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不能出去。”溫沫離剛到房門口就被守在門口的保鏢給擋了回去。
無奈地轉過身,溫沫離差點忘了她現在是被刑天佑禁足的女人。
她曾幾何時有過這樣聽話的時刻。
躺在牀上,正不知道要做什麼,米小琪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現在怎麼樣?不是說要回來嗎?怎麼沒回來?”米小琪的語氣分明是在調侃。
“現在的情況有點複雜?!睖啬x伸了個懶腰,簡明扼要的回答。
“複雜?怎麼個複雜法?”米小琪不依不饒,“說來聽聽。”
“我的心情比較複雜。”朝門口看了一眼,見保鏢守在那裡,溫沫離壓低了聲音說:“說實話,我現在很糾結?!?
“糾結?糾結什麼?”
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溫沫離說道:“爲了如風的安全我想要離開他,可是真當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才發覺我捨不得。”
“這很好啊,這證明你終於不再無私了,你的大愛不再無疆?!泵仔$髡J真的說:“你至少現在有血有肉了些,不像從前不論做什麼都不考慮自己。”
理智固然是一件好事,不過太理智人就顯得冷血。以前的生活需要她們這樣冷血,可現在過普通人的生活這樣的理智就有些格格不入。
米小琪話固然在理,但她其實本質上跟溫沫離是同一種人。原本的盟友忽然叛逃到了另一邊,這樣的變故讓溫沫離產生了懷疑,“你現在爲什麼會這樣認爲?”
那些話絕對不是以前的米小琪會說出口的,或者說以前的米小琪是懶得管她的這些事的。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你說,我們認爲對對方好的事難道在對方看來就真的是在爲他好嗎?”
米小琪說完這一句,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痹S久之後,溫沫離緩過神來,電話那邊已是忙音。
記得在之前她執意離開刑天佑,那時的刑天佑也曾說過這樣的一番話,當時他那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她現在都還記得。
也許她真的是太固執了些,也許事情真的想刑天佑說的那樣,她真的從來沒有試過去相信他。他們之間,其實一直在努力維持這段關係的只有刑天佑。
而她做的,不過是想盡一切辦法去破壞他所有的努力。
可能她真的錯了。
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起身走下牀,溫沫離再次走到房門口。
“夫人,您……”
“我只是去樓下的花園走一走?!蔽吹缺gS說完,溫沫離搶先說道:“你們可以跟在我身後,我不會離開酒店的。”
“可是,夫人,老闆之前吩咐過我們不能讓您離開這間房,我們也要按吩咐辦事?!?
“我說過,你們可以跟在我身後。”溫沫離重申了一次。
“可是,夫人……”門口的保鏢面面相覷。
老闆之前吩咐過,是不準夫人離開酒店的。夫人的手段他們之前也見識過,若是真的讓夫人離開了房間,恐怕不出五分鐘夫人就能把他們甩得遠遠的,到時候老闆回來發
現夫人不在,他們就別想過好日子。
知道他們的顧慮在哪,解釋不通也就懶得再解釋,溫沫離有些強硬的說:“我想你們也應該很清楚我的能力,如果我真的想要離開這座酒店我能想出一百種離開這裡的辦法,實在沒有必要在這裡跟你們浪費時間。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剛纔的辦法,我只好自己想辦法出去?!?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門口的保鏢爲難地互看了一眼。如果跟著夫人出去至少能知道夫人的動向,但是夫人要是真的通過其他的方式出去,老闆的怒火就夠他們喝一壺。
正猶豫著,見溫沫離要關上房門,怕她要逃跑,保鏢急忙說:“夫人,您可以出去,不過您跟我們的距離不能超過兩米?!?
“好?!?
溫沫離點頭,兩米就兩米,本來她也沒打算出去。
不過真的走在酒店裡,溫沫離這才發覺背後跟著一羣人浩浩蕩蕩出門的怪異。真不知道刑天佑是如何適應了這樣的感覺,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保鏢,溫沫離戴上了墨鏡。
酒店的花園位於二樓,內部有直達到花園的電梯。
坐上電梯,到了二樓,溫沫離剛從電梯裡走出來,一個白人小女孩忽然衝了出來,她閃躲不及,小女孩撞到了她的腿上。
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委屈地又有點眼淚汪汪的看著她。
“你沒事吧?”溫沫離慌張地蹲下身子把小女孩拉了起來,她拍了拍小女孩身上的灰塵,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小女孩也不說話,任由著溫沫離拉著她。她一雙大眼睛眨了眨,像有著星星,看得溫沫離心一軟。
“你爸爸媽媽呢?”溫沫離的聲音變得溫柔。
小女孩還是沒有說話,她似是感受到了溫沫離的善意,撅起嘴巴奶聲奶氣的說:“抱抱?!?
