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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歌舞伎戲院

女王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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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日晚上,第一場演出結束后,中場休息二十分鐘。當時正好是用餐時間,所以位于歌舞伎戲院二樓的餐廳頓時顯得熱鬧非凡。

戰后的一般戲院雖然仍然維持著原有的舞臺,但是觀眾席卻比戰前寒酸多了,它不再充斥著錦衣華服的觀眾,而是隨處可見演員坐在破舊的椅子上吃食。這些演員也都以“觀眾樂捐”的方式來支付一些開銷。

然而這家歌舞伎戲院重新落成之后,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舊觀,即使在中場休息時間,走廊上也能欣賞到許多美麗的小姐們穿著華麗的衣裳穿梭其間。

戲院的觀眾席上,雖然還有其他漂亮的小姐,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的風采比得上智子。

她今天穿著一襲純白綢緞、肩上繡著一朵大花的和服,系上褚紅色、牡丹圖案的舶來品腰帶,再把整個頭發向上梳成類似日本發髻的發型,上頭插著一把銀色的發簪,整個人看起來實在亮麗。不管是在走廊,還是坐在餐廳里,智子都可以說是所有目光的焦點。

智子本人也顯得十分興奮,她的雙頰泛起紅暈,不時面帶笑容,在威嚴中又不失嬌美。

客人們輪流起立向智子獻上祝賀之詞,大家都不約而同稱贊智子出眾的美貌。而智子則面露微笑,就像接見外國使臣的女王一般。

駒井泰次郎和三宅嘉文也在這些客人當中。駒井泰次郎身材高大魁梧,三宅嘉文則是肥胖體形配上一張娃娃臉,盡管他們在體型上有極大的差異,但仍十分默契地同樣頻頻用手帕拭去額頭上的汗水。

由于智子這位有可能成為自己妻子的小女人實在是光彩奪目、艷冠群芳,讓他們倍感壓力。席間智子不時朝他們兩人暗送秋波,駒井泰次郎見狀總是露出勝利的笑容,而三宅嘉文則是一副羞赧的神色。

他們兩人都在想,要是智子只對自己微笑就好了,彼此都非常厭惡對方的存在。

今天的客人里面還有九十九龍馬。

九十九龍馬又喝多了,他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睛,不時凝望著智子的臉龐。每當智子的視線投向駒井泰次郎或三宅嘉文的時候,他便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大道寺欣造則顯得非常滿足,俊秀的臉面上總是露出笑容,只要聽到客人贊美智子的美貌,他便高興地低下頭來。

文彥坐在智子身旁,不時把視線投向智子和兩名年輕人的身上。當他望著智子的時候,明顯透出少年對美女的憧憬,可是當他看駒井泰次郎或三宅嘉文時,臉部就會因輕蔑而現出不悅的表情。

至于外祖母阿真則是一副疲憊的樣子,神尾秀子更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臉色黯淡無光。

末座的篤代眼神空空洞洞的,伊波良平則不停地繞著桌子為客人們斟酒。

金田一耕助從剛才起就非常仔細地觀察在座每個人的神色,因為這些人里面有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而且那個人還偷偷搶奪了重要的底片。

(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這時,開幕的鈴聲再度響起,大道寺欣造聞聲緩緩地站起來說:“非常感謝各位的光臨,我在這兒向各位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今后還請多多關照。現在,就請各位到前廳慢慢欣賞戲劇。

金田一耕助步出餐廳之后,環顧了四周,然后靜靜地朝畫廊那個方向走去。

雖然開幕鈴聲已經響起,但是畫廊里依然仁立著一位吐著煙圈,悠然欣賞畫作的青年。

金田一耕助信步走了過去。

“借個火。”

“好的,請。”

大道寺欣造一行人經過正在點煙的金田一耕助身邊,熱熱鬧鬧地下了樓梯。

金田一耕助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說:“宇津木先生,我看見你剛才經過餐廳前面兩三次,有沒有什么發現?”

