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簡低呼一聲,正欲用手去擋的時候。韓衍雋先一步扣住了她的雙手。他就這樣跨坐在她的身上。將杯子里的紅酒全數倒在了她的臉上。
深紅色的液體染了她白色的衣服,她雙目緊閉。眉頭深鎖,即便緊緊抿著唇,仍可以感覺到那酒透過嘴唇的縫隙流入口中。
片刻之后,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滴深紅色的液體滾落?;肓搜壑校魂囁釢?。還辣眼睛。
她的雙手仍被他牢牢桎梏著,動彈不得。而韓衍雋則跪坐在她的身上,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許是逆著光的緣故,她不太看的清他此時臉上是什么樣的表情,但他會這一舉動。還是很明確的感覺出來,他這是在戲弄她。
并且是非常惡劣的戲弄,帶著深深的惡意。
她抿著唇。臉上沒了一絲血色,她不說話。也不動,只這樣靜靜的看著他,想要探究他的心。她真想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么顏色的。為什么會這么壞!
她不過是個女人,為什么要這樣!
靜默半晌,耳邊響起玻璃四碎的聲音,他將手里的酒杯砸在了地上,緊接著從她身上退開,坐在了一側,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情緒,“滾。”
林簡愣愣的,好一會沒回過神來,只保持原來的姿勢,躺在沙發(fā)上。
“聽見沒有!”
見她一直沒動,韓衍雋呵斥了一聲,聲音很響,充斥著怒意。
林簡嚇了一跳,整個人顫了顫,倒也回了心神,眼眶微微泛紅,立刻坐了起來,什么也沒說,匆匆的站了起來,然后就跑開了。
韓衍雋不自覺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看到她落荒而逃的樣子,心猛的縮了一下,搭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片刻,閉上了眼睛,抬手揉了揉額頭。
林簡一路狂奔,回到了主屋,曾珠正在廚房高高興興的洗葡萄,聽到外面的動靜,關了水龍頭,快步出去,看到林簡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凝住。
只半天的功夫,怎么又這樣了?
她頓了數秒,立刻過去,“夫人,怎么了?”
林簡幾乎是條件反射甩開她的手,一句話沒說就沖上了樓,回了房間。曾珠自然跟在后面,然,林簡一進門,便重重的甩上了門,將她關在了門外,甚至還上了鎖。
她緊貼著門板站著,因為跑的太快,她現在有些緩不過氣來,胸口劇烈起伏著,臉色煞白,身上滿是紅酒污漬,十分狼狽。
曾珠小心翼翼的敲了一下門,“夫人,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我?!?
隔著門板,林簡幾乎能明顯感受到她那種同情。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她順著門板慢慢的蹲了下去,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為什么她會變成這樣!
尊嚴全被他踩在腳下,更可笑的是,剛剛她竟然會對他有產生心動的感覺,真是犯賤!林簡捂住臉頰,用力的咬著唇,不想哭出來,更不想流淚。
林簡在地上蹲了很久,窗外夜色將至,房間里越來越暗,慢慢便完全陷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的房門再次敲響,“夫人,我已經準備好晚餐了,您是要下去吃,還是我端上來?”
林簡仍然保持著蹲著的姿勢,整個人縮了縮,再沒有其他動作,她的兩條腿都麻了。她張了張嘴,卻不想說話。
曾珠在門口等了很久,也不見里面有任何動靜,先生又還不回來,她心里著急,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
等了一會,她又輕輕敲了敲門。然,房內仍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曾珠想了想,便去找了趙達,“達叔,韓先生出去了嗎?”
“應該沒有,我這邊沒有接到通知,少爺也沒有用車,怎么了?”
“今天下午夫人回來的時候,身上滿是酒漬,臉色也特別不好,進了房間之后就再沒有出來,我剛剛去敲門也沒有回應,你說會不會出什么事?”
趙達微微皺了皺眉,心思幾轉,“紅酒?”
“對,夫人今天穿了白色的衣服,所以特別明顯,而且他們應該是去葡萄園那邊了,園丁拿了一籃子葡萄過來,說是夫人親自摘的。那他們應該是去酒窖了?!痹辄c了點下巴,說:“夫人先回來,先生一直沒出現也沒出去,難道先生還在酒窖?”
趙達臉色微沉,“我去看看?!?
