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本以為醒來之后,又是美好的一天,可是,老天往往不能如人愿,若春天才剛蒙蒙亮就起來給輕嫵媚準備膳食了,哪知,人還沒走到小廚房,便被匆匆忙忙跑進竹雅居的管家給叫住了。
“若……若春,小姐還……還沒起嗎?”管家氣喘得厲害,似乎是一路從前院跑到竹雅居的,這中間,可是有好大一段路程呢。
“管家,你有什么事情嗎?小姐哪有那么早起床的?”若春看了看來色,這還沒有全亮呢,而且小姐在修煉,她可不想打擾小姐。
“那個……外面……外面……”管家指著竹雅居的大門,憋紅了一張臉,也擠不出來后面的話。
“管家,你先喘口氣,慢慢說,咱們有得是時間。”若春微笑著說道,什么事情,也不必弄得那么急吧,瞧把管家給逼的,又不是火燒屁股了。
“不……不能……不能慢慢來。”管家趕緊說道,老爺都已經被驚得起床了,還讓他趕緊來請二小姐,他能不急嗎?
“到底什么事啊?”若急也好奇了,管家一般無事是不會來竹雅居的,而且還是那么個大清早,莫非真有急事?
“那個暗王府的洪……洪……”
“洪嬤嬤?”若春接下了他的話,暗王府里的洪嬤嬤,在昇都可是出了名的,在暗王府能指手劃腳,出了暗王府,也是個能在街上說上幾句話的人。
不過,那都是大家看著暗王爺的面上,不然,哪能容易她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奴婢亂說話。
可是,這洪嬤嬤跟他們輕府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只見管家猛地一點頭,“人家現在正帶著個姑娘跪在府門前呢,丞相好說歹說,都沒能把她給拉起來。”他總算是喘過氣來了。
現在外頭都是看熱鬧的人,幸好現在還是清晨,不然,大門口都要被擠爆了啊。
“嗯?洪嬤嬤怎么會跪到我們府門前的?”若春狐疑地問道。
“我被丞相派來叫二小姐之前,聽她在那邊哭訴著,說二小姐棒打鴛鴦,暗王爺與她侄女是青梅竹馬,早就看上了她的侄女,要娶她的侄女做王妃的,現在被二小姐橫插一杠子,她的侄女連死的心都有了,哎,那個姑娘也是的,在府門口尋死覓活的,一會嚷著要在咱們府門口上吊,一會嚷著要撞死在咱們府門口的柱子上頭,這可如何是好啊。”
管家都快急死了,他可從沒遇上過這種事情呢,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啊。
而且,再這樣鬧下去,對二小姐的名聲,多不好啊,以后誰提及二小姐,還不得盡往壞里說啊。
你說二小姐這是招誰惹誰了。
他可是聽丞相說起,鴛鴦宴上,是暗王爺自己看上二小姐的,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呢?
“若春啊,那兩個人,真是太難纏了。”
若春冷冷一笑,看著管家,“這還不好辦,管家,你這就拿跟粗一點兒的繩子過去,那姑娘要是想上吊,就把繩子奉上,若是想撞柱,就把那柱子擦干凈了。”
“啊?”管家一聽這話,頓時傻眼了。
“管家,你去吧,若是丞相問起來,就說是我若春說的,一切有我擔著呢,我現在就去看看小姐有沒有醒。”若春拍拍胸口,說道。
管家一聽,頓時點了點頭,若春可是皇上的人,她說的話,準沒錯,反正錯了,也和他沒關系。
輕嫵媚睜開雙眸,外頭有聲音,她自然是聽到了,只是聽得不是很清楚,隱約聽著,應該是管家的聲音,一會兒之后,管家走了,若春便推門而入。
“若春,出了何事?”她輕聲問道。
“小姐,暗王府的洪嬤嬤帶著侄女來我們府大門口鬧事了,還說那個姑娘和暗王爺是青梅竹馬,說您棒打鴛鴦,你要出去嗎?”若春問。
她覺得,此事,小姐還是別出去露面為好。
丞相也是糊涂了,這樣的人,打發了便好,何必非得到竹雅居來驚動小姐呢,這不是存心想讓小姐去大門口讓人看笑話嗎?
