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病,傳染一家,輕者十生八九,重者十存一二,合境之內,大率如斯!
半個多月的路程,日日夜夜叫陸爾雅從夢中驚醒過來,這才到神羽關處,那守門的竟然是一年多沒有見了的短亭,見著陸爾雅跟宮少穹和柳少初一起來,不禁詫異道:“夫人你怎么來了?這里可不是鬧著玩的,何況公子也沒有空陪你玩兒。”
靠,感情在這短亭的眼里,自己平日里就是吃喝玩樂的主兒不是,不過也懶得與他爭論,他跟自己壓根就不熟,便道:“我是奉旨前來的,你有何異議?”陸爾雅說著,便把圣旨給拿出來。
短亭看了便也沒有說個什么,便準許她進關了,陸爾雅暗嘆,果然圣旨才是硬道理啊!
不知道這治安算不算是好,竟然都沒有發生暴民的現象,這倒是叫陸爾雅松了一口氣,而這一進神羽關,便將他們自制的紗布口罩給戴起了來,短亭見此,不禁滿是好奇,“你們這是干什么?”
只聽陸爾雅解釋道:“戴上這個可以隔絕含雜在這空氣里病毒,以免它從我們的口鼻里進到呼吸道里去,你最好戴上,晚上回去的時候用沸騰的熱水煮煮消毒,第二日繼續帶。”說著,遞給短亭一個。
短亭拿著,滿是懷疑的看著她,“有用么?戴上這個難道就不會被傳染了?這不過是一層重疊的紗布而已。”
陸爾雅只道:“這雖然是不能絕對的保證,但是最起碼算是防御的有效措施,你不戴的話,就多一份危險,戴上的話,多少有些保障。”
見他猶豫,柳少初便也道:“短亭戴上這個呼吸都放心些,而且你們夫人說的也很有道理,何況她還是御封的大使。”
短亭聞言,便也只好戴上,先前覺得倒是還有些不習慣,感覺悶悶的,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便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宮少穹指著后面一輛馬車上的口罩道:“這些個你給分發下去,現在短缺,先一人一個,有病沒病的都給帶上,按照你家夫人說的法子,晚上煮煮消毒,第二天接著戴,不過你放心,在過兩日,后面我宮家商隊會給運送過來,到時候一個人就能配兩個。”
聽他這般說,短亭只道:“你難道忘記了第二道圣旨了么?”
陸爾雅有條不紊的說道:“第二道圣旨直接無視,而且即便是把那些傳染了瘟疫的人給殺了,這病毒還在,倒不如先把他們隔離開了,若是能救的則救,救不活的便只能聽天由命,至于那些尸體,最好給燒了,若不然這已經到了秋季,陰雨連天,更是容易叫那些病毒蔓延。”
短亭聞言,覺得她說的不止是中肯,而且顯然比較有人性,便道:“公子未將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殺了,而是先關在一處大園子里,每日照樣的派人進去給他們送水送糧,只是那十幾個大夫也還沒有商量出對策來,如今七八個大園子里每天至少有上百人死去。”
柳少初跟宮少穹已經去指點那些士兵們發放口罩了,這會兒單是陸爾雅聽他說來,便問道:“這瘟疫的癥狀不是都先是頭昏腦熱,口干舌木,四肢無力么?難道他們都不曉得先叫你們熬些板蘭根先喝了,這個多少是可以預防的。還有最好再去燒些生石灰來,在和上水,噴灑在房檐屋后消消毒。”
短亭一臉茫然,問道:“板蘭根是什么?”這種藥名沒聽說過。
卻聽柳少初偎過來插上一句道:“你說的是蘭寇草吧,在番外,有些人管蘭寇草叫做板蘭根,不過真的有用么?”
“聽我的沒錯,反正有益無害。”陸爾雅說道,難道自己還會害他們么?一面又扯著嗓子問宮少穹:“車上有蘭寇草么?有多少?”
“有,但是不過一車而已。”宮少穹回道。
陸爾雅聞言,不禁有些后悔,應該在金城裝車的時候,自己就應該好好的檢查一下他們裝的都是什么藥,便道:“那現在想個法子,看看能不能再收購些,那可是防御瘟疫的好藥。”
宮少穹應道:“行,我立刻派人去收購,只是這若叫旁人知道了這蘭寇草有這么一個功效,難免會把價錢抬得高,而且到時候還不好收購。”
陸爾雅自然知道,若是大家知道了這蘭寇草的妙用,難免會故意抬高價格,趁此賺黑錢,更甚者或許還會把這草私自藏起來,不予出售。想到這其中的厲害,便道:“你放心,我會找專門的人來熬此湯藥,交代他們不能將此藥給說出去,對外就說是混合湯藥,所以即便你在讓人在外面大量收購,也引不起什么風浪來的。”
“好,即是如此,我也放心了,那我現在立刻就去派人。”宮少穹說著,便去找人。
陸爾雅這才問道:“你家公子呢?我們還要趕幾天的路才能到他那里?”
卻聽短亭道:“夫人還是不要去的好,那里是最嚴重的地方,如今活著人估計已經不足萬人了。“現在公子在哪里他已經是十分的擔心了,此刻若是夫人過去的話,公子定然要責怪他的,這夫人一;來沒有武功,二來這抵抗瘟疫的能力又比不得男人,這去的話,難免會染上,便便又道:“夫人倒不如先留在這里,若是安裝夫人說的法子,這瘟疫真的能有效對抗,咱么這才慢慢的用這種法子沿路救著人去,這不正好?”
他說的倒是個理,既然來救人,就該有救人的模樣,便應道:“好,你立刻下去吩咐吧,在找個人帶我去看看那關著染了瘟疫的大園子在哪里,我想看看他們現在的情緒能不能穩定下來?對了,那里面死掉的尸體,你們可是給叫人抬出來燒了?”
短亭搖搖頭,“進去都是要命的,沒有人愿意進去抬出來,如今就是這么任由他們在里面腐爛。”
想來也是,那里是關放感染了瘟疫的人,外面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說進去自己送死呢?便道:“行了,你只管先去找個信得過的人來領我過去看看,我想法子說服他們自己燒。”
短亭應聲,便朝身后的一個矮個子的將士吩咐道:“無疆,你負責帶著夫人去前面的大園子!”
那名叫無疆的矮子便立刻出列應道:“是,校尉大人。”隨之轉向陸爾雅道:“夫人請!”
