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們越來越慢,桃夭不由得說:“你先走吧,走得快了。說不定還能住的好一點,不會比趙蓉他們還糟糕……”不用管我了。
“你走不動了?”嚴(yán)洛似乎嫌棄她,但是卻向她伸出一只手來。
桃夭還以為在做夢,摸上去還熱乎乎的。
嚴(yán)洛在拉她一把?居然有這樣的事?桃夭被拽著,走得快多了。兩人終于也緊隨趙蓉他們的后面,到達(dá)了目的地。
只是兩組的情緒……截然相反!趙蓉和林夜幾乎是黑著臉,隱忍著怒氣,恨透了這折騰他們的旅程。
尤其眼前還是一個像豬圈一樣的土房子,到處都跟臟亂差的黑作坊似的。窮土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這就是失敗一組的懲罰嗎?
而另外一組,桃夭和嚴(yán)洛幾乎是沒有反應(yīng),沒有任何反應(yīng)。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趙蓉捂著鼻子,就要爆發(fā):“這是整人節(jié)目對不對!導(dǎo)演打算讓我們住這?可是……可是這個味道太難聞了,我怎么才能好好的主持呢?”
一旁的編導(dǎo)出來解釋了一下,規(guī)則就是如此,正好這幾天在他們的住處拍的都是花絮,所以沒有那么正劇,主持可以先放在一邊:“不是住啊,還有吃,打掃這里,干農(nóng)活。”
“原主人就住在那里,有什么問題你們可以請教王奶奶。今天晚上的任務(wù)就是先打掃雞舍,然后自行解決晚飯。早點睡覺,明天的任務(wù)從五點就開始了,頭兩天是在農(nóng)村熟悉環(huán)境,后兩天就正式進(jìn)入西邊那片野森林了。”
而趙蓉聽完,臉都綠了。在這里吃住行?還有什么原主人?這破地方如果真的能住人也是一個奇跡了。
他們順著編導(dǎo)的目光看過去,一個佝僂的老太太正在側(cè)面的小突兀向他們招手,滿臉蠟黃的皮膚布滿了周圍,一笑起來牙齒黑黃黑黃的。
臟臟的,讓趙蓉覺得惡心。別說去打招呼了,她看都不想再看一樣。這農(nóng)村老太太真不愛干凈!
而她們面前的問題真是困難極了,又要解決吃飯,又要打掃什么雞舍。當(dāng)節(jié)目組沒收了他們的零食和可以果腹的全部東西以后,趙蓉覺得她有必要抗?fàn)帗?jù)理力爭一下,畢竟她來這里當(dāng)主持人,總得有點特權(quán)。
而導(dǎo)演那邊似乎就喜歡拍攝他們目前的窘境,跟趙蓉和林夜僵持不已。
另一方面,桃夭只好自力更生。跑去問王奶奶哪里有吃的。
想不到人家非常大方,指點了每塊田的方向,拿出了一大盆米和玉米等干糧。桃夭只收了米,還不忘掏了五張紅票票給王奶奶,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惹得對方連連點頭,表示同意。然后她便直奔地瓜田,刨了很多地瓜葉和地瓜,抱著就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嚴(yán)洛在廚房柴火都劈好了,導(dǎo)演組和趙蓉林夜卻還在爭議節(jié)目的內(nèi)容。
桃夭將食材和火材都放好,心情也好了一些,就去勸那邊還在爭執(zhí)的人。
“是的,這事情沒有商量。何況雞舍的難度比豬圈小了很多,已經(jīng)是為嘉賓們做出了最合適的考量。本來就是一檔讓明星和富二代吃苦的節(jié)目,怎么可能會一而再再而三讓步?而且最真實的反應(yīng),才能贏得最高的收視率!”導(dǎo)演趁著沒有拍攝的空檔,終于說出了實話,和編導(dǎo)一起拿了掃把和簸箕,還有好幾根驅(qū)趕禽類的藤條,“來吧,我們迅速拍完這個。等到吃飯的時候,就能放松放松了。”
“剛才的你們所有的負(fù)面情緒,我都會剪掉好嗎?”后面這一句話是對著趙蓉說的,他既不是強(qiáng)硬,也不是軟政策,而是張弛有度。
趙蓉和林夜看著四周這樣難以忍受的狀況,也沒辦法。只能暫時妥協(xié),和桃夭、嚴(yán)洛一樣拿起了打掃的工具。
等攝影機(jī)再次開啟的時候,趙蓉
臉上疲憊就像施了魔法一樣立馬不見,換上了溫柔的笑容,透露著淡淡的無奈:“由于我們兩組呢,成為了失敗的一隊。所以要接受懲罰打掃雞舍。來……讓我們大家進(jìn)入雞舍看一看……”
她話沒說完,一打開那破爛的吱嘎作響的小木門,一股濃重的味道鋪面而來,簡直比外面更甚幾百倍,趙蓉一下子差點沒撐住。
變臉如翻書,真是比任何神奇的面膜還要牛!桃夭豎起了大拇指!
