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開是被肚子給餓醒的,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呆愣了一陣子爬起來。
樓下廚房里傳出噼里啪啦的各種聲響,很是熱鬧,她原本想過去看看,最后轉(zhuǎn)念一想,不去了,給他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真皮的沙發(fā)還沒暖熱乎,廚房里傳來一聲尖叫,她不得不過去查看。
站在廚房門口,她幾乎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一個爆炸現(xiàn)場,說爆炸現(xiàn)場還好聽了,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堪比垃圾場。
蕭寒正捏著手指頭在水龍頭下面沖著水,水管擰開到最大,水聲“嘩嘩”的響。
云開嚴重的懷疑,如果她要是再晚進來一時半會兒,估計廚房都能水漫金山。
走過去將水龍頭關(guān)掉,云開查看了一下蕭寒的手,口子還真不淺,她又重新打開水龍頭,不過水沒有開那么大,“你先沖著,我去拿藥箱。”
藥箱拿過來放在灶臺上,云開利索地掏出棉棒蘸了些碘酒,涂抹在傷口上,應(yīng)該很疼,蕭寒倒吸一口冷氣。
“疼了忍住,誰讓你自己這么不小心?!?
包扎好之后,云開看著某人的手,右手包成粽子,左手也好不到哪兒去,心里心疼,嘴上卻依舊嘮叨,“都多大的人了,動不動就弄傷自己,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說要照顧我,還說要孩子,我真是嚴重懷疑?!?
蕭寒看了眼被他糟蹋得不像樣的廚房,難得沒有反駁和逞能,在廚房里,他確實拿不出手,簡單的一些家常飯菜他還能做,包餃子他真的是個門外漢,照著網(wǎng)上的視頻和步驟還是學不會。
他紅著臉用受傷的兩只手將云開抱住,“我以后會好好學習,一定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你要經(jīng)常給我鼓勵?!?
“算了吧,我怕你把廚房給點了?!?
“有那么夸張?”蕭寒一臉挫敗,以前的時候一直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是最近這一年,他徹底的顛覆了那些狂妄自大的念頭,他現(xiàn)在很有自知之明,他真的不是個能夠下得廳堂的好丈夫。
云開看他受傷的樣,不舍得再打擊他,孩子學知識需要家長的多多鼓勵和支持,她要做一個引導的好家長。
“好啦,也不是特別的差,以后我茶餐廳開了,你先去廚房跟著廚師做幫工,學個一年半載的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
蕭寒眉梢挑了挑,“你這是大材小用,我給你去做餐廳經(jīng)理吧。”
“老板是我的?!?
蕭寒抱著她親了親,“老板是我的。”
云開臉一紅,看到一片狼藉的廚房,頓時就覺得焦心,嫌棄地推開他,“把藥箱拿出去,呆在外面,別煩我,看到你把我窗明幾凈的廚房給糟蹋成了垃圾場,我都想一腳把你踹出去?!?
蕭寒討好地又親了親她,沒有再繼續(xù)惹毛她,提著藥箱趕緊離開。
在外面磨磨蹭蹭地呆了一陣子,蕭寒覺得實在是無聊,關(guān)鍵是看不到她的心里空空的,于是又來到廚房。
也就眨眼的工夫,剛剛慘不忍睹的廚房這會兒已經(jīng)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不禁汗顏。
“老婆,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我都不知道我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能夠娶到你。”嘴上抹蜜,他笑呵呵地湊過去從后面抱住正在切姜絲的云開。
云開洋洋得意,尾巴都翹上了天,“現(xiàn)在知道了吧?好好珍惜,像我這樣一點也不嬌氣的大小姐這年頭你就是拿著探照燈也找不到了?!?
蕭寒贊同地點頭,“是啊是啊,找不到的,所以我必須好好的守著,可不能讓人給搶了去。云云,每天最開心的是一睜開眼就見你在懷里?!?
大抵所有的激情歸于平靜之后都是這樣的平淡,可是這樣的平淡卻是最最真實的。
云開沒有說話,手里依然拿著刀嫻熟地切著姜絲,心里暖暖的。
中午包了餃子,豬肉芹菜和冬菇鮮肉兩個餡兒的,蕭寒吃了兩大盤。
“云云,這是我這么多天吃得最好最飽的一次?!彼愖愕靥笾亲?,云開在洗手池前清洗餐具,他就在旁邊站著,吃得太多,撐得難受。
云開扭頭睨了眼他的肚子,圓鼓鼓的都跟懷孕了三個月似的,她都不知道這男人也有這么沒出息的時候,不過心里卻是歡喜的,因為他喜歡吃她做的餃子呀,這是身為一個廚師的自豪。
“難受了就出去走走,你站在這兒也不能解決問題,誰讓你吃那么多?!?