在他的帶領下,陸爾雅一路但見路邊此刻面黃肌瘦坐在門前抬頭看著這陰雨連天的陰霾天空,走了不過是半住香的時間,便見那前面果然有一座院子,這一看,分明是神羽關的總衙門,只是周邊的建筑都已經給拆掉了,而在那衙門口建造了一座高高的木樓。
無疆指著那木樓只道:“夫人,從這里上到樓頂,就可以看見里面的情況了。”
陸爾雅聞言,提起裙角扶著那簡易樓梯的扶手小心翼翼的上到樓頂,這樓雖然不怎么高,但是因為是建造在高處,所以很是輕易的便將這個衙門的前院望盡眼底。
但看那院子里橫七八豎的尸體,還有那東倒西歪就這么靠在尸體堆里的人們,陸爾雅見此,心里不由來一陣心酸,如今他們的身體虛弱得根本連自己都移不動,何況能去把那些尸體搬開來。自己原先還想在里面找個領頭人,讓他組織起人來,把那些尸體都搬到一處給燒了,可是如今這么一看,自己想得太簡單了,這瘟疫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得多了。
而且幸虧上官北捷早些把他們隔離開了,若不然現在這里說不定已經是白骨片片,成了群鴉的天堂了。
當即便回首問無疆道:“你能想法子找些愿意進去把尸體收拾一下的人么?”
無疆很直接的搖搖頭,無奈的說道:“這個恐怕屬下是無能為力,那進去是要命的,沒有一個人愿意白白的進去送命,何況夫人聽屬下一句勸,那里面都是注定要死了的人,即便是有人愿意為他們打理出一處干凈的地方來,可是他們還是要死,既然都是要死的,何必在連累他人呢?”
無疆說著,抬起眼皮偷看了一眼陸爾雅的臉色,又道:“屬下說出這番話來,夫人不要覺得是屬下沒有人情味,屬下是本地的人,那里面也有屬下的兒子,可是屬下卻沒有法子救他,也不能為了他一個人,而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家中還有父老妻兒,他們都在指望著我。”
陸爾雅原本是覺得他無情無義的,可是在聽到他最后的話,不禁也覺得這便是他的無奈,舍小取多,他不能去為了兒子一人而丟棄家里剩下的人們,因為他是家中的頂梁柱。所以他不是無情,而是無奈,但凡是有血有肉的人,都不會那么無情無義,只是他們現在都認定里面的人勢必是必死無疑了,怎么樣才能叫他們相信自己,看到一縷對與生的曙光呢?
只道:“無疆,我雖然不能保證能救你的兒子,可是我卻敢肯定,這園子里有許多的人,還是能救回來的,而且我也一定會把他們救回來的,你們不愿意進去,那我便自己進去,能清理一處就算一處。”如今,只有以身作則,這些人才愿意相信自己。
說完這般話,便下樓去,匆匆的往回走。無疆搖搖頭跟上她,只覺得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自古以來,但凡是染上了瘟疫的,哪一個是能活過來的,除非有神仙在世,可是這世上哪里來的神仙,若是有神仙的話,就不會看著這天下的黎民百姓受苦受難了。
這邊但見柳少初已經在監督人先熬制那蘭寇草了,負責熬制的是這里的廚房的五個廚子,柳少初見陸爾雅來,擔心的上前問道:“聽短亭說,你去了那關著病人的院子?你不要命了?”
答非所問,陸爾雅只道:“我要進那院子里去,你們熬好了這藥,先給我一桶,另外我看見先前看見車上有柴胡,在多熬些大小柴胡湯,這些不都是能控制瘟疫的么?”
只聽那個掌著大勺子的師傅道:“這個柴胡湯這半個月來大家都在吃,似乎沒有了什么作用了,如今大家還不知道這個蘭寇草有沒有用呢?”
想必是吃的多了,難道對這藥的效果也生了免疫,如此的話,那這蘭寇草會不會也會這樣,要真是這樣的話,自己那些保證在怎么收拾,當下不禁有些著急起來,又問柳少初道:“短亭可是帶人去燒石灰了?”如今看來要著重在這消毒上面下功夫,以免這外面在有人感染上。
“去了,只是你方才說要進那院子里去,你是不是瘋了?”柳少初一面應道,一面質問著她。當然這潛意識自是關心她多些。
陸爾雅點點頭,“只要我防護得好,應該是沒事的,你放心!我剛才去那里看了一下,那里邊的尸體有的已經開始腐爛了,然那些人又沒有精神把他們搬開,如今若是在叫他們挨著一起的話,那病會發得更快,夾雜在空氣里的病毒也會更多,在借著風的媒介,容易傳染更多的人。”
“不行,你不能去,若不然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們怎么跟北捷交代?”柳少初堅決反對道。
“我不是任性,只是那么多的人,咱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就這樣死,只要給他們弄出干凈的地方,再好好的治療,自然會有好的希望,所以不要放棄這希望好不好。”陸爾雅知道他是關心自己,可是不能因為關心自己,就阻止自己去救人啊。
柳少初聞言,不禁怔住了,只要有希望也要救,那么他去陪她,所以便道:“那好,我跟你進去。”
這下換陸爾雅愣住了,“你進去做什么,我一個進人去就好,你們把東西那個送飯的地方進去給我便是了。”
“你既然能進去,為何我就不能進去,何況你一個人能搬得動那些尸體么?”柳少初問道。
陸爾雅回道:“我會想辦法!”
“你想什么法子,難不成你還指望他們跟著你幫忙么?你明知道他們現在連自己站起來的力氣的沒有,好了,這一路上我跟少穹都聽你的,現在你也聽聽的我。”柳少初的口氣不容陸爾雅拒絕,當下便親自去拿桶過來,先滿上大半的藥汁。
陸爾雅見此,看他也是下定決心了的,可是自己到底還是擔心,更不能百分百的保證,他們進去的話,會感染到瘟疫。只是現在看到柳少初已經開始在行動來,便也不在說什么,只道:“好,那我現在就離開去把那些隔離的服裝拿出來穿上。”
這里沒有現代的那種高科技的隔離服,連橡膠都還沒有,所以便用那中上面打了油的薄帆布做成的隔離服,而且連著頭上還有一個帽子,而袖子上還連著手套,所以只要穿上這套衣服,便是全封閉式的。
陸爾雅準備好,把適合柳少初大小的隔離服交給他,一面問宮少穹可是繼續往前面送東西去了。
只聽柳少初回道:“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你放心,我已經提醒他,到了前面一定要把這衣服穿上。”
聞言,陸爾雅便放心了,無疆跟著他們,送他們到了門口,不禁有些動容,那里面人說來其實與他們無親無故的,可是他們卻還愿意冒著這個險進去救人,而自己卻只是眼睜睜的見著自己的兒子在里面等死,如今和他們這么一比,自己就當真是那無情無義之人。
而此刻有許多已經剛剛從師傅那里領了蘭寇草湯藥喝了的人,聽說他們要進這園子,不禁都湊了過來,像是看西洋鏡一般。
只見那人群中走出一個老者來,面色懼厲,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威信,陸爾雅正想通過他,看能不能說服這些村民,跟著他們進去幫幫忙呢,只是陸爾雅這還沒有開口,卻只聽那老者道:“我們不管兩位是什么人,但是只要進了這個院子,就不要再出來。”
旁邊的人聞言,也跟著起哄道:“是啊,別進去傳染了出來了又傳染給大家。”
聽到他們的話,那人群里也有許多的人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來。
如今聽到他們的這些話,陸爾雅不禁有些心寒,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冷冷的看著那位長者,問道:“你是這里的長老?”
