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后會無妻
闊別五年,“sexy”依然還是如同以前的模樣。
偌大的包廂里,一大堆舊友聚在一起玩樂,其中有一位拿著麥克風(fēng)在大唱情歌,沒想?yún)s唱得五音不全,引來了一陣噓聲。
蘇涼坐在深紅色沙發(fā)里,嘴角咧得是快要揚(yáng)上眼角了。噓聲過后,那人退了下來,又換上了另一個人。
容月拿著一杯果汁走了過來,遞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樣?過了五年,大伙都完全換了樣了,你瞧著覺得不認(rèn)識了吧?”
她笑,接過她手里的果汁,湊到嘴邊喝了一口幻。
“大家都是拖家?guī)〉模仪浦椭皇O挛覀兞恕!?
“去!”她推了她一把,“你不一樣!”
蘇涼笑了笑,沒有答話。包廂里來的都是她們以前的一些朋友。五年算上去不漫長,然而,大家都變了,結(jié)婚的結(jié)婚,談戀愛的談戀愛,再也不像是以前那樣瘋瘋癲癲了。
容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一次湊了過來。
“對了,今天我請了一個男的過來,覺得還是趁著他沒過來前先跟你報備一下,免得你事后找我算帳……”
聽她這么一說,蘇涼不難猜出那人究竟是誰。
“你該不會是請了泠于晨過來吧?”
“嘿!妞,還是你最懂我!”她訕笑,“我想著你好久沒跟他見面了,這些年里他隔三差五地就跟我打探你的消息,我一時沒忍心,就告訴他了……”
蘇涼瞪了她一眼,隨即,陷入了無盡的追溯里。
說起來,她確實已經(jīng)很久沒跟泠于晨聯(lián)系過了。當(dāng)年,他一再地跟她說若有需要她大可以去找他,可終究,她還是沒找上他,反而是選擇自己承擔(dān)一切。離開后,她跟他也就斷了聯(lián)系,也難怪他會通過容月打探她的消息的。
那廂,容月還在說著。
“你離開后的第二年,泠于晨就結(jié)婚了,不過聽說半年前又離婚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女的我看過,人還挺不錯,算得上是碧玉的那種,跟以前的那個許莘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可體貼得很。但是泠于晨還真是不懂得珍惜的主,才兩年多就離婚了……”
說著,她望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揶揄。
“該不會是猜到你要回來,所以特地把婚離了等著跟你復(fù)合吧?”
蘇涼白了她一眼,“別什么事都摻上我,我又不是什么禍國妖姬。”
容月“嘻嘻”地笑著,身子也往她這邊挪了挪。
“不說泠于晨,我們來說說某些人吧!”
蘇涼直接她接下來要提起的人是她不樂見的,剛想要阻止她,沒想,這小妮子卻先她一步開口了。
“這些年,那個姓伊據(jù)說都沒懷上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問題。不過我倒是聽說了,那個姓裴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不在x市,而是滿天地飛,你猜,他會不會是去找你了?”
蘇涼沒有說話。
她握緊手里的杯,垂下眼眸喝了一口。隨后,她放下杯子,拿起另一個空杯子倒了一杯兌了綠茶的酒遞到她的面前。
“你來的路上不是說不醉不歸么?趕緊喝,我很懷念你喝醉酒后的撒潑樣。”
容月知道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那兩個人,便乖乖地接過她手里的酒,仰頭飲盡。
不多時,包廂的門打開了,一抹頃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邊。
容月眼前一亮,朝那人招了招手。
“泠于晨,這里這里!”
泠于晨今晚穿了一件簡單的v領(lǐng)悠閑裝,見到容月身旁的蘇涼后,先是一怔,而后勾起了一抹淺笑。
他在蘇涼的身邊坐了下來,扭過頭跟她打招呼。
“很久不見。”
她也輕微頜首,“很久不見。”
說完,便又低頭喝著手里的果汁。
容月很識趣地到點歌臺去點歌了,兩人之間皆是無話,良久后,他才試探性地開口:
“蘇小涼,你……過得好嗎?”
