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多久沒用紙和筆寫過字了，我一時間還有點陌生的感覺，不太習慣，愣了愣后，突然間反應過來：“為什么我是秘書？你不是作家嗎？和筆桿子有關的事不應該順理成章是你的事嗎？”
“我是主持人耶，怎么還能分身當秘書？”江小溪理直氣壯。
坐在打烊的咖啡館里面，我和魏錚還有江小溪呈三角形狀分邊而坐，參加這個美其名曰的“財務周會”，其實財務的事我和魏錚應該很是上心，但恰恰三人之中只有江小溪投入萬分的模樣，我們兩個反而有點興致缺缺。
“小溪，之前溝通過了，前幾個月就是賠錢的過程，你說開這個周會多殺滅士氣啊，還是算了吧。”魏錚建議道。
江小溪瞄了他一眼，說道：“我還沒說完呢，財務周會暨創意周會，現在開始！”
“創意？”我不解。
“對啊，都一個禮拜了，每天就這么兩三個客人，你們不著急嗎？不得研究一下拉客的方式？傳統的肯定沒用，不得另辟蹊徑？”江小溪說著，一指我，示意我快點記錄。
“我能請教一下傳統方法為什么沒用嗎？”在她的注視之下，我不由自主地開始了記錄，為了配合我的寫字速度，連我的說話速度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下來了。
“因為傳統方法就是打廣告嘛，比如說在街上發傳單什么的，那只有鬧市區才有效果。這地方靜成這樣，一天也沒多少人經過，發傳單有用才怪呢，”江小溪侃侃而談，“你們兩個都想一想，怎樣才能吸引到客人？老公，你先帶個頭，怎么想的？”
被點到名字，魏錚“啊？”了一聲，明顯也是沒做好心理準備，斟酌著說道：“我覺得得加強服務，讓客人覺得賓至如歸。這一點我不得不批評一下我們的‘大堂經理’李靖了，服務的宗旨是什么？顧客就是上帝，急人所急，想人所想。好幾次了，都得等人家問，才告訴人家wifi密碼，那顧客的體驗能好？下次還能再來？”
“我去，你別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扣啊，一個wifi密碼都能成為你誣陷我的證據，我也沒話說了，”我反戈一擊，積極地回擊道，“我倒覺得是你這個大廚不過關，做出來的食物都不能勾搭的人天天想著再次光臨，你得反省啊，手藝不行啊。”
“還天天想著光臨呢，你以為這是《中華小當家》啊，做出那種閃閃發光，讓人吃了就有幸福感的料理？”魏錚吐槽。
“老公，那是《深夜食堂》吧？”可惜自己妻子都忙不迭拆臺，江小溪一語就讓魏錚破功了。
“好了，別開玩笑了。”我整理著情緒，雖然笑得開心，但心底還是有點著急的，咖啡館一天一天的，沒有絲毫起色，就是江小溪不說，我也會提議大家集思廣益的。反正我現在每天都在冥思苦想，怎樣才能改變現狀。
“你們說，一個咖啡館最重要
的要素是什么？”我沉吟著提出問題。
“好喝的咖啡？”魏錚說。
“賞心悅目的咖啡師？”江小溪說。
“錯了，那兩點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浪漫的情調，”我下了定論，而后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現在，咖啡和咖啡師都齊備了，重要的就是情調這兩個字了。”
江小溪陷入思索，半晌才說：“你接著說。”架勢十足，一時間我都誤會了，以為她是我們的背后大股東了。
“什么樣的環境會讓人覺得有情調？”我自問自答，“我以為，欸，你們想象這樣一個場景啊，冬日，一個美女坐在窗邊靜靜的看書，溫暖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窗子灑在她的臉上，這場景，像不像一幅畫？是不是特有情調？”
“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江小溪搓著胳膊，“你那是什么九十年代的審美觀啊，還溫暖陽光灑在臉上呢，誰會在陽光底下看書啊，多晃眼啊！”
“是溫暖的陽光，又不是刺眼的眼光，”我糾正著字眼，“你們女人不懂，魏錚，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有道理。”
魏錚答得太快了，簡直是不假思索，江小溪看了他一眼，微垂下頭沒有說話，靜了一會后說：“有美女看書，然后呢？你把她拍下來把照片貼門上？”
“那沒用，我想想啊，怎么能最大程度地讓人感同身受呢……對了！”我一拍大腿，“你們還記不記得耗子帶來那姑娘，是干什么的來著……是不是做直播的？”