老者得意的點點頭:“不錯,在下就是神羽關十三個村子的長老,邱贏。”他以為陸爾雅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怎么也會對自己幾分尊崇,可是卻反倒被陸爾雅狠狠的瞪過來,邱贏無端端的覺得自己被她這么一瞪,手心里有些發涼,心里不禁擔憂起來,難道自己也重了瘟疫么?
陸爾雅看著這個所謂的族長,看他那模樣,分明已經感染了瘟疫的,卻還在這里鬧事,簡直是為老不尊,便道:“邱長老你既然為這里的長老,那么就應該做出身為一個長老該做的事情,如今你身體已經感染了瘟疫,你自己不曉得在家里窩著出來招搖便罷了,你如今你還在這里帶頭鬧事,分明是不想讓我們進去救人,你這是何居心?何況那里面的人都是你們的親人手足,人家說著這骨血相連心也相連,可是你們這簡直是就是冷血無情。”
那原本跟著這耶嬴站在一起的村民聞言,都連忙退避三尺,很是將這冷血無情解釋的完整,一面便有人道:“難怪我覺得長老今天老是出虛汗,原來竟然已經感染了瘟疫。對了你們今天跟他在一起挨近的人是不是也被傳染了?”這人只管問,卻忘記了剛才他也跟著這邱贏站在一起,而且站得更近。
當下便有人指著他道:“這兩日來,不是不一直都跟著長老么?我看你已經被傳染了才是。”
此刻那邱嬴已經嚇得手腳無力,感染了瘟疫就代表著像死神招手了,如今見平日里在自己面前阿諛奉承的人們一下就對自己退避三舍,不禁頓時覺得心灰意冷,當下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柳少初見此,不明白陸爾雅這是什么意思,雖然這邱贏已經感染了瘟疫,可是也不能選擇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那邱嬴定然是常常被人吹捧著的,現在卻遭到這些人的離棄,不止是身體上的打擊,更是在他的心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陸爾雅自然看出柳少初的疑問,便小聲的說道:“如今只能叫他從天堂跌到地獄,咱們在給他一絲求生的希望,他才會對我們感恩。也許這樣做,我很殘忍,但是也只有這么做的話,他才會把我們當作是救命恩人,聽從我們的吩咐,幫助大家,若不然先前他是個什么態度你也看見了,不這樣做的話,他怎么會跟我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呢。”
有些人,就是不能給臉,若是方才她不當眾說出他已經感染了瘟疫的事情,恐怕他還不知道要怎么樣帶著這些村民鬧事阻礙自己呢。所謂一個領導者能覺得一個國家的繁榮昌盛,或是衰落國破,而這個道理也是一樣的,看著些村民對這個邱嬴的尊崇,遠遠的比對短亭那個校尉大人,還有自己這個抗瘟疫的大使多去了,所以只要這邱贏能了解自己的好意,定然不會在阻擋他們的,而且即便是進到里面去,因為他這個長老的身份,那里面的事情也不會太難辦的。
明白過她的意思來,柳少初這便將那邱贏先給扶起來,只道:“邱長老不必心灰,即便是感染了瘟疫,還是有活下來的希望的,如今我們進到這里面去,就是為了救那些還有希望的人們,現在邱長老不過是初感染上,定然是能治愈的。”
聽到柳少初的這一番話,這邱長老頓時似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順手拉著柳少初的隔著油帆布的手,面臉求生的欲望。“真的么?真的么?”
“當然,但若是想恢復,就必須把這大園子里清掃干凈,把那些尸體燒掉,然后到處在灑上石灰水,只是以我二人之力,恐怕是三五天也收拾不了。”陸爾雅只道。言下之意,看他能不能進去號召那些還有力氣的。
果然,只聽邱贏道:“這個你們放心,我身為這神羽關十三村的長老,自然有一定的權利,外面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是不能在命令了,可是見到里面去,要是還有精神好的,就大家一起清理。”
早知道這樣就好,白白耽擱了些時間。柳少初聞言便吩咐那兩個負責開門的漢子將門打開,陸爾雅等人正要進去,便聽無疆喊道:“等等,我跟你們一起去。”
陸爾雅聞言,不禁轉身看著他,“算了,如今有邱長老幫忙,你還是在外面吧,況且你家中那么多人指望著你。”
卻聽無疆道:“是屬下糊涂了,夫人你們為了毫無干系的人都能冒這種險,屬下卻以家中的人為借口,而這園子里還有屬下的兒子,求夫人準許屬下跟著一起進去吧。”
此刻但見無疆的臉上滿是真誠,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只是陸爾雅怕他不過是一時因為心血來潮罷了。便道:“你先在外面的高筑臺上給遞東西下來,若是里面那些人真的沒有力氣來幫忙,你再進來也不遲。”
無疆卻不傻,只道:“夫人是擔心屬下一時氣盛么?”
陸爾雅點頭,“對,所以你在想想,這一進去恐怕里面的情況不好,就不能出來的,免得叫外面的人變得人心惶惶的。”
“屬下不怕死,而且屬下相信夫人跟將軍一樣,一定不會叫我們失望的。”無疆說道。
給她戴高帽子,只是她怕戴不起,卻聽柳少初卻道:“你既然決心進來,便先去軍營那邊領了衣服再來。”
無疆聞言,當即便謝過,匆匆的向軍營跑去。
大門之外,雖是危險,但是尚還有一絲生存的希望,可是這進了大門,便是一雙腳都踏進了地獄。陸爾雅何曾不怕,只是怕能解決了什么呢?
所以倒不如以平常的心去面對!
當天下午便將大園子里打掃干凈,第二日才燒出石灰來,和上了水,將那大園子里里外外消毒過,當日死亡的人減少了原先的三分之一,而陸爾雅跟柳少初還有無疆,也還沒有發現自己有被傳染瘟疫的跡象。
大家求生的態度越來越強烈,也開始了積極的配合,而外面的人見此,也都陸續有人愿意進來幫忙,院子里的人們雖然病情沒有立刻好,但是最起碼穩定住了。
到第十五六天,里面便出現了奇跡,有三個人的身體好了,只是他們也留下來幫忙。陸爾雅見此,總算是覺得沒有白忙一場,因為老天爺到底是給了他們一場希望。
其他的地方也紛紛的采取這種做法。
又過半個月,陸爾雅見這園子里大致已經沒有人在進來了,而且外面每天都用石灰水噴灑,到處消毒,坐好防預,所以基本上沒有人在感染瘟疫了,園子里人的身體,也基本上恢復得差不多了。
陸爾雅見此,也放心下來,想要到其他的地方看看。
出來那大園子,站著一群黑壓壓的人,只是他們并不是來趕陸爾雅進去的,而是來迎接她的。
又是五六日的車程,陸爾雅便到了邊城幽州,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荒涼許多,不過這里也采取了她的那種方法,所以如今也都算是穩定了下來,掀起簾子探出車外,問柳少初道:“還有多遠才能到?”
