在這裡羞臊得不敢說出來呢。”
見我依然執(zhí)意前行,她突然朝我伸出了手,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偏頭看她,說道:“幹什麼?”
韓欣柔的手停在空中,惹人厭地抖了抖,她說道:“你可別忘了,你還要給我你春遊偷的班費呢。”
說著她用鼻孔衝著我,樣子要多嘚瑟有多嘚瑟,看起來絕對不相信我能還清錢。
她的眼睛裡閃著幸災樂禍的光芒,似是想要抓住機會,好好取笑我一番。
我卻沒有忘記這事,因爲怕這錢被偷,我將賣花賺來的錢都放到了衣服的夾層。
隨後我就拉開了衣服拉鍊,數出一疊厚厚的錢交給了韓欣柔。
接著,我就沒有再看她一眼,獨自回到座位上坐下。
韓欣柔愣了一瞬,像是沒有想到我竟然真的能夠交出錢來。
片刻後,她上趕著過來問我道:“你從哪裡弄來的錢?”
我聽到這話,心裡起了一種膩煩,沒有回答她。
韓欣柔拿著錢,沒有放棄嘲諷我的念頭,她故意高聲喊道:“喂,你該不會是……”
我知道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打定主意不想理她。
這時候,她卻不依不饒,聲音大得似乎想讓整個班裡聽到:“你不說話是不是心虛了,你這錢——”
“喂,這是她自己掙來的錢,怎麼著,你還鄙視自力更生的人?總比你還拿父母的錢揮霍好吧?”陳年默及時出現,幫著我說話。
韓欣柔看到陳年默,頓時有些犯怵。
陳年默的這些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於是她面上有些訕訕,嘀咕了一句:“我這不是好奇嘛。”然後她就自討沒趣地離開了我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