“你還怪我,誰讓你煮了那么多,而且還那么好吃,我怕不吃完浪費了,也浪費了你的一片真心,云云?!笔捄蝗灰荒樣懞玫爻读讼滤母觳玻耙粫耗闩阄页鋈ヒ惶撕貌缓??”
“去哪兒?”云開隨口問道。
蕭寒有些支支吾吾的,眼神還有些閃躲,“就是去……見個朋友。”
云開側(cè)臉看他,盯著看了幾秒鐘,黛眉蹙起,“什么朋友?陸醫(yī)生還好說,江喆也湊活,要是蘇勵成和蘇言溪,我不去!”
“每年初五我跟承銘他們都會一起聚餐,今年也不想例外,云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跟勵成和言溪--”
“言溪?”云開瞇起眼睛。
蕭寒還算反應(yīng)得迅速,連忙改口,“蘇言溪。”
“有蘇言溪和蘇勵成,我就不去!我討厭他們,看到他們就反胃!”云開想起自己的額頭,那次碰傷的那個口子現(xiàn)在傷口已經(jīng)愈合,卻留個小疤,每次照鏡子她都能響起那一幕,恨得咬牙切齒。
她跟蘇勵成和蘇言溪,井水不犯河水,若能坐在一張桌上喝茶吃飯除非她腦子有病!
她的態(tài)度很堅決,很鮮明,就是不去,而且也不說不許蕭寒去,就說如果他去,那就別回來了,蕭寒哪里還敢去。
只是,有了老婆也不能不要兄弟啊,怎么辦?
蕭寒頭疼地從廚房出來,捏著手機給陸承銘打電話,“承銘,你們都到了嗎?”
那邊有些吵,一聽就是在玩牌。
“都等你呢,三缺一,快點!”
“三缺一?”蕭寒突然看到了曙光,“誰沒有去?”
“勵成不來了,你趕緊過來,對了,把云開也帶過來,蘇言溪也沒來,正好,省得見了面尷尬?!标懗秀懰坪鹾苊?,說完就掛了電話。
蕭寒喜滋滋地跑去廚房,“云云,我給承銘打電話了,勵成和蘇言溪都不去,那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云開拿著毛巾擦手,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話。
“真的,我剛跟承銘打過電話。”蕭寒晃了晃手機,一臉的誠懇。
云開嘆了口氣,將毛巾搭在架子上,“蕭寒,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不是,是我做的不好?!?
“其實是我小心眼了,什么時候出發(fā)?”
“我們這就去收拾一下,到目的地還需要一兩個小時。”
聚會的地點在郊外的一個溫泉度假村,云開沒來過這地方,也是,這種隱秘的地方來的人非富即貴而且也都相當注重隱私,又不是對外開放的。
蕭寒牽著云開的手在服務(wù)人員的帶領(lǐng)下推開一個包間的門,里面已經(jīng)有一幫人了,男男女女的差不多十來個,云開掃了一圈,還真沒蘇言溪和蘇勵成,其實她也不是那么的小心眼,畢竟自己跟鄭君杰也沒有做到老死不相往來,所以又有什么理由去說服他不跟前女友有任何的來往,她只是有些咽不下那口氣。
“寒?!?
“三哥?!?
人多口雜,叫什么的都有,但是卻沒人理會云開。
蕭寒扭頭看她,緊了緊她的手,“他們跟你還不熟?!?
云開粲然一笑,踮起腳尖伏在他耳邊低語,“我不在乎,更何況我也沒打算跟他們熟,我只需要認識你就行了,其他的不感興趣?!?
蕭寒勾唇,眼中全是溫柔,溺愛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嘴唇動了下,想說謝謝,卻發(fā)現(xiàn)太過于蒼白,她要的不是這兩個字,而是他給的安心,而他要做的便是讓她安心。
包間很大,是個套間,走進去后云開才知道不止十來個人,里面還有好幾個,有陸承銘、江喆、江盛、莫迪,還有一個她在醫(yī)院見過一次,但不知道名字。
“過來了,寒,快點坐下,今天輸了要請客?!苯瓎磾[擺手,同時又沖云開眨了眨眼,“嫂子,好久不見?!?
