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聰明的女人不可愛
蘇穆弈坐在沙發(fā)上,神色悠閑起翹起了二郎腿。在他的旁邊,是那個她在畫廊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而偌大的包廂,除了他們兩人,就再無他人。
一股怒火是噌噌地往上冒,蘇涼踏步走進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妲。
“原來,一切都是你做的!”
這個結果,她是怎么都沒想到。若不是此情此景,估計她是怎么都猜不到會是他。
很顯然的,畫廊的假畫事件是蘇穆弈所為,那么材料的事呢?是不是代表也是他的所為?
他為了把她擠下臺,竟用上這種卑劣的手段?
蘇穆弈笑了笑,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態(tài)瞅著她。
“我的好妹妹,你可來了,我等你等了很久了。”
隨后,他用眼神瞟了瞟一邊的沙發(fā)。
“坐吧!窀”
蘇涼沒有領情,她徑自走到他的面前,隔著透明玻璃桌對上他的眼。
“為什么要這么做?那個鑒定師,還有那幅假畫,都是你弄出來的吧?”
蘇穆弈挑了挑眉,而后捂著嘴笑了起來。
“你怎么會認為這些都是我做的呢?”
說著,他的身子向后仰去,舒服地靠著沙發(fā)椅背。
“是我朋友打算送幅畫給我,這么不湊巧竟然發(fā)現(xiàn)是假的。我的好妹妹啊,沒想到你那畫廊竟然在做這種事啊,是不是最近過于忙碌公司的事而忽略了你的畫廊?”
她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瞅著他。
蘇穆弈輕笑,將鑒定單丟在了桌子上。
“你倒是說說,這事該怎么辦?”
整件事,很明顯就是沖著她來的,她若在看不清,就算是呆子了。蘇涼走到旁邊的沙發(fā)坐下,方才的怒火被她強行壓抑了下來。
“不管怎么說,這事是畫廊的錯,也是我們畫廊疏忽了,所以,我們會給予合理的賠償,再慎重地向買主道歉。”
隨后,她抬起頭,冷眼睨著他。
“畫作賣出去的時候,我們都留了買主的聯(lián)絡方式,等準備好了,我會再親自找買主溝通。但是我希望你有什么就直接沖著我,別把不相關的人拖下水。”
“哦?”
聞言,蘇穆弈的目光閃爍,下一秒,仰起頭大笑起來。
“蘇涼,難道你不知道太過聰明的女人不可愛嗎?”
她冷笑。
“我只知道,過于愚蠢的女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她不過是在用各種手段保護自己保護她想保護的人罷了,再說,若不是他逼過來,她不會選擇留下來跟他談條件。
蘇穆弈大笑過后,身子往前微傾,半瞇著眼瞅著她。
“蘇涼,展耀不是你能呆的地方,離開吧!你是學美術的,自己也有工作室跟畫廊,何不繼續(xù)專注于這些?若你能跟我保證從展耀走出去,我也能保證同樣的事情不會發(fā)生。”
她默了默,繼而臉沉靜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是怎樣收買了我畫廊的人,但對我來說,畫廊的每一個下屬,我都將他們當作我的朋友一樣看待。對于他們,我問心無愧。如果你是想用這種方式逼我離開展耀,那我可以告訴你,你估算錯誤了。我不會離開展耀的,而展耀也不光只是你一個人的,它是屬于姓蘇的,姓蘇的并非只有你一個人。”
她看著他,臉色篤定。
“你跟你媽到底是怎么走進蘇家大門的,我想就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我媽雖然是難產去世的,但對我來說,若不是因為你們,她活在這世上的時候就不會那么痛苦。一個巴掌拍不響,我與爸爸有怨懟,但我最恨的,是你們。”
聽見她這一番話,蘇穆弈的臉是徹底垮了。
“蘇涼,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你一個外行人,難不成還想獨霸展耀么?你以為你有幾斤幾兩?我一直都跟在爸的身邊,在展耀里更是從低層做起,才坐到了現(xiàn)在這個位置。對于這個位置,我坐得心安理得,可是你呢?你是空降下來的,若不是爸讓你進來,還叫那么多高層照顧著你,你認為你能坐到現(xiàn)在?我告訴你,展耀是我的,你別想跟我搶!”
她倏然站起身來。
“展耀不會屬于你!你休想得到它!”
