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家的談話慕容辰不知道,他父親慕容智回家也沒提過此事,他也就根本不知道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已經有人開始打起了他的主意。
慕容辰此時恨恨地瞪著手中的花棚子,對于女紅這件事他真是痛恨了十幾年,完全不明白自己一個大男人為什么要拿著針在那里繡花。
可惜,其他事情他母父能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在女紅這件事上是絕對不允許他逃避的,要知道以后繡嫁衣還需要慕容辰親自繡上一筆,要是女紅完全拿不出手那可怎么辦。
慕容辰沒辦法,只能安慰自己入鄉隨俗入鄉隨俗。雖然覺得這活計太娘了,但是慕容辰不得不承認做女紅能讓他浮躁的心完全沉淀下來,更冷靜的去思考事情,所以漸漸的他也不再排斥這事情。
“哎呀,君郎繡的這朵牡丹真是美,這花瓣真是層層疊疊、十分傳神!”翠石看著慕容辰手中的已經基本成型的花樣,忍不住夸了一句。
然而他沒看見的是慕容辰的臉色瞬間僵硬了一下,那哪里是什么牡丹啊,他繡的明明是只金鳳凰,什么眼神!
然而慕容辰又不好出言反駁他,只能憤憤的將花棚子扔到一邊,“今天天氣不錯,走,我們去白鹿林打獵去!”
“啊?君郎,這這……不行啊,我們去跟大公子二公子一起吧……”翠石不知道自家君郎又哪里心血來潮了,趕緊阻止到。
慕容辰皺了皺眉,不是很情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個哥兒要單獨去白鹿林家里肯定不放心,只能說:“那就去二哥那看看,要是他沒事,就一起去吧。”
翠石這才放下心來,利落的答應了,就在前面引路。
慕容辰的二哥住在方竹園,那里種了一片竹林,每有風吹過都會沙沙作響,像是一首優美的樂曲。
而慕容珀之所以選擇這里,是因為他覺得在竹林間的空地上練武更有一番大俠的風范,偶爾還能在里面喝個小酒,來個大醉一場的瀟灑。
當然,在慕容辰看來那就是適合裝逼,他是對這種環境不太感冒。雖然竹有君子之稱,但是太過陰翳,讓人有種壓抑之感,他不是太喜歡,就是夏天的時候還是蠻清涼的。
“二哥,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去白鹿林打獵。”
“好啊好啊……”慕容珀一聽出去玩立刻答應了,片刻才猶豫了一下,“你一個哥兒……”
慕容辰立刻瞥了他一眼,瞬間讓他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慕容珀自然也知道他家哥兒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反復提起他是哥兒、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趕緊陪著笑,“走走走,二哥帶你去玩,說不定還能獵頭鹿加加餐。”
“話不要說的太滿,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慕容辰毫不示弱,要論騎射的本領他可不比二哥差。
這天天氣確實不錯,陽光明媚,萬里無云,氣溫也正正好,慕容辰騎著馬,穿著一身騎裝,背著弓,額頭上的痣被掩蓋住了,看上去就是一個英姿勃發的小公子,就是容貌太過俊美,讓人一眼望過去就忍不住心神蕩漾。
慕容珀本身就是個愛玩的,這會兒早就把要好好看住自家哥兒的事忘到了腦后,躍躍欲試的看著林子里偶爾閃現身影的小動物,“辰兒,要不我們來比試比試吧,看看誰獵的獵物多!”
慕容辰也是毫不客氣,目光銳利的凝視這遠方,干脆一拍馬先行一步,“行啊,那我就先行一步了,等到午時便還在這里集合~”
一看慕容辰竟然耍了個小心機搶先一步,慕容珀也趕緊行動,還不忘大聲嚷嚷的討伐自家哥兒一下,“你這是耍賴!”
