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佑現(xiàn)在很不開心。
本來以爲老婆醒了可以跟她有獨處的機會,兩個人剛剛經(jīng)歷了一次磨難,正是感情升溫彼此難捨難離的好時機。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因爲不可說的原因,他再次被拋棄了。
有些沮喪的看著手機裡溫沫離回覆他的短信,他真的很想衝進屏幕去到溫沫離的身邊,
爲什麼不要回復?爲什麼?他真的很想發(fā)條短信或者直接打電話過去問他老婆到底發(fā)生了什麼。可是他知道不行啊。
保鏢那邊也只說她跟一個少年在一起。他也把莫子龍的照片發(fā)了過去,問保鏢是不是這個人。保鏢回答說不是。
那麼那人是誰?刑天佑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那人是誰。
反正這些也不重要,在他的保鏢的眼皮子底下是不會出現(xiàn)任何的問題,他相信他老婆。
不過他真的非常好奇,那人到底是誰!在刑天佑快要因爲一個陌生人抓狂的時候,魏明的一通電話把他的情緒拯救了回來。
“有線索了?”刑天佑直截了當?shù)膯枴?
“是的。”俄羅斯那邊現(xiàn)在纔剛剛步入夜晚,魏明的一雙眼睛在黑夜裡閃著精光,“我們的人已經(jīng)找到那人的住址了。昨天跟他取得了聯(lián)繫,約好在今晚的郊區(qū)的樹林裡見面。”
“取得聯(lián)繫了?”刑天佑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那人藏的非常深,魏明在俄羅斯那麼久一直在找他都一無所獲,莫子淳也聯(lián)繫不上那人。他本來也沒再抱希望,沒想到會突然傳出了那人的消息。
這次魏明做的很好,刑天佑很欣慰,“你跟他見面的時候小心一點,有什麼事記得跟我聯(lián)繫。如果情況有變,馬上離開。魏明,你的命最重要。”
刑天佑很少會說這樣煽情的話,但他太知道這件事有多危險,稍有不慎魏明就可能回不來。刑家這麼多年,一直在給下屬灌輸主人的一切爲最高,這也讓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爲了幫主人取得利益而送命。
如果讓魏明在情報跟命之間做選擇,刑天佑相信他會選擇情報。這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纔會對魏明說這樣一句話,希望魏明聽得進去。
聽到刑天佑的囑託,魏明眼眶一熱,“老闆,我明白的。”
“那剩下的就都交給你了。”刑天佑再次不放心的囑託他,“別拿你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老闆,我不會的。”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掛了電話,魏明看著眼前的黑夜,鏗鏘有力的對手下人說:“今晚我們會跟那人碰面,你們一部分人先去樹林裡埋伏,有情況就發(fā)信號,及時退回。沒有情況,就原地待命,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要擅自行動,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他們一致迴應道。
滿意的點了點頭,魏明示意他們出發(fā)。
黑色的轎車在黑夜裡如一條條無骨的蛇,蜿蜒著又靜悄悄的駛?cè)肓撕谝埂?
魏明看著那些消失在遠方的車輛,心情忐忑。
今晚的行動成功了他的事業(yè)就會更上一層樓,失敗了他則會性命不保。
他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堵,用性命換前途,他沒有別的選擇。
看著自己手機裡的那條短信,他的目光變得異常堅定。
把手機放回了包裡,他回了酒店。
等待是一個揪心的過程,尤其在這樣關(guān)鍵的時刻。焦急地在房間裡等了有一個小時,第一隊出去的人發(fā)了回信,樹林裡一切正常,他們已經(jīng)隱匿完畢。
魏明點了點頭,讓報告的人退了回去。
他低頭看著手錶,纔不過八點過,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個
小時。
他打開買好的地圖,再次對他們的計劃進行了各種情況的推測,把之前預設(shè)的方案又完善了一遍。
做好這些,時間剛剛好。
魏明帶著手下人,分批離開了酒店。
他們這次要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俄羅斯給溫沫離辦假證的那個中國人。那人是莫子淳的手下,在他們離開俄羅斯的一週後,給莫子淳發(fā)了一條信息便再也聯(lián)繫不上了。
那條信息的內(nèi)容很簡單:你到底惹上了什麼人?
看似平常的內(nèi)容,這背後卻危機四伏。
那些人在俄羅斯的勢力一定非常嚇人,連翟凌雲(yún)這樣的老牌貴族都退避三舍。
這是一場硬仗。
而他也別無選擇。
汽車行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魏明下了車,司機則負責把車開到林中隱蔽的位置。
深秋的樹林,月光稀疏,再加上這林裡枝繁葉茂,遮蔽了頭頂?shù)墓饩€,沒有手電筒的話幾乎什麼也看不到。
到了指定的位置,魏明讓身手最好的兩個人留了下來跟他一起在原地等人。
等了大概將近半個小時,還沒有見到那人的蹤影。其中一名手下小聲的問:“老大,那人還會來嗎?”
