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莫名奇妙的慕二少出現,時汕不給予理會,所以一上午還算安穩。
直到下午,這份難得的寧靜徹底被打破了。
時汕待在實驗室,是習慣。
待一天,都不會覺得疲憊。
所以吃完午飯,她就進來了。
這時候,實驗室的人還不多,她照例在實驗室,準備接下來的解剖考試用得器具。
在她準備工作幾乎做好的時候,不速之客就這么堂而皇之地進來了。
和實驗室身穿白大褂的諸多學生不同,秦苒一身.性感的抹胸裙,隨著高跟鞋撞擊地板發出的清脆響聲,她走路向來如此,趾高氣昂,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實驗室外有管理處的學生說道,“同學,我們這是實驗室非本專業學生不得入內。”
秦苒看都沒看她,取下眼上的墨鏡,冷厲地睨她一眼。
亮出身份底牌似是威脅,似是警告。
看到是秦家大小姐,管理處的學生也緘默了,飛揚跋扈出名的女人,沒人敢招惹她。
秦大小姐即便沒少招惹是非,但確實也是個人才,自她前幾年攻讀F大,除了因為自身的性格和脾氣出名,成績更是不在話下的。
所以校內很多導師,見她如此,又是秦紹峰的女兒,自然對成績優秀的學生網開一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外加秦苒出生優渥,頭腦很聰明,自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就是這么一個一路順風順水的她,偏偏在感情上栽了。
栽在慕西瑞的手里,比不過一個剛出現沒幾天的女人,姜時汕。
越想越覺得憤惱,秦苒的走向實驗室的腳步越來越快,直到看到實驗室里,那個一臉冷淡的女孩兒正氣定神閑地坐在實驗臺前翻書。
她那么憤恨,被不快的怒意纏身這么多天,為什么這個女人卻能這么閑適,還呆在F大?
屢次威脅,警告她讓她滾,她竟然不聽!
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秦苒進來的時候,實驗室的人越來越多,自然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
赫赫有名的秦家大小姐,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外加是個穿著性.感略顯暴露的美女,自然會讓人不自覺看向她。
安妮坐在一旁和宋佳湊在一起喝湯,抬眼看到帶著幾分銳氣來勢洶洶的女人,突然感覺有什么事情不妙。
果然,當他們微微怔住的時候,秦苒沒有意外地站在了姜時汕的身邊。
正在翻書的時汕,被人擋了光,瞬間擰眉,抬頭對上面前這個妝容艷麗的女人。
時汕沒少見過長相美艷的女人,譬如鄒婷,那樣的女人,連一板一眼的工作西裝都能穿出制.服誘.惑的感覺。
可,和鄒婷不一樣,明顯眼前這個女人的美艷是臉上的妝容來得。
妝容太濃,讓人心生厭惡。
她身上的法國香水味道,讓時汕更加抵抗。
對于陌生人,時汕向來態度冷淡,無視秦苒看著她那雙,如同淬了毒一樣的狠戾眼神。
她繼續準備自己下午,解剖實驗課要用的醫療器具。
可,偏偏這個時候,剛準備好的醫藥托盤,被站在她身側的人一把甩開,恣意掀翻。
鑷子、剪刀、解剖針、止血鉗、骨鉗、手術刀……
這些金屬器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落在實驗室的木制地板上,發出尖銳的響聲。
時汕擰眉,即刻俯下身去撿。
可正在這時候,一雙艷紅色的高跟鞋,一腳踩在時汕已經觸摸到的止血鉗上,險些將時汕白.,皙的手指一并踩在腳下。
時汕想撿,可對方冷哼一聲,似乎將止血鉗踩得更用力了,并一腳一腳地碾在上面。
瞬間時汕沉了臉,不為別的,只為這一套解剖器材是她大病初愈后,陸時逸買給她的,都是特意為她挑選好的一套。
當初在法國,她還不適用右手的時候,就握著一點一點地練習,直到熟練。
十一失蹤,留給她的東西并不多。
這么被人恣意踐踏在腳下,使得她的情緒很不好。
面子驟然冷漠。
秦苒居高臨下地看著,彎身俯下腰的女孩兒,道,“真巧,又見面了。”
沒有絲毫愧疚的意思,腳下用力的力度似乎更重了。
為了不讓自己的解剖器材被毀,不愿惹是生非的時汕隱忍著,起先用了敬語,她說,“秦小姐,可以請您勞駕移開您的腳嗎?”