原來這名青年就是新日報社的宇津木慎介。

宇津木慎介突然壓低嗓門。

“金田一先生,他來了。”

“誰來了?”

“衣笠智仁。”

金田一耕助吃驚地看著對方。

“真的?在哪兒?”

“就在二樓最前排的位子上。”

金田一耕助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把香煙按熄在煙灰缸里,然后走進宇津木慎介后方的那扇門里。

的確,二樓最前排的觀眾席里有位老人正倚著欄桿,用欣賞戲劇用的小型望遠鏡看著樓下的觀眾。

金田一耕助朝老人慢慢走過去。

那個人看起來年紀相當大,半白的頭發整整齊齊地左分,臉上的胡須也刮得很干凈,并沒有戴眼鏡。

總之,這個人的長相讓人很難把他跟修善寺的九鬼能成聯想在一起。

但是,金田一耕助卻十分肯定這位老人就是假扮九鬼能成的人。

(衣笠先生之所以要喬裝打扮,想必是為了方便在修善寺和在這里著智子吧!)

然而金田一耕助卻不能理解,以在笠智仁這樣尊貴的身份,怎么會擁有那么好的易容術呢?

只見衣笠智仁把望遠鏡放在眼前,專注地看著樓下的觀眾席。就在這個時候,大道寺欣造一行人從樓下兩邊的走廊魚貫走進戲院。

衣笠智仁見狀,立刻緊靠著欄桿,用望遠鏡看著樓下。

他是一位個子不高、皮膚微黑、面露尊貴神色的老人,可是臉上卻流露出一抹孤寂。

此時他雖然把望遠鏡放在眼前,專注地看著樓下觀眾席,但神情卻漸漸焦躁起來。

金田一耕助能理解衣笠智仁焦慮的原因,因為大道寺欣造一行人幾乎都已入座,卻獨獨不見智子的身影。

金田一耕助突然覺得一陣不安涌上心頭,于是急急忙忙走出門外,對站在門外的宇津水慎介說:

“你幫我注意一下那個人。”

“有什么情況嗎?”

“沒有,沒什么……”

金田一耕助丟下這句話后,便匆忙走下樓去了。

事實上,智子正在化妝室里補妝。

她把緊追不舍的駒并泰次郎和三宅嘉文趕走之后,就走進化妝室,可是這時候鏡子前面全都站滿了人。她等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空出一個位置,于是立刻站在鏡子前面開始補妝。

正當她用吸油面紙吸去鼻頭上的油光時,站在她身后的一個女人突然小聲對她說:

“你就是大道寺智子小姐吧?”

智子嚇了一大跳,連忙抬起頭,看著對方映在鏡中的臉。

那是一位長發及肩、涂著紅唇,一望就知是在風塵中打滾的女人。

“我是大道寺智子,請問你是哪位?”

“我叫阿熏,請你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

智子對于這個女人輕浮的態度感到有些生氣,但她仍然微微一笑,故意不去看她。

“本來我對你很不服氣,可是現在見到你之后,就沒有這種感覺了。因為你實在太美了。”

智子一聽,不禁困惑地看著對方。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是啊!是有點事。下一個中場休息時間,請你到三樓的走廊,因為有個人正在那兒等你,他十分渴望能見你一面。這是秘密,別告訴別人。”

智子不由地挑起雙眉。

“哦?是誰想見我?”

“你去了就會明白。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可是會挨罵的喲!所以千萬拜托你一定得去。”

阿熏露出悲傷的神情,智子則眉頭深鎖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這時,金田一耕助正好從化妝室門口探頭進來。

“啊!智子小姐原來在這兒啊!大伙兒因為見不著你,都很擔心哩!”

“對不起,我這就去。”

智子正要走出去的時候,阿熏又再次低聲交代她。

“這是秘密!千萬別忘了。”

智子一走出化妝室,金田一耕助便奇怪地問她:

“智子小姐,你認識那女人嗎?”

