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客廳就比較空蕩了,沒有家具,放著一些雜物,沒有地方坐。 我一直在想該怎么措辭,想了很多總方式,上了樓,面對著老楊,還是決定委婉一點,楊大叔,怎么突然想著搬回家住了
老楊其實是個很有城府的人,從我們來直到現(xiàn)在,他只熱情的招待我們,沒什么異樣,跟上次唯一的不同便是,他上次是話嘮,拉著我們,尤其是小曼,噓寒問暖,但是今天,他沒有半句閑話。
盡管我開口問了,他臉上也沒什么表情,但沒表情也不是什么好事,太淡定,就假了,誰都看得出來是故作鎮(zhèn)定,他以為我是幫小曼問的,對著小曼說:你爸死在林場,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所以和你楊大嬸就搬回家住了。
楊大叔,就別瞞著我了,張隊長都告訴我了,他調查你和楊大嬸的時候,楊大嬸神色慌張,顯然是心里有事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或者,林叔叔的死,有什么蹊蹺我也懶得跟他繞來繞去的了,直接問他。
老楊還是很淡定的說:你楊大嬸膽子小,見到警察當然慌張了,你就別瞎想了。國平想不開要自殺,這關我什么事呢
林叔自殺確實不關你的事,但他是死在林場里的,你們當年又是工友,那么林叔自殺之前一定找過你吧或者你跟他說了什么,導致他自殺呢我毫不避諱的說出了我的懷疑。
老楊的臉色立刻變得很不好看,國平并沒有找過我。
見他還是矢口否認,我有種無力的感覺。我發(fā)現(xiàn)此刻就算拿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什么都不會說。而且,我們也不能拿他怎么樣,警察都拿他沒辦法呢,這塊老骨頭還真不好啃。
我給小曼使個眼色,小曼本來也沒抱什么希望,于是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啊,我們也只是好奇問問,沒別的意思的。
沒事,我能理解。老楊說: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說完就下樓去了。
小曼說,那我去睡覺了,你們也早點睡。去了隔壁的房間,關上門。
山雨點了根煙,又遞給我一根,我接過,他給我點火,煙霧在我們之間繚繞,一時無話。過了一會,煙抽完了,他說要去睡覺。
我們的房間在后面的一個偏房,挨著洗手間,也可以說是挨著樓梯間,挨著小曼的房間,就這么點地方嘛。
房間里布置簡單,一張床,一個床頭柜,再沒有什么了,山雨脫了衣服就睡,我也脫了衣服上床睡覺。此刻心里就有點邪惡的想法了,要是身邊睡著的人是小曼,那就美滋滋了。可惜我只敢想想,念頭一閃而過而已。
山雨那貨躺下便玩手機,在群里勾妹子,那幾個妹子的聲音啊,甜甜的,嗲嗲的,真讓人受不了,我也無聊,玩手機。
一夜無話。
第二天楊正喊我們起來吃早餐,我和山雨磨磨蹭蹭的下樓時,小曼楊大嬸和楊正都已經在吃著了,沒見到老楊,我就問楊大嬸,老楊去哪了,楊大嬸說今天早上一大早就上山去了。
小曼說我們今天必須得回去,文文還一個人在家里呢。而我卻還想在老楊家里待幾天,看看能不能在他們家里找出點什么線索來。
商量了一下,結果是我和山雨先留下,小曼一個人回去。
定下來之后,小曼就說要走,楊正熱情的說要送送小曼,從荷花村到最近的汽車站,步行都還得兩個小時,小曼的話,估計用的時間更長。小曼也不跟他客氣了,讓他送。
于是楊正便用摩托車送她走了,老實說,我們小曼那么漂亮一女孩,我還有點不放心楊正這個貨呢。
無聊,山雨說去外面走走,我也正有此意,出了門,楊大嬸在門前織毛衣,山雨問楊大嬸老楊幾時回來,楊大嬸說不知道,山雨又問她老楊到底往哪個方向去了,楊大嬸指著遠處的群山,說在山里面。
山雨問我要不要去山里逛逛,我自然也同意,楊大嬸說叫我們自己記得路,別迷路了。
老楊家菜園里就有一條小路,直通前面的荷花塘,那荷花塘很大,要去對面的山里,就必須繞過荷花塘。
我和山雨先穿過老楊家的菜園,到了荷花塘邊,才發(fā)現(xiàn)荷花塘中有條路可以直通對岸,這條小土路很窄,像水田埂一樣,只能供一人行走,也就是這條小路,把這荷花塘分成了兩半。
山雨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
這個季節(jié)的荷花塘一片死氣沉沉,無數枯黃的荷葉就像古時戰(zhàn)場上的尸體,不過遠處山上還是有些青翠樹木的。
寧靜。
到了荷塘中心,前方出現(xiàn)一個大的缺口,沒路了,被水阻隔,需要跳過去,而且這個缺口實在是讓我有點為難,目測,我好像沒有把握跳過去。一個不好,可是要掉進水里去得。