“就在前面,轉個角就到了。”柳少初回道。因為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所以宮少穹便先回了金城,畢竟他還那么一大家子的人要養,而且手下的事情也不少,至于柳少初他從來是個富貴閑散人,如今自然是陪著陸爾雅來這邊關了。
在過一刻,便要見到上官北捷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心里欣喜也擔憂著。
孫瓊兒看見突然重大門口停下來的馬車,便見來人是柳少初,不禁向他后面的馬車里看了一眼,雖然自己已經坐好了心里準備,迎接這位將軍夫人,畢竟這瘟疫因為她的許多法子才解決好的,只是心卻無端端的痛起來了,強忍著笑意,“小侯爺你來了?”
柳少初一面跳下馬車,一面回首掀起那車簾問道:“上官將軍呢?”
“去邊境上查看了,估計兩個時辰左右就回來了。”孫瓊兒回道,眼神一直盯著那馬車口,急切的想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如今叫人快給傳承神仙娘娘了。
陸爾雅聽到這女子的回話,不禁有些失望,一面自己跳下馬車,“算了,我們先去等等他吧。”
孫瓊兒但看眼前這個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女人,算不上天姿國色,但卻也是清麗婉俗,給人的氣質很是平易近人。
陸爾雅見到站在門前的這位方才說話的女子,想來便是原來上官爭雄身邊孫超副將的女兒孫瓊兒吧,但見她一身紫紅色的輕裝,發鬢是用許多的小辮子絞成的,卻沒有顯出一絲的調皮,反倒是將她存托得更有異地美女的熱情如火,聽說她的母親是個這關外一個小部落的公主,所以這孫瓊兒也遺傳了母親的外族血統,皮膚顯得有些偏向麥黃,不過卻未將她的美麗減少一分,反而看起來很是迷人。
來的路上柳少初已經告訴她了,她從小就是在邊關長大的,而且熟讀兵法,若不是生為女兒身,那定然是個沙場強將。不過她卻幫其父親出過不是少的謀略,所以在這邊城很是得大家的愛戴,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在軍營里隨便進出的女子。
可是此刻自己卻覺得這位孫姑娘恐怕不簡單,而且看自己的這眼神也挺別扭的,自己向來不是個喜歡挑刺的人,可是說句實在話,她還當真不喜歡這孫姑娘。不過出于禮貌,陸爾雅還是先打招呼道:“這位就是孫姑娘?”
孫瓊兒覺得她笑起來很是刺眼,像是在朝自己炫耀個什么似的,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了,福了一禮,“見過夫人。”
陸爾雅淡淡一笑,“孫姑娘不必客氣。”
柳少初見她們之間的感覺如此別扭,便轉移話題道:“爾雅你也累了這么久,先進去歇歇吧。”
且說在這座建造在邊城的府邸,雖然沒有金城里的那般富麗堂皇,但是在幽州的話,已經算得上是個皇宮級別了,而且在這瘟疫沒有發生前,上官北捷都沒有在里面住,而是直接就駐扎在軍營里,所以這座幽州府一直都給這孫瓊兒母女住著,畢竟她一個女兒家,不好常在軍營里面。
孫瓊兒聞言,便連忙道:“夫人小侯爺請。先前就已經接到短亭的來信,已經備好了房間,另外也燒好了熱水,這幽州屬于邊城,如今這九十月的,風沙給為大。”
“多謝孫姑娘,這段時間里恐怕要麻煩你了。”陸爾雅聞言,便謝道,雖然說此府邸應該是屬于上官北捷的,可是多年給她們母女來住所以已經在五行中成為了他們孫家的私有財產了,如今這上官北捷還算是寄住于他們的屋檐底下了。
孫瓊兒聞言,心里頗為有些作為主人的意思,“夫人不必客氣,需要什么盡管與我說便是,若是下面的丫頭們伺候的不周到,自也可以來找我。”
柳少初先隨著那管家去了孫瓊兒給自己的房間,陸爾雅便也隨著孫瓊兒去梳洗。
房間里的擺設的桌椅其實在者邊城還算是好的,畢竟這里在不久之前,還被西涼寇賊來侵略過。而這孫瓊兒吩咐了一個長相頗有些黝黑的丫頭伺候陸爾雅之后,便出了房間。
常言道:神羽關里垂柳青,關外胡楊沙地黃!果然如此,這神羽關內外便簡直是兩個天地。這從神羽關走來,自己沒見著一抹綠,倒是片片的胡楊林與那朵朵碩大的駱駝草,在那神羽關時候還好些,那里至少還能見著些雨水,可是到這里的話,便是整日里的烈陽,還夾著猛烈的狂沙。
這丫頭看見陸爾雅一生賽雪的肌膚,不禁滿是羨慕道:“夫人的皮膚真白,難怪將軍連咱們這里的女人都不看一眼。”
陸爾雅聞言,倒是沒有去注意聽她的話,而是突然想起來,為何這里的丫頭都這么黑,他上官北捷的膚色卻不過是些金黃色而已,難道他也有用防曬霜么?
“對了,聽說你們的夫人是位公主,她如今在這府上么?”陸爾雅問道,這個才是正理,若是在的話,自己還得去拜見她呢。
卻只聽這丫頭回道:“如今已經不能稱為公主了。”
“為何?”陸爾雅的好奇心向來不淺。
丫頭又道:“夫人難道不知道么?我們夫人孜孜族部落早已經叫雅斯客部落給吞滅了,如今她若不是嫁給了我們將軍,還是一個奴隸呢。”
“哦?怎么還有這樣的事情。”陸爾雅對此很是驚異,難道這些部落里還有是以那種半奴隸社會的方式存在么?
