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透過門縫也看到了這鬼異的東西,石棺蓋上還雕刻著圖騰,在楊德貴推開石門的瞬間,就有一陣涼嗖嗖的陰風,迎面襲了過來,兩個人不由得打了個噴嚏,楊德貴在短暫的遲疑后,突然像換了一個人,對李念說道:“唉呀,李念,這尋摸了半天,總算看到個冥物,乖乖的,這石棺如此細致,肯定有老多隨葬品,今天碰到我,該是它做貢獻了!”
說完,楊德貴放下李念,直接從腰里扯出個布袋,然后把那小鐵鍬抄在手里,向石棺走去,看來,他準備大干一場,剛走到跟前,楊德貴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順嘴問道:“李念,你們奇門李家,可有對付尸變的東西,一會要是出來個不干凈的東西,可有辦法招乎啊?”
李念光顧著思索,卻忘了眼前石棺內的情形,隨口說道:“哦,要說這石棺,我看至少有千年的光景了,如果有尸體,歷時千年,我看也早已灰飛煙滅了,頂多就剩些渣渣了,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意外,鬼域行事鬼異,又有藤妖這樣的妖怪,我看,你還是小心為上!”
楊德貴聽完后,便也沒有急著去開棺,而是圍繞著石棺轉了兩圈,拿小鐵鍬在上面敲了敲,只聽石棺內傳出的聲音比較悶沉,回音也不清脆;楊德貴不免面露喜色,對著李念就說:“李念、李念,這石棺聽聲音,絕對有貨,不如我打開看看!”
面對楊德貴的喜形于色,李念才真的開始擔憂起來,雖說石棺已有千年,但這里面如果真的還有東西,那可不是什么好物,于是厲聲說道:“你先等一下!”
楊德貴眼瞅著鐵鍬已經插了進去,這豎起的石棺棺蓋,如果撬起來的話,估計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應付,被李念這一喝阻,楊德貴很是意外,扭頭看了一眼說:“咋了?”
“這石棺豎立,肯定有怪異,應該是傳說中的豎葬?”
“什么是豎葬?”
“豎葬,又名為法葬,本來自葬經,其意乃蔭福子孫,造福后代,然而,鬼域自稱為神,在這神殿之中,又怎么會有葬經的葬法?除非...”
楊德貴聽的一頭霧水,連忙追問:“除非什么?”
李念話鋒一轉,說道:“這讓我想起了一件怪事,在清末的時候,山西平遙有一位打更的老者,姓劉名三,年徇七十,大家也叫他更三爺,劉三漆下無兒無女,孑然一身,這在那個兵慌馬亂、內憂外患的年代,還算正常,有一段時間,劉三所在的鎮子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天都會奇怪的死兩個人,當中有年老體弱者、也有身強力壯者,死因都十分的蹊蹺,這些人在臨死之前,都是沒病沒災的,簡直就是毫無征兆,一時間,整個鎮子鬧的是人心惶惶,各種傳言碎語接踵而來,有說是陰魂索命,死的這些人點子背,所以被找了當替身,也有人說,這是黑夜里的棒槌顯靈了,要嗜吃人血,以補陰氣,總之,傳言是鋪天蓋地,弄的是人人自危,結果,整個鎮子一到晚上,都是門窗緊閉,街面更是空無一人。”
“有一天晚上,劉三跟平時一樣,子時剛到,他就提著馬燈、竹筒和銅鑼,開始吆喝起來,噔噔噔,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關好門窗,防偷防盜,噔噔噔...,大晚上的,整條街道上就他一個人,十分冷清,劉三最近傳言聽多了,這心里難免有些波動,所以出來時,便喝了點小酒,都說酒壯慫人膽,這心里一熱乎,頓覺天地就寬了。”
“在往前走了一段,劉三眼瞅著差不多了,便轉身想往回走,卻見遠處的小樹林里,像是有個人影,而且看那樣子像個女人,劉三借著酒勁,就往前多竄了幾步,沒想到竟看見樹枝上掛著幾條紗巾,一陣胭脂的香氣撲面而來,劉三雖然年邁,可也覺得全身熱血沸騰,加上這酒的后頸直頂腦門,便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
“沒想到,眼前竟出現了一位妙齡少女,正端坐在樹下,一看到劉三,立馬就抽泣起來,說自己命苦,家中父親前年娶了個后媽,這后媽對她一向刻薄,平時在家中多有刁難,現在見少女已成年,便隨便找了戶財主家,要把她嫁出去,這一,可以賺一筆豐厚的嫁妝,二,少女出嫁了,家里財產就是她一個人的了。少女本來也不想違背母命,只能怪自己命苦,可后來聽外人說,那財主名為娶兒媳,實為納小妾,他那傻兒子智商只有三歲,什么也不懂,少女雖然孝順,可性子也剛烈,她寧死也不愿意出嫁,便只好離家出走,希望能尋得好人家,即使做牛做馬,她也心甘情愿!”
