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夸獎著李氏的時候,下面那些小輩們,也嘰嘰喳喳向王蓉婉問個不停。
“婉姐姐,怪不得你方才那么神秘呢,原來藏著這么個厲害的壽禮啊,我都被你那個‘萬壽卷’給嚇著了,這可是整整一萬個字哪,還都是不重樣的,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要是我啊,能寫出十個來就不錯了!”榮晴晴拉著王蓉婉的手,一臉佩服,就差封她為偶像了。
“是啊,婉妹妹,沒想到你跟你姐姐一樣,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啊,以前你怎么就藏得這么深呢,是特意想今日表現(xiàn)出來,讓大家大吃一驚的吧。”穆云煙很少夸獎一個人,但今日也不得不佩服王蓉婉的毅力和心思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幾個破字嗎,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的,好像誰不會寫字一樣!”王蓉菲現(xiàn)在真正是嫉妒的不行,她方才送給唐氏的唐三彩花瓶可是她娘好不容易從一個大古董商手中高價買來的,本以為會在得到唐氏的另眼相看,誰曾想唐氏也只是淡淡夸獎幾句,倒是對王蓉婉的萬壽卷大加贊賞,怎能不讓她火冒三丈,一時頭腦發(fā)熱,便說出了這等不合時宜的話來。
王蓉婉現(xiàn)在正是志得意滿之時,也不像往常那般立刻便惱怒起來,只是冷笑了幾聲反駁道:“我這幾個‘破字’可是比某人的古董花瓶更受祖母喜愛呢,我就說嗎,有些沒涵養(yǎng)的呢怎么會懂得我的壽禮的珍貴之處。”
王蓉菲難得在王蓉婉這里吃了癟,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通紅著臉氣惱地轉(zhuǎn)身離開,留下王蓉婉幾個在原地對著她的背影又是一陣嘲笑。
王蓉琴看著眾人追捧著自己妹妹,卻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眼光在王蓉婉與王蓉婳之間來回游移著,她最了解自己這個妹妹,平日里寫上十幾個字就會拼命喊累的人,怎么可能有耐心寫成這一萬多個壽字,若說是六妹妹寫的,她到還會相信幾分,可自家妹妹,她不得不抱懷疑的態(tài)度,可想來這其中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隱情,她又深深得王蓉婳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只是看見她低著頭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不清臉上到底是何種表情……
王蓉敏也呆呆得看了那萬壽卷許久,才失落地回頭對王蓉婳說道:“婳妹妹,婉妹妹送的壽禮才真的是心意滿滿,我的和她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么,看來祖母偏疼婉妹妹也不是不無道理的,畢竟她為了祖母的壽辰這般用心……”
“敏姐姐!”王蓉婳打斷了她喪氣的話語,“莫要長她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在我看來,你的壽禮才是滿載了自己心意的,我并不是安慰你,我是真心的這樣認(rèn)為!”王蓉婳給了王蓉敏一個肯定的目光,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她最清楚,真真要比真心,誰都要比那大騙子王蓉婉強(qiáng)的多。
王蓉敏卻也只是勉強(qiáng)的笑笑,認(rèn)為王蓉婳只是在安慰她罷了,不知不覺,終于也輪到了王蓉敏,她有些羞澀地從丫鬟手中把自己親手縫制地一雙繡鞋送給了唐氏,王蓉婳她在后頭看得真切,那繡鞋精致非常,鞋面上繡滿了眼花繚亂的各色吉祥物件,鞋底厚厚的,比普通的鞋子厚了三分之一,一看就知道是手工一層一層納上去的,她也是學(xué)過繡花的,知道制作成這樣一雙繁復(fù)華麗的繡鞋,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是絕計不可能的。
或許是唐氏方才收了王蓉婉那么震撼的一個壽禮,現(xiàn)在對王蓉敏送上的,用滿滿心意制成的繡鞋并沒有多大的興趣,隨意夸獎了兩句,便讓人放到一邊去了,王蓉婳看到王蓉敏面上明顯的失落神色,心中越發(fā)地不好受起來。
“祖母,孫女兒今日為您準(zhǔn)備的壽禮與其他旁人的都不太一樣。”王蓉琴神色淡漠地對著滿臉笑意的唐氏朗聲說道。
“哦?你妹妹送我的禮物我已經(jīng)是萬分驚訝了,不知你還要給我什么驚喜呢?”唐氏現(xiàn)在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好,瞇著眼,饒有興致地問著王蓉琴。
王蓉琴沒說什么,只是神秘地一笑,拍了拍手,幾個丫鬟便搬上來了一個琴案,上頭擺放著王蓉琴平日里慣用的那把古琴,這架勢一出,眾人也便明白了,這王蓉琴是要演奏古琴曲來給唐氏壽辰禮物。