“好啊。”
秦苒移開自己的腳,就在時汕再次想要撿起止血鉗的時候,一腳將地上的金屬器具踢飛。
時汕俯下身,撿了個空。
這么明目張膽地給姜時汕玩兒難堪,恣意羞辱,實驗室的旁觀者明知道秦苒飛揚跋扈,可有沒有人真的感動她。
瞬間,實驗室變得雅雀無聲
看了一眼被踢飛后撞在墻壁上,明顯松動的止血鉗。
這一次,時汕是徹底沒有了好臉色。
不再繼續撿了,直立起身子,她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問道,“不知道秦苒小姐有何貴干?”
被姜時汕冷漠的眼神一驚,聯想起昨晚那個弱不禁風,一威脅就哭的女孩兒,秦苒有一怔晃神。
這,還是她嗎?
這樣冷冽的氣場,讓人有些不適應。
不過,秦苒目中無人慣了,以為這又是這個女人耍的花招和手段。
便冷笑著說道,“姜時汕,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你何必給我裝陌生人?”
“我自以為,我和秦小姐沒有熟悉到,你能動我的解剖器材。”
“你什么意思?”
“秦小姐難道沒有聽說過,每一個醫生的解剖器具都是有靈魂的,指染我的東西,你配嗎?”
四周的人驚愕,秦苒向來飛揚跋扈,姜同學說出這樣的話,不是一般的狂妄!
而,一邊的秦苒明顯被激怒了,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對她說話,她盯著姜時汕,眼神狠戾道,“你是真的是糊涂,還是裝傻,這么激怒我,難道就不怕我把手機里的這些照片泄——”
話還沒說完,“咚!”地一聲,秦苒手里握著的手機,被時汕伸手一揮,手機沒握緊,掉進了實驗室的水槽里。
很快手機沒入水底,電池進水,剎那屏幕黑了。
秦苒眼睜睜看著屏幕黑掉的手機,臉色也徹底陰沉著黑了。
她從未想過,昨天那個唯唯諾諾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兒,竟然敢伸手摔她的手機。
一直過于自負的她,也從來沒有,給那些手機里的照片存儲備份。
眼看手機落水,她只好伸手到醫學實驗室的水槽去撈。
可,明顯她又落后了,一只纖細白嫩的手,在她之前將那部女士金色的手機握在了手里。
“真抱歉。”女孩淺笑,露出左臉一個好看的梨渦,而她的眼瞳里卻像是凝凍成了冰。
聽著這沒有絲毫歉意的語調,秦苒怒愕,“姜時汕,你給我把手機還給我!”
“好啊。”
女孩兒答應的很爽快。
順手交給她的瞬間,白.皙的手指忽然一松,“啪嗒!”一聲手機徹底掉在了地面上。
秦苒皺著眉,剛想要俯身去撿。
就見一雙學生氣的白色帆布鞋,一腳踩在了秦苒那部私人手機的手機屏幕上,一腳、一腳地碾壓,直到手機屏幕出現裂縫。
“姜時汕!——”
秦苒簡直要被她氣炸。
依舊踩在她的那部手機上,時汕冷漠道,“禮尚往來,秦小姐踩我的東西,我自然也要有個回應才好。您說是不是?”
瘋了!
已經氣得失去理智的秦苒,在第一瞬間朝著面前這個女孩兒揚起了手,用足力氣掄過手臂。
安妮一驚,忍不住出聲尖叫,“小心!”
