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王蓉婳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后,王卿淵顯然愣了一下,隨后苦笑道:“六妹妹,你又再打我那只鴿子的主意了,你要是想做紅燒乳鴿,哥哥叫下人幫你去外頭買十只八只肉鴿來,你就放過我的疾風吧。”
王蓉婳好笑地推了推王卿淵,開口道:“放心吧,誰說要把你的寶貝信鴿子宰了吃的啊,我是真的有用。”
“還不是你以前老威脅我,再給二表哥傳消息,就把我的疾風宰了做紅燒乳鴿嗎……”王卿淵依舊用懷疑地目光瞅著王蓉婳,嘟嘟囔囔地說著。
“那還不是因為你,哪有你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老是把自家妹妹的事兒告訴別人,好了,別廢話了,趕快把鴿子去拿來吧。”王蓉婳小小地擰了王卿淵手上的肉,當然沒怎么用力,焦急地催促道。
王卿淵只得乖乖地起身,準備去把他的寶貝“疾風”拿進來,嘴巴里還不消停地小聲說著:“這二表哥哪里算是外人啊,明明都是一家人嗎。”
王蓉婳郁悶地朝著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心中憤憤,都怪穆敬霖帶壞了他的老實哥哥,不消一會兒,王卿淵就拿著個鴿籠進來了,里頭站著一只毛色白灰相間的鴿子,睜著炯炯有神的小眼睛,不時揮揮那強壯的翅膀,好不威風。
王蓉婳趕忙站起身來,等那王卿淵一把鴿籠放到桌子上,她便迫不及待地打開小門,將那只鴿子抱出來,把出門前寫好的紙條放進它腳下的一個小竹筒里,這才溫柔地摸了摸那鴿子的腦袋,細細地囑咐道:“疾風你乖哦,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到,姐姐相信你哦”
王卿淵看著王蓉婳一系列的動作,神情那叫一個詭異,直到王蓉婳把鴿子放飛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六妹妹,你……回心轉(zhuǎn)意啦?”
王蓉婳看著那只鴿子飛不見了,這才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在椅子上坐下,開始興師問罪起來:“你說,我上次還給你的那些信,我不是讓你處理掉的嗎,怎么還會讓五姐姐看見了呢?”
“她去找你鬧拉?”王卿淵臉色的表情有些訕訕的,頗有些尷尬地撓著頭,“我也不是故意的嗎,我想你總有一天會回心轉(zhuǎn)意的,到時候再把那些還給你嗎,就把它們都放在抽屜里,哪里知道五姐姐會翻我的抽屜呢……”
王蓉婳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都是因為您的疏忽,現(xiàn)在真的是釀成大錯了,哥哥,我現(xiàn)在很嚴肅的告訴你,我是不會回心轉(zhuǎn)意的,趁早把那些信都給燒個干凈。”
“那你還用疾風給二表哥傳信……”王卿淵很是不滿地嘟囔著,忽然又覺得王蓉婳的話有些奇怪,“什么釀成大錯,五姐姐把你怎么了嗎?”
“不跟哥哥您說了,早晚被您氣死”說完,王蓉婳便又風風火火回去了。
王卿淵看她這就離開了,方才松了口氣,重新拿起藏在屁股下的那本書,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然后又好似不放心似的,放下書,對著一旁的丫鬟吩咐道:“你給我去外邊守著,再有人要進來你就大聲叫喚,知道了嗎?”
那丫鬟應允下去后,王卿淵這才放心地拿起書重新讀了起來,那本書的書皮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西游記》。
王蓉婳回到房間,綠豆正氣呼呼地等著她回來呢,看她進門,立馬上前埋怨道:“小姐,您次可別再這般冒冒失失地跑出去了,奴婢都快擔心死了,您方才到底是跑去哪兒了啊?”
