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中華總理事館里的若干黑色騎士團的成員,好不容易劫后余生了,一眾人沒完沒了的絮叨著把這里當初公共菜市場一般。
笙歌抄手一言不發的步行在前,龍黔立得筆直的緊隨在后同樣是什么也不說。
笙歌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腕上,細瘦的手指貌似不耐的一下下敲擊著。她對于這一群人的無拘無束很是不快。果然是完全弄不清楚狀況的家伙們。他們真的以為以他們現在這樣可以做到什么?不會真的做著以一個房間為國土的滑稽夢想吧。真的是這樣的話,如此就有那么一個地方果然很適合他們。
那就是監獄。
果然讓人不快的東西就算是有用處的也依舊叫人生厭。
笙歌略略偏頭于在她身后半步開外的龍黔說:“大宦官最近的動向叫本土的負責人更注意些,還有嚴申的反應。”
“嚴申會做什么?”龍黔皺眉,不無擔憂的問道。
“不知道。但是嚴申對布里塔尼亞的態度主張一向不是什么好臉色。大宦官的作法無異于潑他一盆臟水。”笙歌放了手目光在一群黑色騎士團之中的成員里來回掃過找著什么人。
“臣明白。”龍黔交手作一禮。
笙歌也終于在眾人群里找見了什么,抬手指了指那邊,“那個是這群流竄犯的主力人員嗎?”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了據資料標注名為紅月卡蓮的人,“是,按資料上來看,她并沒有受過專門訓練。只是依靠機體的性能還有之前和低性能機師戰斗得勝后的經驗。”
笙歌慢慢的將手收回搭在了手肘上,眉角略上揚的樣子,“黔,你說話的語氣很奇怪。”轉身抬了抬下顎,側著臉瞧著他。“如此之不服,那么到時候就讓他們看看真正的戰爭,不是小孩子應該參與的。”
龍黔驀然調整了姿勢,筆直的軍姿全身繃緊了所有肌理,表情嚴肅而肅穆,腳跟相靠聲響清脆,他向笙歌見禮,帶著虔誠于堅定,說道:“臣尊旨。”
C.C突然轉頭看到的是龍黔見禮后正起身的畫面。低著頭的笙歌好似剛瞧察覺到她投過去的目光,移目對視。
那瞬間映在瞳孔虹膜上,對方的笑容,將她心里最深處的不安,干脆直接的挖了出來,不得不正視。
“說不定,我就會讓他死。”她這么說。
“最近布里塔尼亞那邊的動向的監視加強,之后準備一份必要的書面說明……”笙歌啟步繼續前進,說些突然頓了頓,以后又笑了笑道:“不,準備兩份好了……”低了低眼,斂著眼瞼之
下的眸中戲謔盡是,轉瞬而消。她不再停留,步步走向走廊的盡頭。
朱漆的高闊大門上繁復的花紋華麗而深沉。
她在那里等著侍者見禮后將面前的門推開來,笙歌背對著龍黔站在那里聲音飄了過來,“想來,卿應當能做得,比朕所想的更完美才是。”多年不曾聽到了的說話方式,此時他們交換的是最高的承諾,以“天子”之名。門軸轉發出干澀的聲響,高大的朱門由里面打開,開門的侍女低眉順眼的作半躬身的姿勢,安靜著什么另外的聲響也不敢發出。
“如此之期望臣實為惶恐。”龍黔舉步靠近跟上,嘴角卻有著顯示著他現在有多么滿意的笑容,“然陛下您旨意下達,臣自當完成。不負圣意。”
“很好。我期待著。”笙歌走進房間里朝著沙發走去,突然冒出一句來。還擺出一副猛然想起什么,還貌似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的樣子。“還有,把訂婚的事情讓他們推后安排。嗯……理由的話,你說用什么比較好呢?”說著,笙歌疑惑的向龍黔征求起他的意見。龍黔目不轉睛的回視著笙歌,一眼不發。
習慣性的敲著了手腕,抬頭認真的想了想,最終干脆的拍板決定,“事情由你全權決定了。”說完笙歌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閉緊了眼睛眉頭皺起,不甚舒服的樣子。靠著一邊,她聲音悶悶的傳來,“那么這之后不久就要亮相了。希望他們不要太無能。”
“臣明白了。”龍黔嘆氣,“臣告退。”他見禮后退下,出出了門轉身,門后的侍女便將門帶上。
龍黔望了望長長的走廊一直延長著,那里深處仿佛沒有盡頭。總理事館的所有權利現在是由黎星刻接手,那么就意味著他家大人在回去本土前應該就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動作了。
