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拂發(fā)現(xiàn)蘇映雪不見了,想要去尋找,怕綠枝阻攔,沒有開口。
綠枝看著遠處高臺之上,德妃娘娘帶著其他的妃子已經(jīng)到了,麗妃尚雨璇也已經(jīng)換上了司制房趕製的宮紗。
在綠枝眼中,沒有那個女子可以穿出出塵的風韻來,衆(zhòng)妃似乎都對麗妃娘娘身上的宮紗稱讚不已,尚雨璇滿面春風得意的很,頻頻掩口輕笑。
容月華也覺得麗妃娘娘穿上宮紗倒像是貶落凡塵的仙子,在凡間呆的久了染上了脂粉味,悄悄語綠枝耳語,惹得綠枝偷笑。
容月華髮現(xiàn)秦玉拂不見了,綠枝大驚,兩人只顧著說笑,不知人何時不見的,兩女紛紛在人羣中尋找。
秦玉拂原本就不喜歡湊熱鬧,見蘇映雪不見心裡擔心,剛剛走出人羣,便被一道白色身影喚了去。
“拂兒!”
秦玉拂轉身見易寒站在不遠處,他一向清冷的一個人竟然也會來參加賞花會。
“易大哥?”
易寒早就在人羣中見到她的身影,知道綠枝是留不住她的,今日這賞花會是以皇后的名義開的,可是易寒與夏侯溟都希望這個賞花會秦玉拂纔是主角。
易寒見秦玉拂一臉懵懂的模樣,甚是可愛,“怎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易大哥怎麼會有興趣來看這種后妃舉辦的賞花會?”
“聽說麗妃娘娘身上穿的宮紗是出自拂兒之手,想來看看。”
“拂兒不過是畫了圖樣而已。”
“拂兒,我尋了一個位子,不必在此擁擠,不如一起去。”
秦玉拂知易寒的好意,她是被硬拉過來的,“拂兒還有女眷。”
“是綠枝,你不用擔心,她可是受了皇上的命令帶你來的,那個位置她們能夠看到,就不用擔心了。”
“易大哥的意思是皇上也會來?”
易寒頷首道:“嗯!”
既然是夏侯溟安排的,秦玉拂便順從的跟著易寒穿過人羣,來到高臺附近一處很顯眼的位子,可以見到整個賞花會的全貌。
宮妃們在閒談,並未注意他們,溫靜姝不喜與其他妃子寒暄,在人羣中淡淡掃過,發(fā)現(xiàn)秦玉拂竟然也在人羣之中,站在她身邊的是他的師父易寒。
溫靜姝拉了拉阮菀的袍袖,她知道打斷她的談話很不禮貌,將頭探了過去,“秦姐姐來了。”
阮菀有些錯愕,眸光朝著溫靜姝眸光的方向看去,人羣中尤爲扎眼的兩個人,竟然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
高臺上,瞬間安靜下來,妃嬪的眸光也朝著兩人看去,秦玉拂只覺得臉色緋紅,後悔跟著易寒前來,皇上若是見了,會不會誤會兩人。
綠枝卻是在人羣中驚呼道:“是小姐,小姐在哪裡?”
秦玉拂聽到綠枝的呼喊,只覺得這丫頭也太過招風,微微垂首,又不能走,只盼著夏侯溟能夠快些來。
易寒見她羞紅的臉頰,有些尷尬的神情,“皇上很快就到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遠處傳來馮全的聲音。
易寒看向高臺,皇上來的剛剛好,秦玉拂已經(jīng)成功吸引了衆(zhòng)人的眸光。
衆(zhòng)人紛紛跪地,“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夏侯溟已經(jīng)注意到兩人,易寒竟然光明正大的帶著她站在最顯眼的地方,看來易寒也同他想到一處。
既然暗中有一隻手想要破壞兩個人在一起,無妨將秦玉拂推得更高,女吏的身份太低了,太過委屈她。不過這也是秦玉拂靠自己的本事得來的。
“都平身吧!”
衆(zhòng)人紛紛起身,雲(yún)夢霓看著衆(zhòng)妃,“今日是本宮命麗妃籌備的賞花會,皇上得知,特意前來與衆(zhòng)位妹妹一同賞花。”
阮菀就知道,定是皇后搶了麗妃的賞花會,才答應讓麗妃獻舞的,“娘娘,既然皇上來了豈能沒有歌舞?”
“當然有歌舞,就由麗妃來獻舞吧!”
阮菀掩口笑道:“見麗妃娘娘一身宮紗尤爲特別,定是要獻舞的。這獻舞豈會沒有樂曲,聽說淑妃妹妹琴曲彈得不錯,不如就由麗妃娘娘跳舞,淑妃撫琴。”
雲(yún)夢霓臉色微變,阮菀的意思是不想麗妃拔得頭籌,知道麗妃是她的人。沒有推薦自己,而是推薦了淑妃,兩個人可是好姐妹。
“如此甚好!後宮和樂,皇上可是有眼福了。”
夏侯溟眸光卻是朝著秦玉拂所在的方向,兩個人偶爾眸光交匯,雲(yún)夢霓同樣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心下一驚,秦玉拂與他的師父並肩而立,就站在高臺的對面。
“皇上,可以開始了。”
“好!”
溫靜姝並沒有準備琴曲,阮菀卻是準備了古琴,不過見尚雨璇的一身舞藝,曼妙飄逸,“麗妃《滿庭芳》可好?”