由于趙蓉被熏得說不出話來,她只好先一步進(jìn)去開始打掃。林夜和嚴(yán)洛兩個男人就在門外的框上用藤條趕著小雞偷懶。
趙蓉強(qiáng)忍著一切不適,覺得這樣可不好,于是她大聲地提點著:“紳士風(fēng)度,紳士風(fēng)度,我們的男丁要加油啊,你們是我們的中堅力量!”
她不斷地將話題扯到門口偷懶的兩人身上,才促使他們磨磨蹭蹭地進(jìn)了別有一番“韻味”的雞舍,而大家終于都各自拿著掃把開始打掃。
“這真是非常艱巨的人物。讓我們大家開始動手吧……啊!啊!啊!”
“我沾到雞屎了啊啊啊!啊啊啊!Shit!Shit!啊啊啊!Damnit!”
導(dǎo)演搖搖頭,站在外面對攝影師說:“這段還是剪掉吧。”
饒是趙蓉叫的太大聲,連一旁的林夜也忍不住跟她挪開了距離。那場面別提有多逗樂,桃夭一邊掃著雞屎一邊嘲笑趙蓉,扭著臉跟身后的人諷刺她:“你說她是有多白癡,沾到了雞屎還要說出來。你看看我,我就不說,導(dǎo)演他們也不會知道……”
桃夭的笑容僵在臉上,因為她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是嚴(yán)洛。而且對方正以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她。
……
她面無表情的挪開,就像剛才沒有說過話一般。
等到趙蓉解決了她的雞屎問題,她的怨氣也都全涌上來了:“下次如果您能守時一點,我們就不會落到這番田地了。”
“我真的很慘啊!”她開始冷臉對桃夭,無論對方怎么做,都不順眼。
而桃夭面上雖然不做聲,還將晚飯都弄好了。心里卻是不爽極了……趙蓉的話怎么都該輪到她說。到底是誰拖累誰啊!
他們沒吵起來,卻是正是沖突其一。就連嚴(yán)洛都頗為奇怪,桃夭像受氣小媳婦兒一樣收斂著脾氣忙東忙西,就是不去反駁頗有怨言的趙蓉。
然后地瓜葉的問題,這是其二。那是桃夭炒菜,嚴(yán)洛生火合力弄出來的東西。但是趙蓉和林夜看著那一大盆綠油油的植物就沒什么胃口。注意是一大盆,而不是一大盤。
簡直就像大鍋菜一樣,毫無美感可言。
桃夭直管吃,其他的才不管。她放了不少油,比起外觀,味道真的還不錯,就著熱騰騰的紅薯米飯就扒拉。而嚴(yán)洛亦然,卻不知他是因為餓壞了,還是在氣氛中嗅出了幾分風(fēng)滿樓的意味。食不言寢不語。
讓林夜和趙蓉兩人簡直看不下去。他們怎么能忍受!
