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微睜著眼,只覺得渾身像是要被炸開一樣,整個身軀被某種力量牢牢控制,而他虛脫的像是要死掉,就連呼吸也變的微弱起來,憑心而論,對李念來講,這未必不是一種解脫,至少,所有的使命和苦難沒有了,可郭正庭的話偏偏刺到了他心里,像萬箭穿心般痛楚,剎那間的糾結和徘徊后,李念咬緊牙關,用手掐住破體的藤條,然后掏出m9對著胸前的黑藤,想給這一切來個終結...。
可事情總是充滿著巧合,就在他扣動扳機,千鈞一發的時候,楊德貴將手里的干尸扔了過來,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黑藤面前的m9上,只聽“砰”的一聲,李念已使出了所有的力氣,頓時便失去了知覺...。
耳邊掠過絲絲的涼意,劇烈的頭痛如萬蟲撕咬般難受,李念痛苦的睜開眼,忽然覺得眼前有些空曠,那成排的建筑物,不知道什么時候,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暗潮濕的石壁與蘚苔,而章雪敏和楊德貴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見李念神情沒有異常,這才放下心,沖他笑笑,算是簡單的安慰。
原來,李念剛才的那一槍,在擊發的一瞬間,被楊德貴扔來的干尸撞歪了,子 彈正好打在探出巨嘴的黑藤上,彈孔劃出一道黑色的血跡,濺到空中,散發出惡臭的腥氣,沒想到的是,這腥氣竟讓四周的尸香蠱毒漸漸的消散了,大家也開始恢復了意識,而那懸空的女尸則像是失去了力量,墜落在地上,化成一具焦炭。再說李念胸前外伸的黑藤,頓時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從傷口的結合處,紛紛的斷裂掉,然后慢慢的枯萎,用手一碰,便成了粉末,這一切,發生的太出人意料,郭正庭憑借經驗,猜測這肯定是萬物相克的道理,而此地不宜久留,待眾人恢復的差不多,就讓王五和楊德貴抬起李念往外撤,剛踏出院門,眼前的景象,就讓他目瞪口呆!外面的街道不知道什么時候,已沒有了蹤影,眼前是一條寬敞的溶洞,四周是陡峭的巖壁,還有行瑯滿目的石塊,上面爬附著各種鮮苔,潮濕的巖石水痕,流出一條條黑色的印跡,讓人覺得有些陰森,于是間,大家已分不清方向,就連郭正庭,也沒了把握,便只好先找了塊僻靜的地方,稍作休息,也好等李念醒來。
這些都是李念暈迷時的經過,楊德貴見他終于睜開了眼,仔細瞅了瞅,看似沒什么大礙,便長出一口氣,簡單問了些問題,在確定李念的意識正常后,就將現在的情況如實地跟他講了一遍,最后,楊德貴也不忘跟李念說聲謝謝;這過命的情誼,并不是只言片語所能概括的,大家的眼神此刻更加堅定,只是,章雪敏不時的將眼角落向遠處,像是有什么東西。
李念覺得渾身酸痛無比,便強忍著痛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卻發現已經被幾層布條纏住,眼睛已看不見確切的傷口,章雪敏在一旁輕聲的說道:“你胸前的黑藤,像是傷到了根脈,短時間應該不會發作。”
李念像是得到些許的安慰,抬頭看了一眼章雪敏,見她又將頭扭向一邊,這一次像是在刻意的逃避,但此刻眾人都困在溶洞里,已來不及過多的思索,大家心里都明白,隨身攜帶的物資十分有限,眼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鬼域宮殿,然后設法出去,便將希望寄于李念,畢竟,奇門李家,絕不是泛泛之輩。
郭正庭走了過來,示意楊德貴挪挪位置,然后找了塊離李念近的石頭坐了下來,將一杯剛燒開的開水遞給他;李念用手撐起身體,背靠著背囊,半坐起來,接過郭正庭的水杯,吹著哈氣,喝了幾口,頓覺身體暖了不少,開口說道:“郭老爺子,您是前輩,您老對眼前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郭正庭微微的搖搖頭說:“李念啊,雖說我比你年長些,可鬼域文明,終歸是個傳說,沒有人真的見過,就連它的存在也頗受爭議,要不是這一路上所看到的,老實說,我也懷疑鬼域是否真的存在,現在眼前的景象又超出了常人的理解,如此規模巨大的街道,竟在轉眼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真是讓人匪夷所思,老朽淺薄,實在是道不出其緣由,眼前困如危局,想聽聽你的見解,以解心中疑惑。”
李念長出一口氣,郭正庭此話說的誠懇,雖然所說未必全是心里話,但此刻正如他所說,眾人困如危局,當攜手共進,方可化險為夷,只是眼前的一切讓他也困惑,沒有足夠的把握判斷,兩個人一商量,建議讓王五和楊德貴先順著溶洞的兩端各自往前探探,看看周圍情況再做決定,雖說有些冒險,但是也只能先這樣。
于是,眾人一番討論后,便立刻付諸于行動,王五和楊德貴各自檢查好槍械,拿起照明用具便向兩端尋去,為防止意外,李念還特別叮囑倆人,以百步為限,遇岔路而止,洞中情況尚不明朗,如遇危險,便開槍自衛,大家都會前去支援,兩個人點點頭,便各自尋了出去。
李念估模著,洞內空間巨大,他們怎么著也得半個小時才有結果,便問起章寒天:“章總,要說您已家財萬貫,這次怎么會親自涉險,按道理,您只要花些錢財,坐鎮后方豈不安全?”