只聽這丫頭又道:“在這些部落里,祖先其實就是一個人,只是后來不斷的分支,所以如今才生成了那么多的部落,其實一個部落不過是一兩百人而已,而且他們之間有明確的現定,若是一個部落被另一個部落所占領了,那么這個部落就有著權利將這個被他們吞并的部落里所有的人作為奴隸,可是任意買賣,奴婢原先的部落就是給其他的部落占領了,所以給賣到了大明來的。”
原來這丫頭不是被曬黑的,而是天生的黑,只道:“沒想到你大明話竟然說得如此的好。”
“奴婢很小的時候就給買過來了,當時這府里住著的還是上官將軍,當初便是他把奴婢給買進來的,若不然奴婢早就給賣到青樓里去了。”丫頭回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她口里的上官將軍,應該是上官爭雄吧。不過她有多大了,這孫將軍一家住進來應該的時間少說也有個十幾二十年了吧。便問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這丫頭十分的靈巧,力度適中的給她捏著肩膀,一面回道:“奴婢叫齊格,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前幾年夫人做主配了人,只是奴婢命帶孤星,新婚不到一個月,男人到戰場上去就沒有了,后來大家都嫌棄奴婢晦氣,連夫人跟小姐也都嫌棄,可是奴婢當初是上官將軍買來的,她們有不能把奴婢趕出去,所以就把奴婢打發到后院里去刷馬桶。”
陸爾雅聽著她的話,頓時有些像是回到了永平公府里的感覺,看來自己來這里是十分的不受待見啊,竟然將一個刷馬桶,而且命又不好的年輕寡婦來伺候自己,這不是明按著的故意叫自己難堪么?不過自己也不是那種沒有見過市面的女人,才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
齊格說完,才發現自己像是說錯了什么,當即立刻給嚇得跪到地上求道:“奴婢方才多話了,將軍夫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而且奴婢今天知道要來伺候將軍夫人,所以已經把手用熱水洗了好多次,求將軍夫人不要責怪奴婢啊。”
陸爾雅做出浴桶里,也沒回頭,只是以一種毫不在乎的口氣道:“你起來吧,你方才給我捏得很舒服,繼續吧,我又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何況就算是小心眼,也不是針對她這么一個倒霉的丫頭。
模樣完了,陸爾雅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長長的能伸了一個懶腰,齊格給她綰了一個這幽州的發式,便是像孫瓊兒那樣的發式,用許多的小辮子挽成的。陸爾雅雖然有些不習慣,不過在這幽州,卻是得綰這種發式,若不然一會兒就給風吹散了。
齊格從未出過幽州,而且見過神羽關里出來的女人也極少,不禁羨慕道:“小姐的模樣長得真是好看,像是水做的一樣,奴婢碰都不敢碰到小姐,而且咱們這幽州城里大部分的人都是混血的,或是在這大漠邊緣住的時間長久了皮膚的偏黑,一個個長得都像是炭頭。”
陸爾雅聽見她的形容,不禁笑道:“你那是沒有到外面去看,在那里好看的人多了去,我連尾巴都排不上呢?不過我看各有各的好看,你們家孫小姐也長得好看,不過不似江南水鄉里的那種美麗罷了。”
“那是個什么美?”齊格倒是覺得孫瓊兒美是美,只是在這里,那青樓里像是她這樣的美人也很多。
“熱情如火,看見就熱血沸騰的哪一種。”陸爾雅回道。而且那孫瓊兒的身段可真的是打擊她,不知道每一次她去軍營的時候,是不是引起許多男人浮想翩翩。
一面又道:“齊格,你去給我看看將軍回來了沒有。”想來自己沐浴完了又梳妝,大概都有一個多時辰了。
齊格應了聲,便出了房間去。
孫瓊兒癡癡的倚著紅欄上,眼神癡癡的望著那外面一望無際的黃沙,這亭子建造在一處高巖上,幾乎可以看到西面的一小半城,而那城墻外面,便是片片黃沙。
沒有誰知道,她是多么的渴望戰爭,大家都只看見她在對戰爭到來時候積極抗戰的巾幗形象,可是沒有誰知道,她這么熱情的不顧自己生為女兒身的事實去積極的參戰,不過是為了叫神策將軍能注意到自己,將自己與那些軍妓那些青樓里供男人們消遣的女人區分開來。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卻沒有自己想象里的那樣柔軟,沒有一絲的特別,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喜歡的女人,更沒有見過他喜歡哪一個女人,甚至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歡那一種女人,哪怕是這一次他突然回來都沒有提起過,他這一次回金城,竟然成親了。這還是在二十幾天前,大家都在傳,神策將軍夫人不畏生死,親自來這瘟疫災區,而且還用了許多奇特的方法救治了大家,自己這才知道,他竟然居然成親了,而且那個女人如今還成了這災區的女菩薩。
一陣叮鈴鈴的銀鈴聲音從遠處慢慢的傳來,而越來越大聲!孫瓊兒即便是不用回首,也知道來人是誰。迅速的收回眼神,問著身后的人道:“你來這里做什么?”她恨自己的這黑黃色的皮膚,恨母親這個異族部落的身份。
綺絲南看著眼前的女兒,她的心事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她討厭自己。
自從她懂事以來,自從自己的部落被別的部落吞并以后,自從自己的父兄嫂妹們成了別人的奴隸跟玩物,她心愛的女兒便開始在嫌棄她。
她何嘗又不嫌棄自己的身份呢?可是她無法選擇,身為一個女人,她只有認命,所以當初看見自己最小的妹妹跟大侄女被雅斯客部落的領頭們賣到青樓,她也沒有敢去請求自己的丈夫,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她們侍奉完一個男人又侍奉另一個男人,然后穿得袒胸露背的從自己的大門前接著一個個男人走過去。
女兒嫌棄她,孫超何嘗又喜歡過她,當初娶她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罷了,如今這府里還有七八個小妾,最小的與瓊兒一樣的年紀,所以她只有卑微的在她們的眼皮底下生活著,即便是這樣,她也滿足了,因為這樣也總比自己的妹妹們好許多。
不過所幸的是將軍早年前受了傷,無法在生育,所以如今便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的地位才保了下來。 wωω? ttκan? ¢ Ο
“瓊兒,阿母只是擔心你而已?”綺絲南唯唯諾諾的說道,一面小心翼翼的偷瞄著孫瓊兒,生怕她生氣。
果然,她的預感很是靈驗,只見孫瓊兒驀地轉過身來,一臉鄙夷的看著她道:“你擔心我?真是笑死人了,你有什么資格來擔心我,還是好好擔心你的地位吧,近來八姨娘可是很得父親的寵愛,在這瘟疫其間,對父親又是百分百體貼,遠遠的把你這個正室比了下去。”
自己的母親,平日里無法挨近父親的邊上便罷了,可是這前幾日父親染上了瘟疫,她也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竟然看也不去看一眼。
“我,我只是以為……”綺絲南結結巴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孫瓊兒見此,對她更是厭惡,接過厲聲道:“你以為什么?以為父親會死,是么?你說你這個女人,腦子里都裝著你們那番邦的野蠻,還能裝個什么?我怎么會是你這樣的人生的?”
