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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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門連太郎和宇津木慎介之間很快就約定好:
宇津木慎介暫時不把多門連太郎交給警方處置,而多門連太郎雖然避開警方的逮捕,但卻必須在新日報社的監(jiān)視下過日子,新日報社日后也可以獲得這則消息的獨家報道權(quán)。
兩人達(dá)成共識之后,宇津木慎介立刻撥電話向新日報社報告這件事情,并要求報社再派一名記者來輪流看守多門連太郎。
為了和那名記者接應(yīng),宇津水慎介便和多門連太郎一起離開戲院。
可是當(dāng)宇津木慎介在戲院門口碰到等等力警官時╥米╥花╥書╥庫╥
m,他實在大吃一驚。
新聞記者——特別是像宇津木慎介這樣第一線的記者,到達(dá)犯罪現(xiàn)場不但不搶新聞。反而迅速離去,這可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經(jīng)驗老道的等等力警官當(dāng)然不會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所以,宇津木盡善慎介很擔(dān)心等等力警官會把他叫住,或者派刑警在后面跟蹤,直到他遠(yuǎn)離戲院一段距離之后,才稍微放下心來。
“哈哈,所謂做了虧心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剛才我非常緊張,就怕他們叫住我,問你是什么人。”
“你認(rèn)識那位警官?”
多門連太郎聲音低沉地問宇津木慎介。
“嗯,他是等等力警官,也是警政署有名的老狐貍。他跟我們一方面暗中較勁,一方面又是哥倆好,不是我們先搶到新聞,就是他捷足先登。”
在宇津水慎介的帶領(lǐng)下,多門連太郎默默地走在人行道上靠里的一側(cè),突然,他回頭問宇津木慎介。
“宇津水先生,今天晚上被殺的是那個胖子嗎?”
“嗯,不知道是不是被殺,只知道他口吐鮮血死了。我想他大概是服下氰酸鉀吧!我覺得應(yīng)該不會有人刻意跑到戲院自殺,所以我看八成是被殺……”
“老實說,今天晚上我真想扭斷那家伙的脖子!”
多門連太郎哺哺自語地說道,宇津木慎介不由地吃驚地看著他。
“喂,等一等。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難道是你下的毒?”
“當(dāng)然不是我。”
多門連太郎停了一會兒才說:
“可是我剛才也對智子說過這些話,這會兒或許已經(jīng)傳進等等力警官的耳朵里了,而且……而且我的坐位又是在胖子的后面。”
宇津木慎介再度一臉驚惶地看著對方。
“喂,多門先生,你到底在說些什么?”
“我……我開始覺得事情大有蹊蹺,或許那個刻意隱藏身份,卻三番五次把我找出來的人,并不是對我有好感,而是故意要整我……否則,我怎么總是會和殺人案件發(fā)生牽扯!修善寺發(fā)生命案時,也是這個樣子……”
宇津木慎介突然不安起來,他神色慌張地看看四周。
“喂,多門先生,既然你曾經(jīng)告訴別人你想殺那個胖子,那么現(xiàn)在就不能再磨磨路蹭了,說不定警方待會兒就會追上來的,咱們還是趕快逃之夭夭吧!”
宇津水慎介說完便加快腳步,多門連太郎也毫不猶豫地加快了腳步,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叫:
“等一等,等一等,這位大哥!”
在后面叫喊的女人一來到宇津木慎介身邊,立刻嬌滴滴地說:“大哥,那個人有什么好?你不如來喜歡我吧!”
“什么?”
宇津木慎介轉(zhuǎn)頭看著那女人,突然間,他感覺到一個硬梆梆的東西正抵住他的左腰。
那女人穿著綠色的風(fēng)衣,她的右手在風(fēng)衣的口袋里握住槍,直接抵住宇津木慎介的左腰。
“你、你這是干什么?”
“只希望你放了那個男人。”
“什么?你在開玩笑嗎?”
“喂,大哥,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為了這個人,殺兩三個記者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總而言之,只要你離開這個人,我就跟你走,當(dāng)你的人質(zhì)。大哥,你說好不好?”
宇津木慎介看了一眼聲音漸漸高亢的女人,并感覺到抵在腰部的槍動了動。
眼前這個女人不但臉色慘白、表情扭曲,就連淚水盈眶的雙眼都因心意已決而閃閃發(fā)光。
宇津木慎介不由地松開拉住多門連太郎的手臂,多門連太郎很快走開五六步遠(yuǎn),然后對他說:
“宇津水先生,很抱歉我沒有遵守約定。不過我只是暫時獲得自由,因為我還有事要辦,等我弄明白一切之后。一定會去新日報社拜訪你。阿熏,不要冒冒失失、莽莽撞撞的哦!”
站在宇津木慎介身邊的女人,那個阿熏含著淚點頭。
“等一等!”
宇津木慎介本想追上前去,但左手拉住他的阿熏,又用握在右手的槍抵住宇津木的腰。
“難道你不認(rèn)識這玩意兒?”
這時間多門連太郎已經(jīng)跑了五六米遠(yuǎn),緊接著有一輛汽車從后面追上來,一個男人從車內(nèi)探出頭來。
“連太郎,快上車!”
“咦?”
