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夙的手接過那條絲帶,他如皓月般皎潔的面容絲毫沒有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擾亂,只是,在蒹葭松開絲帶的剎那,他的眼底浮過一縷沒人看得清的神色。
蒹葭回身護(hù)在西陵夙和太后跟前,她最后只看了一眼太后,那一眼里含著些什么,卻讓太后有些惶亂地避開。
避開間,西陵夙手一緊那絲帶,太后會意,扶住西陵夙的手臂,倆人騰空躍過血色包圍,西陵夙持劍斬落襲來的暗器,朝一旁越來越多禁軍涌進(jìn)的安全地方掠去。
是的,那些刺客形成了一個極其鋒利的包圍圈,不止越來越縮小,還用隨身沾著毒液的遁甲阻隔了趕來救援的禁軍。
雖然這樣的包圍圈被禁軍攻破不過是時間問題,可這些時間,對于完成刺殺任務(wù)來說,只要帶著毒液的刀鋒刺中目標(biāo),是足夠了。
而,現(xiàn)在,蒹葭突然的舉動,徹底粉碎了這層希冀,雖然外圍的刺客在做最后一拼,將暗器紛紛射向西陵夙,并立刻往西陵夙離去的方向殺去,但,率先攻進(jìn)包圍圈的刺客怒吼一聲,一刀已然劈向蒹葭。
蒹葭不會武功,會的,只是這兩日,在面具男子調(diào)教下,在絲帶上靈活矯健的舞姿。
可,離開絲帶,她仍是一屆弱女子。
她本以為,刺客的目標(biāo)離開包圍圈后,刺客們喪失了目標(biāo),這場血腥的殺戮能很快結(jié)束。
但顯然,并不是這樣。
她用碧玉簫抵過劈來的刀鋒,這一次,刀刃雖應(yīng)聲而斷,但,另一名刺客已從旁邊劈來,她只能下意識往后避去,刀鋒劃過,她青絲縷縷斷下,紛紛揚(yáng)揚(yáng)間,下一刀又劈到眼前,身后是九龍金椅,她一咬貝齒,快速地爬上龍椅,再爬到雕花的屏風(fēng)上,屏風(fēng)的邊沿極窄,她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那名刺客也跟著爬上來,陰陰笑出聲,反手劈了一個來救蒹葭的禁軍,帶著新鮮血液的刀刃復(fù)劈向蒹葭。
而她,再沒有路客退了。 WWW.тtκan.C○
她的手撫著屏風(fēng),有些發(fā)抖,不過,這條路是她自己要選的。
抬眸朝外面望去,隱約,能瞧見太后安然無恙地被禁軍層層保護(hù)住,雖看不見西陵夙,但,應(yīng)該也是無礙的。
終是抒出一口氣。
欠太后的恩德,她只能還到這了。
欠翔王的恩情,她也只能還到這了。
閉上眼睛,死亡,離得那么近,這一次,她再怎么怕,都是必須去面對。
閉上眼睛,不去看那刀劈來的樣子,是否,就能不怕了呢?
可,疼痛沒有如期而至,相反,卻是身子驟然騰空。
她驀地睜開眸子,臂端縈繞的,除了血腥味,還有淡淡的龍涎香。
竟是他,西陵夙!
不容她質(zhì)疑的,他一手縛住絲帶,一手?jǐn)堊∷难H,帶她往包圍圈外掠去。
一路,寒光閃過,是暗器飛來。
雖然這一次,他沒有空出的手能執(zhí)劍揮出劍光,避過暗器,但,他的身形掠動得是那么快,加上刺客發(fā)射暗器的瞬間,也給了禁軍最好的攻擊時間,紛紛被砍殺。暗器的勢頭漸弱,他帶著她則快要安然飛抵相對安全的地帶。
可,也在這剎那,終是一枚破空而至的暗器射了過來。
西陵夙的手?jǐn)堉筝纾浅肥郑駝t,饒是避不過去的。
但,同樣在這剎那,蒹葭聽到耳邊有呼呼的風(fēng)聲時,本能地,竟是雙手不再避諱地抱住西陵夙。電光火石間,有些什么熟悉的東西似要涌上來,又須臾,覓不得蹤跡。
嬌小的身子擋到他跟前,天水碧的舞裙垂落下來,仿同無力的鳳尾翎羽一樣,再綻不出華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