“聽完講述,劉三的酒就醒了大半,立馬轉身就走,任憑少女在后面如何哀求,也無動于衷;到了第二天,劉三帶著村民直接去到樹林,在樹下一陣挖掘后,竟挖出來一具女尸!從衣著服飾上來看,怕是有數十年之久,女尸的面容十分光鮮,皮膚上涂滿了胭脂水粉,沒有絲毫的腐敗,就像是睡著了一般,那手上的指甲,纖細又黑長,年老的村民一見,唉呀一聲!大叫不好,說這是蔭尸,眼前這樹下,肯定是一塊養尸地,便招乎村民,一定要燒了這女尸,留著可是個禍害啊!”
“村民一聽這話,便聯想到最近的怪事,個個都十分害怕,按著老者說的,將尸體燓燒了,話說也奇怪,這事過后,鎮上就沒有再奇怪的死人了,只是那打更的更三爺,在一個月后,突然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被發現時,整個人是站著半埋在土里,村民們可憐他無兒無女,便一起湊錢買了口棺槨,準備好生收斂他,可誰知道,那半埋的土層,剛往下挖了三寸深,就怎么也挖不動了,最后,村民只能將更三爺直接用棺槨包裹著豎葬!而住在他附近的的左鄰三舍,從那天晚上開始,就莫名的有人失蹤,一時間,整個鎮子人人自危,說什么的都有,村民們只能紛紛搬離,至自,更三爺的宅院周圍,最后空無一人,成為廢墟!”
話一說完,李念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石棺,接著說:“除非,這石棺里裝斂的是一具蔭尸!”
楊德貴本來聽的玄乎,沒想到李念說石棺里是蔭尸,心里一驚,那握住鐵鍬的手竟猛的抖了下,只見眼前的棺蓋,“咯吱”一響,竟緩緩的打開了!
兩個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楊德貴直接退到一邊,他這時的心情可以說是雜亂無章,完全沒有了對策,旁邊的李念在心里也是叫苦連天,他的本意是讓楊德貴要小心,這收斂的尸棺是萬萬碰不得的,要是遇到尸變,以現在的情況,絕對難以應付!
但是現在看來,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也只能硬著頭皮去頂,李念快速的將手伸進背包里,眼前石棺的棺蓋在張開一定距離后,“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那棺內的情形立刻顯露出來,是一具男尸!黑色的布幔從半蓋的尸體上,掉了下來,那直立的男尸正如李念所說,沒有絲毫的腐爛,衣飾也保存的十分完整,長著一副馬臉,前額寬闊,鼻梁高聳,還略帶點鷹隼,滿臉的絡腮胡須,遮住了部分皺紋,頭戴獸皮氈帽,一身寬松的駝毛皮氈,腰里系著鑲金獸皮腰帶,左邊跨著黃金匕首,腳上一雙虎皮長靴,直直的立在棺內,這是一個點型的西域男子。
楊德貴靠在一邊,眼瞅了半天,見這尸體并沒有詐尸,這七上八下的心,總算平靜了些,圍著石棺左顧右看,轉了兩圈,便把眼睛落在那只匕首上,朝著李念就說道:“李念,看來這蔭尸除了不腐以外,也沒什么可怕的,得,今天該我楊爺發財,別的先不說,這只黃金匕首我就先收了,等到出去換成錢,你我兩家一人一半,你看可好。”
正說著,就見楊德貴已經把手伸了過去,三下五除二的直接把黃金匕首給取了下來,李念本想阻制,話未出口,就已經晚了,便只能把從挎包里掏出一面妖帆,扔給他,告訴他趕緊戴上,免得陽氣外泄,影響尸氣。楊德貴見東西已到手,出于小心,便按著李念的要求,做好防護,接著,開始在里面繼續翻找,希望能再找出一兩件,這樣,也不算白忙活一場。
李念本就身體虛弱,又連續被攙扶著上了兩層樓,算是累的不輕,眼下雖知危險,卻已沒有力氣去阻制楊德貴,暫時只能靠著墻壁坐下,仔細觀查起周圍的變化,也算盡盡人事,隔著石棺往里,除了支撐樓層的石柱和護欄外,還有兩樽獸象,被放在門后面,在不遠處的左手邊,墻上刻滿了字符,那墻沿下,還有擺放整齊的石碗,像是在祭奠什么,而右手邊,在距墻壁四五米的位置,有一只負碑的赑屃,正對著石棺,它的周圍,則散落著許多尸骸,一眼望去,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能看到的,還只是一部分,整個空間的情況,要等楊德貴攙扶著,才能搞清楚,但就現在來看,這地方充滿了邪氣,于是,李念又掏出一塊妖帆,認真的系在臉上,可就在這時,李念隱約中,感覺那西域死尸,好像動了一下;石棺前的楊德貴心系冥器,只想大撈一筆,所以對這細微的變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李念警覺的重新觀察起那西域死尸,就見絡腮胡須的臉上,竟長出了一層微弱的白毛,如果不是仔細觀看,是難以發現這種變化的,還有那僵硬的雙手上,也長出了綠色的指甲,纖細而瘦長,這蔭尸難道要尸變了!李念整個人都驚住了,已顧不上許多,大叫楊德貴快走!
楊德貴一心發財,早已忘了危險,聽李念大喊,猛的一驚,心里就知道出事了,剛從石棺里抽出身,就見眼前死尸的面部,竟機械的顫抖了一下,楊德貴這才看清,那滿臉已全是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