她放下杯子,眉目微彎。
“挺好的,環(huán)游世界地到處走,見到了很多以前沒有看過的風(fēng)景,也學(xué)了很多東西。”
聞言,泠于晨一笑。
“我聽說你獲得了‘世紀(jì)之星’的成就獎,成了歷屆以來第三個獲得這獎項的華人。我記得,舊時你曾經(jīng)跟我說這獎項是每個畫者都想得到的,因為那是對一個畫家的肯定。而從你執(zhí)起畫筆以來,你就一直抱著這個夢想,如今,總算是成真了。”
她點了點頭。
“是啊,總算是成真了,可以說,我這五年的努力,終于得到認(rèn)可了。”
“你這次回來是辦畫展吧?”
蘇涼斜睨了他一眼,嘴邊的笑若隱若現(xiàn)。
“看來果真是什么事都瞞不過你啊,到時候,我會把入場請柬送到你手上的,希望到時候你能來。”
“一定。”
兩人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些家常事,對于過去的事,是半點都沒有提起。這倒是讓蘇涼松了一口氣,又跟他聊了幾句,她便起身走到點歌臺。
點的歌音樂一放出來,全場皆是一陣哀嚎,就連容月也面露痛苦地捂住了眼。
“蘇小涼,你今晚是不荼毒我們脆弱的耳膜就不放我們回去吧?”
蘇涼笑,拿著麥克風(fēng)就唱了起來,余光一掃,全場人僅余泠于晨一人是坐在那含笑看著她的,其他的,無一不是在起哄讓她趕緊下來。
想當(dāng)初這首“愛情買賣”火遍大街小巷的時候,她就經(jīng)常會唱在嘴邊,可偏偏,她屬于那種唱歌走調(diào)的人,能忍受的,似乎除了泠于晨,就再無別人。
裴聿越過大廳,正想要走上二樓到達(dá)vip包廂,途經(jīng)其中一個包廂的時候,隱約能聽見里頭走調(diào)得嚇人的一首“愛情買賣”。
他挑了挑眉,在包廂唱這種狗血的歌是常見的事,可他還是頭一回見識走調(diào)走得這么厲害的人,聽上去,似乎是個女的,而她的聲音,與記憶中的聲音有些相似。
他頓住了腿,嘴角卻露出了一抹苦笑。
跟蘇涼結(jié)婚的半年里,他從未聽過她唱歌,自然也不知道她唱起歌來是否會跟這包廂里的女人一樣走調(diào)走得可怕。或許,當(dāng)真是他錯認(rèn)了吧?這五年里,他也不是第一次將別人認(rèn)錯是她,有時候是在大街上那偶爾一瞥的背影,有時候是相似的喜好,但結(jié)果無一不是讓人失望的。
跟在他身后的宋磊有些難以忍受地捂住了耳朵,一臉的痛苦。
“天啊!這種聲音真是折騰人!我最怕的就是唱歌走調(diào)的人了,這人簡直就到了惡魔的地步!”
裴聿回過神來,望了那包廂門一眼,抬步走上了二樓。
vip包廂里,卓閻站在落地窗前,而他的身邊一如既往地跟隨著面無表情的東子。他走了過去,在他的身邊站定,垂下眼眸看著落下的群魔亂舞。
男男女女?dāng)D在一起,不停地借由瘋狂的舞姿挑戰(zhàn)著道德的界限,摩擦下的身體,挑/逗的正是最原始的***。
墮落糜亂。
卓閻收回目光,走到透明玻璃桌前拿起了上頭的文件,丟向了他。
“你要的東西!”
裴聿順勢接過,打開來看了一眼,而后才重新闔上。
卓閻坐在沙發(fā)上翹起了二郎腿,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點燃。
“那好歹是你爸,不怕狠過頭了?”
“他不仁,我當(dāng)然得不義,不然怎么對得起他這些年教我的事?”
他將文件交給后頭的宋磊,坐到了他的旁邊,也從他煙盒里抽一根煙。
卓閻只抽了一口,就將煙擰滅在煙灰缸里。
“得,有需要再來找我,我先走了。”
聽見他的話,裴聿顯然有些吃驚。
“這么快就走了?不多呆一會兒?”