大家本來滿心期待的表情瞬間消失了,這王蓉琴從小便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能彈得一手好琴倒也是眾人意料之中的事兒,便也就少了點新鮮感。
王蓉琴優(yōu)雅地在古琴前坐下,白皙修長的十指輕撫琴弦,一連串清越的琴音從你她纖纖玉手中傳出,其聲如明珠掉落冰面。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眾人皆屏息聆聽著這美妙的樂曲,這確實是一首優(yōu)美地令人陶醉的曲子,旋律雅致優(yōu)美,它宛如一幅山水畫卷,把春天靜謐的夜晚,月亮在東山升起,小舟在江面蕩漾,花影在西岸輕輕搖曳的迷人景色,一幕幕地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在場的眾人仿佛都陷入了那琴曲的意境當(dāng)中,深深不能自拔。
王蓉婳起先還聽得津津有味,可越聽越不是味道,這曲子好生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聽過,可冥思苦想?yún)s怎樣也找不到頭緒,最后只好作罷,可能是自己多心吧,跟以前聽過的曲子混淆了,可是真的很熟悉呢。
相較與王蓉婳的匪夷所思,其她眾人都閉著眼享受一般地聆聽著這美妙的樂曲,他們看著輕柔的樂律仿佛有形的絲緞般從王蓉琴的指間流瀉而出,仿佛看到了蒼茫的大海上明月初升的情景,霎時間只覺塵心盡滌、無欲無求。
待最后一個音符從王蓉琴指尖流出,那琴聲的余韻仿佛還在輕輕飄蕩著,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中這優(yōu)美的曲調(diào)當(dāng)中清醒過來。
“琴兒,這首樂曲真當(dāng)是美妙絕倫,只是為何,祖母我好像從未聽人彈奏過詞曲?”唐氏也甚是滿意王蓉琴彈奏的這個曲子,卻很是疑惑地問出了在場其他人也很想知道的問題。
王蓉琴優(yōu)雅地站起身來走到唐氏面前,笑著回答道:“祖母,其實這首曲子是我前幾個月去清明寺祈福的時候,聽到一個大師在彈奏的,初一聽見,我也是驚為天人,便問那大師討要了琴譜,特意練習(xí)了數(shù)月,就是想在壽宴上將這首奇曲彈奏給祖母聽,當(dāng)做您的生辰壽禮。
“琴兒有心了。”唐氏頗為滿意地夸贊著,又是好奇地問道:“那此曲可是那清明寺的大師所編?”
王蓉琴搖了搖頭:“我原先也是這樣以為的,可后來我詢問了那位大師,大師告訴我,這曲子也是去他們寺廟參拜的香客隨意間彈奏出來的,被他無意中聽見了,而他也是個嗜琴之人,便問那香客討要了曲譜,那香客雖是將那曲譜給了他,卻不愿透露姓名,所以這曲子到底是誰做的,孫女也不得而知。”
“那真是可惜了,如此佳曲,竟是不知何人而作。”唐氏頗為惋惜地點點頭,底下的眾人也是神色可惜,想來都對此曲很是推崇。
“那此曲可有名字?”不能知道作曲人,好歹知道曲名也好,唐氏又問道。
“有的,聽那大師所說,那香客給他曲譜的時候,上面寫了曲子的名字,便喚那——春江花月夜。”王蓉琴笑笑,緩緩將此曲的名字道了出來。
眾人均在慢慢品味這名字,紛紛點頭覺得與那琴曲的意境頗為吻合,王蓉婳卻是在聽到這五個字的時候,便如遭雷擊般地定在那里,瞬間被雷地外焦里嫩。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那曲子咋這么熟悉呢,原來就是她初中、高中、音樂課經(jīng)常再聽的古箏名曲嗎~~~只是年代太過久遠(yuǎn)了,一時間沒有記起來,這下倒好,連名字都沒改地就出現(xiàn)在這個不屬于它的時空。
再慢慢平復(fù)了情緒以后,王蓉婳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世界還有別的穿越同僚啊啊~~哎,可惜那位本來好像也不想高調(diào)的,只能怪他?運氣不好,這個曲子輾轉(zhuǎn)居然到了王蓉琴手上,又被她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演奏了下來,她敢肯定,過了今日之后,這首曲子定會被在場眾人廣為流傳,那么這作曲的人很有可能會被揭開神秘的面紗呢,其實她還是蠻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可比她有本事多了,她到現(xiàn)在還不能完整的彈奏出一首曲子呢,真真為穿越者丟臉啊……
“婳妹妹,婳妹妹!”王蓉婳忽然驚醒,看到王蓉敏正滿臉焦急地看著自己,“你干什么呢,到你送禮物了,怎么還呆呆得站在這兒呢,快點過去吧,不然該被祖母怪罪了。”
王蓉婳這才恍然醒悟,自己又走神了,連忙三步并兩步地走上前,從袖口里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精致紅色小盒子,遞給一旁的玉蕊,朗聲恭謹(jǐn)?shù)卣f道:“孫女王蓉婳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吧,俗是俗了點,但有用就好,王蓉婳心中默默安慰自己,等待著老太太唐氏看到她壽禮后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