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們找了好幾圈沒找到人，連顧心艾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快速地走到赫連池身邊，“怎么了？”
“小家伙貪玩，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保鏢們正在找。”赫連池盡量說得輕松一點。
可顧心艾還是臉色一變，“那趕緊找，不能讓她一個人……”
全場的人都被驚動了，保鏢們訓練有素地把所有賓客都集中到了一個區域。
赫連池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逡巡，氣氛一時很是緊張。
大部分人都一臉迷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讓赫連池如此嚴陣以待。
只是他身上傳遞出的壓迫氣息那么明顯，讓人噤若寒蟬，不敢隨意說話。
最后，他看向角落里——
赫連澈低著頭，正溫聲安慰著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的慕柔止，似乎連看都沒有往這邊看過一眼。
“總裁，賓客，服務生，還有表演的人，一個都沒有少。門口的攝像頭也檢查過了，沒有人出過會場。”保鏢頭子迅速過來，報告自己的檢查結果。
有賓客大致猜到發生什么事了，現場一時落針可聞，氣氛緊張得如同一張吹彈可破的薄膜。
誰都不敢開口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出。
顧心艾已經急得眼圈發紅，死死地捏緊自己的手心才不讓眼淚落下來。
然后……
所有人都聽到了很小聲，很小聲的哭泣聲。
好像……是從桌子下面發出來的。
赫連池眉心微蹙，沉身撩起垂地的白色桌布。
一張布滿淚痕的小臉看得他心口一擰，他伸手去抱女兒，“心心，在這里跟爸爸捉迷藏嗎？現在找到你了，可以出來了嗎？”
赫連心卻突然伸手狠狠一推，把手里捏著的手機也砸在了地板上，“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壞蛋！”
赫連池不明所以，“心心？”
小家伙從桌子下面沖出來，跑到顧心艾面前，哇地一聲哭得更響了，“媽媽，我剛才給干爹打電話問他我的歡迎派對他為什么沒有來，結果……結果……”
女兒說得抽抽噎噎的，可赫連池卻聽明白了——
自己阻止彭納爾來看女兒的事，被發現了。
他輕咳了一聲，有些掛不住地走過去，“那個，心心——”
“不許叫我！”赫連心在顧心艾懷里哭得更傷心，“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在這兒，不要在這兒……”
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的小家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派對根本就沒有辦法再繼續了。
所有人被清場，赫連池親自開車，帶著一大一小回家。
在車上，心心始終只抓著顧心艾的衣服，在她懷里一動不動地趴著，看赫連池的目光多了好多好多的防備。
一向翻手云覆手雨，運籌帷幄的赫連總裁生出了深深地挫敗感——
小孩子，真的是一次都不能騙的。
到家之后，顧心艾哄了很久才把小孩子哄睡著，到書房里找赫連池，他正站在窗前，背影有幾分說不出的落寞。
她輕聲走過去，從后面抱住他的腰，鼻尖在他挺括的后背上蹭了蹭，“還不睡？很晚了。”
赫連池沒有轉身，伸手覆住她的手背。
兩個人都默默無聲，卻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過了許久，他轉身，回抱住她，“去睡吧？嗯？”
兩個人都走廊里，還沒來得及進房間，就看到窗戶旁邊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速度極快，快到讓人看不清楚。
赫連池下意識地把顧心艾擋在身后。
她有些詫異，“阿池，你看到什么了嗎？”
赫連池拉著她的手往窗邊走。
樹梢搖曳，影子在月光下顯得有幾分嶙峋繚亂，緊接著，一個白影從樹梢掠過。
顧心艾心口一跳，“我眼花了？！”
剛才那個掠過去的影子，怎么那么像一個長發凌亂，血盆大口，沒有手腳的女鬼？！
赫連池烏目沉沉，“下去看看。”
花園里空無一人，唯有風烏拉拉地吹著，刮在毛孔上，讓顧心艾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月光越來越暗沉，不知道從什么方向，一記陰森森的聲音就這么裹著風飄了過來——
“你們還我命來，你們還我命來——”
凄厲地叫聲讓人脊背發麻，顧心艾心尖猛跳，和赫連池對望了一眼。
這聲音……為什么那么像蘇芊羽？！可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顧心艾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有些害怕地扯了扯赫連池的袖子，“我們先進去吧？”
赫連池把她護在懷里，對著聲音的方向冷冷一笑，“既然是當了厲鬼，要來找我們報復，那就現在過來！我站在這里，等你！”
聲音被風吹得老遠，散開來，壓迫力依舊十足。
幾秒之后，那個方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哈哈哈——”
尖厲的笑聲讓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顧心艾把赫連池抓得更緊。
兩個人站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聲音再傳來。
赫連池牽著顧心艾的手就往別墅里面走，到二樓的某個房間門口停下，抬手敲了敲門。
門內很快傳來腳步聲，赫連澈穿著藍色的暗紋睡衣過來，看到門外的人，略略吃了一驚，“，什么事？”
赫連池快速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大床上，慕柔止蓋著薄被，背對著他們，睡得安寧恬然。
他收回視線，“沒什么，最近降溫厲害，心艾擔心弟妹睡得不好，所以叫我一起過來提醒你，可以把暖氣打開，加濕器在你房間的柜子里。”
“這樣啊？謝謝。”赫連澈對顧心艾淡淡地笑了笑。
“不客氣，我和柔止還約好了明天一起逛街呢，她睡了嗎？”顧心艾也趁勢往房間里瞄了一眼。
“很早就睡了，她最近辛苦，比較嗜睡，如果沒有其他的事的話……”
“沒有什么事了，你們休息吧。”赫連池轉身，帶著顧心艾回了自己的房間。
從花園到房間的路，只有那么一條，別人不可能比他們走得更快，這一路過來，也沒有見到任何其他的人。
所以……剛才那個聲音，是從哪里來的？
難道這世上……真有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