綺絲南被她這么一罵,不過知道將頭垂得更低了。只道:“阿母知道對不起你。”
“對不起有個什么用,真的的,見著你我就晦氣!”孫瓊兒說道,便一臉憤憤的出了亭子。
綺絲南一臉可憐的看著已經不是第一次把自己涼在一處的女兒,心灰意冷的流下了兩橫淚水,無限委屈的獨自把眼淚抹去,自己那個時候在給他們求神靈的保佑,不是沒有去不管她們啊。
在說這孫瓊兒這才離開亭子,下了巖頭,不過是走了一段小路,便見八姨娘正扭著她的赤練蛇腰走過來。
八姨娘是本地商戶家的女兒,不過也是潘邦小部落里的女人與漢族男人通婚生下來的混血人,但是皮膚比自己還要白些,所以孫瓊兒很是看不慣她,早就想把她給除掉,不要在自己的眼前看著心煩,所以此刻便想到一個法子。
這八姨娘整日里就知道梳妝打扮的吸引父親,根本不知道那神策將軍夫人如今已經來了府上,于是便想借那陸爾雅的手把她給除掉。當下便迎上前去道:“八姨娘,你這是打哪里去?”而且就算她的運氣好,沒有被那個陸爾雅先弄死的話,定然也能好好的先修理一番陸爾雅,如此一箭雙雕的事情,頓時將孫瓊兒原本陰郁的心情變得好起來。
這個八姨娘知道將軍就她這個女兒,如今這個家還在她的手里掌著,所以即便是自己在得孫超的寵愛,但是究竟也比不了他這個女兒在他心里的重要,所以自然的對這孫瓊兒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了,回笑道:“如今這瘟疫剛退,我也無聊,這里正想這著去你七姨娘那里看看呢?”
只見孫瓊兒一臉神秘的靠近她道:“八姨娘,我告訴你一個事情,你千萬要沉得住氣哦?”
見她說得這么神秘,八姨娘不禁滿是好奇的問道:“什么事情,你倒是說來我聽聽,我怎么就沉不住氣了。”
孫瓊兒見魚兒開始要咬餌了,便故意邁著關子道:“我是看前些時間八姨娘那般盡心盡力的伺候著父親,知道八姨娘是真心真意的對待父親的,所以才想著告訴姨娘的,姨娘到時候千萬別去說這事情是我告訴你的哦。”
八姨娘聞言,不禁一臉得意,只道:“哼!這是,不要說別人,單是跟你母親比,她就遠遠的不如我對你父親的感情。”孫瓊兒含笑著點點頭,“是啊,所以我才要告訴八姨娘,今天有路過的商隊想從這里過境,所以送給了父親一個純正的江南女人,那皮膚白得像是玉一樣,身上似乎是輕輕的一觸碰,就會流出請涼涼的水來一樣,大家都說是個美人。”孫瓊兒一面說著,一面看著八姨娘逐漸開是變得氣憤嫉妒的眼神,由連忙安慰道:“不過八姨娘不要擔心,如今父親還沒有回府,更本就沒有見過那個女人。”
這八姨娘的年紀跟孫瓊兒差不多大的,只是心思哪里比得過這孫瓊兒,當下竟然就這么的輕而易舉的的相信她的是為了自己的好。面十分氣憤,想自己這里才算是跟著孫超共度了生死,卻又突然殺出這么一個撿便宜的女人,心里如何過得去,當即便立刻問道:“你是管家的,那個女人自然也是你安徘的,那你告訴我,現在她在哪里?”
孫瓊兒佯裝好心,一面拉著怒氣沖沖飛她,一面好心好意的勸說道:“八姨娘你不是答應我了要沉住氣的么?”
八姨娘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還叫我怎么沉得住氣,在沉下去,那個女人就該騎在我的脖子上撒尿了。你要是真心的為我好,你就告訴我,到時候若是你父親怪罪下來,我定然是不會說是你告訴我的。”
一臉的為難,孫瓊兒仍舊沒有告訴她陸爾雅的住處,而是繼續勸說道:“姨娘,你先冷靜下來,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先不要沖動啊!”
但是此刻的八姨娘已經怒火攻心,哪里還將她的話聽進去,反倒是越聽越生氣,推開孫瓊兒拉著自己的手道:“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也不要跟我說你的那套什么忍什么亂的。”
孫瓊兒滿臉的無奈之色,嘆了一口氣,“那好,我告訴你,你千萬別去找她,若不然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不好說。”
那八姨娘壓根沒有聽見去她的話,不過口上卻一一答應道:“我曉得!”
孫瓊兒這里得到了她的保證,才道:“她呀,就住在后院左廂房的第三間,我讓那個刷馬桶的寡婦伺候她。”
八姨娘這一說完,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說上一聲,便沖沖的朝后院而去。
此刻陸爾雅正坐在房間里,突然聽見外間的房門給推開來,便立刻迎上去,卻見來人是齊格,又見她身后一個鬼影都沒有,不禁滿臉難掩的失望之色。氣餒的轉進屋子里去。
齊格見此,自然了解她的心思,便道:“夫人不必擔心,奴婢剛才問了管家,他說將軍應該快來了。”
陸爾雅應了一聲,抬起頭只道:“麻煩你了!齊格。”
齊格聞言,不由大驚失色的,自己從來就是一個奴隸,而且又是個寡婦,四處遭人嫌棄,何曾有人用這么客氣的口氣對自己說過話,如今這上官將軍夫人竟然這般對待自己,當下不禁滿是感動,當即激動的連忙擺著手道:“夫人您千萬不要這么說,奴婢怎么能受得起呢?”
陸爾雅微微一笑,“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你總之是幫我跑了一趟,又給我問了,我自然要謝謝你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府邸,面對四周陌生的面孔,她必須要有一個信任的人,即便是不能為自己做個什么,但是起碼是貼心的。
而對待丫頭,不一定是非要擁抱金錢來收買,如今她看了一下,這幽州與金城東洲的一切都是不一樣的,在這里奴隸沒有人的尊敬,沒有自己的人格,也許你給他們金錢,他們會感謝你,但是在感謝你的同時,內心定然是在覺得這是在侮辱他們,所以陸爾雅很明智的選擇了和善的對待,有好的交往,在合適的時候對她表現出自己對她的不是單純的奴隸主使喚奴隸,而也是會謝謝她的。
這齊格雖然說是一個處處受人冷眼的丫頭,可是她是從小便在這個府邸長大的,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極其的熟悉,何況是對于人呢。雖然自己不再這里天長地久的住,但是最起碼也是要住上半個月的,所以在這半個月里就得住的舒服,那么身邊就得有個信得過的人。
齊格激動地連忙道:“夫人您真的是菩薩娘娘轉世的,奴婢從小到大,即便做什么做的怎么好,但是都沒有得到一聲謝謝,如今夫人的這一聲謝謝奴婢定然會好好的珍藏起來,雖然知道夫人不會在這個荒涼的地方住下去,可是在這些日子里,奴婢一定好好的伺候夫人您。”
外間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來,只聽見帶著細碎的銀鈴聲進來,陸爾雅自然是知道,這絕對不是上官北捷的腳步聲,何況上官北捷的身上,也不可能有這種女人家身上的香粉味道。
果然,只見進來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女人,皮膚也是麥黃色的,不過比孫瓊兒的白上一些,但看她一臉的濃妝艷抹,而且穿著很是開放,肚臍眼已經露了出來,上面還鑲著一顆算是上等的紅寶石,不過能鑲得起這種寶石,那表示她的身份也不會低吧。
只見齊格想她行了一個禮,卑微的喚道:“奴婢見過八姨娘,八姨娘萬福。”
八姨娘沒有想到這孫副將的口味還是蠻重的,而且這么一個看似不過二十不到的女人,硬是給化得像是個四十歲的女人一樣,不過見她這怒氣沖沖的模樣,到底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還沒開口問,就見這八姨娘上下的打量著她,口里滿是“嘖噴”的聲音,像是嫉妒,“你是哪里來的女人,休想跟我搶將軍。”果然是個直接的女人,一開口就直入主題。
陸爾雅聞言,一臉的茫然,只得看向齊格,齊格聞言,便立刻將八姨娘的反應過來,她向來最喜歡爭風吃醋的,如今定然是聽誰胡說八道,誤以為這上官將軍夫人的自己家將軍的新寵了,所以便立刻解釋道:“回八姨娘,這位是上官將軍夫人,那位幫助我們消除瘟疫病災的神仙娘娘。”
“什么?”八姨娘當即愣住,片刻才反應過來,只道:“你說什么?”難道孫瓊兒那個賤人又騙自己了?
