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不想告訴榮依珊,冷少頃已經帶著贖金去見綁匪了,怕她擔心。
因爲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去了不但於事無補,也許還會添亂。
所以只說公司有急事,等著冷少頃去處理。也許很快就回來了,要她耐心的再等等,不要胡思亂想。
榮依珊雖然有疑問,但見佩佩說得斬釘截鐵,不像在撒謊,就不由得信了,重又坐回牀上。
佩佩長出了口氣,急忙轉身跑去廚房,迅速的熱了米粥,盛了兩碗出來,又在冰箱裡拿出了兩樣小菜,用托盤端進了臥室,放在了榮依珊的面前。
她一邊將筷子遞給榮依珊一邊故作輕鬆的道:“先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才能去想事情呀。”
榮依珊並不接她的筷子,搖了搖頭聲音沙啞的道:“我真的吃不下,你一定餓了,你自己吃吧,我沒事,不用擔心我,還撐得住。”
佩佩不死心的道:“那我們一起吃吧,你看著我,我怎麼吃的下呀。”
榮依珊卻不再說話,閉著眼睛倚在牀頭。
這一次,佩佩徹底沒轍了,索性把東西又都端了出去。
等待,讓時間變得漫長無比,約摸一個小時過去了,冷少頃還是沒有回來,也沒有電話過來。
此刻佩佩的心裡怕極了,若是沒有意外,冷少頃兩個人這麼久也該回來了,可到現在卻音信皆無。
心裡面胡思亂想,又怕榮依珊察覺到了什麼,坐在那裡,努力的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而榮依珊對佩佩的話本就有疑慮,又見她越來越魂不守舍的樣子,愈發的不安恐懼。
她都臉色很不好看:“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綁匪是不是來過電話了,冷少頃去救我媽媽了,他到底去了多久了?”
佩佩是鐵了心要瞞下去的,剛要反駁,榮依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個生號,她的心抖了一下,之後便迅速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邊是一個男人冷冷的聲音,開口便質問她:“爲什麼讓冷少頃來交贖金,你怎麼不來。”
榮依珊急忙解釋道:“我今天病了,掛點滴時睡著了,並不是故意不去的,我媽媽和冷少頃都好嗎?我想聽聽”
那邊已沒有耐心和她說下去,不等她說完就打斷她的話道:“你馬上再帶五百萬來,他們倆就能活,不然就等著收屍吧,記住是一個人,不準通知警察,最後一次機會,別再耍花樣,地址等會我會發給你。”
不容她說什麼,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
榮依珊不敢耽擱,收了手機,馬上去找箱子,從保險櫃裡取出五百萬裝好,然後又匆忙的換了衣服和平底鞋,攏了頭髮,之後拎起兜子就向外面走去。
旁邊的佩佩此時已是淚流滿面,冷少頃已經一去不回,榮依珊一個弱女子去了豈不更是羊入虎口,兇多吉少。
她拉著榮依珊試圖阻止她:“你一個人去,我怎麼能放心呢,讓我和你一起去吧,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榮依珊哪裡會讓她去,她心裡此時異常清明,冷少頃帶了贖金去卻沒能帶著母親回來,這次綁匪又指明瞭要自己去,說明他們不止爲了贖金那麼簡單,同樣也是針對自己而來。
此去明知兇險,她也只能聽天由命。爲了母親和冷少頃,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去冒這百分之九十九的兇險。
雖然她的心裡也是怕的,也想有個人同自己一起,但她不能那樣自私,將佩佩也置於那未知的危險境地。
她放下皮箱,上前抱住佩佩,故作輕鬆的說道:“傻丫頭,你哭什麼呀,我一定會回來的,媽媽和冷少頃也會回來。你只在家做好飯菜等著我們就行了,我們都不會有事,你要對我有信心。再說綁匪只要我自己去的,你又不是沒聽見。”
佩佩哭得更兇了,用力回抱著她:“你一定要好好的給我回來,聽見沒有!”
她再說不出別的,只這一句話,重複了好幾遍。
榮依珊怕自己也哭出來,推開佩佩,拎起箱子,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上車後,她打開手機,綁匪已把地址發到了手機上,不過那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輸入地址,開啓了導航,之後迅速的啓動了車子。
此時她只想儘快見到母親和冷少頃,無論結局怎樣,是生是死。她心中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按照導航的指引,車子已經駛出了市區,越來越接近那個目的地。此時她的心反倒異常的平靜。因爲她只能面對,無路可退。
車子穿過樹林,前面是一片很開闊的草地,此時草以微黃。
順著羊腸小道車子又向前開了十幾分鍾後,遠遠的看見一個大土丘後面有一座廢棄的小房子。
榮依珊把車停在了距離土丘有五十米的地方,拎著箱子下車後,便迅速的打量起四周。
這個小屋子,已經破舊不堪,窗戶也被人從外面釘上,已經很久沒人住過的樣子。
而四周也是一樣的荒涼,不見人煙,連只小動物也看不見。
她沒有貿然的去推門,而是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綁匪,電話很快被接聽。
“我已經到了,就在門外,錢也如數帶來了。請你把人質帶出來,我要見人。”
對方並不說話,掛了手機。
不一會兒,門被人從裡面緩緩打開。
一個高瘦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他雙手插在褲兜裡,蒙著臉,只餘一雙陰鬱兇狠的眼睛在外面。左邊的眼角一條長長的疤痕深入髮際,顯得猙獰可怖,讓人看著膽寒。
榮依珊平時並沒有見過這樣兇相外露的人,此時此景,不由心中發抖。她強迫自己鎮定,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露怯,敗了陣勢。
“我媽媽和冷少頃呢,我要先見見人,在屋子裡面嗎?”
那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陰沉沉的笑道:“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哥哥已經很久沒開葷了,今兒個你若是乖乖聽話,我就留你一條命。不然的話我就送你去陰曹地府與那兩個人團聚。”
那一番話彷彿是來自地怕獄的聲音,榮依珊立時傻在了那裡,彷彿她的世界時間已經靜止。
她忘了哭泣,也忘記了害怕。木雕泥塑一般,箱子也早已落了地。綁匪冷冷的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好玩的有趣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