云開微笑頷首,沒說什么。
蕭寒低聲問她,“我玩一會兒,你是在我身邊還是跟莫迪他們玩?”
沒等云開回答,莫迪先開了口,過來挽住云開,“三嫂當然是跟我們一起玩,你們大男人打牌很沒勁兒的,不過一會兒不管誰贏錢,我都要抽成百分之十?!?
對于莫迪的熱情,云開卻一點都不感興趣,甚至連回應(yīng)也沒有,她不喜歡虛偽的人。
那日在蕭寒做手術(shù),她沒忘記莫迪對她的態(tài)度。
如今跟她套近乎,無非是因為她現(xiàn)在是蕭寒身邊的女人,至于那聲三嫂,又不是真心的,她又何必要當真。
正要開口拒絕,蕭寒卻揉了揉她的頭頂,聲線溫和,“去玩吧,不許喝酒?!?
云開勉強點頭,被莫迪拉著出了里間,到了外面,莫迪便扯著嗓子吆喝,“介紹一下,三嫂,云開?!?
眾人只是掃了云開一眼,那眼神有冷淡的,有不屑的,還有諷刺的。
云開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從莫迪的手里抽出來,這些人有比她年齡大的,也有比她年齡小的,可不管是哪一類,她都不感興趣,出來本來就不是她所愿,所以也沒必要看這些人的臉色。
“莫迪,你們玩,我不是特別的舒服,還是想坐一會兒?!痹崎_說完就要轉(zhuǎn)身進里間。
“裝什么裝?不舒服?”有刻薄的聲音響起。
云開皺眉,朝那發(fā)出聲音的人看過去,年齡應(yīng)該不小了吧,濃妝艷抹的,穿得那么的暴露,還真有些為老不尊的樣子。
她挑了挑眉,“你倒是說說我有什么好裝的?裝給誰看?”
老美女哼了一聲,“這個要問你自己了,你這樣的小狐貍精我見多了!”
“嗯,繼續(xù),我若是不洗耳恭聽還真浪費了你們這番苦心?!痹崎_掃了一旁正打算看熱鬧的莫迪,莫迪沒料到她會看向自己,而且她臉上那抹得意沒來得及收回,被云開給看了個清楚,一時間有些尷尬,漲紅了臉。
莫迪出來的時候特意的關(guān)了里間的門,而且剛才在給眾人介紹她的時候嘴角的那抹得意地笑還有眼中遮擋不住的得逞,早已經(jīng)將她出賣,也就她自己還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云開心里冷笑,她不想跟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但是看來今天她是躲不掉了,既然如此那就迎敵而上吧。
找了個沒人坐的沙發(fā)坐下,云開懶洋洋地靠在上面,掃了眾人一眼,“這做狐貍精也需要的是資本,年紀大的,長得丑的,就算是批墻抹灰也沒用,底子不好,做再多都是無用功。”
“喲,那你這是承認自己是狐貍精了?”說話的換了人,是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長得很美,穿了條白色的小禮裙,像仙子下凡,只不過那張嘴里說出的話一下子就拉低了她的氣質(zhì)。
云開搖頭咂舌,溫婉一笑,“不,我比你可差遠了。”
一句話惹惱了美女,一杯酒迎面潑了過來。
云開沒有躲閃,接了這杯酒。
莫迪驚得捂住了嘴巴,然后尖叫,“小薇,你這是干什么!”
這一聲,也許是真的,但云開卻覺得虛偽得不行。
她抬起手抹了把臉,看著那美女,“惱羞成怒?看來是真被我說中了,小三還是小四?或者說小五?”
“你……你血口噴人!”美女漲紅了一張臉,氣得嘴唇都是哆嗦的,最后掃了眼眾人,拎著包包,憤怒地離開。
等美女一走,眾人開始圍攻云開,“你自己是小三憑什么污蔑小薇?真不知道三哥到底看上你哪點了!”
云開淡淡地笑了笑,“不管是哪點,反正沒看上你就好,還是說你暗戀蕭寒,得不到,嫉妒我?而且,我怎么就是小三?我破壞了蕭寒給誰嗎?”
“你還裝糊涂,要不是你,言溪和三哥就結(jié)婚了!言溪為了三哥自殺了兩次,這都是你這個女人給害的!”