這件事就連多門連太郎自己都感到非常意外,只見他吃驚地位立在原地,一直盯著對方看。
“啊!是你,王……”
多門連太郎指著車?yán)锏娜瞬恢勒f了些什么,車?yán)锏娜笋R上喝道:
“笨蛋!什么都別說,快上車!”
“是!”
多門連太郎點點頭,踉踉蹌蹌地走了兩三步才開門上車。他一坐進車內(nèi),汽車便立刻呼嘯而去。
宇津木慎介茫然地目送車子駛?cè)ィ熘罱蚰旧鹘槭直鄣陌⒀劾镆擦髀冻雒悦5纳裆?
過了好一會兒,宇津木慎介才轉(zhuǎn)頭問阿熏:
“你認(rèn)識剛才車子里的那個人嗎?”
“不認(rèn)識,我從沒見過那位先生。”
“喂!那么你也該把那個危險的東西拿出來了吧!”
“嗯。”
阿熏乖乖地把小型手槍交給宇津木慎介。
“你說你要當(dāng)人質(zhì)的。”
“是啊!如何處置,任君決定!”
“哈哈哈,你真是個好女孩!”
兩人宛如戀人般手挽著手,默默漫步在夜深人靜的大街上。
或許是戲院散場的緣故吧!此時人群開始如潮水般穿梭在兩人身旁,但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剛才街頭上演的“逃亡插曲”。
不過,寧津木鎮(zhèn)介知道,剛才用車子把多門連太郎帶走的人,正是前衣笠王爺——也就是現(xiàn)在的衣笠智仁。
金田一耕助面對著衣笠智仁。
“事實上,我應(yīng)該早點來拜望您才是,只是一直鼓不起勇氣。今天為了智子小姐,我不得不來向您請教一些藏在心底的問題,若有失利之處,還請您鑒諒。”
“你是從加納那兒聽說我的事吧?”
衣笠智仁嘴上雖這么說,臉上卻看不出絲毫不安的神色。或許他早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所以才表現(xiàn)得如此穩(wěn)重。
“不,加納律師什么都沒說,是我在進行各項調(diào)查時聽到您的大名,因此才知道的。而且前天晚上我還在劇院里見過您,不是嗎?”
衣笠智仁微微瞇起眼睛,他對于這件事并沒有做任何解釋。
衣笠智仁的住處坐落在澀谷松濤,除了長年服侍他的老傭人之外,只剩幾名仆人。
他近年來的生活主要是栽培蘭花,從金田一耕助目前所在的會客室看過去,不難看見對面的溫室里栽種了各種珍奇的蘭花品種。
今天是戲院發(fā)生命案的第三天,金田一耕助因為命案疑云重重而百思不解,只好下定決心前來拜訪衣笠智仁。
他原以為這次登門拜訪,衣笠智仁不是樣稱不在家,就是讓海己吃閉門羹,沒想到結(jié)果卻出人意料之外;衣笠智仁不僅在會客室接見他,而且還答應(yīng)和他單獨會談。
“您身份特殊,我也能理解您不想在公開場合露面的心情。但是我們卻不能任憑的案發(fā)生而坐視不管,所以,我想請教您一些問題。”
“是的,我們不能再讓兇手逍遙法外了。”
衣笠智仁神情黯然地附和著金田一耕助的話。
“關(guān)于這件事,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會毫不保留地告訴你。可是正如你剛才所說,我并不想站在大眾面前,我希望自己的名字不要出現(xiàn)在報章雜志或任何媒體上……”
“這一點請您放心,我絕不會泄露您的秘密。”
“謝謝你。”
衣笠智仁清澈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金田一耕助,不久微微一笑。
“你對我的事了解多少?”
“嗯,七八分吧!你是智子小姐的爺爺,不過由于你不能公開表明自己的身份,又希望能盡早見智子小姐一面,于是私下化裝、易容前往修善寺。”
“沒錯,沒錯。然后呢?”
“接下來的部分只是我自己的推測,如果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多包涵。您不中意大道寺先生為智子所挑選的未來夫婿人選,所以另選多門連太郎,并且希望他能和智子小姐結(jié)婚?”
金田一耕助一說完,衣笠智仁立刻瞇起眼睛,表情吃驚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說:
“金田一先生,大道寺是不是也注意到這件事了?”
他顯得非常不安。
“不,我想他大概還不知道吧!當(dāng)然,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會對多門連太郎這號人物起疑心,只是他似乎并不知道這一切全是您策劃的。
“衣笠先生,您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您不中意大道寺先生的人選,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他呢?”
“我當(dāng)然告訴過他,可是大道寺卻不肯接受我的意見。如果大道寺非要堅持的話,我自然也沒有可能說服他;畢竟從法律上來說,大道寺是智子合法的父親,而且戰(zhàn)后他也幫了我不少忙,所以我實在不便勉強他。”
衣笠智仁黯然神傷地說:
“可是,像大道寺這么聰明的男人,為什么會選擇那些人呢?我已經(jīng)詳細(xì)調(diào)查過他們了,那三個人全是一些泛泛之輩。雖然他們的家世背景都還不錯,但這幾個人的自身條件只能算是中等,如此聰明的大道寺,為什么會挑出這樣的人選呢?”