“不認識。”

“她好像跟你說了些什么……”

“是啊!不過我也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這時,正巧神尾秀子也來找智子。阿熏一直等到神尾秀子把智子帶走之后才走出化妝室,并大搖大擺地從金田一耕助面前走過。

(真奇怪,智子小姐不應該認識那種女人啊!)

金田一耕助一邊思索著,一邊心不在焉地來到觀眾席的入口處。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啪啪啪啪的腳步聲,金田一耕助連忙回頭一看,只見文彥正快速地朝他跑來。

“噓!文彥,你這樣子跑,當心會挨罵喲!”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

文彥眼中閃著光輝,氣喘吁吁地說:

“他來了、他來了!”

“誰來了?”

“就是從修善寺逃走的那個叫多門連太郎的家伙啊!”

金田一耕助頓時覺得心跳加速,一種不樣的預感也驀地涌上他的心頭。

(多門連太郎來了!衣笠智仁也來了……修善寺殺人事件的所有關系人再度到齊,難道今天又會發生什么事嗎?)

金田一耕助來到文彥方才剛剛看見多門連太郎的二樓走廊,但是多門連太郎早已不見蹤影。

如果宇津木慎介在的話,倒還可以問問他,然而宇津木慎介正忙著在自己的座位上監視衣笠智仁的一舉一動,所以也不在走廊上。

為了慎重起見,金田一耕助特意地爬上三樓張望了一下,可是依然不見多門連太郎的蹤影。

(戲院這么大,而且又不知道他的座位號碼,如果多門連太郎已經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話,想要找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金田一耕助只好再度回到一樓西側的走廊上,卻發現神尾秀子正獨自坐在沙發上織毛衣。

“咦?神尾老師,你怎么沒有去欣賞戲劇?”

“啊!是金田一先生!”

神尾秀子把視線從編織物上移到金田一耕助的臉上,笑著說道:

“還說呢!你自己不也在這里跑來跑去嗎?”

“哈哈!說的也是。對了,神尾老師!”

“嗯?”

“大道寺先生特地請大家來戲院看戲,而你卻跑到走廊上編織毛衣,這不是很奇怪嗎?”

神尾秀子聽了,先是露出一副驚愕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看著金田一耕助的臉笑了起來。

“金田一先生,這難道是戲劇里的臺詞?”

“那倒不是!畢竟這里的門票不便宜啊!所以……”

“金田一先生,你也知道,我是鄉下人,一坐在觀眾席就感到頭暈,不習慣嘛!”

“這么說,你并不是單純在編織毛衣,而是有移情作用嘍?”

金田一耕助一邊說著,一邊在神尾秀子的身旁坐下。神尾秀子挪動了一下身子,以便讓出空位。

“是嗎?不過我倒是覺得一織起毛衣,整個人就精神多了,而且也不會去想那些無聊的事。”

“你不織毛衣的話,就會去想無聊的事嗎?”

金田一耕助毫不放松地追問。

“是啊!會想許多事。”

神尾秀子說完,苦笑地看著編織中的毛衣。

“金田一先生,或許是我年紀大了,變得比較保守,也不喜歡自己生活的環境發生劇烈的變化。不,與其說是不喜歡,不如說‘不安’來得恰當些。我常想,如果能夠一直待在月琴島上,該有多好啊!”

神尾秀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

“可是這種事我沒有告訴過智子小姐,因為她終究得離開月琴島。”

金田一耕助一臉深思地看著神尾秀子的側面。

前陣子離開月琴島的時候,金田一耕助還不覺得她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但是最近幾次看到她,真的發現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痕跡了,不由他對眼前這個年過四十、卻還待字閨中的女人心生同情。

“神尾老師。”

“嗯?”

“你為什么不結婚?”

“這個……”

神尾秀子的臉龐突然變得像白蠟般慘白,不但呼吸有些慌亂,就連正在編織的雙手也不住地微微顫抖。

過了半晌,她才恢復了平靜。

“金田一先生,你為什么會問我這個老太婆這種問題呢?”