望著伸到自己身前的胖乎乎的胳臂,溫沫離的心已經化成了一攤春水,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把小女孩抱到了懷裡。
軟軟的身子還帶著奶香,溫沫離一動也不敢動地抱著小女孩,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傷了她。
“你爸爸媽媽呢?”環市了一圈見沒有大人在找小孩,溫沫離又問了一遍小女孩。
“哥哥。”小女孩揚起肉乎乎的小拳頭,往溫沫離前方的位置指了指。
微微擡頭,溫沫離看見她前方一位不過七八歲的小男孩正警惕戒備地看著她。
他一邊觀察她的同時又不忘皺眉看一眼溫沫離懷裡的小女孩。
自己這是被當成壞人了?這個認知讓溫沫離感到挫敗,她看起來就那麼可怕?
“那是你哥哥?”搖了搖小女孩的手,溫沫離輕輕地問。
“哥哥?!毙∨⒖┛┬α似饋?。
抱著小女孩走到那男孩的身邊,溫沫離把小女孩放到了地上。
“哥哥?!毙∨⒈贾《掏葥涞搅四泻⒌膽蜒e。
“下次別亂跑?!蹦泻⒚嗣∨⒌念^,他看了一眼溫沫離臉上仍是戒備,不過他還是禮貌的對溫沫離說:“小姐,剛纔謝謝您?!?
真是個彆扭的男孩子,如風小時候應該也是這樣的吧,溫沫
離忽然想到了刑天佑。
如果以後要生孩子,可不能生刑天佑那樣子的,要生就應該生像那個小女孩那樣軟軟糯糯的,奶聲奶氣的。
送走了那對兄妹,溫沫離走到花園中的亭子裡坐了下來,保鏢們則分散在四周觀察著環境。
人一靜下來,之前米小琪說的那一番話又涌上了心頭。
她所認爲的離開刑天佑是爲了他好,但是刑天佑就這樣認爲嗎?顯然不,每次她只要提分手,或者逃跑,刑天佑總是會想盡各種辦法讓她回到他身邊,他甚至爲了讓她能陪他來紐約而傷害自己。
她不想刑天佑出事,所以一次次的離開他,她這樣做其實不正是在做著跟組織一樣的事嗎?心靈的疼痛其實比肉體的折磨更可怕,因爲那種疼痛是如影隨形且永不癒合的。
之前她離開他三年,那種感覺她太清楚。現在看起來,當時的如風恐怕比她更難受。
她不想再這樣對待他。
就像刑天佑說的那樣,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爲什麼她不能跟他並肩作戰呢?他的身份能瞞一天是一天,就算暴露了她又有什麼好怕的?他如果死了,她不獨活就是了,反正人的一生到頭來都是一個死字。
這件事情其實很簡單,而她的諸多顧慮矇蔽了她的心智才使得她把事情想的複雜了。
想通了這一層,溫沫離忽然覺得前路豁然開朗。
她起身想要離開,腳下的步伐卻在看到花園裡刑天佑那焦灼的身影后頓住了。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發現了溫沫離,刑天佑方知保鏢剛纔確實沒有說謊,他大步走到溫沫離的身邊,有些埋怨。
“刑天佑,我先說明,我在紐約的身份是你的保鏢,可不是你的囚犯。我不想連出來逛逛這種小事都需要跟你報備?!弊匀坏赝熳⌒烫煊拥氖?,溫沫離在他的手臂上擰了一下。
親暱又傲嬌的動作讓刑天佑樂開了花,不過這並沒有讓他喪失理智,他仍是有條有理的說:“既然你是我的保鏢,那麼你的時間其實都應該是我的對不對?你人都是我的,你要做什麼事先跟老闆說一聲,難道不應該?”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又不是在古代。我是你的保鏢,可我也是需要有私人空間的。什麼我是你的人,我可沒有跟你籤賣身契。”溫沫離反駁道。
仔細想想溫沫離說的還是有道理。刑天佑思考了半晌忽然對著溫沫離說:“既然如此,老婆,我賣身與你可好?”
這樣兩個人不就是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溫沫離看著一臉期待的刑天佑,覺得節操這種東西這個人大約也是沒有的。她快步朝前走了幾步,碰到刑天佑這樣的還真是沒法交流。
見溫沫離快步走到了前面,刑天佑跟了上去。
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魏明步子慢了下來,並示意身旁的保鏢們都走慢些。
望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想到之前回酒店發現夫人沒在房間時老闆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再看看現在自家老闆那忠犬的表情,魏明覺得一物降一物真是沒錯,老闆這輩子算是心甘情願栽在夫人的手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