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一晚上吹了涼風(fēng),桃夭回到自己多日未打理的公寓之后就感冒發(fā)燒了……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都是吳沫沫照看的她。
就是睡覺也睡不安穩(wěn)。
晚上做夢還能看到嚴洛冷冷的看著她,說她根本不值得憐憫的樣子。
“我早說過,叫你不要后悔。敢做就要敢當(dāng),你敢騙婚,難道我就不敢毀了大巨人?”
“不就是一些錢嗎?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再賺就是了!”桃夭躺在床上囈語,翻個身,因為發(fā)燒眼睛干澀的難受,想哭都哭不出來。那當(dāng)然不止一點點錢那么簡單。她辛勤的投入,各種有待啟動的項目,都等著她去完成啊……
就這樣生生被人截斷了,不僅浪費了自己的心血,而且前功盡棄……
她從前不顧一切去做的時候,從來也沒想過自己的公司會怎么樣?她從前不顧一切去幫助唐宋的時候,只考慮到自己的奮不顧身。又何時想過自己的員工,想到自己要為他們負責(zé)過?
桃夭被驚醒了,刺眼的陽光傾瀉了半個屋子,她感到又熱又悶,感冒雖然好了一半,人也是出了一身的臭汗。
等到吳沫沫給她送午飯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桃夭在屋里發(fā)了霉長了蘑菇,不知道悶了多久的酸菜壇子的模樣。
“怎么樣?好點沒?”吳沫沫看她啥都不干,就光盯著電腦不停查著什么,忙說道,“先吃飯吧,你生病還折騰什么呢?”
“我在看我剩下的股票,還有存款。”她要好好查查,她到底還剩下什么。
一提到這個沉重的話題,吳沫沫也輕松不起來:“你不會徹底變成窮人的,只是大巨人的決定權(quán)已經(jīng)在嚴洛手上了。”
“他……”桃夭帶著一絲不確定望著吳沫沫,說不出是什么樣復(fù)雜的感情。難道是一絲絲希冀?
“他要是愿意好好發(fā)展,你所有保留的項目都能夠啟動……投入的資金也很快就能賺回來。”吳沫沫也是以同樣復(fù)雜的表情看著桃夭,“但是如果他否決了或是打算放棄大巨人……那可能……真的是毀滅了。”
她不想看到桃夭眼中的失望和痛苦,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所謂決定權(quán)——生死都在嚴洛的手中了。
而且以她目前觀察的情形來看……嚴洛似乎并不怎么關(guān)注大巨人的模樣。他有自己的公司……難保不犧牲了大巨人,當(dāng)做自己公司的養(yǎng)料。
心里雖然很消極,吳沫沫卻又急忙補救道:“不過應(yīng)該不會吧!小綠人現(xiàn)在是起步狀態(tài),他再接手一個已經(jīng)穩(wěn)步上升的公司,等著產(chǎn)蛋肯定要比殺了吃雞肉賺得多……”
桃夭靠在沙發(f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聽了這話卻是笑了:“你這么比喻是想逗我開心嗎?”
“額?達到效果了嗎?”
“沒有,你講笑話的功力一直很差。”
吳沫沫嘆口氣,轉(zhuǎn)身幫桃夭準備感冒藥:“你也別太消極了,好歹他不是你老公嗎?不至于趕盡殺絕吧!我的飯碗現(xiàn)在都懸在頭頂上了……”
“對不起。”桃夭還是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以我們的關(guān)系,你需要說這種話嗎?”吳沫沫一笑置之,囑咐她一定要吃了飯以后再吃藥。
誰知桃夭沉默了一會,卻突然問:“你說既然他又厭惡我又報復(fù)我,卻為什么不離婚呢?”
“這……”桃夭能這樣泰然地說出來
,吳沫沫覺得很不易。要一個人承認她喜歡的人多么討厭她厭惡她,真的不是那么輕松的一件事,“也許他也不是恨你,只是……為了錢?為了利益?對對,為了擊垮自己的競爭對手。”
“我知道了!”桃夭兀自說,并沒有把吳沫沫的話聽進去,視線也像粘在了天花板上,“他的報復(fù)還沒有完,他還不想那么早結(jié)束……也許他想慢慢整垮對手,讓她后悔萬分,難受非常,甚至到絕望的地步。”
“別這么自己嚇自己,你自己把自己想的絕望了……”吳沫沫剛準備寬慰兩句又被桃夭打斷。
“但是……我是真的有點后悔了。那時候明明那么豪氣萬千,破釜沉舟。現(xiàn)在卻很后悔……這么做真的值得嗎?”她終究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啊。
“桃夭美人。”吳沫沫突然想認真地問她一個問題,“如果嚴洛要離婚,你的決定是?”