“她？你要找她？我不同意。”江小溪的表情有點難看。
“為什么？”我莫名其妙。
“不為什么，就是不同意。”江小溪的態度很堅決。
“你是不是對人家有什么偏見啊？”我不明所以，“那姑娘還行啊，我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你能覺得才怪呢，”江小溪低聲嘀咕，“反正我不同意，要找你去找。”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聽了我的問話，江小溪一臉憋大招的表情，可就是不說話，被問急了撂下一句：“反正你是老板，先按你的方法做唄。等你失敗了，我再出手。”
在得到魏錚的贊同后，這件事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我假裝沒聽見她最后一句話，走到一邊給耗子打電話，恰好他和小魚在一起呢，我忙好話說盡，請他幫忙游說小魚姑娘江湖救急。
結果耗子根本沒來得及說什么，小魚已經把電話搶過去了：“李靖哥哥，沒問題，你什么時候方便？我去你們店里做個直播唄。”
“什么時候都可以，”我說，“至于你的出場費，你做一場直播一般多少錢？”
小魚在電話那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李靖哥哥是不是從來沒玩過直播啊？直播是免費的，但是粉絲如果喜歡的話，會給打賞，”小魚笑著解釋，“你是耗子哥哥的朋友，我怎么能要你的錢呢？”
“也不能讓你白忙活啊，你一般直播一次能收多少錢
的打賞？”我問，想趁機了解一下行情。
“嗯——”小魚沉吟了一會，“不一定，好的時候幾千塊，差的時候幾百塊吧。”
“哇！那你要是天天直播，一個月能掙好幾萬呢！”我驚嘆，簡直了，早知道這個我和魏錚開什么咖啡館啊，做直播好了，不知道能不能直播咖啡館的營業之類的內容。
對于我的驚嘆小魚笑而不語，我想了想，說道：“這樣吧，等你明天過來了，我們再詳談出場費的問題，怎么樣？”
“好啊，那明天見啊。”小魚歡快地說，說完掛上了電話。
把情況給魏錚夫妻倆一說，換來了江小溪的冷笑聲。
“你聽她吹牛呢，一場直播好幾千的打賞？她咋不說好幾萬，好幾十萬呢？她以為她是papi醬啊？”
怎么江小溪說的話我老是聽不懂呢？難道真的是Out了？
“別管多少吧，請人過來咱總得表個態吧，和她又不熟，哪里好意思讓她義務勞動啊。”魏錚打著圓場。
對于要和小魚明算賬這一點，江小溪還是贊同的，想了想說：“不然定個臨時的對賭協議？”看我們一臉茫然，接著解釋道，“她不是說她能拿到好幾千的打賞嗎？說明她在她粉絲里面相當有號召力啊。咱們商量一個數值，如果她能說服她的粉絲來‘閑情偶寄’光臨，花的錢到達那個數額了，咱們從她的粉絲那里掙多少，統統分一半給她。但要是沒到達，那就讓她只靠打賞吧。”
“這樣不太好吧，”我覺得要是按照江小溪的方法這么一弄，那雙方的關系不是變得尖銳了嗎，畢竟是耗子的心上人，我還是不想鬧得太僵的，“只是請她幫忙宣傳一下，干脆就請她在咖啡館白喝一個月的咖啡好了。”
“夠狡詐。”江小溪沖我挑了挑大拇指。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不得不說，我這個提議也有點騎驢看唱本的意思，要是小魚真的那么有號召力，那該給人家的提成絕不會少給，但如果她做了直播，結果也只是然并卵的話，喝一個月咖啡也不失為一種折中的報酬。
畢竟人一天能喝幾杯咖啡？更何況還要大老遠跑到我們店里喝。
轉天，我們一早就開了店，著意布置了一番，尤其是靠窗的角落，玻璃擦得锃光瓦亮，力圖讓陽光奔放地射進來，充分的灑在小魚的臉上。
黃曦今天沒課，所以一早就過來了，我和她講了經過，并且提醒她，隨時準備出鏡。沒想到，上鏡的機會也不是人人都愿意有的，黃曦聽了毫不猶豫地表示，她沒有興趣。
“可要是直播做咖啡的過程……”我不死心，還想規勸，被她一句話打發了。
“露手不露臉。”
別看黃曦看上去嬌嬌小小，平日里說話文文靜靜的，但拗起來也頗有幾分她姐姐的風采，讓人不敢逼視。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本來以為小魚早上就會過來的，但直等到下午三四點，才姍姍來遲。一進門，還沒開口，僅僅造型，就把我們都震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