“別這么說,你還很年輕呢!而且我想,你以前應該也有許多婚嫁的機會吧!”

神尾秀子沉默了一會兒之后,語氣平穩地說:

“金田一先生,結婚是需要愛情的;但是我愛人的那股熱情,早已經燃燒殆盡了,現在的我猶如搞木死灰一樣,如何結婚呢?”

“你是說你失戀過?”

“失戀?嗯,或許吧!”

神尾秀子回答得很曖昧,隨后她又咯咯地笑起來。

“金田一先生,要不要我拿我最愛的人的照片給你看?”

“好啊!我很好奇能讓你失戀的人是什么樣的男人?”

“就是這個人。”

神尾秀子把編織物放在膝蓋上,然后解開這十幾年來一直戴在頸部的珍珠項鏈鏈頭,把鏈子拿到金田一耕助的面前,并啪地一聲打開項墜的蓋子。

只見墜子里有一張照片,是智子的母親——琴繪的照片。

“這這是……”

金田一耕助不禁感到非常吃驚,神尾秀子隨即又將項鏈戴回頸上,一臉淘氣地笑著說:

“呵呵!你嚇了一大跳吧!這件事我可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因為怕被人誤會。”

神尾秀子又拿起放在膝蓋上的編織物,靜靜地織了起來。

“我喜歡琴繪,這絕對不是同性戀或是什么不正當的感情。因為琴繪是一個不會讓人有任何非分之想的人,她就是這么一個圣潔無假的女孩。

“但是,正因為她太過純真,所以也很容易掉入可怕的陷阱里,為了避免她受傷,我甚至對她倍加呵護。說得夸張一點,我對她就像侍奉神明那樣完全奉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

金田一耕助雖然嘴上說俺,心里卻仍存一絲疑惑。

他能了解神尾秀子對琴繪的特殊情感,而且像神尾秀子這樣的敏感女人,似乎就是產生這種特殊情感的類型。

但他不明白的是,神尾秀子為什么會對自己表白這段感情呢?為什么會把藏在墜子里的照片拿給自己看呢?

(難道神尾老師只是想借此表明自己遲遲不結婚的理由?)

只是這么一個單純的理由,還是無法令金田一耕助信服。

事實上,神尾秀子也可以不必解釋自己不結婚的理由,因為金田一耕助剛才并未堅持一定要得到答案,而且氣氛也并不那么凝重,神尾秀子盡可以在談笑風生中一語帶過啊!

(難道神尾老師是借著這個表白來掩飾什么更重要的“真相”嗎?)

“金田一先生,你在想什么?”

“哦,沒什么。”

“你不必對我剛才說的事那么震驚,這件事你聽過就算了。”

金田一耕助輕輕地抓抓頭,突然間,他像想起什么事似地問道:

“對了,你那張照片讓我想起一件事,上回我跟你提的相簿,不知道找到了沒有?”

“哦!那件事啊……”

神尾秀子不慌不忙地揮動著棒針說:

“當時你打電話來,我便仔細整理了一下從月琴島帶來的行李。但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那本相簿。”

“這就奇怪了。”

“是啊!我不可能忘了帶啊!”

宇津木慎辦手中的萊卡底片被人騙走之后,金田一耕助曾打電話問神尾秀子有關她相范的事。當時神尾秀子告訴他,行李還沒有完全整理好,所以還不清楚是不是在。

(如今,神尾秀子卻說怎么也找不到那本相簿。)

“金田一先生,那本相簿很重要嗎?你手中不是有那七張照片的底片嗎?”

金田一耕助一面看著神尾秀子的側臉,一面在心里盤算究竟要不要告訴她真話,但最后他還是決定說了。

“神尾老師,坦白說,那些底片被人騙走了。”

神尾秀子立刻掉轉頭看著金田一耕助,而金田一耕助也目光銳利地注意著神尾秀子驚訝的表情。

但是他實在很難判斷出神尾秀子究竟是真的感到驚訝,還是假裝出來的。

“這……怎么會呢?”