陸爾雅也大致明白了,這八姨娘是把自己誤認為成了那孫將軍的女人了,估計是受了誰的蠱惑過來的。當即便道:“我是專程來探望我夫君的,希望沒有叨擾了貴府才是。”這么說,她應該明白了吧。
八姨娘這才徹底的明白過來,問道:“你真的不是商隊送過來給將軍的?可是孫瓊兒跟我說的分明不是這樣的啊?在說真的是這樣,你怎么不去將軍的院子里住,反倒住到這個丫頭們住的下等房來。”她這該相信誰?
這孫瓊兒果然是居心不良,今天來的時候她看自己的時候就怪怪的,然后又給自己安排了這么一個丫頭,又把自己安排在這個下等房,此刻又挑撥這個女人來自己這里鬧事,不過她大概是太看得起這個八姨娘了。陸爾雅不禁有些懷疑她在這個巾幗英雄的名號是怎么來的,這么笨。
一面拉著這八姨娘坐下來道:“八姨娘肯定是聽錯了,這怎么可能呢?”
八姨娘半信半疑的但還是向陸爾雅行了一個禮,才坐下來,“我沒有聽錯,一定是那個女人故意騙我的。”
陸爾雅倒是沒有在她的面前對這個事情靜靜計較,而只是道:“不要去多想了,不過是一個誤會罷了。”
八姨娘聽她這么說,更是過意不去,而且心里也確定了一定是那個孫瓊兒想故意陷害自己的,若不然今日怎么突然變得這樣的好心,便道:“那孫瓊兒向來對上官將軍十分的鐘意,以前看見將軍晚上一個人的時候,就總是以個什么軍務為由的去見將軍,我如今一看,她那是居心不良,這一次上官將軍突然娶了夫人您,她也不知將軍是娶了親的人,直道那前幾日咱們也都是才知道的,她心里一定是嫉妒,所以才想出這樣的法子,騙我來為難夫人的,幸虧齊格的提醒,若不然我差點就冒犯夫人了。”
看來這八姨娘也不算笨么?稍稍的提醒了一下,她就明白過來了,不過他們竟然都不知道上官北捷與自己成親的事情,果然是地區邊緣,交通閉塞,不聞外面事情啊。不過當下不過是笑笑,“將軍有人喜歡自然是好事,怕的是有人起不好的心思。”
八姨娘點點頭道:“是啊,不過我給夫人提個醒兒,可別小巧了這孫瓊兒,她可是一個很有心思的女人,這會兒見我這里沒給她弄出個什么來,定然回去找別的姨娘的。”
陸爾雅聞言,不禁有些奇怪,她母親又還沒有死,何況這種事情怎么說也是女兒家的心事,自然是要跟自己的母親說才是,可是這孫瓊兒怎么就舍親求外了。
“夫人不如到這院子里逛逛去吧,單是坐在這屋子里豈不是很無聊。”八姨娘說道,恨不得那些姨娘跟孫瓊兒都看見自己跟這上官將軍夫人親密的一起游園,那才叫好呢。
陸爾雅欣然答應,“好啊,先前為那瘟疫的事情,我都沒好好的看過這大漠邊境究竟是怎么樣的風光了。”那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象,不知道是怎么叫人忘返流連呢?
八姨娘見她一答應,便連忙親切的上前挽著陸爾雅的手臂道:“那正好,此刻已經快到夕陽西下,咱們這里有一個亭子,正好可以完整的看到那夕陽落在大漠里的景色呢。”
“當真如此,那我們這就去看看。”陸爾雅滿臉驚喜道,這表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八姨娘挽著她一路似乎故意繞了許多的彎路,陸爾雅大概是知道她是個什么心思了,無非不過是想叫更多的人看見她跟自己的關系是如何的親密罷了。
也懶得理會,不過好在沒有錯過這片夕陽西下的景色,但看了金黃色的的沙漠慢慢將火紅色的太陽慢慢的吞沒下去,而那太陽像是落進了流沙一般,冉冉的落進金黃色的沙子里。
正看得失神,卻感覺到一陣特別熟悉的腳步聲從自己的身后傳過來,而此刻那美麗的夕陽與這腳步聲想必,卻實在是遜色得很,高興的轉過身,朝那腳步聲的主人歡快的跑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腰,將頭栽進他的懷里去。
不過陸爾雅這一栽就后悔了,苦著連抬起頭來看著似乎有些削瘦了的上官北捷,“你怎么都沒有把盔甲卸下來,你是誠心想撞死我啊?”
上官北捷溫柔的撫著她的額頭,“怎么撞著了,疼得厲害么?”聲音像是那暖春里的一米陽光,照耀在陸爾雅的身上,叫她反倒擔心起他來。便問道:“你最近好么?我都擔心死你了。”
上官北捷聞言,想將她一把樓緊懷里,又一面怕自己的盔甲磕著她,只道:“我都還沒有好好的質問,你怎么就來了。”
那八姨娘從來見到這上官北捷都是一副千年寒冰臉,似乎他從來就這么個嚴肅的表情,可是現在不止是看見他笑了,而且還那樣的溫柔,看得她的心也慢慢的融化起來,難怪那孫瓊兒如此的迷戀他,也是,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會迷戀呢。
只是八姨娘比較認清現實與夢想的距離,自己跟他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上的,想想就可以了。千萬別像那孫瓊兒一般的自不量力。
在說這孫瓊兒方才聽見管家說上官北捷回來了,卻連盔甲都沒有卸下來,便來了這亭子里。方才自己也聽那下人和幾個姨娘說了,八姨娘這個賤人竟然沒有跟陸爾雅鬧起來,還跟她親親密密的在園子里到處的逛來逛去的,如今還到這里來看夕陽。難道她不知道這亭子是不許旁人進來的么?