他笑,笑意卻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蘇涼,你知道嗎?不僅只有你恨我,這么久以來,我也是恨著你的。你恨我只大你三個月,我也恨你霸占著爸。我媽還沒進門,她受盡了羞辱,卻依然守在爸的身邊,如果不是因為愛他,我媽又何必承受這種委屈?你知道我每晚看見她偷偷躲起來哭心里有多難過嗎?你以為,我媽進蘇家后就快樂過么?你知道那種以為的幸福終于好不容易握在手心里,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只是一樁笑話究竟是怎樣的可怕嗎?你什么都不知道!爸的眼里只有你!蘇家就只有你一個女兒!而我們,永遠都是外人!永遠都是!”
蘇涼沒想到,在蘇穆弈的心里,竟是憋了這么多的委屈。他恨她,她是知道的,就像是她恨他那樣。可他其他的話,是什么意思?
一個不可能的想法徒升心頭,她驚得后退了一步,瞳孔瞪大。
“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他起身,步步逼近,猙獰的臉慢慢開始扭曲起來。
“蘇涼,我真的很恨你,恨得掐死你,甚至恨我跟你之間為什么要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液,恨你為什么要是我的妹妹。你不會知道,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這一身的骨血,也不要當他蘇天釗的兒子!”
“我不會讓你得到展耀的,它是我的,對它,我志在必得!”
說完,他便大步越過她,打算離開。
蘇涼轉過身,聲音接近尖銳。
“既然展耀對你那么重要,你為什么要出手毀了它?”
蘇穆弈的腳步頓住,他回過頭,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毀了它?展耀出什么事了?”
瞧他這副模樣,并不像是在裝,也就是說明了,關于材料的事,蘇穆弈是不知情的。也對,她早先就曾認為過,蘇穆弈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毀了展耀,對他來說沒有絲毫的益處。
她抿著唇,眸光深沉。
“這事與你無關。”
蘇穆弈緊瞇著眼,昏黃的光線打在他的身上,把他臉上的疑慮印得格外清晰。
“蘇涼,你最好別做一些對展耀有害的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他拉開包廂門,大步地走了出去。
等到他離開后,蘇涼雙腿一軟,立即便跌坐在深紅色的沙發(fā)上。旁邊,一直沒敢吭聲的tina趕緊走過去,一臉的緊張。
“副總裁,看上去似乎材料的事根本就與他無關,可若不是他,那到底會是誰?……”
蘇涼不知道,她現(xiàn)在整個腦子都被塞滿了東西,根本就沒有一絲她能思考的位置。
她撫著頭,慢慢起坐直身子,朝tina揮了揮手。
“你先回去吧!我想坐一會兒!”
tina有些憂心。
“可是你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
“我沒事的,回去吧!明天起來,還有硬戰(zhàn)要打。”
她都這么說了,tina惟有叮囑幾句,便起身離開。蘇涼坐在沙發(fā)上,抬起頭看著包廂的天花板上那歐式的水晶吊燈,疲憊地闔上了眼。
也不知道呆了有多久,她慢慢地起身,本想拿出手機來看看時間,拿出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手機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吐出一口濁氣,起身向門外走去。
大廳的糜亂并沒有因為夜深而落下帷幕,反而,是愈發(fā)精彩沉醉。
她徑自往門口走去,大概是喝了些酒,出來的時候被黑夜特有冷風吹得是一頓激靈。她雙手摩擦著手臂,剛想抬步,肩膀就被一件帶著溫度的西裝外套所覆上。
撲鼻而來的,是陌生的男性氣息,她吃了一驚,忙不迭回過頭。
品牌的男裝,一米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猶如希臘雕塑般的五官輪廓分明,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蘇涼隱隱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有點眼熟,一時之間又說不出究竟是在哪里見過。
而男人開口所說的第一句話,便讓她吃了一驚。
“怎么一個人跑來這了?你家裴聿呢?沒陪你一起過來?”
經他這么一說,蘇涼才記得,這人不就是“sexy”的幕后大老板,同時也是裴聿的兄弟卓閻么?
卓閻向來不愛多管閑事,見她站在邊上全身發(fā)抖,記起她是好友的老婆,這才會把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是要回去?要不要送你?”
蘇涼搖了搖頭,tina走的時候說是打車回去,特地給她留了車子,她早前喝的酒也沒多少,理所當然能自己回去。
“不用了。”
卓閻聳了聳肩,沒勉強。
他看著她走向自己的車,車子在他面前啟動,而后越開越遠。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神色有些高深莫測。
東子在這個時候湊上來,一臉正經地開口:“老大,夫人叫你回家吃飯。”說著,還晃了晃手上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