神尾秀子顫抖著雙唇說:

“前些天我去探望你的時候,你不是說還有底片,沒關系嗎?”

“是啊!當時我的確這么認為,可是……”

等神尾秀子聽完金田一耕助說出被欺騙的經過之后,整張臉變得非常慘白。

“這么說來,那些照片都沒有了?”

“嗯,所以我才把希望寄托在你那本相簿上。”

“看來,我只好再努力找找了。我想不可能找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舞臺那頭傳來敲梆子的聲音,神尾秀子突然慌張起來。

“哎呀!又到中場休息時間了,我得趕緊收拾收拾……”

她把編織物放進手提袋后,便急忙站起來。這時,一張紙片從她膝蓋上飄落下來。

金田一耕助下意識地彎腰撿起那張紙片,當他看到紙片上寫的東西時,不禁皺起眉頭。

那是一張割成三寸平方大小的紙片,上面有用紫色墨水書寫成的奇怪符號。

“神尾老師,這是什么東西?是某種暗號嗎?”

神尾秀子看了一眼金田一耕助手中的東西說道:

“哎呀!金田一先生,是不是從事你們這種職業的人都會特別敏感呢?真是的,什么事都能跟辦案扯上關系!老實告訴你,這只不過是編織圖案的符號罷了。”

望著金田一耕助一臉茫然的樣子,神尾秀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念給你聽吧!最下面那一行,從左邊開始是……上針、下針、兩個下針、移針再加針、上針、移針再加針、兩個下針、下針……”

就在神尾秀子念念有詞的當中,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炯炯有神地看著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

她壓低了嗓門說:

“這的確可以說是一種暗號,編織圖案的符號里面還有許多種類呢!過些天我就用這些制成暗號表拿給你看看,可是你千萬別對其他人提起這件事哦!”

正當金田一耕助如墜入云里霧里時,一群人已陸陸續續從觀眾席走出來,而神尾秀子也拎著裝編織物的手提袋迎著人群走去。

金田一耕助事后回想起來,那件事的發生就好像舞臺劇的中場休息一樣。盡管在修善寺上演的第一幕戲已經結束,但是在觀眾看不見的大幕后面,兇手卻早就開始布置第二幕戲的舞臺背景了。

其實,當這個惡魔般的舞臺導演正在小心準備第二幕戲的時候,金田一耕助也在拼命搜集線索,想抓住幕后惡魔的狐貍尾巴。

星期天,金田一耕助依約到新日報社拜訪宇津木慎介,對方的臉上卻浮現出奇怪的表情。

“金田一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掌握了什么線索,但是你要我調查的對象,好像和修善寺的殺人事件有某種關系。”

金田一耕助什么也沒說,只是點點頭,接著便把宇津木慎介交給他的兩個信封放進口袋里,然后悠哉游哉地步出報社,前往位于小田急沿線經堂的大道寺家。

他事先已經打過電話到大道寺欣造的住處,所以當他站在玄關前按門鈴時,總管伊波良平立刻就出來迎接了。

“請進,今天大家都在智子小姐的屋內。”

智子的新居是另一棟建筑物,不但有獨立的門戶,和大道寺欣造的主屋也有一條長廊相通。

金田一耕助隨著伊波良平,剛穿過長廊就聽見對面傳來熱鬧的舞曲聲,樂聲中還夾雜著年輕女子的笑聲,他不禁嚇了一跳。

這個家里推一的年輕女子只有智子,但是這笑聲和金田一耕助在月琴島所聽過的智子的笑聲完全不同。那時是含蓄靦腆的,這卻是一種擄獲人心的嬌柔笑聲,笑聲中還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

(為什么才短短幾天,智子小姐竟有如此大的轉變?)

