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那么多, 那從來都不是你的錯?!蓖匕响系穆曇舻蛦?,不敢想象當(dāng)時慕容辰是何等的難過,而在他如此脆弱的時候自己竟然不在他身邊。
“不是……”慕容辰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忍不住伸手緊緊抓住拓跋煜的衣擺, 第一次以如此脆弱的姿勢依靠著拓跋煜。
“瑯皓, 你要明白, 即使是圣人也救不了所有的人。那些罪孽不應(yīng)該由你背負, 而是下了這樣命令的拓拔野來承擔(dān)。你真的覺得你不出頭,那些哥兒就不會慘死?你想的太簡單了,從落入拓拔野手里的那一刻開始, 這些人的命運就注定了,你救不了他們的。”拓跋煜輕輕的拍撫著他的背。
慕容辰?jīng)]有說話, 道理他都懂, 可是感情上仍然過不了這一關(guān), 那些悔恨和愧疚只能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消退。感受著拓跋煜身上的熱度,慕容辰像是在外面受傷了的鳥兒終于找到了棲息的地方而覺得安心。
拓跋煜又安慰了一些, 最后就干脆抱著慕容辰,輕聲的說著:“乖,沒事了,沒事了……”
拓跋煜的聲音溫柔的像水,可是眼睛里卻掠過銳利的光芒, 明明知道慕容辰不是那種軟弱的哥兒, 可是只要想想他當(dāng)時受的罪, 拓跋煜就覺得沒辦法忍受。
慕容辰很痛苦, 但是他卻沒有流淚, 他所想的就是將來在戰(zhàn)場上相遇,定是不死不休!
八月熱夏一過, 拓跋煜就分兵三路以三叉戟的形式向南部進發(fā),分別由郝軍、慕容智和他來帶領(lǐng),務(wù)必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剩下的城池。
在出發(fā)之前,拓跋煜找到了慕容智,他很是恭敬,帶著讓慕容智渾身都不自在的低態(tài)度。
“此次將大人請來,是有一事想要告知。”
“殿下請講?!?
“我父王近期可能會找大人說起,也就是拓跋氏跟慕容氏兩家聯(lián)姻之事?!?
慕容智一驚,“這……”
“是我與慕容君郎的婚事?!蓖匕响峡粗饺葜?。
慕容智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事,當(dāng)初他沒把慕容辰許給拓跋瑚,這會兒自然更不想許給拓跋煜,畢竟拓跋煜的情況更要復(fù)雜的多,他哪里舍得自己如珠如玉的君郎去受苦。
“承蒙封疆王看重,但這聯(lián)姻一事還容緩緩?!蹦饺葜峭妻o道,打算等封疆王提了此事后再回旋一二。
然而,拓跋煜哪里會給他這機會,直接雙膝一彎砰的跪在了地上,“大人,雖顯魯莽,但煜深慕慕容君郎,還望成全?!?
慕容智嚇了一大跳,趕緊自己也跪了下來,“殿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怎能向臣下跪,這是要折煞臣啊?!?
拓跋煜不起,“煜無能讓大人看重之處,只能以表誠意,方顯的誠心?!?
“殿下快快起來,有什么話咱們慢慢說?!蹦饺葜窍バ袃刹剑瑢χ匕响暇褪且粋€大禮,頗有對方不起身,他就不起來的意思。
拓跋煜這才趕緊將他扶起來,“煜慕戀慕容君郎已久,只求能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可……可殿下根本就沒見過我家哥兒啊……”慕容智抖抖索索的說。
拓跋煜定眼看了他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大人不必隱瞞了,我早已知其身份?!?
拓跋煜說的含糊,可是慕容智卻聽的一清二楚,也就是說拓跋煜早就知道慕容辰其實就是慕容瑯皓,還違背軍紀(jì)來參軍的事。他猛然抖了一下,趕緊跪在了地上,“都是臣教導(dǎo)無方,才讓他做出如此大膽之事,殿下要罰就罰臣?!?
拓跋煜趕緊又將其扶起來,“大人莫提此事,這都是我允許的,又怎能怪大人。大人放心,在我這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有后顧之憂,大人還擔(dān)心我護不住他嗎?”
“殿……殿下……”慕容智睜大了眼睛,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大人,我拓跋煜不是想要威逼利誘的小人,只請大人給我這么一個機會,若是……若是他將來也同意了,還望能成全一二。”拓跋煜的嘴角帶著一絲苦澀,可是眼睛里卻滿是真誠。
“慕容大人也明白,在慕容家族現(xiàn)在的情況下,慕容君郎要么不嫁,要么就只能許我為君,再沒有其他路可走,父王也絕對不會允許,大人難道真的忍心讓他孤獨一生嗎?又或者要讓父王對慕容家的中心產(chǎn)生懷疑嗎?拓跋煜又正色道。
慕容智擰眉思索,他知道世子殿下說的都是實話,可是讓他不顧慕容辰的意思就強迫他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他真的是做不到。
拓跋煜自然知道他的主要擔(dān)心是什么,“大人不必現(xiàn)在就答復(fù)我,離我們返回洛州城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大人自可以問問慕容君郎的意思,若是他愿意,那大人就不必如此擔(dān)憂了?!?