洪嬤嬤的名聲,在昇都可是響當當的,雖然是褒貶各一,但總歸是暗王府里出來的奴婢,又是蕭妃娘娘以前的貼身宮女,連暗王爺都得看她幾分臉面。
現在到府門口一鬧,大街上又得傳得沸沸揚揚了。
“是嗎?”輕嫵媚冷冷一笑,還真沒完沒了了是不是?看來,昨天的苦頭聽懂得還不夠啊,今天還帶人找上門來的。
可是,她卻在心里頭暗暗不爽,閻烙狂是怎么管理府里邊的奴仆的?大清晨的,竟然讓洪嬤嬤出來鬧事,還鬧到她家門口來了,真是是事忍孰不可忍啊。
“圖騰。”她叫一了聲,圖騰便立即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主人,有事?”圖騰連看都沒有看一旁的若春,直接問輕嫵媚。
“去一趟暗王府,把閻烙狂給本姑娘拎過來看戲!”她特別加重了‘看戲’兩個字。
“是。”圖騰應了一聲,閃身便出去了。
“若春,咱們先去瞧瞧,戲都演到哪兒了?”說著,便領著若春一起出去了。
暗王府里,閻烙狂也是一夜無眠,以往整夜修煉,是家常便飯,今夜也不例外,可是,天才剛亮,本來這個時候,是沒有人會來打擾他的,偏偏今日卻是個例外。
他睜開眼,厲眼直掃向緊閉的門外,“術紅,何事?”
“爺,沒什么大事,屬下清晨醒得早,聽說昨日洪嬤嬤惹怒了二小姐,洪嬤嬤還受了傷,屬下只是奇怪,既然受了傷,洪嬤嬤為何大清早地便帶著楚雨姑娘出門了。”術紅是昨夜完成了任務之后,才回來的,關于昨天白天的事情,也是聽自己的大哥提起的。
她就奇了怪了,洪嬤嬤不好好地在府里頭養傷,為什么還要跑出去?
閻烙狂臉色一凜,一股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莫不是……
他突地站了起來,洪嬤嬤應該不至于如此大膽,但也不得不防,“術紅,立即去傳術風過來。”
“是。”術紅領命,就離開了。
只是,術紅才剛離開,閻烙狂就感覺到一陣怪異的風,將自己的房門給吹開了,他雙手一緊,目光陰狠地盯著眼前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的圖騰。
“有事?”他冷冷的問。
若不是當初在竹雅居見過他一面,此刻,他絕不手下留情。
“主人讓我把你拎過去看戲。”圖騰一板一眼地將輕嫵媚的話重復一遍,然后盯著閻烙狂,好像真要拎著他的領子飛奔而去的模樣。
閻烙狂有一瞬間的閃神,但很快便恢復正常。
看來,洪嬤嬤還真敢跑到輕府去鬧事,他真是太過縱容她了,至使她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了,連他的禁足令都可以不管不顧。
只是,他不錯眼珠地上下打量了圖騰一番,沒想到,這靈級的魔獸,竟然是輕輕的契約獸,丫頭還真是逆天了,越級契約魔獸不說,還越那么多級,直接契約了靈級的。
“你叫什么?”閻烙狂本是要跟著他一起過去的,但術風未到,他只有跟眼前這只魔獸再閑聊一會兒。
“主人取名,圖騰。”圖騰回答。
他以后將會是主人的夫婿,自己回答他的問題,應該不會有錯的,只是,這個男人,他不喜歡,總是給主人惹麻煩。
“你討厭我?”閻烙狂問,從他的眼神之中,便能看得出來,他看自己的眼中帶著鄙夷。
“不喜歡被人討厭,就別總是給主人惹麻煩。”圖騰老實地回答。
閻烙狂:“……”他好無辜。
暗自磨了磨牙,他心里邊打定主意,絕對要好好把洪嬤嬤的問題給解決了,不然,別說圖騰了,術風他們幾個,都得鄙視他了。
話說輕嫵媚帶著若春來到了大門前,起初并沒有出去,而是在暗地里注意著外面的情況。
只見她的便宜老爹眉頭深鎖,極不耐煩地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少兩個女人,若是依了平時,他早將人給踢走了,何必被那么多百姓指著臉苛責?