云開挑了挑眉,自殺兩次?看來是真愛吧,可惜愛情需要的是雙方,否則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三哥就是眼瞎了,言溪那么好他不要,偏偏要了你這個被人不要的破鞋,我們都替他不值!”
“值不值得,那是你們豈能代替的?”云開覺得很搞笑,說話的人起碼也有三十歲了,三十歲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幼稚可笑嗎?
實在是沒有任何心情再陪他們無聊下去了,云開站起身,打算去找蕭寒,包間的門這時候卻從外面推開,眾人都朝門口看去,她也隨了大流,只是這一看,還不如不看。
來的人不是別人,蘇勵成在前面,后面的是蘇言溪。
唉,陸承銘這個人的話真不可信!
云開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拔腿就朝里間走。
“云小姐這么匆忙著離開,是心虛了嗎?”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周圍很靜,而這一聲又很響亮。
“唰--”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就朝云開射了過來,她捏了下眉心,轉(zhuǎn)過身,掃了一圈也沒看出來哪個人是剛才發(fā)出聲音的那個。
不過很快,那人不打自招了。
“云開,做人還是要踏踏實實的好,不屬于你的強求也求不來,早晚還是要失去,趁著還年輕,你應(yīng)該多嘗試嘗試?!?
女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化著精致的淡妝,個子高挑,也很有氣質(zhì),算是美女中的上等美女。
云開忽地就笑了,“看來真是經(jīng)驗之談,謝謝分享。”
美女的臉色頓時成了豬肝色,就差一口血噴出來,吐血而亡。
云開心情大好,推開門進了里間,蕭寒見她進來,笑著朝她擺擺手。
云開卻沒理他,在墻角的沙發(fā)上坐下。
蕭寒皺了皺眉,“邵謙,你來玩?!?
眾人朝云開看去,陸承銘先開的口,“怎么了云開?”
莫迪唯唯諾諾地出現(xiàn)在門口,“都是我不好,我?guī)┏鋈ィ麄儭彼杂种?,垂下頭,一副我知道錯了你們別怪我的可憐樣。
云開余光瞟了一眼,心里冷哼,就這演技快能去國外拿個小金人獎了。
“他們這幫混球,居然欺負小嫂子。”江喆將手里的牌一扔,站起身,“嫂子你別生氣,我去替你收拾他們!”
“做人不能太過分了,欺負她?笑話!到底是她欺負別人還是別人欺負她,你們問問她!”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蘇言溪,她冷冷地掃了云開一眼,走進里間。
蘇勵成跟在她后面也進來,對著一幫人歉意地開口,“路上車子出了點問題,所以耽誤了,沒算太遲吧?”
蕭寒一個眼神朝陸承銘掃過去,那家伙摸了摸鼻子,一臉的訕笑,“那個……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們?nèi)ロ敇怯貌桶?,?jù)說今天的餐點很特別。”說完立馬站起身,“走了邵謙,江喆?!?
再不走,陸承銘覺得自己會被凌遲,今天勵成算是將了他一軍,這筆賬他給他記著。
沒一會兒包間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云開和蕭寒。
“生氣了?”蕭寒蹲在她跟前,她在沙發(fā)上坐著,表情平淡如水,可眼中卻沒有溫度。
云開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額頭抵著他的,聲音悶悶的,“不是生氣,而是覺得做人很失敗,不管我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在他們眼里始終都是我搶走了屬于蘇言溪的你,我是個罪惡不赦的人,是個狐貍精,是個小三?!?
“你怎么會這樣想?都是我的錯,是我將你置于一個尷尬的境地,以后這種場合不喜歡就不來了,走吧,我們回家。”蕭寒親了親她的鼻尖,拉著她站起來。
兩人來到外面,云開朝樓頂看了看,“你就這樣走了,真合適嗎?我不喜歡跟他們一起,可是你不一樣?!?
“沒事,去了也一樣尷尬,我想陪著你,我們?nèi)タ措娪鞍桑δ翘煨律嫌沉艘粋€片子,應(yīng)該還不錯,今天去看看,算起來我們都還沒有一起去看過電影?!笔捄行M愧,無論是作為男友還是丈夫,他都是不合格的。
“我要爆米花!奶茶!”云開一副沒去看過電影沒吃過這兩樣的小女生樣,惹得蕭寒心里又是一軟,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好,想吃什么就點什么?!?
兩人擁著走向停車場,頂樓的落地玻璃前,蘇言溪看著這一幕,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攥起,她不幸福,誰都休想幸福!云開,就讓你得意幾天,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本章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