“大人,這一局真是累人啊。”挺是那么回事的錘了錘肩膀,龍黔不經意瞥向窗外,不經苦笑起來,——天下,呵呵……這個天下啊,確實是安靜不得啊。
龍黔才離去不久,笙歌所在的房間那扇朱色的大門又被人推開。這一次來人卻是身份頗為微妙的C.C。
一直安分的守在門后的侍女一句話沒有說,依舊如常的將門推上,就轉去束手立著。
躺在沙發上的笙歌兩手一松,報紙飄飄然落下蓋在她臉上。C.C瞄了她一眼,徑直悠哉的走了過去。好似她是來赴下午茶的邀請。
C.C走近后伸手,一把將報紙抓了下來。“現在可不是你睡覺的時候。”瞥了一眼笙歌,她淡然的說道。
“呵呵,你這種說話的態度,讓人很是憤怒啊。”漫不經心的抑著尾音,笙歌攬了個抱枕翻了個身。反觀C.C則是淡定的整了整剛才抓過來的報紙,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向后靠了靠就跌坐進沙發里。稍稍斜了了在沙發上好想就要過去了的笙歌,細不可聞的哼了一聲。
“蔣笙歌,你想干什么。”盯著手上的報紙,C.C向笙歌問道。語氣之平緩仿佛是機械的念了一段報紙上的新聞,不帶半分個人情感。
“你以為我是想干什么?我想夠明顯了吧:為了中華聯邦在盡心盡力,只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笙歌理所當然的回答著。她又閉了閉眼,狠狠的舒了一口氣,確實不甚在意,睡意漸漸上泛,瞌睡不止。
C.C挑了挑眉,將報紙移了移,用一種頗為戲謔的眼神打量著她。“這種話,還是對你們中華聯邦的人說吧。”
“這種話?”玩味兒的重復了一遍,她低沉了聲音,“不論于誰我說的都是這種話。你明白的,政治戰場不是你那個契約者參與得起的。”將眼皮略略撩起了幾分,笙歌的意圖在明顯不過的脧了C.C一眼,說的話傲慢不已。
“這才是令人不快的態度呢。”
“我以為以你的年齡和見地,是絕不會介意的。”笙歌不咸不淡的對了這句話回去,團了靠枕在手中,目視前方空無一物之處,“難道不應該只是一笑置之,然后喝茶旁觀只當看戲嗎?什么時候你竟然學會攪入其中了。”
“……”C.C沉默著起身。笙歌說的話沒錯,她確實應該那樣做。那才正常。
不過這一次不同,話說于此,那么眼下也沒有再交談下去的必要了。踱步至門邊,身后窩在沙發上的笙歌閑閑的抬了抬眼皮,動了動嘴唇,有句話淡淡的飄進了C.C.的耳中。
一手扶著門沿。突然就笑開來,她反問道:“是嗎?那我要小心一些了。”
啟步,門邊的侍女低首將門拉開,待C.C走出去后,再次帶上。
因隔在門口的屏風,當時兩人都沒有看到對方是個什么表情。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沙發上的笙歌彎腰拾起地上的報紙,而門邊候著的侍女上前來接過整了整,放置在茶幾上,隨后退下。
反觀那份靜置于一邊的報紙上第一版頭條明白的寫著了的是關于昨天的布里塔尼亞駐AREA 11的新總督娜娜莉·VI·不列顛的講話報導。
現在窗邊,笙歌垂眼瞧著這片租界,撩起的笑容頗為不屑。
上次修耐澤爾對她說了什么事情來著?啊,對了,是有人要和家里那個丫頭訂婚了呢。笙歌還記得自己有叫龍黔找個理由先把這件事情壓后來著。
高亥已死的消息她早就封鎖了起來。至于不久前收到的中華聯邦方面發給高亥的文件……
轉身移了兩步,從身后的書柜中取出那份文件。翻開看了看日期,笑了起來,“我想,怕是你們活了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事情。不如我就讓你們今后都輕松一些吧。”
中華聯邦的大宦官方面會讓高亥來中華總理事館,無非是因為笙歌還蜷據著這里,而他們打算做的事情,說不定會惹怒這位脾氣莫測的大人。所以……高亥當時就活該成了這個來阻礙笙歌的倒霉鬼。
……
光線漸暗的空闊大廳之中,笙歌站在窗邊投下的大片陰影里。
“黎星刻,我想有必要把這個不太好的消息告訴你一下才好……”
笙歌緩聲開口,懨懨的說。
既然這里權利她引導著交付給了黎星刻。那么,這個命令,也就要得到他親口答應,親自下令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