慕容智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殿下所言極是?!?
拓跋煜苦笑了一下,“大人不必如此,我所說的這一切都是有私心的,反倒是叫大人見笑了。”
“不不不,殿下可千萬別這么說……”
“好了,這個事就先放一放。”拓跋煜轉(zhuǎn)開了話題,“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芙州城,對南嶺的情況也基本熟悉了,軍隊也得到了兵員補充,再一路推進速度就太慢了,要知道拓跋野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南嶺中部的大部分地區(qū),怕是很快就要向東、西兩個方向金發(fā)。到時候我們所面對的就不僅僅是南嶺的抵抗了,而是楚麓的虎狼之師。所以,兵貴神速,我打算分三支軍隊對南部城鎮(zhèn)進行掃蕩,以盡快確立我們對南部地區(qū)的絕對控制?!?
“殿下所言極是,現(xiàn)在正是搶占地方的時候,雖然有點毛線,但卻是必須要經(jīng)歷的?!?
“所以想勞煩慕容大人率領(lǐng)一支軍隊從東部進發(fā),郝將軍從西部切入,我則是繼續(xù)從中間推進,盡快掃平南部?!?
“是!”
隨著三路大軍的壓境,雖然從兵力上來說弱了一點,但是不論是速度還是對敵方帶來的壓力都增大了許多,效果是非常明顯的。
“殿下!”慕容辰剛剛收到軍令就匆忙的來找拓跋煜了,能讓從來都淡然的他如此急躁,課件收到的軍令讓他是多么的震驚。
拓跋煜放下手中的軍報看向他,對于他的到來滿懷著期待和欣喜,“怎么了?什么事如此著急?別擔(dān)心,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殿下!”慕容辰氣急,還“有他在,出不了什么大事”,要不是他給自己整出個這么個事,他能這么著急嗎?!
“殿下,你明知道我的身份,為何還給了我這中郎將的職務(wù)?!我不需要任何功勛,就只能隱藏好,讓別人別把注意力投注到我的身上!”
“以你的軍功,這個職位完全不夠,你又何必推辭。”
“這不是夠不夠的問題,而是我的身份……我不想引人注意?!?
拓跋煜嘆了口氣,“瑯皓,你是當(dāng)局者迷,既然你現(xiàn)在是‘慕容瑯皓’了,那你所擁有的一切都同所有將士一樣。之所以一直讓你在參軍的位置上,不過是因為你年紀(jì)輕,又有背景,為了不讓人說你的閑話,才想要壓一壓你、磨煉一下心性。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年過去了,再把你壓在參軍的位置上,那就不太合適了,甚至可以說中郎將都是委屈你了。我知道你是怕引起別人的注意,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繼續(xù)做參軍,才是其中有古怪,才是惹人非議?!?
慕容辰聽進去了拓跋煜的話,心情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他不得不承認拓跋煜說的很對,反而是他太過在意自己的身份,才看不到步步緊逼的危機。
拓跋煜走近慕容辰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瑯皓,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是太小心翼翼了,難道我還不知的你信任嗎?關(guān)于你的每一件事,我都是深思熟慮過后才做出的決定,就是為了保證你的絕對安全。放下那些疑慮,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我一直都在你身后為你掃清一切障礙?!?
慕容辰的眼睛不敢去看他,后退兩步躲開了拓跋煜的手,“殿下之恩,我真的是無以為報……”
拓跋煜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話,“我真不知道還要重復(fù)多少遍你才能記住,但我希望這是最后一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你回報任何。再說,你自己也說了‘無以為報’,那就更不用報答什么了?!?
慕容辰還要再說什么,拓跋煜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個話就到此為止吧,再說下去也沒什么意思。除了這,你找我還有什么事嗎?”
慕容辰遲疑的搖了搖頭,他這次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拓跋煜的怒氣,雖然他很快又按捺下了那種情緒。
“沒……沒了。”
“那好,我想跟你談?wù)務(wù)?,有一批糧草要從北邊過來,非常的重要。為了確保安全,我想派你去護送。”
“現(xiàn)在走到什么地方了?”
“金九鎮(zhèn),所以我希望你能立刻出發(fā)。這批糧草真的非常重要,我只能把你派出去?!蓖匕响铣谅曊f,眼睛里面是對慕容辰的絕對信任。
“遵命!”慕容辰當(dāng)即就接下了這個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