雖然不是尚雨璇選擇的曲子,溫靜姝也沒有爲難她,《滿庭芳》也是可以的。頷首算是應了。
雲(yún)袖輕擺,輕扭腰肢,心隨意動,動作輕盈,渾然天成,舉手投足透著飄逸出塵,舞姿空靈優(yōu)美,琴曲婉轉悠揚。
夏侯溟的眸光一直駐留在尚雨璇的周身流連,尚雨旋心中得意,脣角嫵媚含笑原本飄逸的舞姿,偏偏多了幾分風塵味道。
夏侯溟看的是秦玉拂設計的宮紗,想著秦玉拂穿上宮紗的模樣,可惜了一身舞衣。
一舞畢,尚雨璇跪在地上,“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
“是!”
尚雨璇緩緩起身,原本以爲會得到皇上的溢美之詞,悻悻的回到自己的位子。
“麗妃的這身宮紗不錯!”夏侯溟隨意道。
尚雨旋看了一眼皇后,皇上的意思不言而喻,不敢多言,“是司制房制繡制。”
阮菀卻是會意的,皇上是想到了秦玉拂,無妨隨了皇上的心意,也沒買兩個人一個人情,麗妃想要出頭,怕是沒戲了。
“皇上,聽說這是一件舊衣,被秦姐姐的巧手改編成宮紗,尚宮局的人怕也是獨一份。”
夏侯溟很高興,阮菀心思玲瓏頗得他心意,“這樣的手藝可以當尚宮了。”
臺上一片寂靜,臺下的秦玉拂聞言卻是想要離開,被易寒阻攔,“拂兒,皇上是好意。”
夏侯溟眸光望向高臺,“拂兒,過來說話!”
易寒已經(jīng)拉著她躍上高臺,易寒退到一旁,衆(zhòng)目睽睽之下,秦玉拂見禮道:“民女見過皇上。”
“拂兒,你技藝非凡,朕封你爲尚宮,司制房與司珍房的人重重有賞。”
秦玉拂直接跪在地上,“皇上,秦玉拂不過是一名女吏,一切也只是份內(nèi)之事,也不是秦玉拂一人所爲,司制房由女吏到趙掌制,凌司制都有參與,不該全部歸功於民女身上。”
“尚宮局掌管六司,事關重大,秦玉拂來司制房只有三日,人微言輕,技藝不足,不足以勝任尚宮之職,於理不合。”
雲(yún)夢霓的臉色很難看, 卻也不能夠發(fā)難,“皇上,秦姑娘說的是,顧尚宮掌管六司,並無過錯,無故換人,不合規(guī)矩。”
“秦姑娘若想當尚宮,一年後若能夠當上司制,就可以參加尚宮的爭奪,以技藝盛出,沒有人可以質(zhì)疑秦姑娘的能力。”
夏侯溟聽到雲(yún)夢霓的辯駁,“尚宮局掌管六司需要的是治理後宮的能力,拂兒當初協(xié)助太后掌管後宮,並不缺乏此能力,不需要會制釵做衣。”
夏侯溟不能夠說服那些老臣,納秦玉拂爲妃,這後宮總是可以做主的。
秦玉拂根本就不想當尚宮,只當了三天的女吏,直接晉升成爲尚宮,皇上太過兒戲,秦玉拂跪在地上,“請皇上收回成命,否則拂兒就長跪不起!”
上一次秦玉拂以出家爲由阻止他納妃,他還是皇上,說出去的話就是金科玉律,“朕的話就是聖旨,這個尚宮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三日後就去上任吧!”
夏侯溟起身,將皇后雲(yún)夢霓拋下,頭也不回的離開高臺。
雲(yún)夢霓怨怒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秦玉拂,去了司制房短短三日,她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失了尚宮局。若是她進了後宮成了妃子,她皇后的位子還保得住。
尚雨璇原本想要拔得頭籌,沒想到竟然是秦玉拂得了好處,“平步青雲(yún)!你真是好本事!”
雲(yún)夢霓帶著滿含怨怒的尚雨璇離開。
秦玉拂的心裡苦,皇上的一意孤行,不但不可以讓她服衆(zhòng),更是在尚宮局和后妃之間留下隱患,她成爲衆(zhòng)矢之的。
阮菀與秦玉拂關係還是不錯,當上尚宮,對她來說是極爲有利的。
今日她一直站在皇上的立場,皇上似乎對她的表現(xiàn)也很滿意,連帶著打壓了皇后和尚雨璇,阮菀很預約。
看著依然跪在地上的秦玉拂,“秦姐姐這可是皇上的恩典,別人唯恐不及,姐姐卻是往出推,皇上的聖旨已經(jīng)下了,妹妹恭祝姐姐升遷之禧。尚宮大典上,妹妹也是會去的。”
溫靜姝也覺得皇上行事有些荒唐,不過她也是站在皇上的立場,“秦姐姐,恭敬不如從命,皇上不會害你的。”
衆(zhòng)妃紛紛散去,宮婢們也紛紛閃去,綠枝與容月華與蘇映雪四人上了高臺。
綠枝見秦玉拂不肯接受尚宮的位子,“小姐,人家當官都是歡歡喜喜的,小姐怎麼愁眉苦臉的。”
秦玉拂擡起頭看向易寒,“易大哥,就連你都看著皇上胡鬧嗎?”
“拂兒,皇上是在保護你,易大哥也不會害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