章寒天半晌沒出聲,凝神像是在思索什么,所以,沒想到李念會突然這樣問他,便欠了欠身,面色凝重的說道:“小敏是我唯一的寄托,我想趁身子骨還硬朗,解開她的身世之謎,讓她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至于假手他人,我沒這個習慣,我想天下的父母,都會這樣做。”
李念聽到這,仿佛想起了往事...,只見楊德貴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氣喘吁吁的說:“前、前面沒路了!”眾人先是一驚,不料后面的王五也回來了,也說道:“后面是懸崖峭壁,沒任何退路!”
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紛紛朝兩個方向前去查看,可結果依舊,往前大概不到百步,是一片三面石壁,石壁上面,還有各種各樣的鑿痕,看上去即像動物的圖騰又像某種符號,總之,形狀十分怪異,一時之間還看不出究竟;而王五那邊,往后尋了七十多步,是一條往下的坡道,順著坡道向前,大概三十步,便是一處懸崖,“嗖嗖”的涼風順著崖邊吹起,直襲人的脊骨,十分陰涼,讓人不敢在崖邊多站一刻。
如此看來,這是一處絕地,李念強忍著身上的痛楚,在楊德貴的攙扶下,站起身,仔細回想起,進入鬼域的點點滴滴,他不想錯過任何的細節;旁邊的章寒天拉著郭正庭,兩個人走到一邊,面色很是凝重;楊德貴左顧右盼,像是在等待著決定,章雪敏雙手將頭發后攏,系成馬尾辮,然后掏出槍械,向空中打出一發照明彈,伴隨著旭旭上升的尾火,照明彈耀眼的亮光在空中爆炸,將整個溶洞完全照亮了!
頭頂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只巨大的獨眼石像,此刻正怒目圓睜的注視著下方,仿佛要吞噬所有的一切!大家都被這景象驚呆了,王五顫抖的喊道:“石眼的角落里,怎么趴著一個紅影?”
照明彈雖然嘹亮,可燃燒時間畢竟有限,章寒天他們所攜帶的照明彈是美國產的,質量和性能沒什么問題,置空燃燒時間也就30秒左右,所以沒一會,空中開始暗了下來,,借著即將消散的微弱亮光,大家這才注意到,那不起眼的紅色人影,正一點一點的消失在黑暗里,章雪敏反應十分迅速,冷靜的說道:“那是血尸!”
它怎么會在這里?鐵板橋上的一幕,依舊讓大家不寒而栗,眾人趕緊圍在一起,各自掏出槍械,警戒著四周,紛紛將手電筒照向頂部,卻發現那紅影不見了,周圍的巖石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蹤影,只剩下,被手電筒照出的部分巨眼石像,露出來的半張巨臉,顯得更加的陰森。
李念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的問道:“我們出來的院門在那里?”
“院門?應該在石壁不遠的地方,可院子里兇險異常,要是再遇見尸香蠱毒,大伙可就全完了!”郭正庭有些焦慮的說。
“眼下情況危機,我們要團結一心,不要彼此恐嚇,我仔細想了想,那出來時的院門,應該是偏門,而真正的大門被忽略了,眼下只有找到真正的院門,才有一線生機!”
聽到這,眾人才醒悟過來,郭正庭二話不說,掏出百毒清,讓大家分別含在口里,然后都順著出來時的路,緩緩的往回走,還時刻警惕著血尸的偷襲,沒一會,便找到了院門,都有些喜出望外,便加快了腳步,一起奔向門前,然而,背后突然涼風驟起,是石像上的血尸撲了下來!
大家一時大意,猝不及防,還未來得及調整射擊方向,便被血尸從后面撲倒的人仰馬翻,混亂中,一聲刺耳的慘叫,讓大家十分恐慌,接著就是m9的續續射擊,槍聲剛停,就聽“嘭”的一聲悶沉,像是什么東西撞到了地上,李念撿起腳邊的手電筒,趕緊照了過去,只見血尸已摔倒在地上,沒有一絲動彈,肚子上被近距離的m9打成了篩子,血肉模糊,看來它是活不成了。再看血尸的雙臂,死死的抓著一只斷手,那嘴里還咬著一塊皮肉,血跡斑斑,十分的瘆人!
李念心里一驚,連忙將手電筒照向四周尋找,只見王五趴在血泊中!右手的m9還發出空擊撞針的響聲,那子 彈早已打的精光,而他的左臂鮮血淋漓,被活生生的扯斷,流出的血液將地上染的血紅!其他的人此時也都反應過來了,楊德貴趕緊上前查看,剛喊了一聲“兄弟!”黑暗里突然就傳出“哈哈哈”的一聲冷笑,大家都不自覺的往后退。
楊德貴警惕的朝李念說道:“真是活見鬼了,這聲音和林里一樣,莫非,那東西也跟了進來!”郭正庭和章寒天雖然不是很明白,但聽話聽音,楊德貴的反應,已經證明這東西足夠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