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那林宇航果然早早便登門拜訪了,跟那林氏關在屋子里說了許久的話,然后又喚了顧惜言過去,三個人在屋子里頭又是待了許久,據在外頭伺候的丫鬟們說,那林宇航直到巳時才從屋子里出來,離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似乎不那么好看,而那顧惜言與林氏,則是仍呆在屋子里頭。
王蓉婳一知道那林宇航上門了,便早早讓綠豆過去打探消息,雖然她知曉有顧惜言在,她并不必太擔心什么,但是心中還是忍不住忐忑的,在臥房中坐立難安了許久,直到那綠豆急急回轉來了,才算是好一些。
“可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綠豆剛一進門,都還未站穩呢,王蓉婳便急急出聲問道。
綠豆停下喘來幾口大氣,方才回話道:“二奶奶,奴婢跟夫人院子里的那些個丫鬟打聽了,我過去的時候,那三表少爺剛走,聽那些個丫鬟們說啊,他們在談話的時候,屋子里有傳出瓷器破碎的聲音,但夫人也沒喚她們進去收拾,她們也都沒敢進去,后來那三表少爺出來的時候,臉色可黑了,奴婢估摸著,他定是被夫人給狠狠教訓了一頓。
只是這般輕松地教訓他,那可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他好色,跟那采菱暗度陳倉,怎么會有后來的采菱懷孕,又怎么會發生采菱將孩子賴在顧惜言頭上的破事,若不是出了這許多變故,當初為著小寶兒的事情,就可以把采菱給處置掉了,也不可能到現在還讓她在自己面前礙眼。
王蓉婳氣鼓鼓地這般想著,便又問道綠豆:“那二少爺可還在于夫人說話呢?”綠豆點了點頭,“奴婢回轉來的時候,姑爺還沒出來了,應該是還未與夫人談完,可奶奶您也不用擔心,奴婢看那三表少爺的表現,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咱們就等著看那采菱倒霉吧”綠豆似乎很興奮,好像已經看到了采菱的凄慘模樣,小臉都興奮地有些紅撲撲的了。
王蓉婳雖然也覺得這事情八九不離十了,但還未聽到顧惜言的親口證實,心中總還是有些不踏實的,只能繼續焦急地等著顧惜言回來。
而那邊另一個女主角采菱姑娘,可是要比王蓉婳更加焦急一百倍了,自從她知曉了那林宇航到了顧府,幾乎就嚇得要跳下床來,若不是她一直以來都算是比較沉得住氣的人,她早早便要慌張死了,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拼命地思索著應對的計策,她為了成為顧惜言的妾室花了如此多的功夫,絕對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但她也知道,就算她死不承認,林氏在她與林宇航之間,也定是會相信自己的侄子的,而且她的謊話已經說出去了,也不可能再反口,這般只會讓她死得更快,為今之計,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采菱做好了破
釜沉舟的準備,也就瞬間淡定下來了,等待著林氏過來傳召她。
到了午時的時候,王蓉婳卻是先見到了林氏那邊過來傳喚她的丫鬟,整理了一下衣著之后,王蓉婳便帶上綠豆,跟著那丫鬟往林氏的院子去了。
到了那里的時候,竟是看到采菱也跟著一個丫鬟緩緩走來,旁邊還陪著茱萸,王蓉婳不過才一日沒見她,卻發現她的臉色似乎差了許多,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著,看上去很沒有精神。
采菱一抬頭,似乎也看到了王蓉婳,頗為惶恐地上前兩步,姿態恭敬地與她行了禮,但配著她那臉色蒼白的病態模樣,十足十地我見猶憐。
“起吧,原來母親也喚你過來了,就是不知曉有什么事情?!蓖跞貗O的態度依舊和藹,輕輕抬了抬手,示意那采菱快快起身。
采菱在那茱萸的攙扶下,緩緩直起身子來,語氣嬌柔地說道:“奴婢也不知曉是什么事兒,但想來夫人傳喚,定是有什么緊要的事情的?!?