衣笠智仁臉上露出淡淡的怒容,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原來如此,那么,那位叫多門連太郎的青年……”
金田一耕助的話似乎并沒有傳送衣笠智位的耳朵里,只見他仍舊語氣激動地說道:
“金田一先生,你聽我說,我已經(jīng)是個無依無靠的老人了,對我而言,智子是我惟一的心肝寶貝。
“智子的家庭教師神尾秀子總會在每年智子生日的時候,把智子的照片寄給大道寺,而大道寺也都會把那些照片轉(zhuǎn)交給我,我看見一年一年長大的智子越來越像智詮,對智子的愛也越來越深。
“可是就因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才一直不敢和她相認(rèn),因為我不愿意成為人們茶余飯后談?wù)摰膶ο蟆?
“幸好大道寺愿意把智子接來東京,至少讓她離我比較近些,而我也可以隨時看見她健康活潑的樣子,這對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來說,已經(jīng)是很大的安慰了。”
衣笠智仁眼中噙著淚水,金田~耕助一想到這位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皇室貴族如今孤寂的境遇,也不免感到有些悵然,心酸。
衣笠智仁繼續(xù)說下去。
“智子是我最疼愛的孫女,所以對于她未來夫婿的人選,我實在無法保持沉默。我很痛苦,也很煩惱,如果我就這么放任不管的話,智子勢必會從那三個人當(dāng)中挑選一位作為將來結(jié)婚的對象。
“因此我才決定瞞著大道寺,另外找一個候補人選。如果智子最后選擇這一位的話,相信大道寺也無話可說。而我中意的人選就是多門連太郎。”
“多門連太郎”這個名字似乎帶給農(nóng)笠智仁溫馨的感覺,只見他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多門連太郎究竟是何方神圣?老實說,他的爺爺曾經(jīng)是我的家臣,他原性日比野,但后來繼承母姓,所以改性多門。多門連太郎的爺爺曾經(jīng)擔(dān)任外國公使,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因為這層關(guān)系,連太郎自幼便經(jīng)常在我家出入。
“我看著他長大,深深覺得他有大將之風(fēng),雖然連太郎的父親年紀(jì)輕輕就去世了,還來不及在世間揚名立業(yè),不過我想連太郎將來長大之后應(yīng)該也會像他爺爺一樣,成為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最后一次見到連太郎,是在他即將投筆從戎的時候,他來我這兒跟我辭行,并且說他的志愿是當(dāng)一名特工隊隊員,沒想到就在他決定為國捐軀之前,大戰(zhàn)結(jié)束了。
“這件事情讓這個容易傷感的年輕人更加頹喪,他心中原有的滿腔熱血都幻化成空,留在世上的就只剩一個空軀殼了。因此,他在戰(zhàn)后開始過著頹廢、麻痹的生活。
“我早就有意選他當(dāng)智子的終生伴侶,可是后來卻聽說戰(zhàn)后的他過著那么荒誕的日子,當(dāng)時我真的非常憤怒、悲傷和絕望。
“后來我反復(fù)思量,總是很難相信這個具有高貴氣質(zhì)的男孩會從此一蹶不振,我想,他總有一天會重新站起來的,而且,他非站起來不可!
“就這樣,我決定給他這個機會。我想借著智子的力量去解救連太郎,同時也借連太郎的力量去救智子;但是我不能跑到幕前指揮一切,再說我也不想讓連太郎知道我就是智子的爺爺。所以我才選擇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撮合智子和連太郎。”
(雖然衣笠智仁所采取的方法有些招人非議,但是如果考慮到他本人特殊的身份,以及不想被大家議論的心情,和多門連太郎戰(zhàn)后的行為的話,或許就可以理解衣笠智仁何以會選擇這種奇怪的方法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因此您讓多門先生住進松籟莊飯店之后,自己也想親自前往看著結(jié)果如何。”
“是啊!這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我真正的目的是想見智子一面。”
“您喬裝易容是為了不讓松籟在飯店的員工,以及多門先生認(rèn)出是您。可是我不明白,像您這種身份的人怎么會易容的那樣好呢?”
聞言,衣笠智仁的眼尾笑得幾乎都要擠在一塊兒了。
“那是大道寺教我的。”
“大道寺先生?”
金田一耕助吃驚地睜大雙眼。
“是啊!我想早一點見到智子,但是因為松籟莊飯店的員工都認(rèn)識我,所以感到很無奈。大道寺知道我的難處,于是就告訴我化妝易容的方法,他還幫我準(zhǔn)備了一項假發(fā)和假胡子,又教我如何化妝。
“由于學(xué)生時代的大道寺曾經(jīng)參加過話劇社,也曾經(jīng)在舞臺上表演過,所以他對化妝技巧挺在行的。”
“您之所以逃出松趕在飯店,是為了怕被警方調(diào)查出真實的身份吧!”金田一問道。
“是的,如果我沒有易容,當(dāng)然不用顧慮什么,可是就因為當(dāng)時我化妝易容,所以才擔(dān)心接受警方的調(diào)查。”
“你看到游佐先生的尸體了嗎?”
衣笠智仁點點頭。
“你走進鐘塔的小房間里面做什么?”
“不,我沒有走過去。我住在松籟在飯店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會在頂樓散步,那天晚上我照例爬到頂樓時,發(fā)現(xiàn)小房間里似乎有燈光。因為以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我以為有人在那兒,便推開門往里面瞧。”
“那么,你并不知道那具尸體究竟是誰嘍?”