魏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鎮(zhèn)定。
不過他的眼裡也有了點焦灼的情緒。
那人要是不來,那麼相當於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又斷了。這是魏明最不想看到的。
又等了半個小時,寒意更重,魏明已經(jīng)在思索著要不要離開這裡。
這時,林裡傳來了一聲落葉被踩碎的聲響。
魏明拿出手槍對準了那發(fā)出聲音的位置,那兩個手下也自覺地站在魏明視線盲區(qū)的位置,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魏……魏明?”林中走出來了一個不知具體年齡的中年男人。這中年男子滿臉的胡茬,臉上有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像是污垢。他的頭髮已經(jīng)生了白,黑白摻雜,再配上他襤褸的衣著,活生生一個逃難的乞丐形象。
把這人的長相跟照片中的人對了好幾遍,他才確定五官是一樣的,是同一個人。
“是我。”魏明放下手槍,兩位手下仍然警惕地站在他的身旁,幫他觀察周圍的情況。
那人聽到肯定的回答,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眼睛在林子裡轉(zhuǎn)了兩圈,見沒有任何的問題,他這才走到了魏明的身旁。
“有什麼情況我們出去說。”魏明想帶著這人走。
哪知這人謹慎異常,他忙擺了擺手,“外面不安全。這裡也不見得有多安全。”
“我的人之前已經(jīng)到這裡探過路了。現(xiàn)在這裡應該是安全的。”魏明讓他放心。
那人明顯不太相信的話,他湊近了魏明的身邊,小聲說:“我說幾句話就走,我要你帶的東西你帶了嗎?”
“帶了。”魏明點頭。他打了個響指,從暗處裡走來了一人,那人手裡提了個手提箱。
把箱子接了過來,魏明把它打開,裡面是一箱的美元。
那人一見到錢立刻就要撲上來,其中一個手下上前擋住了那人。
魏明順勢合上了箱子,“你曾經(jīng)是莫總的手下,我們是他的朋友,不會害你。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這些錢自然就是你的。我不會出爾反爾。”
那人卻是不信,他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面露兇光,“老子怎麼知道你不會騙我?要不是爲了幫莫子淳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看著這人一副下流的模樣,魏明深信境遇確實可以改變一
個人。他沒有見過這人之前的模樣,但是能讓莫子淳信任的人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現(xiàn)在這人滿嘴髒話,語氣裡滿是對以前的老闆的痛恨,他無法想象這短短的時間裡這人經(jīng)歷了什麼。或許這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貪婪的,以前只是被他自己掩蓋了而已。
貪婪的人其實很好處理,對付這樣的人,他有經(jīng)驗。
拿出了懷裡的手槍,魏明對準了那人,他的語氣比頭頂?shù)脑鹿膺€冰冷,“你現(xiàn)在沒有選擇,你只能選擇相信我。你的命在我手裡,錢也在我手裡,你只要說了我想知道的,錢給你,命也還給你。要是你騙我,這兩樣東西我都會收回。”
錢跟命都是這人的命脈,魏明握住了這兩樣東西,那人便也無法再動彈。他恨恨地看了魏明一眼,“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的事情,還有在俄羅斯差點抓走你的那羣人到底有什麼來頭。”
所有的一切魏明都想知道。
回想起之前的那段經(jīng)歷,這人的眼睛裡有了驚恐之色。他的肉顫了顫,心有餘悸的說:“那次我們幫莫子淳跟他的那位朋友分散那些人,我們被追上後,那些人發(fā)現(xiàn)那兩個朋友並不是莫子淳跟他朋友,他們打了我們幾拳就走了。我們以爲這件事就過去了。哪裡知道,第二天,參與這件事的人開始相繼死去。一天一個,沒有遺漏。這時我才知道,我們?nèi)巧下闊┝恕N疫B夜搬家離開了原來的住處。這些人卻像有狗鼻子一樣,找到了我。”
說到這裡,他眼裡的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蔑,“不過好在我機靈,在他們來之前我先跑了。之後我……”
“我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魏明止住了他的話,“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想殺你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股勢力。”
魏明的不耐煩讓那人閉了嘴。
他偷看了一眼魏明的神色,再次驚慌起來,“是俄羅斯本地的一個幫派。平時名聲不顯,但非常厲害。這個幫派背後站著俄羅斯幾個老貴族世家。”
老貴族?魏明皺起了眉頭,這纔是翟凌雲(yún)不幫他們的原因嗎?因爲不想跟那些既得利益家族起衝突。
“不過……”這人顯然還有話要說,他的聲音變小了一點,看上去神神秘秘的,“我在逃亡途中聽到了一點其他的消息。說那幾個家族在背後不過是個幌子,這個組織背後有個勢力遍佈世界的國際犯罪團伙。那個犯罪團伙由許多個大家族組成,團伙的名字叫有一個人。”
這人的話音剛落,林中響起了一聲槍響。魏明反射性地對準了槍聲所在的位置,他提起受傷,回頭見子彈穿過了那人的胸膛,那人倒在地上掙扎著,五官扭曲而猙獰。
這個場景沒有激起他的同情心,反而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他打探著黑暗中的森林,只覺得陰風陣陣,像是臨終的號角聲。
“在那裡。”他聽到了手下人的聲音,隨即遠處出現(xiàn)了信號彈。
跟著他們朝信號彈的位置走去,又是一聲槍聲響起。這顆子彈射到了他的腹部,魏明一下倒在了地上。
落葉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聞著這股味道,彷彿死亡已至。
強烈的疼痛下,他回憶起了刑天佑之前交代他的一句話。
“魏明,你的命更重要。”
他又怎麼會想到,看似天衣無縫的佈局實則會有疏忽。
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他的身體已經(jīng)被手下人給提了起來,手機也在這過程中掉在了地上。
“告……告訴老闆。小心……小心……有一個人。”他看著前方的旅途,頭一次覺得是如此的遙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