山雨回頭問我:怎么樣能不能跳
我搖頭:跳不過去。
他很牛逼的說:這點坎兒的都跳不去,那還算個人后退后退。沖我直擺手,讓我往后退,意思是給他騰出空間,看來他很有把握。
我們一起退了大概五米,他認為這個距離還不夠他沖刺,還要我往后退,我就聽他的,再退五米。
他轉身,準備助跑,我拍了他一下說:你跳過去了我咋辦他嘿嘿笑說:你實在跳不過去,那就繞路吧。
我看看這荷塘的面積,讓我再返回去,還要繞路,這不是要我的命
山雨拍拍我的肩膀,示意安慰,然后說:看哥的。甩了甩腳,做了做熱身運動,側身,擺出弓步,然后開跑,速到提起來了,確實很快,跑到了坑邊,縱身一跳。
如果有慢鏡頭,可以看到他的姿勢在空中確實挺瀟灑,然后他落地的時候撲通一聲,他不是沒有跳過去,只是運氣有點不好,落地的時候腳滑了,結果整個人摔到水里去了,所以才有撲通一聲,荷塘水不深,只淹沒了他的下半身。
我有點發(fā)愣,這怎么搞啊他站在水里沒有動,大概過了五秒鐘,才爬出水面,褲子上掛著一些水草,一雙鞋子上全是黑漆漆的淤泥。
他什么話都沒有說,拍著褲子上的水草。但是始終不轉過身來看我,我故意忍住笑,不出聲,他把褲子上的水草拍掉了之后,終于還是回過頭來,面上什么表情說不清楚,像是吃了苦瓜一樣的表情,說道:判斷失誤,你還是回去繞路吧,我都栽了,你肯定也沒戲。
我說:你退后。
他說:你想跳
他后退,再沒有說什么,我估計他心里想的是:老子搞成這樣了,這貨也應該跟我一樣,那才爽。
我沖刺,起跳,落地,一氣呵成,還好腳沒有滑,山雨嘴巴動了動,說:行啊你小子,走吧。很瀟灑的往前走。
我說:你褲子都濕了,不冷嗎回去換換再過來
他說:不用,等會自己會干的。
我笑了笑,既然這貨死要面子,那就隨他了。
繼續(xù)往前走,走出荷塘之后,地勢變高,就要上山了。山路并不難走,走了一會,忽然聽到有裊裊的琴音傳來,曲調緩緩綿綿,輕悠婉轉,很是動聽。
這山林中為何會有琴音而且這曲調,好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聽過。我開始還以為是幻聽,但越上山越是聽得清楚。我便問山雨:你聽見了嗎好像有人在彈琴
山雨不耐煩的說:大驚小怪,深山里彈琴的都是美女,走,去找找看。
你怎么知道
電視上不經常演的嗎落寂的俠客,誤入深山,忽聞琴聲,悠然神往,心中煩憂盡沒,然后循聲而去,驚訝失衡,哇,原來是一美女在彈琴
我笑說:你腦子燒壞了吧這山里只有村婦,不會有美女的。
山雨說:不管有沒有美女,去看看總不會有錯。萬一有,到時候可別跟我搶啊。
我點頭表示同意,繼續(xù)上山,那琴聲越來越清楚,悠悠揚揚,讓我越來越向往,樹梢的鳥兒在歡跳在鳴啼,仿佛是因為這琴聲而起舞。
又走了一會,山上下來一個村漢,山雨攔住,問那村漢:這山上是誰在彈琴
村漢看了我們半晌,說:哪里來的兩個野娃娃
山雨學著村漢的口音說:我們兩個野娃娃是城里來的,就是問問這山里是不是有人住
村漢鼓著眼睛說:神經病,山里怎么會有人住
那怎么有人彈琴呢山雨追問。
村漢說:有病,老子沒聽到什么聲音。
我和山雨對望一眼,難道我們兩個的耳朵都有問題了,不可能啊山雨不解的問村漢:大叔,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小崽子,你說什么村漢本來就很不爽我們,加上山雨的說話又比較有歧意,于是村漢生氣了,舉起鋤頭,作勢要劈我們。
山雨嚇了一跳,趕緊擺手,沒沒沒,沒什么,大爺,沒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那村漢狠狠瞪了山雨一眼,沒在說什么,轉身下山去了。
山雨吐了口唾沫,小聲罵道:你大爺的,這什么人吶。
然后對我說,可能沒什么美女的,問我還去不去看看。我說當然要去,本來就不是去看什么美女。
我們循著聲音慢慢找,在山林子里轉了半天,到山背面,發(fā)現(xiàn)山腳下有一片黃花樹林,琴聲越來越清晰,就是從樹林里傳來的。
下了山,進了黃花樹林,山雨說:紅雪,聽說住在山里的人都是隱士,隱士家里肯定有好東西,這次說不定我們能遇上兩件。
我說:你別做夢了吧人家有貨也不一定會賣,要賣也不會賣給你。
在收藏界,早年經常會有這樣的事情:某收藏好愛者去鄉(xiāng)村山野之地,花幾百塊錢,在鄉(xiāng)民手中買回來一個壇壇罐罐,結果轉手賣了幾十幾百萬,高興幾夜睡不著。
但是這種事情我從來沒遇到過,一是因為我見識短,二是去的地方也少,我二叔早年游走江湖,經常淘到好寶貝,并且以此發(f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