“不,我知道。因為當(dāng)時那個男人背對我靠在墻壁上。”
“什么?你說他是站著的?”
金田一耕助突然覺得腦袋快炸開了,眼前也迸射出一堆火花。
“可是,可是……智子小姐發(fā)現(xiàn)游佐先生的尸體時,他不是倒在地上嗎?”
“哦,我關(guān)上門的時候,那具尸體似乎因為門的震動而倒下。當(dāng)時我聽到一聲巨響,于是再度把門推開一道小縫往里面瞧,只見那個男人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
金田一耕助全身不禁感到一陣戰(zhàn)栗。
(啊!這是怎么回事?如果農(nóng)笠先生的話屬實,那么之前的推論不就出現(xiàn)漏洞了嗎?)
金田一耕助一直認(rèn)為游佐三郎遇害倒下來的時候,是因為自身的力量而撥動了時鐘的報時開關(guān);又因為時鐘九點十五分的時候沒有報時,九點三十分的時候才報時,因此認(rèn)定兇手行兇殺人的時間是九點十五分以后的事,并且根據(jù)這條線索來進行不在場證明的調(diào)查工作。
但是剛才聽了衣笠智仁的談話,金田一耕助這才發(fā)現(xiàn)游佐三郎遇害的時刻和報時開關(guān)撥動的時刻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金田一耕助實在太吃驚了,以致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看來先前他在松籟莊飯店所做的不在場證明調(diào)查表,根本就毫無意義,所有的偵查工作也全弄錯了方向。
想到這里,金田一耕助不禁感到十分沮喪。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虛弱地打破沉寂。
“那么,多門先生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你是說連太郎有什么打算?”
“不,我的意思是說,他總不能躲一輩子吧?我知道您在從戲院回家的途中,用車子把多門先生接走了,所以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您這兒。”
衣笠智仁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金田一耕助,半晌之后,終于苦笑道:
“唉!真拿你沒辦法。是的,我的確把他帶回家里,而且還對他曉以大義。我把智子的事全都告訴他了,他聽后非常震驚和感動,并且在我面前發(fā)誓悔改。金田一先生,我保證他和這次的事件完全無關(guān)。”
“這個我知道,可是今天……”
“他不在家。我沒騙你,他真的出去了。”
“去哪里?”
“去九十九龍馬位于青梅的道場。連太郎說那個男人非常可疑,所以打算去調(diào)查一下。”
金田一耕助聽了,不禁產(chǎn)生一種難以形容的奇妙預(yù)感。
金田一耕助離開衣笠智仁的住處,回到家的時候,正好收到神尾秀子寄來的限時包裹。
他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是前幾天在戲院里看到的編織符號所編織出來的成品。神尾秀子另外還附了一張紙,把復(fù)雜的編織符號做出各種排列組合,制成日文片假名的五十音閣。
金田一耕助專注地看著這些符號,這時,正房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女服務(wù)生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金田一先生,柜臺有您的電話。”
“我的電話?誰打來的?”
“一位自稱是等等力的先生,他說有很緊急的事。”
金田一耕助的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出不好的預(yù)兆,連忙沖往柜臺。
“警官,我是金田一耕助,請問有什么事?”
“啊!金田一先生!”
等等力警官的語氣似乎有些顫抖。
“你知道九十九龍馬位于青梅的道場嗎?”
“我只知道他的道場在那里,不過沒去過。有事嗎?”
“嗯,那里好像又發(fā)生事情了。我們正準(zhǔn)備前往,如果你方便的話,一塊兒去看看吧!”
“知道了,我立刻出發(fā)。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
“去了就會明白的。我們也急著出發(fā),不多說了。”
電話那頭傳來等等力警官猛然掛上電話的聲音,但金田一耕助卻依然愣愣地握著話筒。
智子今天依約只身前往九十九龍馬位于青梅的道場,她和那天去欣賞戲劇表演時一樣,身著亮麗奪目的和服,更加撩起九十九龍馬心中的情欲。
“哈哈!我還在想你會不會來,想不到你真的來了。”
九十九龍馬身穿白色道袍、淺**長褲,盤腿而坐,他越過中國風(fēng)格的桔紅色短桌,瞇起眼睛牽著智子的手。
“叔叔說哪里話!我說要來就一定會來,任何人也無法改變我的主意。”
“哈哈!是是是,智子真是有個性,跟媽媽截然不同。你母親比較軟弱,人家說什么就做什么。可是話說回來,你穿上這身衣服,猛然一看還真像你母親呢!”
“是嗎?聽叔叔這么說我好高興。因為聽月琴島上的人說,沒有人能比得上媽媽的美貌。”
“你母親是個大美人,你也長得很漂亮啊!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哈哈……”
“哎呀!叔叔真會說恭維話。”
不知道智子有沒有感覺到九十九龍馬的眼眸中漸漸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神色,只見她故意扭動身軀,嬌滴滴地說著。
“這不是恭維,叔叔也從來不說恭維活,我確實是這么認(rèn)為的……”
九十九龍馬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急切,他正準(zhǔn)備把身子挪向矮桌的時候,日式拉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法師!我送點心來了。”
“哦,對對對,快送進來吧!”
“是!”