說完,他就直接出去了,曾珠還想問點什么,可趙達卻再不理會她,急匆匆的出去了。
曾珠在餐廳轉了一圈,又去了樓上,敲了敲房門,但林簡仍沒有任何回應,好像房間里根本沒有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她想推門進去,可惜門被反鎖了。
“夫人,您就算不想吃也回應一聲啊,您這樣我很害怕?!?
然,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
趙達緊趕慢趕到了酒窖,里面的燈亮著,打理酒窖的員工正在門口小桌上吃飯,見著他來,立刻迎接了過來,“管家?!?
“少爺是不是在里面?”
“不知道啊,沒看見。”
韓衍雋來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林簡離開的時候,也沒有遇見任何人,由此酒窖的員工只發(fā)現酒窖的門開著,而里面卻沒有人,也覺得十分奇怪。
“啊,我說剛才酒窖的門怎么開著,原來是少爺過來了,可是我們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人啊?!?
趙達也沒說什么,只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做自己的事吧?!?
隨即,他就進了酒窖,立即找到了地窖的入口,那塊木板蓋著,但仔細觀察,還是能觀察到有燈光從縫隙中透出來。果然是在這兒。
趙達拉開門板下去,地上躺了許多空了的酒瓶,還有一些被砸的四分五裂,這個地窖里的幾乎全是珍藏,有些年份的酒是喝一瓶少一瓶。
他一路過去,將那些酒瓶子扶了起來,一一放在一側,行至小廳,便看到韓衍雋依靠在球桌邊上,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少爺。”趙達過去,輕喚了一聲。
只見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好一會,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轉過了頭,“達叔?”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著這一瓶瓶空了的紅酒,趙達滿心擔憂,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手,“您這是喝了多少酒???”
韓衍雋低低的笑,一把推開了他的手,拿起了一側的酒杯,走向了沙發(fā),彎身坐了下來,還想倒酒的時候,趙達立刻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說:“少爺,不能再喝了,我扶您回去?!?
“我都還沒喝多少,怎么就不讓我喝了?你別管我,等我喝夠了,我自己會回去?!彼鹧酆?,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行,再喝下去就要出事了!”
他皺了皺眉,語氣一沉,“放手?!?
“少爺聽話,別再喝了,再喝下去您的身體就受不了了。再大,再難的事兒,都別傷害自己的身體。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啊。”
“什么父母!我還有父母么!”他猛地甩手,力道極大,趙達整個人被他推到在了低頭,屁股不偏不倚的坐在了碎玻璃上。
玻璃刺穿皮肉,趙達低呼了一聲。韓衍雋余光一瞥,數秒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走到他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透明的碎玻璃上染了紅色。
“我沒事,我沒事?!壁w達連連擺手,轉而握住了韓衍雋的手,苦口婆心的說:“少爺,跟我回去吧,別再喝了。”
終了,還是韓衍雋妥協,跟著趙達回了主宅,并叫了醫(yī)生過來給趙達處理屁股上的傷口。
……
曾珠急匆匆的下來,在客廳里轉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趙達的人,正準備去酒窖那邊看看的時候,便看到韓衍雋從趙達的房間里出來,臉色青白,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她也顧不上那么多,匆忙過去,說:“先生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夫人回來之后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到現在還沒有出來,我敲門一直都沒有回應,而且我發(fā)現房間里連燈都沒有開,會不會……”曾珠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說:“會不會出什么事???我看夫人回來的時候,神色有些不太好。您們……是不是吵架了?”
韓衍雋睨了她一眼,口氣不佳,說:“你就不會找備用鑰匙開門進去?”
曾珠怯怯的,“前幾天夫人把房間的備用鑰匙拿走了?!?
“你給她的?”
她低著頭,抿著唇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冷哼,沉聲道:“既然是你自己闖的禍,這事兒你自己解決,但如果林簡出了任何意外,你便有脫不了的關系!”
曾珠心下一急,“那您不管了嗎?”
“我去,她更不會開門。找鎖匠撬門?!?
他的語氣稍稍緩和,曾珠臉上一喜,說:“知道了,我這就去找鎖匠過來撬門?!?
房門的鎖輕而易舉就撬開了,曾珠推門的時候,門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只開了一條縫隙,伸手進去開了燈。視線范圍內,房間里并沒有任何異樣,也沒有看到林簡的人。她稍稍用力再推開一些,然后將腦袋探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