兩人又經過一間四坪大的大廳,從那里再轉進走廊,來到面向庭院的五坪大房間。這個房間的隔壁還有個四坪大的房間,微微傾斜的庭院里有青綠色的草坪,以及盛開的玫瑰和郁金香。

另外,這兩間日式房間的轉角處有一間西式房間,舞曲和笑聲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伊波良平一來到五坪大的房間前面,立刻跪坐在檐廊上。

“金田一先生來訪。”

“啊!快請他進來。”

金田一耕助往房間里一瞧,只見大道寺欣造、阿真、九十九龍馬正圍坐在一張朱紅色的大型矮桌旁,蔦代則在一旁倒酒。

此外,矮桌上擺滿了各式的下酒菜,大道寺欣造和九十九龍馬已微有醉意。

“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樣的場面。事實上,今天是蔦代提議要請九十九先生來這里做祈福儀式。儀式結束之后,我們就稍微慶祝一下,來,請坐、請坐!”

“謝謝。”

金田一耕助一入座,九十九龍馬立刻遞給他一小杯酒。

“金田一先生,那件事調查得怎么樣?你跟修善寺的警官們還有聯絡嗎?”

“我和他們是有聯絡,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重大的發現。”

“那個叫姬野東作的究竟是什么人?還是查不出來他的背景嗎?”

“這一點我也不清楚,警方也正為此大傷腦筋哩!”

說話間,駕代將女傭剛送進來的碗和碟子擺放在金田一耕助的面前。

這時,西式房間里又傳來智子的笑聲。

“那邊也有客人啊?”

“是駒井和三井。那些孩子對跳舞的興趣遠勝過對九十九先生祈禱儀式的興趣呢!”

大道寺欣造苦笑著喝了一口酒,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轉頭對檐廊上的伊波良平說:“啊!對了,良平,現在就把那個交給金田一先生吧!”

“是。”

伊波良平恭恭敬敬地一鞠躬之后,立刻以總管特有的走路方式快步走向主屋,沒有多久便帶了一個西式信封回來。

“金田一先生,請收下。”

“這是什么?”

看到金田一耕助納悶的樣子,大道寺欣造忍不住笑了。

“是這樣的,因為前些天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給智子的慶祝生日便延期舉行。我本來還在想該怎么慶祝智子的生日,正巧我母親說想著歌舞伎,所以我干脆招待大家一起去觀賞,權當是替智子慶祝生日吧!希望到時你也能抽空一同來欣賞。”

“這……實在是不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氣了。對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下個月六號的晚上,我想在戲院對面的餐廳和大伙兒一塊用餐。”

“非常感謝你,我一定會參加的。屆時想必會有不少客人出席嘍?”

“賓主加起來大約三十人左右。因為我想順便把智子介紹給大家認識。”

“那么九十九先生也會去嗎?”

“是智子的事,我一定會赴約的。”

不知道為什么,九十九龍馬的聲音竟略帶顫抖,所有在場的人都不由地轉頭看著他。

九十九龍馬大概也注意到這一點,他手拿著酒杯,掃現了在座的每個人之后,突然發出豪爽的笑聲。

“哈哈!我還是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坦白地說,我可是非常疼愛智子的呢!因為年輕的時候我就迷戀上智子的母親,因此才會對智子產生移情作用。哈哈!說不定我也迷戀上智子了呢!”

“九十九先生……”

蔦代從后面拉住九十九龍馬的衣袖,使得他酒杯里的酒溢了一些出來。

“阿篤,什么事?”

“請別在老爺面前提那件事啊!”

蔦代一副提心吊膽的樣子,可是九十九龍馬看到她的臉,反而笑得更大聲了。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失禮、失禮。大道寺先生,請原諒,我大概是喝醉了。唉!神明喝醉的話,恐怕也會口無遮攔呢!”