一位大約十三四歲的男孩輕輕地推開拉門進來。他身穿絹織和服,寬松長褲,那白凈的臉蛋就像化過妝一般美麗。
只見他慢慢地把裝著各式各樣小菜的碟子排放在矮桌上。
“啊!真是太豐盛了。”
“都是些山間野味罷了,沒什么。如果你事先打電話通知我,我就可以多準(zhǔn)備一些比較精致的東西招待你。”
“小姐,嘗嘗看吧!”
男孩端給智子一個琉璃色的酒杯。
“哎呀!我不能喝酒呀!”
“你不妨喝喝著,這是我特制的神酒,而且是用草藥浸泡而成的長生不老藥酒哦!”
“好吧!那我嘗嘗看。”
當(dāng)智子的舌尖接觸到瓊拍色的液體時,不禁感到一種甘美。
“啊!叔叔,這酒很甜呢!”
“是啊!這是適合婦人喝的酒。音丸,再斟一杯!”
智子一邊看著被叫做音丸的男孩在小酒杯里斟滿了酒,一邊問道:
“叔叔,這里沒有女人嗎?”
“這里是道場,所以嚴(yán)禁女人在此出人。何況,有這些可愛的男孩侍奉我就足夠了。”
“咦?嚴(yán)禁女人出人……這么說我不可以來這里嘍?”
“不,沒這回事,信徒是不分男女的。”
九十九龍馬使個眼色,男孩便恭恭敬敬地行禮告退,走出門外。
一旁的智子則輕輕用手絹在粉頸處扇動著。
“這里真是氣派,宛如宮殿一般豪華。”
智子的話一點也不夸張。
九十九龍馬這個建在青梅溪谷處的道場,規(guī)模雖小,卻采用了中古時期貴族建筑的模式,以寢殿為中心,左、右、后三面出去各有三個庭院,庭院里還有水池、釣殿和泉殿。
九十九龍馬建造這樣的道場,大概是想給信徒們莊嚴(yán)的感覺。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來這座道場的都是些沽名釣譽的政經(jīng)界高層人土,而這些人之中又分成好幾派,為了避免他們互相碰到時的尷尬場面,九十九龍馬也只好四處建造獨立的建筑物。
智子和九十九龍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最后面的一間屋子,但智子大概連做夢也想不到,這里竟是專門建給婦女使用的。
九十九龍馬將酒杯重疊起來放在一旁,笑著問:
“對了,智子,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有件事想請教叔叔。”
“哦?什么事?”
“這個嘛……叔叔,我們先說好,不論我問什么你都要老實告訴我哦!”
“哈哈!這么謹(jǐn)慎哪!你真是人小鬼大,好,我答應(yīng)你。不過,智子啊……”
“是!”
“我也要拜托作一件事。”
“哦?是什么事呢?”
“你不論什么事都要聽我的。怎么樣?這樣的約定很少見吧!哈哈!”
看到九十九龍馬眼中瞬間閃爍出的淫狠目光,智子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但是她并不因此而退縮,反而問道:
“如果我不遵守約定呢?”
“那我也取消剛才的約定。哈哈……智子,再喝一杯吧!”
(真是一只老狐貍!)
智子只得勉強笑著點頭。
“好,我答應(yīng),不論叔叔說什么我都會聽。”
“哈哈!好,有了這項約定我就放心了。智子,你要問的是什么事?”
聞言,智子的眼眸不由地為之一亮,她立即開口問道:
“是關(guān)于我父親的事……別誤會,不是東京父親的事,”而是我十九年前在島上死去的親生父親。叔叔,我父親應(yīng)該不是失足摔落懸崖死的吧?我想,我父親是不是在那間上了鎖的房間遇害的?他是不是被那把月琴……”
九十九龍馬十分吃驚地瞪大眼睛盯著智子瞧。
“智子,為什么你……”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我看到了!我看到那個房間里放了一把沾滿血跡的破損月琴,起初我并不知道那代表什么,可是后來我聽到大家的談話才漸漸明白。叔叔,我父親就是在那個房間里遇害的吧?”
智子的眼中充滿痛苦和企望。而九十九龍馬則愣愣地望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看來那個房間還保留著原來的樣子。唉!我早說過要她們盡早處理,沒想到……”
“啊!叔叔果然知道這件事,那么是誰……是誰殺了我父親?”
智子激動的表情令九十九龍馬也為之心酸。
“智子,既然你知道這么多,我干脆就全部告訴你,只是我希望你在了解真相之后,千萬別后侮。”
智子隨即一臉認(rèn)真地點點頭。
九十九龍馬被智子的真情所感動,不禁又嘆了一口氣。
“你父親死亡那天是黨茂節(jié)慶,我是節(jié)慶當(dāng)天的主持人,所以人在神社,負(fù)責(zé)接待到月琴島上表演的藝人。
“到了那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神尾老師忽然跑來找我。向來沉著、穩(wěn)重的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亂了方寸,所以我便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九十九龍馬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等我到達(dá)現(xiàn)場時,你父親滿身是血地趴在桌上,頭部就像石榴般地裂開,慘狀令人不忍卒睹,而你的母親和外祖母則發(fā)瘋似地站在你父親的身旁。”
智子難過得心如刀割,全身也猶如樹葉般顫抖不已。
“我驚訝地連忙問這是怎么回事。當(dāng)時琴繪只是哭個不停,根本無法言語,神尾老師則心有余悸地告訴我事情的經(jīng)過。我聽完后,只覺得……唉!只覺得這個世界一片昏暗。”
“誰……是誰……殺了我父親?”