可是,這個老女人是暗王爺府上最得勢的奴婢,他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洪嬤嬤,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你又何必如此呢?”雖然已經試過好多次了,這個老女人簡直是油鹽不進,他還是不得不軟聲說道。
“哎呀,我的雨兒啊,你怎么就那么可憐呢,好好的怎么這災禍就往你身上砸來了呢?可憐的雨兒啊,老天真是不長眼啊,這輕二小姐怎么就那么霸道呢,非得要咱們王爺做夫婿呢?我可憐的雨兒啊,你說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洪嬤嬤一聽輕幕好似有了軟化的跡象,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嗚嗚,雨兒不要活了,雨兒在這大門前吊死算了,姑姑啊,雨兒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干脆吊死……”
楚雨哭得凄慘兮兮的,活脫脫一個梨花帶雨的大美人,連哭起來都好看得很。
輕嫵媚在心里邊嘆息,這么個美人兒,閻烙狂還真是有福了啊,剛才若春說什么來著,青梅竹馬啊。
不過,老奴才的話,說讓她心里邊極為不爽了,什么叫做災禍啊,指的是她嗎?霸道?真正的霸道,她還沒見過呢。
她在心里邊冷哼一聲。
等會兒閻烙狂來了,她就讓這兩個女人看看,什么叫霸道,什么叫做無理取鬧!不整得她們兩個半死不活的,還真對不住她們這么旺盛的精力。
楚雨的話還沒說完,一條又粗又長的麻繩,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管家心里邊毛毛的,但還是以盡量平靜的姿態,把麻繩遞到了楚雨的前面。
楚雨睜著淚眸,不敢置信地看著那條粗麻繩,她只是照著姑姑的話說而已,并沒有真的要尋死啊,這是個什么情況?
姑姑不是說,輕幕會害怕嗎?可是現在呢?
“輕丞相,你這是什么意思?”洪嬤嬤見到那根粗麻繩,一個怒吼。
輕幕自己都已經愣住了,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這不是他吩咐的啊?管家這是……
“楚雨姑娘,我們府上的若春姑娘說了,楚雨姑娘若是想尋死,要上吊就給麻繩,要撞柱,奴才就吩咐下人把柱子給擦干凈了,若是想要服毒……楚雨姑娘應該備了毒藥的吧?應該是那種見血封喉的毒藥吧?要是服用了一時會毒不死人的,又被人給救了回來,還得死一次,可不得更加痛苦了嘛。”
管家本來還不敢說話的,但當他看到眼前的楚雨竟然是害怕地盯著他手中的麻繩,心里早就明白了,這兩人就是來鬧事的。
輕幕本來是愣神了,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了,迅速地往身后一看,“來人,還不去拿椅子。”
眾人都不明白,這兩人演得是哪出,一個拿繩子,一個卻要拿椅子。
而洪嬤嬤看到輕幕如此識時務,不由地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很快又被隱去。
“洪嬤嬤,本相剛才聽聞你說,暗王爺欲迎娶楚雨姑娘為暗王妃?本相有沒有聽錯?”輕幕大聲地問道。
“沒錯。”洪嬤嬤聞言,挺直了腰桿,大聲地回答。
她一直有意要將楚雨和閻烙狂湊在一起,無奈閻烙狂就是對楚雨不上心,現在,又莫名出現了個輕嫵媚,她哪里肯罷休?
“所以你今晨在我丞相府門口鬧事,是對皇上的賜婚不滿意?”輕幕雙眼一瞇,眼光銳利地看到某個顯眼的人物,已經站在了人群后頭。
看來,還是女兒腦子轉得快,他怎么就沒想到,直接把人給請到這里來呢?
“這……”洪嬤嬤聽到話后,自然不能正面回答,不然,要是眼前的丞相往皇上那里一告,她還有命在嗎?
但是,她怎么能讓輕嫵媚如意了呢?昨日把她折騰地那么慘兮兮地,這口氣,無論如何,她也咽不下去。
“那是你家的傻貨女兒向皇上強討來的圣旨,我們王爺根本就是被迫的。”
“本相倒是第一次聽說,有誰能夠強迫得了暗王爺。”輕幕嗤笑一聲,話鋒一轉,“聽說楚雨姑娘與暗王爺是青梅竹馬?已經是暗王爺的人了?”
這話可是眼前的老女人自己說的。
瞧瞧,這話都說得出口,還沒抬進門呢,都已經是暗王爺的人了?