“你那朋友沒有問題吧?他怎么老幫著桃夭那女人?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也瘋了嗎?”趙蓉皺眉拉著林夜。其實困擾的又何止她。
“不知道。看來我是話沒有說透,他還不明白桃夭是個什么樣的女人。”林夜想了想,決定找個時間跟嚴(yán)洛好好談?wù)劊耙部赡茉谝驗槲颐妹玫氖律鷼狻0蠢碚f那事并沒有誰對誰錯,但我確實有一點護(hù)妹過激。”
“這分明就是喂豬的東西!”趙蓉是絕對不會吃的,更不會讓林夜吃。他們排擠桃夭的計謀不奏效,便在飯桌上挑三揀四,非要找茬出來。
誰知道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桃夭自然是不放松:“我吃飽了。”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地拿起空碗筷,搜刮了嚴(yán)洛吃完的碗,也不讓他繼續(xù)吃了。然
后去廚房洗刷洗刷。
直到其三,唐宋他們來炫耀他們的晚餐……成了最直接的導(dǎo)火索。
都說事不過三,但是那第三次,已經(jīng)讓桃夭的抑郁之氣憋到最大。饒是她一直以來認(rèn)為的好脾氣好修養(yǎng),雖然為人鋒芒畢露但是絕對能在適時的時候做最恰當(dāng)?shù)氖拢屪约旱驼{(diào)有內(nèi)涵。
全在這第三件事上毀了。
那時候應(yīng)該是晚上九點多。桃夭還沒洗完碗,就聽得外面一陣喧鬧。原來是唐宋拉著林丹萱的小手,古舟和吳凡拿著飯后小甜點來探望他們了。
古舟和吳凡只在窗戶上看了他們桌上剩下的綠油油的地瓜葉,立馬笑了起來:“這樣對比起來,我們就真的吃的是山珍海味了!哈哈哈!”
“晚飯三菜一湯還加面。飯后甜點是水果和小蛋糕。”
“還有、還有這房子!”古舟上躥下跳的一陣瞧,聞著那一股奇怪的味道,嘖嘖嘆道,“還以為我們那瓷磚房不怎么樣,沒有對比就沒有美感啊!我們簡直住的是豪宅!”
他們幾個這樣一說,趙蓉的臉就更綠了。饒是這兩個人也不知道什么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只有林丹萱拿出一個裝水果和小蛋糕的飯盒,說是專程來送給他們吃的。
倒是沒料到林夜和趙蓉還沒有吃飯,只能全給了他們。
住豪宅的四人曉有興致地圍觀著他們的土房子,臟雞舍,臭豬圈……卻不知真正住在這里的人疾苦。林夜和趙蓉都頗有微詞,卻是不好表現(xiàn)出來。
而桃夭的只是死死盯著林丹萱和唐宋牽在一起的手,一動也不動,仿佛渾身僵硬了一般。
他們?yōu)槭裁蠢鹆耸郑谒麄兎珠_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大腦已經(jīng)一片空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了。
而其他人饒是也注意到了這點,不知誰帶頭吹了一聲口哨。唐宋就仿佛很高興似的,握著林丹萱的手更緊了,讓對方想滑脫也滑不脫……
林丹萱的眼神不時地粘在嚴(yán)洛身上,仿佛心不在焉似的。但是對方,總共就沒有看過她幾眼。
情形開始變得復(fù)雜,不明狀況的古舟和吳凡,明白狀況的林夜和趙蓉懷著不一樣的心思,卻是相同的目的,逗弄他們:“哎喲,這是誰家的騎士啊,把手攥得這么緊?”
“今早上還說是普通朋友來著,晚上怎么就攥上手了。”
“不簡單啊不簡單,這么快!”
他們越說越帶勁,唐宋連忙制止:“你們快別亂說了,丹萱已經(jīng)不好意思了。到時候就不給我機(jī)會了!”
他們眼光越發(fā)曖昧,林丹萱就越發(fā)心不在焉。唐宋將她護(hù)在身側(cè),用了十二分的心:“羨慕嫉妒恨啊?你們還不是一個個出雙入對的。快點祝福我。”
他這樣意指自然是反說林夜和趙蓉,調(diào)笑吳凡和古舟這兩個男人。卻不知道一旁的桃夭作何感想了。
“那樣很好啊。”她丟下一句話,就起身出去了。再不管那一屋子人其樂融融的人。她無法像嚴(yán)洛一般鎮(zhèn)靜自若宛若木頭人,只有去外面吹吹冷風(fēng)。
屋中人手拉手,形影不離。
唐宋夢寐以求的事情,終于成真了。明明是一件喜事,對于桃夭來說卻像噩夢。
明明認(rèn)為林丹萱心猿意馬,她大有機(jī)會。可如今唐宋的喜悅卻是最真實地傳遞給了她……
他非常高興,桃夭極少見到的這樣的情緒。
冷風(fēng)撲在面上,依然頭暈?zāi)垦#侄兜脦缀跷詹蛔∪^。
若她這一切全是白費,理當(dāng)如何?若她這幾年皆是白費,又當(dāng)如何?
桃夭是早早就斗敗了的將軍……最可悲的是一直自欺欺人自己終將勝利。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是那個慘敗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