智子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九十九龍馬再度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智子,那個人就是你母親。”
智子先是呆呆地望著九十九龍馬,過了半晌,才因發(fā)怒而全身哆嗦。
“叔叔,你別開玩笑了!我可是非常認(rèn)真地在問你,請你告訴我實情。”
“智子,很抱歉,這就是實話。事實上,你母親并不是存心要殺你父親,只是因為你母親得了一種精神病,有時會突然嚴(yán)重發(fā)到驚嚇,有時會氣得暈頭轉(zhuǎn)向,一發(fā)作作起來就會失去知覺,而且完全不記得自己在那段時間里究竟做過什么事情。我想,你母親就是在病發(fā)期間失手殺了你的父親……”
智子聽了,全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小時候,她就常聽外祖母提到母親發(fā)病的事,而且外祖母那時還非常擔(dān)心這種病會不會遺傳到智子身上。
智子感到一陣暈眩,甚至有嘔吐感,但她仍堅持著,并努力克服這些不舒服的感覺。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弄錯了!一定是有人趁著我母親發(fā)病的時候,殺了我父親,然后再嫁禍給我母親。”
“智子,起初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但是在我聽完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才明白事情不是這個樣子。殺你父親的人,除了你母親之外,別無他人。”
“為……為什么?”
“神尾老師聽到你母親的慘叫聲之后,立刻跑到那個房間,當(dāng)時她發(fā)現(xiàn)門從里面上了鎖,又插上門閂;神尾老師請你母親開門,等門打開,她進去一瞧,看見房內(nèi)除了你死去的父親和驚慌失措的母親之外,并無他人。而且你知道,那個房間除了那扇門以外,沒有其他的出口。”
智子幾乎想叫出聲,但是叫聲卻在喉嚨深處凍結(jié)了。九十九龍馬看到遭受如此重大打擊的智子也覺得于心不忍。
“我既然知道這是你母親做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因為我們必須設(shè)法保護你母親,替她掩飾這個殺人的事實。
“我和你外祖母、神尾老師一塊兒商量后,決定將你父親的尸體從懸崖上推下去,這樣看起來就會像是失足滑落懸崖下而換死的。于是我等日落西山的時候,偷偷把你父親的尸體抱到琴桿岬的前端,并且把尸體從那里推下去。”
九十九龍馬說完,眼睛盯著智子,慢慢松了一口氣。
“當(dāng)我說出這段往事時,也許你會認(rèn)為我是個十分殘酷的人,可是如果我當(dāng)時不這么做的話,就不能為你母親脫罪。智子,你別怪我,我實在太愛你母親了,而且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可是,可是……母親為什么要殺父親呢?就算她發(fā)病也不應(yīng)……”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或許是你父親曾經(jīng)說了什么,或許是做了什么刺激作母親的事吧!再加上當(dāng)時你母親又懷了你,脾氣比較暴躁,否則也不至于這么生氣……”
智子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一顆顆熱淚從指縫間滲出來。
(啊!這是多么可怕的真相!沒想到殺害我生父的兇手竟然是媽媽!)
難怪智子記憶中的母親總是那么傷心、那么絕望,那不光是因為她喜歡的人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留給她無限的悲傷,而是因為自責(zé)啊!強烈的良心譴責(zé)也是讓母親年紀(jì)輕輕就撒手人寰的原因。
(啊!可憐的媽媽,可憐的爸爸……)
智子神智恍饒地趴在榻榻米上哭了起來,接下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已經(jīng)記不清楚。
只知道突然有人從身后抱住她,她立刻條件反射性地坐了起來。
“叔叔!你、你在做什么?”
智子連忙推開九十九龍馬,在榻榻米上倒退了兩三步。
九十九龍馬也顯得有些氣喘。
“智子,你剛才不是答應(yīng)我了嗎?只要我說出實情,你就會聽我的話……”
九十九龍馬跪在楊榻米上,把手放在智子的裙擺上。智子則慘叫一聲,整個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叔叔,不要這樣!我答應(yīng)你的不是這種事!叔叔,你放過我吧!”
“哈哈!智子,你在說什么傻話啊!”
九十九龍馬笑得非常邪惡。
“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會不知道女人答應(yīng)男人所要求的事是什么事。智子,我真的好喜歡你喲,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我……”
九十九龍馬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脫去上衣,裸露的胸膛上覆蓋著濃密的胸毛。
“啊!叔叔!別過來!”
智子跳起來想打開紙拉門,可是門外好像上了鎖,怎么誰也推不開。
她并不知道這扇拉門在屋里這一側(cè)是紙拉門,在屋外那一側(cè)則是堅固的合成樹脂門。憑智子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打得開呢?
“啊!來人哪!快來人哪!幫我開門!”
