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這幫朋友在車站分了手,吉安敏和江承在軟臥的包廂里感覺很不對勁,車票倒不難搞到手,現在不是什么假期春運,整節軟臥的包廂都空蕩蕩的,兩人在小空間一關,特別不自在起來。
吉安敏隱約還記得自己喝醉酒之后的一些細節,記得最清楚的莫過于坐在馬桶上哭,紙巾丟了一地,她感覺很丟人,記事來都沒有在別人面前這么丟人過,如果不是有求于江承,她能把江承從自己的世界摳出去。
江承也感覺很不自在,雖然自己這個行為看起來非常的有救人一命的高尚感,但是,今天看哪幾個朋友送人給吉安敏裝假新郎,就感覺自己并不是唯一。
他在想,我又不是唯一一個可以救你的,你哭得那么慘做什么?
“喝水不?”
“不用了?!?
“吃水果?”
“不用了?!?
“給你濕紙巾?”
“不用了?!?
終于在江承拒絕了吉安敏多次伸出來的手之后,吉安敏爆了,她說:“我們總得對一下臺詞,不要到時候說漏了?!?
江承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難得地伸出合作之手。
吉安敏和江承交換了對方的很多信息,又編出了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可以對付所有八卦的人。
等吉安敏滿足地躺下時,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招根本沒有派上用場的時候,所有一切全被表妹曾菲給破壞得干干凈凈,大家都沒心思管她用心血編
出來的天衣無縫的愛情故事,只顧著去阻擋隨時要撲上來的曾菲。
吉安敏一直到入睡的時候,才有時間想到逃婚的男友沈秦,這段時間,她太累了太著急了,她的所有關注點都是怎么辦,訂婚的事情得找個人幫忙過關才行,她一心一意想著怎么對付母親,不要讓她犯心臟病,根本沒有時間去想沈秦為什么要離開自己,她甚至沒時間悲傷,也根本不敢讓自己悲傷。
現在馬上就要見到母親了,母親張彩云從前是工廠一個普通的工人,但是,年年都是勞模,次次先進個人都少不了她,她也沒有什么別的毛病,就是爭強好勝,特別的好強,強到全廠都皆知。小時候,她就被要求不能比別的孩子差。
這種強壓下,本來她是應該要心靈扭曲變態成長的,但是,奇跡卻出現了,吉安敏長成了一個完全感受不到什么壓力的人,就是對壓力免疫,她健康向上開朗隨意,對別人的惡意毫無知覺,對母親的嘮叨沒有什么反應。
張彩云氣急的時候就說:“你怎么能這么像你爸。”
張彩云覺得這輩子最遺憾的一件事,便是找了一個不上進的老公,一輩子都無欲無求,吃糖他說香,咽菜他說甜,任張彩云苦口婆心,他仍然是我自巍然不動。張彩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吉安敏身上,誰知道她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個浪頭直接把張彩云拍打在沙灘上了。
如面對張彩云的控訴,吉安敏便樂呵呵地說:“像我爸多好啊,你看我爸年齡五十,前面看四十,后面看三十
……”吉安敏一邊說一邊憧憬著,自己五十歲的時候仍然還是妖妖嬈嬈的,拋一個眼風,身后摔倒一片異性,卻被張彩云從后腦勺猛地一拍:“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二貨?!?
老媽真是有先見之明!之前總有人說自己豁達開朗,還得意得不行,再想想沈秦和那騙子,吉安敏才發現“開朗”和“二”其實只隔著一層紗,手那么輕輕地一撩撥,便沒有什么界限了。
“唉!”吉安敏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卻聽到江承問:“怎么了?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燈已經熄了,江承躺在床上只看到一團黑影,吉安敏仍然扎扎實實地看了一眼,不免又嘆了一口氣,這話題該怎么聊?難道要告訴他,自己剛有一個重大發現,自己竟然是個“二”姐?
“你為什么要出來租房住?”吉安敏隨口找了個話題,但說出口便覺得自己智商真的等于零了,現在誰還愿意和父母住一塊兒啊。
“嗯?”果然,江承也沒想到吉安敏會問這個問題,想了半天,還是答她:“自從我上大學開始,我媽便問我有沒有找女朋友,等到我大學畢業,就問我什么時候結婚……”
“卟!”江承的話沒說完,吉安敏便樂了,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不過嘴還沒咧完,便又悲哀起來,人家一大男孩才25歲家里就催了幾年了,自己都快30了,好不容易找了個男朋友,都要訂婚了,還跑了。
想著想著,吉安敏便覺得往后的日子就像現在的的光線一樣——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