大道寺欣造一聽立刻板起臉孔,阿真則不時以害怕的眼神偷瞧著九十九龍馬。

過了一會兒,金田一耕助終于開口打破凝重的氣氛。

“對了!伊波先生,神尾老師呢?”

“神尾老師和智子小姐在一塊兒。”

“這樣啊!那么,可不可以麻煩你去請智子小姐和神尾老師來這里一趟呢?事實上,我想請大家看一樣東西……”

在大道寺欣造點頭表示同意之后,伊波良平站了起來,去請智子和神尾秀子過來。

一看到智子的裝扮,金田一耕助感到脊背骨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戰栗。

(天啊!才幾天,智子小姐怎么改變這么大……)

她今天穿著一襲火紅的禮服,搭配金項鏈和金耳環,手腕上還掛著一串金手鐲,此外,還有細長的柳葉眉、鮮紅的嘴唇,猶如一朵盛開在烈日下的火紅大理菊。

智子改變的不只是服裝和化妝的方式,當她看著金田一耕助微笑時,眼眸里竟流露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妖媚。

金田一耕助不由他硬生生地咽了一口口水。

“歡迎光臨。我還不知道有貴客來訪呢!”

神尾秀子向金田一耕助打招呼,智子卻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沒說。但是全身散發出一片妖艷的光芒,令人睜不開眼睛。

“啊!這個……”

大道寺欣造連忙清清嗓子說道:

“智子、神尾老師,金田一先生說有東西想讓大家看一看,所以才把你們叫過來。”

“哦?是什么東西?”

智子歪著頭,嗲聲嗲氣地問道,那聲音簡直能把男人的魂魄都勾走了。

“嗯,神尾老師。”

金田一耕助干咳一聲。

“我已經拜托新日報社的朋友把上回跟你惜的底片沖洗放大了,所以今天特地把照片帶來給各位看一看,不知道能不能從里面得到一些有關蝙蝠的暗示。”

“底片?”

大道寺欣造一臉迷惑的樣子。

“嗯,是的,大道寺先生恐怕還不知道這件事,事情是這樣的……”

于是金田一耕助便把底片和蝙蝠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大道寺欣造聽后連連點頭。

“啊!經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以前曾經聽過這樣的事。那么,照片里面真的有蝙蝠嗎?”

“很抱歉,我沒有找到。因此才想請各位再看一次這些照片,看能不能從里面找到暗示蝙蝠的東西……神尾老師,就從你開始吧!”

金田一耕助拿出那七張經過放大的照片交給神尾秀子。

這些照片分別是一張月琴島大道寺家的全景照片、一張琴繪抱著月琴的照片、一張阿真抱著貓的照片,以及一張神尾秀子編織毛衣的照片。

剩下的三張是旅行藝人的照片,有一張是十二三個人合照的照片,一張是從斜后方拍攝到一位摘掉假發、獨自一人坐在化妝間發呆的藝人,最后一張則是舞臺劇照,內容是扮演頭戴假發的敵人和蓄著前發的若眾(江戶時代行**禮之前,蓄著前發的男子)持刀槍打斗的畫面。

神尾秀子非常仔細地看著,看完后便搖搖頭,又把照片遞給智子。智子看完也沒有發現什么,又把照片傳給篤代。

蔦代翻了一下,很快傳給伊波良平,伊波良平則傳給九十九龍馬,九十九龍馬又傳給阿真,可是沒有一個人從照片中發現任何像蝙蝠的東西。

最后輪到大道寺欣造著這七張照片。

大道寺欣造眉頭深鎖地一張一張看,不過好像也沒有發現到什么特別的。

他又把這七張照片攤開成一把扇子拿在左手,依序又看了一遍,當他的視線移到最后一張照片的時候,眉頭鎖得更緊了,而且還把這張照片特別拿在眼前反復地看。過了一會兒,他才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大家。

“大道寺先生,是不是發現什么了?”