“哈哈!沒有用的,智子,你再怎么叫都不會有人來的。剛才那個男孩已經(jīng)把門上了鎖,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沒有我的命令他絕不會進來的。啊!智子。”
九十九龍馬強而有力的臂膀從后面緊緊抱住智子的身體。
“不要,不要!叔叔,放開我……”
“哈哈!沒有什么好害怕的。智子,看這邊,喏,看這邊,看著我的眼睛,來,照我的話做。”
智子試圖掙脫九十九龍馬的擁抱,但是她越掙扎越反抗,九十九龍馬就抱得越緊。
最后,她完全被九十九龍馬抱在懷里。
“喏,智子,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沒有什么好害怕的。只要你看著我的眼睛,就會忘記悲傷、忘記痛苦。來,來,來……”
智子被渾身酒氣的九十九龍馬緊抱住,但她在心底不斷提醒自己,千萬要保持清醒。
自從智子初次在月琴島遇到九十九龍馬時,就知道九十九龍馬的眼睛里藏著一股神奇的、不可思議的魔力。所以她不斷告訴自己,不可以聽從這個男人的話,不可以被這個男人眼中所散發(fā)出來的魔力所迷惑。
可是現(xiàn)在智子逃不開九十九龍馬逼近自己的雙眼。
“啊!叔叔,求你別這樣。”
智子連忙避開九十九龍馬的視線,但是,九十九龍馬的眼中射出如磁鐵般的魔力,智子怎么逃也逃不掉。
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在肉欲的刺激下,更增強了神秘的魔力。
“不要,不要!啊!叔叔……”
不久,智子終于只剩下微弱的呻吟聲。
就如九十九龍馬所說,智子漸漸忘記一切事物,不管是害怕的事、悲傷的事,全都忘了……她全身的知覺開始麻痹,最后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九十九龍馬的懷里。
“智子……”
九十九龍馬溫柔地叫喚著。
“是!”
“智子,照我的話做吧!”
“是,叔叔。”
智子發(fā)出夢吃般的聲音。
“哈哈!智子真是個好孩子。來,我抱你。”
九十九龍馬宛如抱起一個貴重的寶石似的抱起智子,并把她伸放在榻榻米上。
他先是嚴(yán)肅地凝望著眼睛微閉的智子,不久,他開始瘋狂地親吻著智子的臉。
這時,處于半夢半醒之間的智子雖然還有一絲薄弱的意志,可是當(dāng)九十九龍馬用顫抖的手指掀開她的裙擺時,她已經(jīng)失去意識了。
所以當(dāng)九十九龍馬突然發(fā)出奇怪的呻吟聲,并且向前撲倒之際,智子已絲毫不知了。
智子突然從可怕的夢質(zhì)中驚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一間全然陌生的房間里,身上還蓋了一條柔軟的絲綢被。
她先是神情恍格地看了看四周,過了半晌,才記起這里原來是九十九龍馬道場里的一個房間。
想到這里,她不禁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失去知覺以前的可怕記憶,立刻在她腦海里一幕一幕地上演,包括九十九龍馬那雙布滿血絲和肉欲的眼神,以及如禽獸般狂野的呼吸聲。
智子慘叫一聲,這時,突然有個東西從她的額頭上掉下來。
(是冰袋……)
她拿起冰袋一看,發(fā)現(xiàn)冰袋相當(dāng)暖和。智子連忙整理衣衫,發(fā)覺自己身上僅穿著一件長內(nèi)衣。
“啊!”
智子再一次傷心地叫著,并用雙手抱住膝蓋。
對于沒有經(jīng)驗的智子來說,她實在不知道在她失去知覺的時候,九十九龍馬是否躁躪了她的清白之軀。
此時,她雖然感覺自己的肉體并沒有什么異常之處,可是在時那種情況下,九十九龍馬怎么可能會放棄染指她的機會?
(他把我?guī)磉@里,脫掉我的和服,并且在這床上……)
智子瞇起眼睛,從床頭搜索到床尾,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狀。枕頭只有一個,上面也沒有殘留男人的體味。
(但是……但是……他真的會放過我嗎?我依然是完壁之身嗎?)
智子找不出答案,只好全身無力地站了起來。她本想伸手去拿被脫去的和服,可是由于心里非常猶豫、矛盾,因此不禁趴倒在床上痛哭失聲。
過了一會兒,有人拉開門,走了進來。
在這個時候,智子根本不愿意抬起頭面對任何人,她依然緊緊抓住柔軟的被褥放聲大哭。
那人來到她的身后,溫柔地把手放在她的背上。
“智子小姐。”
一聽到這個聲音,智子立刻抬起頭。
來人居然是神尾秀子。
神尾秀子平日是個非常嚴(yán)謹(jǐn)?shù)娜耍丝趟齾s對智子露出微笑。
“啊!老師,你怎么會在這里?”
“先別管這件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訴你。事實上,我本來一直在旁邊照顧你,可是因為那頭有點事,所以暫時離開了一下。”
神尾秀子溫柔地抱住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智子。
“智子小姐,不要哭,放心吧!你獲救了!有人拜托我,叫我等你清醒之后,盡快告訴你這件事。”
“我獲救了?”
智子再度始起淚水盈盈的雙眼看著神尾秀子。
神尾秀子臉上立刻泛起一抹紅暈。
“我這么說,你應(yīng)該明白吧!有人把你從九十九龍馬的虎口里救了出來。”
“老師?”
智子聲音顫抖地問:
“是誰……說的?”
神尾秀子猶豫了一會兒,但是她隨即便下定決心。
“是那個叫多門連太郎的人。”
智子全身顫抖,呼吸也有些急促。
“老師,那個人來過這里了?”
神尾秀子默默地點點頭。
“那么……那個……九十九……龍馬呢?”