“那是,王爺對雨兒可是寵愛有加,在王府里邊,時常帶雨兒在身邊的。”洪嬤嬤得意地炫耀著虛無的事情。
人群后著,閻烙狂臉色已經全黑了。
正當他想出手先讓那個已經是他的人的女人去極陰之地的時候,一個小身影,迅速地竄了出來,他手上一頓,忍了忍。
先讓這丫頭出出氣,再收拾也不遲。
“啊,你個老妖婆,我跟你拼了!!!”輕嫵媚一出場,頓時驚天又動地。
眾人只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上前便一把抓住洪嬤嬤的頭發,一頓胡扯,一頓亂揉。
洪嬤嬤一張臉,在輕嫵媚有意的動作之下,全都被泥巴給糊住了。
好泥巴,是她好不容易在前院的一個花壇里邊弄來的。
“你個老妖婆,讓你欺負我,我打死你。”說著,又狠狠地推了洪嬤嬤一把。
洪嬤嬤本就遂不及防,又被輕嫵媚這一舉動給嚇得鎮住了,哪里還有反應的余地,直接被推倒在地。
可是,這還不足以讓眾人震驚,最最震驚的是,某女在推開洪嬤嬤之后,便是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竟然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滴個親娘咧,我滴個親爹咧,給我一條麻繩吧,我要上吊去啊,這老妖婆簡直是不讓人活了啊,昨天欺負我,讓我在太陽低下曝曬了大半天還不算,還讓手底下的奴才打我啊……暗王府里的人,真不是東西啊,要遭天打雷劈的啊,我要死了啊,我不活了啊……我滴個親娘啊,女兒我這就來找你了啊……”哭著哭著,輕嫵媚竟然站了起來,神速地沖到管家的向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麻繩。
“哎喲我的個小姐,你可別……”管家手上一松,心里頓時急得不行,小姐可不能真上吊啊,那可是會死人的啊,他……他這是給楚雨姑娘準備的啊。
“我不活了,不活了,這老妖婆,老不死的,老妖精,雷打不死的老怪物……”哭著罵著,她慢慢地走到大門口,朝上頭看了看,還真讓她看到了一根粗大的大梁,她趕緊拿著粗繩子,一拋一拋地想要掛到大梁上去。
輕嫵媚心里邊暗罵道:他奶奶的,見她要尋死,竟沒人上來拉一把,勸一勸,真不讓人活了,是不是?
她哪里會想到,在場所有人,都被她這一幕給震驚得還沒回過神來。
連若春都定定地站在那里,閻烙狂也是瞪著兩個眼珠子,簡直不敢相信,這丫頭,真是……他簡直是哭笑不得。
輕幕張了張嘴巴,背后的冷汗直往下冒,這個‘潑婦’,是他的女兒嗎?
“怎么掛不上去啊,想尋死都不成嗎?哇……”輕嫵媚一轉身子,又把目標,轉到了洪嬤嬤的身上,“不行,你不讓我活了,憑什么你就能好好地活著,我就是死了,也得拉個墊背……可憐我貌美如花的年齡,卻要跟個滿臉皺紋能嚇死人的老妖婆死在一起,老天不公啊。”
這時,被嚇得不輕的若春,總算是回過神來了,趕緊沖上前去,拉住輕嫵媚,口中不住地喊道,“小姐啊,您可不能想不開啊,這個老奴婢欺負你,咱們把她料理了就行了,可別傷了自己的身子,您可是堂堂丞相的嫡女啊,跟個老奴婢和小踐人較什么勁兒啊。”
“嗚嗚,她們是不想讓人活了啊,昨天欺負我,今天還跑上門來欺負我全家,她們簡直是毒蛇啊,是猛獸啊,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妖怪啊,閻烙狂那個混蛋,也欺負我,竟然有個賤女人了,哇,若春,你趕緊給我弄死她吧,我看了好惡心啊。”
閻烙狂摸了把臉,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身后,術風,術云和術紅,早就被輕嫵媚給打擊地快要倒地不起了,這樣的主母,日后他們會不會吃不消啊。
這到底是有幾面性格啊?
“小姐,您別跟一個下賤的下人一般見識,這個女人,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么身份,一個老奴婢的侄女,就是個賤奴,也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能得到暗王爺的青睞,成為暗王妃,也不自己去照照鏡子,她也配。”
若春的話,可是說得犀利極了,楚雨立刻被說得漲紅了小臉。
平日里,在姑姑的照料之下,她在暗王府里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哪里被人這般輕視過?
她立即站了起來,對著若春便是一通狠罵,“你是哪里來的死奴才,竟敢這么跟本小姐說話?本小姐可是暗王爺最寵愛的女人,小心我把你的話告訴暗王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喲,一個奴才的奴才,還敢自稱本小姐?我倒是見識到了。”若春把輕嫵媚拉到自己的身后,挺著胸看著楚雨。
“你叫洪楚雨是不是?難道你不知道,暗王爺與我家小姐的婚事,是皇上賜下來的嗎?那可是圣旨,怎么,你公然到這里來鬧,是想表示對皇上的不滿?還是想表示暗王爺有多么地無能?連自己想娶誰,都作不了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