“那咱們也不必在這兒胡亂猜測了,進去不就知道了嗎?!蓖跞貗O看著采菱的眼睛,淺淺一笑,先她一步往屋內走去。
采菱眸光一暗,貝齒輕輕咬了下下唇,似乎也是下定決心一般,跟在王蓉婳身后,緩緩走近了屋內。
王蓉婳閑庭信步似地走進屋內,很快便與同樣悠閑得坐與椅上的顧惜言交換了個眼神,看到他嘴角浮現出的淺笑,心中頓時安定了許多。
而后王蓉婳又是快速地瞟了林氏一眼,雖然她面上并無明顯的怒色,但頗有些緊繃的嘴唇,與微微上挑的眉毛,還是讓她看出了一些慍色。
王蓉婳恭敬地與她行了禮后,便在顧惜言身邊坐下了,可她后邊的采菱可就沒那么淡定了,雖然表面上也是平靜地跟林氏請了安,但林氏明顯過了很長時間才讓她起身,并且連個座位都沒給她安排的舉動,還是可以看出林氏已經有些不待見那采菱了,王蓉婳樂得在一旁看著好戲,覺得這時候采菱晃晃悠悠的身影,看著頗為讓人解氣。
“今日我將你們叫來,是想搞清楚一件事情,而且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原先也是我太為草率了一些,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有人竟敢拿這種事情與我扯謊,實在是罪不可恕‘林氏平日里溫和的目光突然萬分凌厲起來,掃了在座的幾人一眼,最后定格在那采菱身上,眼中射出一股怒火。
“母親可是千萬別動氣,有什么事咱們好好說便是,總是能搞清楚的。”王蓉婳連忙勸道林氏,眼睛卻是看向那采菱的,只見她被林氏這般一說,本來就有些站不穩的身子,越發顫抖地厲害了。
林氏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方才說道:“婳兒說的對極,采菱,你與我好好說說吧,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今日老2他們夫妻也都在這里,我最后在問你一遍,你給我如實說來?!?
采菱默默地走了出來,緩緩跪倒在林氏面前,低泣著說道:“回夫人的話,奴婢不知該怎么與你說,因為奴婢也不能肯定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你”林氏顯然是被采菱給氣到了,抖著手指指著地上的采菱,“你這奴婢,當真是一派胡言,什么叫你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不成,會相信你這等胡言亂語,你不知該怎么說,不管你怎么說,你都要給我說一派解釋出來。”
采菱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林氏一般,重重在地上磕了個頭,繼續說道:“奴婢請夫人息怒,奴婢知曉一切都是奴婢的錯,但奴婢必須與您說清楚,奴婢當真也是身不由己,當日夫人讓奴婢照顧醉酒的二少爺,奴婢將他送回耳房之后,剛從房間里出來,就有人按住奴婢的口鼻,然后奴婢就失去了知覺,醒來之后,便發現自己衣衫凌亂地躺在二少爺的那間耳房里頭,奴婢自然以為就是二少爺做的,奴婢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但因為二少爺是主子,他想與奴婢怎樣,奴婢自是不會有一句言語的,便將房間收拾好,偷偷地出來了,當做什么事情都未發生過,但后來奴婢發現自己懷了身孕,才有些擔心起來,因為確實沒看見將奴婢弄暈的人,所以……夫人您這般問,奴婢才說并不能確定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你上一次你為什么不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林氏聽著采菱這一連串的解釋,似乎仍然有些懷疑,依舊咄咄地逼問道。
采菱一反方才的堅強表情,眼眶中忽然盈滿了淚光,悲悲戚戚地出聲回道:“那是因為奴婢一直愛慕著二少爺啊,奴婢知曉自己地位地位,配不上二少爺,但奴婢在他的身邊這么多年,一直默默地喜歡著他,不敢肖想能與二少爺怎樣,只求二少爺偶爾能看奴婢一眼,我也就心滿意足了,當時知曉自己懷孕以后,奴婢是多希望這孩子就是二少爺的啊,奴婢心中也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當日夫人您說要將奴婢送出府外去,奴婢不想就這般離開二少爺,這才篤定地說了,這孩子是二少爺的,請夫人治奴婢的罪吧。”
王蓉婳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聽完采菱的這一番言論,不得不佩服她的聰明與心機,畢竟當時的情景,除了他與那林宇航,誰都不知曉到底是怎樣的,她現在這般說著,便是變相地說明了她其實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強迫的,并不是她自己愿意的,而且也不知曉到底是誰,這般不僅說明了她的身不由己,又為這個孩子的身份留下了后路,到最后,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不是誰的
,她都沒有說謊。
“母親,您應該了解我與三表哥,您覺得我們會是做這種卑鄙事情的人嗎,我相信就算是三表哥,丫鬟如果不愿意,他也是不會強迫的,所以兒子覺得,這采菱所說的話并不可信?!鳖櫹а詤拹旱乜戳搜鄣厣系夭闪?,冷冷地對著林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