“不。”桃夭堅定地搖搖頭,她不想離婚,即便如此,她也不想離開嚴洛。
多少暗戀明戀,能修來做一時夫妻的緣分?不多,并不多,桃夭突然來之不易的珍貴了……就算是強求來的也珍貴。
“那你還苦惱什么?反正你跟他結(jié)婚,一定會經(jīng)歷情劫。多少人都沒有你這樣純粹又轟轟烈烈的愛。”雖然是單向的,但是至少吳沫沫就很羨慕。
大多數(shù)的人,都只會將這種情愫默默地埋在心里,不斷權(quán)衡的值得不值得。從而失去了沖動……既不去勇敢付出,就能逃避所有傷害。
這樣的人就像吳沫沫,她不是桃夭這樣純粹的人,做不來這樣的事情:“錢的事情啊,你就再辛苦一點唄。人生遭遇二十大劫,遇人不淑,愛的人不愛你,丟人又丟財,晚年才能出人頭地……只能這樣了。”
你到底是不是在安慰我啊?怎么她聽得越來越后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桃夭皺起一張臉,想到自己要還“涼月”的債,還要為自己的生活打算,就覺得安全感大大的沒有,錢大大的不夠。
從某種程度上說……她真的變成窮人了。
至少在再有事業(yè)和工作以前,絕不能再大手大腳。
“不過……你在家這么久。不打算回嚴洛那里了嗎?”吳沫沫提到了一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桃夭卻沉默了。
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
一笑泯恩仇?還是憤恨地要他把公司吐出來?
前一個會覺得自己太懦弱,愛的太卑微。后一個又做不到……既做不到,如何能反目成仇?
只是這樣的猶豫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不過兩天,吳沫沫就換了一張焦慮不安的臉。
她站在門口,連進來都那么的小心翼翼。
桃夭看著她,想起了那個心驚肉跳的感覺,心中反而更加鎮(zhèn)靜和坦然:“說吧,看你如喪考妣的模樣。”
“我那是怨的!”吳沫沫不滿的叫道,更加垂頭喪氣,含含糊糊的說,“主人……讓我叫你回去。不然就派我去西伯利亞撿垃圾。”
回去?回嚴洛那里?也許是該回去了,總不能感冒躲著一輩子。桃夭看著吳沫沫搭著腦袋的模樣,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幾天她明白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嘆道:“主人啊,是新主人。你的小飯碗被他捏在手心里了吧?”
“是啊。”吳沫沫突然有點不敢看桃夭。在生計和摯友面前,她畢竟只能屈從于前者啊。至少……暫時是
這樣。
“我明白的。”桃夭拍了拍她的肩膀,感覺自己像失去了左膀右臂那么沉重,卻還是裝作一副輕松的樣子,“暫時不要聯(lián)系我,也不要和我走的太近。你的新主人不會為難你的……”
“桃……”
桃夭把食指按在了她的唇上,搖了搖頭,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說,什么都不用解釋。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解釋。她跟吳沫沫短暫道別,就隨便收拾了幾件東西回到了海邊小別墅。
桃夭知道這一切遠遠沒有結(jié)束,卻不知道更折磨人的還在后面。
風(fēng)景還是依稀舊模樣,蔚藍的海,白色的頂,人卻是非。
桃夭懷念的看著屋里的一切,默數(shù)著每個她碰過的角落,沒有嚴洛的身影。但是剛剛上樓,就看見那個狐貍精……
那個狐貍精麗塔,已經(jīng)住在她的房間……此刻正戴著她的藍寶石在鏡子前搔首弄姿。
“這是怎么回事?”感冒剛剛有些好轉(zhuǎn),因為打擊還渾身無力的桃夭,此刻像被刺激了一樣,渾身又充滿了想暴起傷人的力氣。
當(dāng)然這不是因為什么東西激勵了她,自然也不是因為解開了心結(jié)。
完完全全就是被刺激的——憤怒。
“你眼瞎啦?我住在這個房間啊,還用看嗎?”狐貍精瞥她一眼,很是輕蔑的表情。
桃夭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東西全都被動過了。不僅讓她感到陌生,而且還有種她才是外人的感覺。
下一秒,只下一秒,狐貍精就被桃夭按在了身下,被狠狠地揪著頭發(fā)。疼得她大叫,沒有翻身的余力:“你這個神經(jīng)病女人!快放開我的頭發(fā)!我昨天才剛做的發(fā)型啊!啊!疼死了!我打死你!”
“誰讓你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她是半個月沒有回來了,但這并不代表別人可以占了她的位置,隨意弄她的東西。簡直欠揍!百死不足惜!
“哦!你說你的東西啊?”狐貍精聽了這話突然得意起來,撫弄著脖子上的藍寶石,“我的公寓被燒了,暫時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老板讓我先住在這里……前幾天我說你的化妝品和服飾好好看……他就說……”
桃夭眉一皺,果然見她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就說啊,反正你也不用。讓我看著哪個喜歡就送我了。啊!啊!”
桃夭揪著她的頭發(fā)狠狠扯了兩下。就算她喜歡嚴洛也不行!哪有把她的東西隨便送人的!
不對!哪有把她的錢隨便送人的!
那些都是貴貴的名牌啊!那些都是錢!桃夭來的路上還計算了一下,把這些東西賣一賣,還能挽回不少現(xiàn)金!
誰讓他就這樣白白送給狐貍精的!
“啊!啊!你敢再拽我的頭發(fā)!賤人!你算什么東西!我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你們根本就是分房住的,算什么夫妻!”麗塔被桃夭壓住,惡毒的詛咒她,“我看你們早就貌合神離,快要離婚了!這房子又不是你的,你還裝什么裝?”
桃夭慢慢松開了她的頭發(fā),麗塔還當(dāng)她怕了,嘴上說的更厲害了:“而且就以你現(xiàn)在的聲譽,別說男人了……就算是出去找工作,恐怕也會被當(dāng)成一灘臭水,沒人要的!”
她弄弄自己身上的東西,又是桃夭的藍寶石項鏈,又是桃夭的名牌衣服。靚衣襯人,竟把麗塔的氣質(zhì)和美貌不止提升了一倍。
也難怪她老覬覦桃夭的東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