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很快就到了,車一停,榮依姍的心里也跟著一沉。
下車之后便跟著冷少頃的腳步,一點一點朝著前方挪動著,一直跟著他到了病房門口,榮依姍才痛苦地停住了腳步。
“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她開口,問句小心翼翼。
冷少頃低頭看了她一眼。
“不要在我父母面前做得太過”她小心斟酌著詞句,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冷少頃冷笑了一聲,聲音里充斥著譏諷,眼神在榮依姍臉上流連片刻,收了回去。
榮依姍心里徹底沉了一下。
下一秒,冷少頃推門,直接走了進去。
榮成正在吃飯,聽見推門聲,笑容便在唇角蔓延開來,抬頭道:“姍姍來啦”聲音突然一頓,看著推門的冷少頃,一瞬間怔愣。
“抱歉,找誰?”榮成道。
冷少頃看了他一眼,腳步一時間沒有挪動,盯著榮成的臉,咬牙。
榮依姍立刻從他身后走了出來,開口道:“爸,媽”她不知道怎么解釋,看著冷少頃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驚。
她知道冷少頃的表情代表了什么,這樣的表情已經很多次出現在他的臉上了,每一次都是自己不聽話或者說了什么惹怒他的話之后才會出現的,但是這一次好像不同,他的眼神里似乎染上了什么更濃烈的情緒似乎是仇恨。
榮依姍心驚,不敢言語。
“這是?”榮成開口,轉頭看向榮依姍。
榮依姍抿了抿唇。
“就是他”榮母低聲對著榮成道。
榮成瞬間就明白了,放下了手中的飯盒,低了低頭開口道:“實在抱歉,現在我們手里有的錢都已經還了,您那邊能不能緩緩?”
“錢?”冷少頃看了他一眼,轉身在座位上坐下了,心里明白榮依姍是怎么解釋的了,笑了笑道:“我不是債主,但是你們榮家,確實欠我挺多的——你,過來。”
不等榮成明白冷少頃話里的意思,冷少頃就已經轉頭,對著榮依姍說了一句。
榮依姍驚恐地往后一縮,用哀求的顏色看著冷少頃,不明白他這么突然到底是要做什么冷少頃眼睛一瞇,榮依姍立刻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瑟瑟發抖起來。
她最害怕的事情終于來了。
她剩下的最后一點尊嚴,也終于在空氣中碎了個干凈。
冷少頃動了動嘴唇。
榮依姍走近了,低聲道:“求你,不要在這里”
“衣服脫了。”冷少頃開口。
“這位先生!”榮成眼睛一睜,手里的飯盒差點打了,盯著冷少頃,臉色凝重起來:“請問您是?”
“我姓冷。”冷少頃轉頭,笑意突然爬上了他的唇角,氤氳著,沒有消散。
冷?
榮成的眼神有瞬間的怔愣,但是只不過是一瞬,立刻恢復了該有的理智:“欠你的錢我們會還上的,我榮成用自己的生命保證,絕對不會拖欠一分一毫。但是冷先生,你不覺得你所作所為過分了嗎?就算是還債,也是我榮成一個人的事情,你這樣進門就隨意對待我的女兒,我榮成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會答應!”
他說到最后,情緒激動,漲紅了臉咳嗽了兩句。
冷少頃冷笑一聲,“是嗎”隨即轉頭對著榮依姍道:“脫不脫?”
榮依姍抿著唇,臉頰火辣辣地發燙。
她轉頭看了窗戶的方向一眼,但是立刻打消了自己荒唐的念頭。
不可以她要活著她要忍受
“我最后問一次,脫,不脫?”冷少頃勾唇,惡劣的微笑爬上唇角,整個臉上都散發著陰森寒冷的氣息,看得所有人都心驚。
榮成和榮母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剛才這兩人似乎不是一前一后進來的,是一起進來的?這幾天他們的寶貝女兒都沒有在醫院里過夜,但是每天早晨似乎身上都會有新的淤青,有一次倒水,還發現她的手腕上都有一點青紫的痕跡,但是問起來,又說是磕的種種跡象都讓榮成心里起疑。
榮依姍突然吸了一口氣,伸出手,解開了自己的上衣的第一個扣子。
“姍姍!”榮成吼了一句,劇烈咳嗽起來,整張床都在晃動著。
榮依姍嚇了一跳,立刻沖過去將榮成給扶住。
這一次的咳嗽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榮成臉色漲紅,幾乎要暈厥過去,喘息聲十分明顯,才停了下來。
冷少頃眉眼中都染上了笑意,站了起來,揚了楊眉,轉身走了出去。
他已經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
門一關,榮成就立刻轉頭看著榮依姍道:“你和這個人認識,是不是?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榮成問的時候已經是肯定句了。
“沒有。”榮依姍也十分肯定地道:“今天是第二次見面,上一次就是來要債的,剛才剛好”
“別說了。”榮成搖了搖頭。
自己的女兒是什么性格,他當然一清二楚,現在這樣的狀況,說到底還是他無能。讓女兒受這樣的委屈他怎么配當一個父親?
“你先回去休息吧。”榮成開口道,眼神掠過了榮依姍下巴上隱隱的青紫痕跡。
榮依姍立刻抬手將自己的下巴給捂了捂,開口道:“好。”在這里待著,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對父母。
她轉身離開。
榮成等榮依姍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才開口對身邊人道:“去把剛才那位先生攔下來,看看能不能攔到,如果不行,查一查聯系方式。a市姓冷的,不多。”巨頭產業中就有一個冷姓,只不過那個集團的總裁向來神秘,今天看來,他應該是見到了榮母立刻應聲,轉頭就走了出去。
榮成看著門的方向,坐了起來,將衣服穿好了,緩緩下了床,伸手拿起了一旁的拐杖。
他的腳傷還有一些沒有完全好,所以要靠著拐杖支撐。
榮母沒有兩分鐘便跑了上來,氣喘吁吁道:“那位冷先生,就在樓下等你。”
“好。”榮成點頭,下了樓。
剛走到了樓梯的轉角處,榮成便遠遠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靠在車邊,正等著他過去。
兩人眼神一接,榮成覺得自己的心里都涼了半截。這個人的眼神太冷,太殘酷,也太咄咄逼人這樣的人大概是很難打交道的。
但是為了女兒不受委屈,他就算是豁出老臉,也得拼一拼。
榮成堅定了些,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