金田一耕助不由地將身于朝矮桌前挨近。

“哦不……”

大道寺欣造看了他一眼,又拿出手帕擦拭眼角,然后再一次把照片打開成扇子的形狀放在眼前看。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緊張起來,望著呼吸漸漸急促的大道寺欣造。

大道寺欣造盯著每一張照片看了許久,最后抬起頭來,正想說什么,卻發現文彥正好走了進來。

“啊!文彥,你去爸爸的書房把放大鏡拿過來。”

當文彥把放大鏡拿來之后,大道寺欣造便從七張照片里挑出一張,然后把放大鏡放在這張照片上仔細地看。

他所選出來的照片是那張十二三位旅行藝人合照的照片。

“大道寺先生,這張照片里面究竟有什么?”

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問道。

“金田一先生。”

大道寺欣造把視線從照片移到金田一耕助的臉上,聲音亢奮地說道:

“很遺憾,我發現的部分并不是你所期待的蝙蝠,但是對修善寺的殺人事件來說,卻是個非常重要的參考物證。你看,這一群人當中,只有一個男人沒有上妝。”

金田一耕助接過照片和放大鏡,仔細看這名男子的臉。

這名男子身穿和服,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長得十分清秀,但身子骨看來卻非常單薄。

金田一耕助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臉,另一張最近才見過的面孔幕然浮現在腦海。

那是在修善寺被勒斃的姬野東作的臉。

“啊!他是姬姬野東作!”

“你也這么認為?”

大道寺欣造微微一笑,金田一耕助身旁的神尾秀子則吃驚地望著照片。

“啊!你們說的是那個站在正中間的人嗎?這個人是藝人團的首席演員——嵐三朝啊!”

大伙兒一聽都不禁面面相覷。

想不到首席演員竟然淪落成在修善寺遇害的園丁——姬野東作。

就在金田一耕助獲得這項新發現的同時,東京的另一個地方也發生了一段非常有趣的事情。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正朝位于澀谷道玄報附近的一棟叫日東公寓的建筑物走去。

這個女人身穿一襲綠色的洋裝,腋下挾了一個人造革皮包,腳下踩著一雙高跟鞋,一看就知道是舞廳伴舞的小姐。

女人來到日東公寓前面,迅速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鉆進公寓里面,并快步跑上二樓。

接著,她敲了敲最后一間房的門,房間里立刻發出一陣聲響,不一會兒,門后面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誰?”

“是我,紅果酒館的阿熏。”

阿蒸壓低嗓門回答。

門后又傳來男人的說話聲。

“喂,你動不動就來我這里,會給我帶來麻煩呀!”

“可是我有東西要交給你,快開門哪!”

“有沒有人跟蹤你?”

“放心吧!我又不是三歲娃兒!”

于是男人轉動門把手,輕輕開了一道小縫。阿熏迅速地從門菲鉆進去,男人又巡視了走廊一遍,才趕緊關門、上鎖。

“你要給我什么東西?”

“就是這個!”

阿熏說著,隨即從皮包里取出一個小包裹。

只見小包裹上面寫著一行字跡潦草的字:

銀座西四丁目紅梟酒館轉交日比野謙太郎先生

男人一看到這幾個字,不由地瞪大眼睛。

不用說,這個男人正是警方最近急著尋找的多門連太郎。

“這包裹是什么時候送到的?”

“今天早上。還好,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店里,這陣子每天有便衣來店里走動,所以我一收下便把它藏了起來。”

“是這樣啊!謝謝了。”

多門連太郎立刻轉過身去,割斷繩子,打開包裹。

只見里面還有一個用牛皮紙包裹的小包,他微微顫抖著拆開小包,里面全是千元大鈔,從厚度來看,差不多有五萬元。此外,包裹上面還附有一個白色的西式信封。

多門連太郎把整疊紙鈔揣進口袋里后,立刻拆開信封,取出一張紙片。

他皺著眉頭看著那張紙片。

那是一張歌舞伎戲院的貴賓券,日期是六月六日星期六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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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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