卓閻沉默了半晌,然后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
“幫我老婆買衛(wèi)生棉!”
下一秒,裴聿不由得咳嗽了起來,他一副被嗆到了模樣,抬眸滿眼驚奇地打量著他。
“卓少,下次見你,你該不會直接就成女的吧?然后跟你老婆姐妹情深?”
“滾蛋!”
卓閻一臉的煩躁,起身瞪向他。
“我要是跟她姐妹情深,她就得哭了,下半生守活寡,我量她也不敢!”
裴聿嘖嘖地?fù)u了搖頭,臨走前,卓閻回過頭來瞟了他眼。
“你應(yīng)該挺久沒開葷了吧?我這前幾天剛來了幾個女的,挺嫩的,要不給你找一個?”
“滾!別整天像個男老/鴇似的!”
卓閻走后,偌大的包廂就只剩下他與宋磊兩人。他吩咐了宋磊幾件事,隨后,便讓他離開。
大屏幕由于沒有點歌,那些快節(jié)奏的dj音樂一再地播放著,他看著那屏幕,思緒開始放空。
不知過了多久,指間的煙積成了煙灰,他剛想把煙頭丟開,包廂的門就在這個時候被人由外往內(nèi)地推開。
伊可韻匆匆地闖了進(jìn)來,在瞥見偌大的包廂里只有他一個人時,臉色不由得一驚。
她在家中接到朋友的電/話,說是見到裴聿進(jìn)了“sexy”,這地兒有著不一樣的服務(wù),指不定就是來尋花問柳的。她一聽,什么都來不及想,就趕緊跑了過來。
可沒想到,撞見的卻是這樣的狀況。
這闖近來后是不可能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了,伊可韻瞧見他的視線望了過來,她顯得有些惴惴不安,聳拉著腦袋站在那。
裴聿的眉宇間凝聚著不悅,很顯然是不高興這難得的安靜就這樣被打破了。
“你來這里做什么?”
他的語氣并不好,這聽在伊可韻的耳里,不安便愈發(fā)濃重了些。她咬著下唇,企圖開口解釋
。
“我……我聽說你在這邊,就……就過來看看……”
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目光也是閃爍不定的,男人冷笑出聲,就連望著她的黑眸也蘊(yùn)藏著慍怒。
“過來看看?真是只是過來看看這么簡單嗎?伊可韻,你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在這與別的女人廝混吧?”
既然他都坦白了,她自然也就不再隱瞞了。
“阿聿,難道我這么做有錯嗎?你整天不在家里,我又不知道你在外究竟做什么,我只不過是在關(guān)心你罷了!”
他將煙頭丟在煙灰缸里,拿起旁邊的酒倒了一杯。
“什么該做的,什么不該做的,難道你現(xiàn)在還不清楚還需要我來提醒你?”
伊可韻臉一白,嘴唇哆嗦。
“爸媽說……”
“既然你這么擁戴他們,就給我搬回裴家去!”
裴聿口氣淡漠地道了這么一句,也不顧她難看的臉色,拿著杯子淺酌了一口。
“滾出我的視線!”
伊可韻再也受不了,轉(zhuǎn)身跑出了包廂。
然而,她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跑到洗手間里,站在盥洗臺前捧了一勺水潑在了自己的臉上。
防水的粉底并沒有讓精致的妝容化掉,她抹了一把,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那面容憔悴的女人,還有那雙無神的眼睛,這個,真的是她嗎?
她才不過三十一,卻蒼老得不像話。
明明,這段婚姻是她想了很久的,可到頭來,她卻什么都得不到,徒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到底哪里錯了?裴聿要這樣對她?
她越想越不甘心,她和裴聿以前不是這樣的,若不是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那么一個蘇涼,又怎么會變成如今這般?
一切,都是那個蘇涼惹出來的。
她心想著,直起身子想要抬步離開,同一時間,一間隔間的門在這個時候打開。
那從里頭出來的人,讓伊可韻不禁倒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