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蒹葭縛住的那絲帶是特制的,并沒有斷,只是為躲避斜刺里劈來的寒光,卻是一驚之下,絲帶從腰際松開。
寒光的來處是枚暗器,數十名蒙面的黑衣人趁著鳳汀臺燭光暗去,眾人集中精神注目于臺上的鳳舞之際,橫空殺去,剎那,已砍殺了最前面回防的禁軍。
翔王抱住下墜的蒹葭,以劍格開那道寒光,復將劍擲向行兇的那人,那被劍射中喉口的黑衣人未吭一聲,就直栽栽地摔落于臺中。
而,翔王抱著蒹葭墜落的瞬間,情況也很不妙,已有一黑衣人怒斥一聲,手中的刀劈向翔王。
如今,抱著蒹葭,即便能騰出手,都再沒有兵器相抵,情急中,他抱著蒹葭一轉身,就要以背去抵過這一刀。
遭此突然的變故,蒹葭雖沒有恢復平靜,可卻知道翔王的意思,她不想翔王為了她再受傷,見那刀劈來,自己的身子又動彈不得,只下意識地用手中的碧玉簫從翔王的肩膀上伸出,奮力一擋。
以簫抗刀,不過是螳臂當車。
可,眼下,她身上沒有任何能用來抵擋的東西,有的,僅是這一柄玉簫。
旦聽‘當’地一聲,卻并非是簫斷裂,反是那刀隨著簫的一抗,齊刷刷地斷成兩截。
黑衣男子身手一滯,翔王已抱著蒹葭落到臺中,由于落下的速度不算慢,也由于他心有旁騖,落地的剎那,他奮力不想讓蒹葭受傷,只聽得咯地一聲,自己的腳踝卻似用力過大被扭到。
現在,顯然并非是顧慮腳踝扭到的時候,他反手將蒹葭護在身后,眼疾手快地將地上那具黑衣男子尸身旁的刀奪來,刀影晃過,就將回神的黑衣男子刺殺。
這些男子正是一群亡命的刺客。
而翔王和蒹葭顯然并不是他們襲擊的重點,除了這兩名刺客外,并無再多的刺客近身,而周遭的諸妃、王爺、公主也被掩護散到一側。
源于,其余的刺客在禁軍中撕開一條血路,只步步盯緊他們的目標——
被圍困在中央的西陵夙和太后。
刀光血影間,翔王望向臺中,劍眉蹙緊,松開攬住蒹葭的手,就要執刀過去。無奈,腳踝一陣厲痛,不得不以刀駐地,方能勉強維系平衡。
“殿下,你受傷了。”蒹葭輕聲道,“不如讓奴婢去。”
說罷,蒹葭已然輕巧的爬上舞柱,縛住其中一根尚未割斷的絲帶,用力一縛,身子已然蕩漾過去。
“蒹葭!”翔王意識到她要做什么,疾喊一聲,強撐起來時,天水碧的身影早執起絲帶,蕩至血殺深處,她翩然回眸,巧笑倩兮,一如那一日,那一人——
“不,蒹葭!”翔王不顧腳踝的厲痛,手臂的撕裂,飛身欲待躍過去,早被幾名匆匆趕至的禁軍攔住:
“翔王殿下,末將等奉皇上的口諭,保護翔王殿下的安危,請翔王殿下莫讓皇上憂心!”
“滾開!”翔王怒喝,持刀一指領頭的那名將士的眉心。
“恕末將不能從命!”
翔王欲待奮力掙脫時,眼前一黑,竟是昏了過去。
他的手臂有一處傷口正汩汩地冒出鮮血來。原來,那枚暗器被劍擊中的瞬間,卻是能自動分化成兩枚,而當時的他只顧保護蒹葭,全然忽略了其他。
此刻,蒹葭已蕩至太后的身旁,風初初的神色并沒有多大的驚惶,被西陵夙妥善掩護在身后的她僅是有些淡漠地看著被黑衣刺客逼殺,越來越小的包圍圈。
蒹葭沒有猶豫,立刻躍至包圍圈中,只將絲帶呈給西陵夙:
“皇上,請速帶太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