神尾秀子又猶豫了一會兒,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智子小姐,這種事是沒有辦法隱瞞的,所以我就告訴你吧!九十九龍馬死了,他是被殺死的。”
智子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腦中不由地響起多門連太郎曾經(jīng)在戲院對她說過的話。
(你需要一個護花使者。你需要像我一樣強壯、魁梧的護花使者……)
“老師,那么,那個人把九十九龍馬……”
神尾秀子微微地?fù)u搖頭。
“不,多門先生說人不是他殺的,他說當(dāng)他趕到的時候,九十九龍馬已經(jīng)死了,而且是被人殺死的。可是從現(xiàn)場的情形來看,他不認(rèn)為你……被九十九龍馬強暴了。他認(rèn)為應(yīng)該是在危急的時刻,有人殺了九十九龍馬,然后逃之夭夭。”
(啊!如果這是真的話,我不知道有多么感繳多門先生……不,感激兇手才好。)
“老師,多門先生真的沒有殺人嗎?”
“這……我想這是警方的工作,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并沒有殺人,只是你父親一直認(rèn)為他是兇手……”
“爸爸?”
智子愣了一下。
“那么,爸爸也來到這里了?”
“是的,他跟我一起趕來的。”
“是多門先生打電話通知爸爸的?”
“不,并不是這樣。是我打電話去公司,問你有沒有到公司去……”
“那么,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呢?”
神尾秀子溫柔地牽起智子的手。
“智子小姐,你應(yīng)該感謝文彥少爺。由于我沒有看見你的人影,非常擔(dān)心,文彥少爺才告訴我說你可能來這兒了。”
“可是,文彥怎么會知道……”
“文彥少爺前幾天在戲院的走廊上,聽見你和九十九龍馬相互約定最近要來這里拜訪他的事。我一聽可嚇壞了,因為我早就知道九十九龍馬這個人心術(shù)不正,于是立刻打電話到公司通知你父親,你父親也同樣大感震驚,他說立刻趕來,還叫我也一塊兒過來看看。
“我趕緊搭乘電車到青梅,結(jié)果一出車站就看見你父親也開車趕來了。”
神尾秀子說到這兒便閉上雙眼,不再往下說。智子則膽怯地看著她,然后用力搖著她的膝蓋。
“老師,快告訴我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老師一定看見我狼狽的模樣了,對不對?不過我不在乎,因為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神尾秀子睜開眼睛,微笑地看著智子。
“不,沒那回事。我們趕到的時候,玄關(guān)處一個人也沒有,還好,老爺非常熟悉這里的一切,于是立刻跑到那個……那個房間,結(jié)果那些男孩們……你知道吧!這里有許多可愛的小男孩,那些男孩們紛紛驚訝地站在房間外面。我問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才說多門先生抱著你,不斷叫著你的名字,而且旁邊……“
神尾秀子避開智子的視線說道:
“九十九龍馬的背上插著一把短劍,整個人撲倒在榻榻米上。”
智子緊緊握住神尾秀子的手。
“老師,血……他是不是流了很多血?”
“不,智子小姐,他一滴血也沒有流。我本來以為九十九龍馬并沒有死,可是根據(jù)多門先生的說詞,以及老爺檢查的結(jié)果我才知道他死了。我立刻打電話報警,請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先生趕來這里。”
“這么說,那些人……”
“他們剛到。你醒過來的時候,我之所以不在你身旁,就是因為出去迎接他們了。他們現(xiàn)在正在調(diào)查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還說等你醒過來之后,想問你一些問題。智子小姐,快把和服穿上吧!”
智子乖乖地點點頭,站了起來。不過當(dāng)神尾秀子幫她系腰帶的時候,她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哎呀!別這樣,智子小姐,多門先生一再保證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所以……”
智子擦去傷心的淚水。
“我并不是為這件事哭,我……我問過九十九龍馬,我知道了我的親生父親……是怎么死的……”
這一瞬間,神尾秀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唉!你果然是為了這件事來這里的。”
“是的,因為我真的非常在意這件事。而且我也看過月琴島上那間上了鎖的房間。”
“啊!”
神尾秀子詠大眼睛看著智子,過了一會兒才溫柔地拉著智子的手說:
“智子小姐,為什么你不早些告訴我呢?如果你問我,我一定會告訴你的,這樣你也就不必來這里了……”
“對不起。”
“不,該說抱歉的是我。不過,智子小姐,你還是忘了這件事吧!而且,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老師!”
智子淚流滿面地看著神尾秀子。
“這么說,九十九龍馬說的果然是真的假?爸爸就是在那房間里被媽媽……殺死的嗎?”
“不,不可以再提這件事。你快把這一切忘記吧!事實上,你的母親很愛你的父親,然而事情卻演變成這樣的結(jié)局,我們也只好說是命運作弄人。所以,智子小姐,你還是快忘了吧!啊!有人來了。”
急促的腳步聲才來到門外,就聽見一個孩子的聲音傳進來。
“對不起。”
原來是智子先前見過的男孩,只見他有些靦腆地避開了智子的視線。
“小姐,警官說,如果你感覺好一點兒的話,請過來一趟。”
智子和神尾秀子相互看了一眼之后說:
“嗯,那么請你轉(zhuǎn)告他們,我這就過去。”
智子連忙從皮包里取出化妝盒,靜靜地補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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