已經跑遠了的慕容辰根本就沒回頭看他,只是臉上難得的帶了一絲少年人的得意之色,留下了“兵不厭詐”一句話就絕塵而去。
在慕容辰的身后還跟著翠石和白鳥兩個貼身侍郎以及保護他們的慕容家侍衛,他一馬當先在前面帶路,暖風吹在他臉上將他額邊的碎發揚起,束在腦后的大馬尾隨著馬兒的跳躍不停的左右搖擺,這讓慕容辰的心情也飛揚了起來。
跑了一會兒慕容辰停了下來,正好看見一只兔子從灌木叢中跑過,他立刻從箭筒中抽出箭,拉滿弓瞄準了那只還在奔跑的可憐的小兔子,突然松手放出了箭。
兔子似乎感覺到了危險,竟急急的拐了個彎,慕容辰這一箭沒能命中,只是堪堪打在了地上。
慕容辰也不灰心,反而覺得這兔子還挺聰明,既然已經死里逃生那他也不愿意再去追趕,也算是有緣了。
這個時節正是獵物豐厚的時候,慕容辰也不著急,說是跟他那傻二哥比試,其實他只是想找個借口跟那啰嗦的二哥分開,難得出來玩一下,他可不想身邊還有個人在那里絮絮叨叨的破壞心情。
一路走走停停,翠石和白鳥竟還停下來在小溪邊摘了半天野花,那花朵并不是多好看,但金黃的顏色卻格外的耀眼奪目,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愛。
慕容辰倒是對采花這種活動不太感興趣,只是無聊的坐在一邊看著那兩個人跟個小姑娘一樣在花叢中穿梭。
瞄了一眼雖然還在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安全,其實小部分心思早就被那兩人嬌俏的身影吸引住了的眾侍衛,慕容辰忍不住在心里有些好笑,看來這春光爛漫也讓大家都開始春心蕩漾了。
不過說實話,這些侍衛里面還真有幾個好的,翠石和白鳥是自己的身邊人,身份也不差,又沒有婚配,要真有看對眼的,拉個線架個橋也是不錯的。
“君郎,你看著花美嗎?”
翠石興沖沖的抱著一捧花到慕容辰面前,臉頰紅撲撲的,眼睛里面還帶著天真和喜悅,這讓慕容辰恍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二十七八歲的老男人,而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翠石也沒比自己大兩歲。
“還不錯,人比花嬌。”
慕容辰打趣了一下,果然看到翠石的臉一下子紅透了,雖然對于一個男人動不動就臉紅或者動作嬌柔繾綣多有不適應,但慕容辰已經學會用這個世界的目光來看到人和事了。
“君郎……”
翠石害羞的扭頭跑走了,又在那里跟白鳥嘀嘀咕咕起來。
慕容辰伸了個懶腰,對于自己的這兩個貼身侍郎他還是很放松的,沒有給他們立多少的規矩,看著他們這么自在活潑他心里也是高興的。
就在這時,慕容辰突然看見小溪對面的林中,一頭小鹿噠噠的走了出來。
它看上去應該才成年不久,對這森林里的危險認識還不清楚,看見慕容辰這一行人竟然就那么站在那里歪著頭盯著他們看了起來,清澈的大眼睛水靈靈的,看上去十分可愛。
可惜慕容辰卻沒體會到那種可憐可愛,他眼睛一亮立刻拿起弓箭準備收下這個送上門的獵物,這么近的距離慕容辰有把握一擊必中,卻沒想到竟被翠石和白鳥一起抱住了胳膊。
“君郎……那小鹿如此天真可愛,就不要殺他了!”
“是啊是啊,君郎我們也不缺這一口吃的,就讓它走吧!”
慕容辰無語,看著兩個人就眼睛里寫滿了祈求的看著他,只能無奈的放下手中的弓箭。
這就能看出他跟其他哥兒的區別了,比起哥兒的心慈手軟,他更偏向于男子的剛強狠絕,在他的眼里,這只小鹿就是個獵物,跟那些山雞野兔沒什么區別,自然也看不出哪里可憐可愛。
不過正如白鳥所說,也不缺那一口吃的,他也不是非要跟二哥比個高下,就抬了抬胳膊示意兩位侍郎放下手臂,“行了,就聽你們的,真是……”
慕容辰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對面的小鹿根本還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的樣子,還在那里又上前了幾步,頗有要跟他們過來敘敘舊的樣子,更是感嘆了一句出生小鹿不怕人啊。
然而,慕容辰突然眼睛一瞇,抬手彎弓放箭一氣呵成,在翠石和白鳥的尖叫中,他射出的箭正中一支從側面襲過來的箭矢,兩箭相撞掉在了地上。
受驚的小鹿瞪著大眼睛慌亂的逃跑了,翠石和白鳥也拍著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慕容辰沒空去安慰他們,只是冷冷的看著箭矢襲來的方向。
那里走出了一隊人馬,為首的人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頭戴玉冠,身披錦袍,雙目炯炯有神,一張俊臉宛如雕刻,帶著冰冷的殺意,手持一把白羽弓,很明顯剛才的箭就是他射出來的。
這人身后還跟著一大群侍衛,個個人高馬大,跟慕容辰他們的侍衛完全不同,這群人隊形整齊、著裝統一、殺氣騰騰,絕不是普通的家族護衛,更像是經歷過沙場的士兵。
對方氣勢不弱,慕容辰自然也不甘示弱,上前兩步與對面的那人遙相對視,看看對方是不是想找麻煩,畢竟是他破壞了對方的狩獵,但是他可不想去道歉,也沒這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