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寒似乎,無意疾馳。卻是放緩了疆蹄,信步在大街之上,及目所去,入眼蕭條。嘆了一氣,正當(dāng)她欲重踢馬肚之時,身后一記哨響,且銳又利,傳至耳畔,心使之下,未寒轉(zhuǎn)過身望去,卻見至街巷盡頭之處,一匹純白良駒,緩緩朝她而來。
卻見白馬背上持僵之人,非是那洛塵,又是何許人?卻見良駒步至她身側(cè),安靜停下,然,那洛塵只靜靜觀望著她,但笑不語。
“你不是回去了嗎?”未寒望著他問。
洛塵笑著點了點頭,道:“可又來了!”
“做甚?”
“相隨!”
“你?!……”未寒乍舌,卻不是因為洛塵,而是在大街之上,那個如同眾星拱月般的女子,驟入眼斂。“畫扇……”她望著那被一群男人如當(dāng)至寶般圍護著的女子輕聲吟道。
然而這一句輕吟,卻沒能逃過洛塵的耳朵,他望向未寒,問:“你認識她?”
未寒望了一眼開口的洛塵,卻不回應(yīng),再回首,卻見畫扇等人,卻也步至他們身側(cè)。然而,那畫扇,此刻也正以未寒打量她的眼神,同樣仰望著端坐在馬上的她,兩人皆不語,似不相識,緩步走過,再無交道。
“洛兄……”其畫扇身后,突來此一句招呼。身豈白馬的洛塵,驟然一愣,“好熟悉的聲音!”回首一望,只見在畫扇的身邊走來一男子,卻是那夜喝得爛醉的邢良。這個花花公子,洛塵在心中鄙夷道,卻也礙于他已打了招呼,洛塵只得下馬,“邢兄……”
那邢良,望了一眼洛塵此般行頭,不禁問道:“洛兄要出遠門?”未待洛塵開口,邢良的眼光卻又落在一旁馬上的未寒身上,“這位是?”
未寒瞥了那邢良一眼,心中不禁呸道:“浪蕩子弟……”一個不屑,未寒拽動韁繩,重踢馬肚,朝前疾去。駿馬蕭嘶,所過之處,卻驚翻了幾處小攤販,散落一地。只是在駿馬疾馳過畫扇身側(cè)之時,未寒與畫扇兩人眼神之間的意會,勝過旁人千句嘈雜。
然那洛塵,見未寒此刻遠去,不免也無心在此與邢良這浪蕩公子多逗留,自也是道了聲別,轉(zhuǎn)身翻身上馬,又似風(fēng)一陣的,疾策而去。
“真是……莫名其妙!”邢良見兩人一前一后翻飛疾去,暗暗納悶,轉(zhuǎn)過身之際,卻見身旁人兒早無了影,轉(zhuǎn)身問身旁跟隨著的那幾個小廝,“畫扇姑娘呢?到哪去了?……”
小廝指著身后,道:“喏,走開了……”
疾風(fēng),斂過街道自上,揚起白紗翩翩,一方身影,悄然而去。
“小姐,你怎么突然走開了呢?”丫鬟小玉不解問。
“因為無趣!”畫扇言道,心中不免啜棄,“紈绔子弟,見也多了去,國舅之子又將如何,也不過一樣貨色!!”
數(shù)人,再度圍上,那邢良咧嘴笑,道:“畫扇姑娘,怎么走到半路就想回去,不是答應(yīng)了本公子,陪我四下游玩游玩么?”
畫扇轉(zhuǎn)身,勾唇,一魅!“公子胡耶,奴家驟有不適之感,怕是辜負公子一番好意了,這游玩之事,改日無妨?”說罷欲轉(zhuǎn)身而去,卻被身后邢良上前一阻,道:“姑娘,不游玩也罷,何不在前面酒樓之中一聚,在下早有安排。”
“小姐……”小玉擔(dān)憂一道。
畫扇微笑,“公子……”
“誒……”邢良不待畫扇開口,搶先了道:“姑娘不會連在下這一點小小的心意都要拒之門外吧,這未必就過于不近人情了啊!”
畫扇思量了一陣,道:“那,公子請吧!”
……
方入酒樓,移步上西閣。
卻見西閣處,環(huán)水而立,一處水榭樓臺,與世隔絕。
畫扇皺眉,望向身后那邢良,未解道:“公子此邀何意?”
只見那邢良,按掌三拍,聲落,噶止。緩緩來處,水天之盡,一艘琳瑯花船,逆水而上,卻見船上,立有一綠衣女子,半截蠻腰淺露在外,換身珠瑯,隨著蠻腰舞動,陣陣銷.魂。
“這是西域鼓舞,本公子特地命人,遠從西域請來的舞娘,姑娘身慣煙花,見慣百舞,只是這種疆外的東西,就沒見過吧?”
“公子可真是煞費苦心哪!”畫扇望著那花船上舞動的人兒,冷冷言道。
然而那邢良,只當(dāng)畫扇是一番感激,哪還有心思聽得出鉿扇此話之中的諷刺之意。“為博姑娘一笑,在下可是絞盡肝腸,就不知姑娘能否明白在下的這片心啊!”
畫扇幽是一笑,卻不語。只轉(zhuǎn)身移步,獨上頂樓之處。
及遠眺望,只見西邊水無盡,東邊岸楊柳,卻是撩盡人心之處,無盡風(fēng)情在側(cè)啊。但又見,此刻西閣顫霧甚遠,遙見美人獨立,伊人瀟瀟,乍一翩袂,恍若隔世,自然也吸引來楊柳岸邊,不少佳人才子,遠遠觀望。
“姑娘,可是喜歡這一處?”邢良不知何時,竟也隨畫扇上了此處,同望柳岸。見畫扇不語,自命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故此,我已命人帶足銀兩,想將此處盤下,就權(quán)當(dāng)作是送給姑娘的見面之禮,不知姑娘可喜歡啊?”
“哦?”畫扇驟聽此言,卻來了興趣,:“公子連銀兩都帶足了!”
邢良見畫扇動心,心下大喜,“是呀,”稍一使眼色,只見他身后之人,此時已從樓下搬來一個檀色箱子,看樣,足有斤兩。只見邢良又一使眼色,手下人當(dāng)即將那個箱子大打開來,一色金黃耀眼,驟現(xiàn)眼前,在場之人,無不瞠目結(jié)舌。
“這是黃金千兩,在此西閣之上,就認憑姑娘處置了!”邢良笑著道,暗暗的,意欲伸手,抓住畫扇的手。卻也在經(jīng)意不經(jīng)意之間,畫扇抽離了開來,走到那一箱子黃金跟前,似有所惑,道:“任它這般耀眼,世間多少人望塵莫及啊!”
邢良自負一笑,走近畫扇身前,道:“只要姑娘應(yīng)允,豈止黃金千兩,就算是天宮月,海底珠,我也給你打撈上來,但未知……今晚能否…………”
“未知這么耀眼的東西,丟一個在水里,會是怎樣一個悅耳的聲音?”畫扇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若有似無的執(zhí)起一錠黃金,晃在邢良的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