“啪!”地一聲,一巴掌落在時汕的白凈的臉上。
右臉剎那感覺火辣辣地,可見秦苒出手有多狠。
時汕倒是沒在意,忽略臉上的痛感,冷笑一聲,“秦小姐,就這點本事!”
再次激怒秦苒,又要揚起手臂,偏偏這次被眼前的女孩兒一把握住了手腕。
秦苒一驚,剛才沒有躲閃開得人,怎么會——
再也來不及想什么了,只因為時汕握著秦苒的手腕,揚起右手一巴掌抽在了秦苒的臉上。
且,時汕的右手上是戴著一枚鉑金戒指的。
這么一下抽下去,威力更別提,秦苒被時汕這一巴掌打得嘴角滲出了血絲。
這輩子沒人打過秦苒,姜時汕絕對是第一人。
所以這一巴掌抽下去,秦苒徹底蒙了。
連她爸爸都舍不得對她動手,卻被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狠狠抽了一巴掌。
一時間,她難以置信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要說秦苒,連四周圍實驗室的人都震驚了,姜時汕敢招惹F大的秦家大小姐,絕對是史無前例。
直到行政處的主任海晏過來,看到這兩個對峙的學生,怒愕道,“學校學習的地方,你們兩個女孩子成何體統!”
但凡打架,不論是小學生還是大學老師,必然會問一句,“你們誰先動的手?”
四周圍的人全都是明眼學生,自然說道,“是秦苒。”
醫學院的地盤,自然沒有人向著外人,而秦苒對于醫學院的一眾學子來說,就是外人。
再厲害,再過飛揚跋扈,那她也是外人。
尤其是安妮,更是不怕地對海晏說,“主任,是她來我們醫學院挑事,給時汕找麻煩。
四周人全部都能作證。”
“行了!”海晏冷漠地吼了句,維持場面的鎮定,然后嚴肅道,“秦苒、姜時汕你們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
秦苒冷哼一聲,她走在前,時汕漠然地跟在后面。
兩個女生,一人挨了對方一巴掌,時汕只是輕微紅腫,而另一個秦苒卻已經腫高了,嘴角被抽血血絲。
誰受傷重,誰受傷輕,一切不言而喻。
秦苒和時汕被主任帶走后,安妮和宋佳說起來這件事,宋佳問安妮,“你看到姜美女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了嗎?”
“看見了,戴中指很漂亮。”
“誰問你這個了?”
宋佳一邊幫時汕整理掉落的解剖器具,一邊說,“時汕的戒指一直都是戴在左手上,而剛才出現在了她揮手落在秦苒臉上的右手上。這說明什么?”
“說明什么?”
安妮不懂。
宋佳但笑不語,自然說明時汕一早算計好了,要打秦苒的。
那個女孩兒真是個人精。
第一巴掌秦苒打她的時候,也可以說完全是被她有意激怒的,明明能躲,她卻偏偏受這一巴掌,故意的。
只因為F大的校規:主動動手恣意滋事的學生,將給予記大過甚至留校察看、嚴重者開除學籍的處分。
所以,絕對不能第一個動手打人。
而,姜時汕聰明地選擇有意激怒秦苒,讓她動了手后,她早就換了戒指的位置,狠狠地抽在了秦苒的臉上。
鉑金戒指,抽在臉上的力度可想而知。
事發后的現在,所有人都說秦苒狠,可玩兒狠,玩兒手段,她明顯她輸給了姜時汕。
不但傷得重,還要背負主動打人的嚴苛負處分,可咱們姜同學那么狠狠地抽了對方一巴掌,似乎解釋為正當防衛就好了。
不用擔任何處分,她是‘受害者’。
宋佳一邊整理時汕的東西,一邊搖頭:飛揚跋扈了這么久,秦苒大致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被時汕狠狠算計了一把。
打人的人不簡單,透過現象看清本質的宋佳,自然也不簡單。
宋氏企業的,府上千金也很低調。
轉念宋佳想到,時汕手上的那枚戒指,額,有些熟悉。
只是記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