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刑楚之涯,想必已經(jīng)讓你懂得了做人之道,更甚者,讓你懂得了,怎樣做好一個朝廷的官了吧!”開口的是凌羽,語氣,卻具備著一定的威嚴。讓人打從心底忍不住的一贊,不愧當朝一王,舉止,言談,都極具震懾之力,儼然教堂下這個戰(zhàn)慣沙場之人,也從心打的敬畏著這個傳說中的四王爺。
不料凌羽此話一出,那堂下之人,卻咚的一下,跪拜在了凌羽的跟前,連連叩首,“四王爺?shù)木让?,屬下沒齒難忘。”
儼然,堂下人的這般敬畏,使得凌羽的心中確是快意不少,至少,他很是享受這種受人敬卻又被人畏著的感覺。任你馳聘沙場,戰(zhàn)慣生死,在他凌羽眼中,當是該如此,是君是臣,一眼便明。然而,凌羽卻是變了變臉色,嚴肅了起來,道:“我是刑你之人,你卻來叩謝于我,于情于理,大有不合啊!”
那堂下跪著的人,一聽凌羽此話,隨即露出的,卻是切齒之意,眼中肅殺之神色,不亞于對敵之時,“天朝帝君,不顧我邊疆百將之生死,我進京數(shù)次,皆被阻攔,皇帝若當真有道,就應(yīng)該接見于我,而不是讓你把我關(guān)押,再暗暗的往死中囚!屬下心知肚明,是四王爺用一死囚替換下屬下的一條命,屬下定當知恩圖報,萬死不已!”
凌羽沒有推辭,相反,心中卻是大喜堂下之人的這般言辭。他當知道,擁有軍心,便是擁有了整個朝廷的主力。是他派人百般阻撓邊關(guān)急件進京,也是他暗中假傳圣喻,把他給囚進了死牢,也是他在他臨死之前伸一援手,救下了他,……這一切一切,都是他的一手安排。而現(xiàn)在,他故布的這障眼之法,也確實讓他達到了目的,讓這前來傳達邊關(guān)將士緊危之人對當今圣上失諸信心,他便能大加收攏。這軍心鞏固于他,自然不在話下了。
“你敢直言不諱,大罵當朝天子,就沖這一份忠肝義膽,本王救你,也是出于憐才之心啊!”凌羽繼續(xù)而臉上的神色,出現(xiàn)了一絲惋惜,不免仰天道:“不耐我朝新主,才即位數(shù)月,卻只貪圖享樂,不思圖強,這邊關(guān)之事,他是一拖再拖,事久,只怕不利于我朝,也不利于萬民啊……這水深火熱之急,本王確實,也是急如焚心啊,無奈我主荒誕,每每覲見,都被拒之殿外,……唉,只怕曠日持久……!”凌羽搖了搖頭,顯得無奈。
“只怕曠日持久,邊關(guān)軍心不穩(wěn),敵軍潰敗我軍,便不再是空談了!”堂下之人,接下了凌羽的那一句無奈之話。這也不得不使凌羽在心中對這個鐵漢產(chǎn)生了一絲佩意,“少下憂國之心,本王甚是欣慰??!”凌羽頓了一瞬,卻也起身,扶起了那人,“少下,唯今,本王實在不好拿捏主意,加上邊關(guān)主將又戰(zhàn)死,再派何人,非得皇上親自下令,只是他如今,卻只記得深宮之內(nèi)的種種享樂,這邊關(guān)之事,該當如何解決,本王還是一籌莫展??!”
“難道要等敵軍打進京城,那昏君才會有所覺悟?”那人怒了,沖口而出的那句昏君,瑣是大逆,但凌羽所要的,就是這種激昂之心。
“邊關(guān)一事,就交給本王來處理吧!”凌羽正色道。
那人一聽,臉上的憤怒之色隨即降去,取之的,說是涕下潸然也當不為過,“屬下替邊關(guān)那些還在頑抗的將士,謝過四王爺了!”隨之,那人焦急的問:“當不知王爺有何計策,促使皇帝正視邊關(guān)之事!”
此時的話,再不是尊稱皇上,而是不諱的直呼皇帝。這個中轉(zhuǎn)變,凌羽又怎會聽不出來,這正是他所樂意見到的,故而,他不去打壓這位熱血將士,反而有心縱容。“哪怕是硬闖宮闈,本王也要把他從那后宮之中給拉了出來,即便拼了本往這千鐘之祿,也絕不能再讓邊關(guān)之事這樣拖延下去了!”
凌羽說得激揚,那將士聽得感戴,栽頭一跪,叩地有聲,“屬下再次替邊關(guān)將士,謝過四王爺。”他沉默了一下遂又抬頭,“只是如今邊關(guān)無大將撐局,朝廷若不派一能夠鎮(zhèn)壓得住人心的人前去主帥,只怕軍心依舊潰敗啊!但不知王爺對此,心中可有合適的出戰(zhàn)人選?”
凌羽點了點頭,“少下說得極是,這非常時期,前去坐鎮(zhèn)之人,自然也得是非常之人,……”凌羽沉吟了,但見那人,見凌羽如此一說,當下便來了勁,“如此說來,王爺心中,已有合適人選了!”
“自然……”一句成竹在胸,雖未言明,卻令那人當場心悅誠服。
而后,凌羽命人秘密備馬,快速將此人送回邊關(guān),一來可讓他趁此心中之勢,將他制造的皇帝的荒淫之事告之邊關(guān)之將士,好讓他們對他這個四王爺心存擁戴;這二來,京師也非他久留之地,夜長夢多,他久留京師,只怕時曠日久,他也會瞧出些許端倪出來。
就在此時,從內(nèi)閣之中,款款盈盈,走出一女子,乍一看容顏,當真好若芙蕖出水,清憐之態(tài),令人聞之于惜。此女婀娜之色,除卻那畫扇可比,這京師之內(nèi),當也無人能匹了,非是那流蘇,當舍其誰。
也是在當初嫣紅院之時,承蒙凌羽厚愛,幾番歡好而后,凌羽對這個女子,卻是欲舍不得,然而流蘇對凌羽此人,雖說在性格之上,有著莫名的陰晴不定,不過待她之意,卻也無半分輕視,也因此,兩人話無嫌猜,竟也相憐幾分,一番談合,也是情深意重。
只是流蘇素知,在這王府之內(nèi),凌羽絕不可能給她這個青樓之女半點名和份,而她,也有自知之明,從不過分要求,凌羽對她的這番善解人意,更是喜愛得不得了了。
“王爺這著棋用得當真妙?。 绷魈K盈盈開口,如水美目流轉(zhuǎn)之間,竟?jié)M情意,贊譽之色,言溢于表。
凌羽斂去了那般陰狠之色,緩緩牽過流蘇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一啄,卻是惋惜著道:“真不愧是沙場鐵學啊,在牢中那幾日,他確實是讓我見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鐵漢子啊!”凌羽說罷,抬頭問流蘇,“對了,我三哥近來可好?”
流蘇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道:“聽下人們說,只是焦躁了點,并無其他,每日也依舊是練練字,讀讀書,再不就喝喝酒,也無出那園子半步!”
凌羽點了點頭,吩咐道:“替我備幾壺酒,我要和我三哥好好一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