王蓉婳先是坐在桌邊喝了口水,這才緩緩解釋道:“我也不是三歲小孩了,你也沒必要老這么擔心著我,只是去看了看淵哥哥,行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綠豆見王蓉婳平安回來了,便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委委屈屈地下去了,獨留下她一人在房中思索著什么。
終于只有她一個人了,王蓉婳拖著腮幫子想著,平常這信鴿飛到泉州只需要三個時辰,如果爆發(fā)一下的話說不定二個半時辰就到了,等那穆敬霖收到信的時候,應該還有時間去救王蓉婉,她此刻只能祈禱這鴿子給力點,千萬要在王蓉婉到那黑云山之前搬來救兵啊。
接下來的半日,王蓉婳一直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就怕聽到什么噩耗傳來,不過她也知道,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也不是她能夠左右的了,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唐氏那邊或許比王蓉婳更加焦心,派出去的護衛(wèi)們個個都還沒有消息,她更是吃不下睡不著地,也得虧王蓉婳勸了半天才喝下去一小碗粥,這祖孫倆被王蓉婉這事兒折騰的,可謂是心力交瘁啊。
那一天晚上,王蓉婳陪著唐氏也一直沒怎么睡,祖孫倆都是提心吊膽的,等到快凌晨的時候,才疲累地睡了一會兒。
第二日的太陽,倒是依然明媚的,王蓉婳本就睡得淺,被太陽光一照,也便醒了過來,綠豆進來幫她洗漱的時候,便給了她一個紙條,說是六少爺一早讓交給她的,王蓉婳拿著那個上書六表妹親啟字樣的紙條,一顆心禁不住地“怦怦”亂跳,深深呼了口氣,這才顫顫巍巍地打開了它。
“六表妹閱,汝姐已安然無恙,勿念。”短短的一行字,卻是讓王蓉婳懸了一天一夜的心終于回到肚子里去了。她這才想到與自己同樣擔憂的祖母,趕忙跑進內(nèi)室里,想把這好消息告訴她。
唐氏也是剛剛起床,正坐在妝臺前梳妝,眉頭依舊微微蹙著,臉色也不太好看,想來王蓉婉的這件事真是讓她傷盡了心神。
“祖母,您怎么不再睡會兒,昨晚您可也沒好好安寢呢。”王蓉婳眉眼彎彎地靠近唐氏,親昵地靠在她身旁說著,看著她憔悴的面色,面上竟是擔憂。
唐氏早也看到她進來了,寵溺地摸摸她的小腦袋,緩緩開口:“祖母年紀大了,睡得淺,也睡不了多長時間了,倒是你,昨晚一直這么陪著我,早晨又起得這么早,可是累壞了?”
王蓉婳笑瞇瞇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一點都不累,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在唐氏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看到唐氏那逐漸發(fā)亮的眼眸,這才又開心地笑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唐氏似乎突然間有了精神,睜大著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千真萬確,婳兒剛收到表哥的親筆書信,您就放心好了。”王蓉婳將穆敬霖寫回來的那張小紙條遞到唐氏面前,信誓旦旦地說道。
唐氏將那小紙條來來回回地看了個遍,總算是相信了,嘴中不停地念叨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皺了幾日的眉頭也總算是舒展開來。”
定下心來之后,唐氏又很是疑惑地看了王蓉婳一會兒,這才和顏悅色地問道:“婳兒,你老實告訴祖母,你是什么時候聯(lián)絡上你二表哥的,又是怎么讓她去救了你五姐姐的?”
王蓉婳也早做好被唐氏盤問的準備了,此刻只好做出一副犯了錯誤的模樣,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回祖母的話,都是婳兒自作主張,昨日聽了祖母與那下人的話后,便知道那下人口中的黑云山定不是什么安全的地界,婳兒心中憂心五姐姐,便想到了淵哥哥與二表哥為了方便平日里的來往,便通過一只速度極快的信鴿互傳書信,那信鴿去一趟泉州的時間最多也就三個時辰,我想想應該還趕得及在五姐姐沒到黑云山之前攔下他,便急急寫了信,讓那信鴿帶去泉州二表哥處,那時候時間緊迫,我也就沒來得及跟祖母您商量,祖母,您責罰婳兒吧……”
唐氏看著王蓉婳低垂著頭的小模樣,沒來由地一陣好笑,忙忙把她摟在懷里說道:“祖母怎么舍得責罰你呢,這次也多虧你了,想到這個法子,不然你五姐姐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現(xiàn)在她既然平安無事了,祖母這顆心啊,也總算是放下來了,要是你母親知道了,也會很感激你的。”
王蓉婳低著頭,沒有說話,先不說李氏現(xiàn)在還病著,就算知道王蓉婉沒事了,想來也不會覺得是她的功勞吧。
唐氏正慶幸的當口,林嬤嬤滿腦門是汗地疾步走了進來,看到唐氏便立馬說道:“老太太,沒事了,沒事了,五小姐沒事兒了。”
唐氏看著林嬤嬤那氣喘吁吁地模樣,難得露了笑臉,讓她先坐下來喝了口茶水,這才淡淡地揮了揮手,“我早知道了,既然沒事兒了,你就趕快讓讓人把這孽障給我接回來,回來之后,看我怎么家法伺候她”
王蓉婳聽著唐氏這般咬牙切齒的話語,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王蓉婉被證實人生安全沒有威脅后,唐氏的憂心淡了,自然便想到了她的可恨之處,也是,讓候府的長輩們提心吊膽地過了這么多天,不狠狠教訓她一頓,著實是難消心頭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