這亭子是她一個人的,這里有著她沒好的記憶。
還記得幾年前,自己第一次看見上官北捷的時候,他不過是十六歲,而自己不過也才十一二歲,不過那時后的他已經是文武狀元了,而自己不過是一個番邦人與漢人通婚而生下來的雜種。
雖然這種“雜種”在幽州滿城都是,不過大家還是這么叫著,所以她諸厭母親,更討厭她那兩個在窯子里的親戚,而父親一面總算指著她的腦袋質問,她為什么不是個帶把的,特別是在喝醉酒之后,更是罵自己與那個懦弱的母親,所以她嚴厲的要求自己每天像是一個男孩子一樣,坐到父親想要的結果。
她做到了,可是卻覺得越來越沒有意思,命是她的,可是為什么要為父親活呢?
直道在這里見到了上官北捷,自己才知道,若是想接近她,就只有拼命的學,只有出彩了,才叫上官北捷這個神仙一樣的人無看得見自己的存在。
但他在這里待了不過一個月而已,就走了,將他住的院子,他住的房間完整的保留了下來,幽州挨著沙漠,塵土大,所以自己每天都親自去給他的房間打掃。
可是半年了,上官北捷卻還沒有來,于是她開始盼望打仗,因為她知道只要有戰爭,自己就能在見到他。
而如今,他卻那么溫柔,那么愛憐的去對待另外一個女人,她的心劇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心里撕裂開來,扶著紅漆調落的欄桿,她要撐住,不能在這個女人的面前示弱。
然這邊,陸爾雅卻是像個孩子一般的拉著上北捷的大手,“你什么時候回金城?”
上官北捷自然知道,她出來了這么久,不止是母親那里擔心她了,而且孩子們定然也撾念她了,她呢?自然也是想孩子了。便道:“處理好這里的事情便回去,你既然都來了,就等著我一道回去,我也放心些。”
陸爾雅點頭,“好啊,不過你有事情就慢慢的做,不要急著怕我在這里受不住,敷衍完成回金城,那樣可不行。”
刮刮她的鼻頭,上官北捷高興的笑著應道:“好,你這個管事婆。”天知道他這一個多月是怎么熬過來的,自從知道她來了這里,自己就沒有一刻安心過,有時候好不容易抽出半住香的時間來休息,卻被惡夢驚醒過來,夢見她也染上了瘟疫,死在自己的懷里,而自己卻無法去救她。
摟著她削瘦圓滑的肩膀,只道:“先回院子,我把這盔甲卸下來吧。”
陸爾雅點點頭,卻又很是無意道:“那你先陪我去把拿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都放在孫小姐給我安排的房間里呢!”
上官北捷聞言,眉頭微蹙,但是并未去問,只是點點頭:“好,那我先陪你去。”
孫瓊兒聞言,便立刻站出來,朝那齊格道:“齊格,你還傻站著做什么,去給將軍夫人把東西都送過去,難道你還要夫人跟將軍跑一趟么?”她想那上官北捷都累了一天,此刻有丫頭去的拿的話,他自然就不會去那后院的下等房里。
而且自己也不能叫他去看見那里的環境,若不然他以后還怎么看自己,此刻心里不禁又有些后悔,都怪自己太沖動了,竟然做出了這樣的蠢事來,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齊格應聲,便要去給陸爾雅拿,卻被陸爾雅止住道:“不必了,我的那些東西都叫我扯散了,這會兒恐怕得我自己親自去找才能找到。”
孫瓊兒看了陸爾雅一眼,眼底竟是恨意,她這分明是故意要帶著上官北捷去看,便強扯著一臉的笑意道:“將軍也累了一天,還是先去休息,讓我陪著夫人去拿吧!”
上官北捷若是她們中間的這暗戰也沒看出來的話,那他這個神策將軍就白當了,當下一臉情深的看向陸爾雅,“孫姑娘先去忙吧,我娘子的這些小事情,怎么能在麻煩你呢,還是我陪她去,當是散散步也好。”
陸爾雅回望一眼,同樣是滿眸的柔情似水,口中卻道:“是啊,這么一個大家子都是孫小姐在管理,我怎么還好意思在這種小事情上麻煩你呢?你還是先去忙吧!”
無計可施,孫瓊兒突然有些無力的暈倒在地上去。
她這是最后一計了,只希望那上官北捷生點憐惜之心,送她回去吧!
可是上官北捷這個人是有情的,但是卻不是留給她的,看了那齊格,便吩咐道:“你不用跟著我們過去了,扶孫姑娘回去吧。”
一面說著,便與陸爾雅執手從她的身邊揚長而去。
那八姨娘已經看得很是解氣,早就想笑出來了,只是礙于上官北捷夫婦在此,所以沒敢笑出來,此刻只見他們那羨煞了旁人的背影遠去,這才笑噴出來,扶著那亭子的扶手,笑道:“哈哈,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今日還要多謝你給我上了這么一課,哈哈……”
孫瓊兒一把將扶著她的齊格推開,又羞又氣又惱的,朝齊格罵道:“你這個喪門星!還不趕快給我滾,真是晦氣。”
齊格無端端的被她罵,心里雖然覺得委屈,可是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心里便也就痛快了,這小姐向來是最在乎上官將軍對她的看法,可是如今她恐怕因為今日的嫉妒之心,而惡意的去怠慢了將軍夫人,恐怕以后這上官將軍對她是不會有好臉色的。
孫瓊兒聽到那八姨娘的話,更是氣惱,卻將一切責任都怪罪道陸爾雅的身上去,若不是她,自己今日怎么會亂了分寸,而且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恨恨的看了把笑得直不起身子來的八姨娘,冷哼一聲,便甩著袖子走了 見她走了,齊格也才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她終究是個下人,哪里能像八姨娘那樣笑得囂張呢。
在說上官北捷一路跟著陸爾雅走到這后院,臉色就變得十分的不好看,“這個女人就將你安排在這里?”這園子當初還是自己看他們這么一大家子的人,沒一個像樣的府邸,所以才讓給他們住的,不想今日他們卻把自己的女人安排到這么破敗的地方來。
這不是說怕陸爾雅吃不了苦頭,住不了這種屋子,而這是一種對自己的侮辱,竟然這個樣子對待自己的女人。
陸爾雅應道:“是啊,不過你先不要急,這里的屋子還分幾等呢,你猜我住的是幾等?”
“三等!”不用猜他也能想到。
陸爾雅聞言,不怒反笑途 “聰明!”
走進那房間里,看著屋子里的布設,上官北捷不禁更是生氣,卻見陸爾雅興高采烈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便問道:“爾雅,你都不生氣么?”
陸爾雅停下手里的動作,轉身看著他,臉上綻滿著笑容,“我有什么生氣的,何況就算是有氣,見著你也沒了,還有方才你那么的跟我合作。”說著,便又朝上官北捷道:“你過來。”
上官北捷聞言,依照走近,“怎么了。”
“你彎下些?閉上眼睛。”陸爾雅一臉甜甜的笑容道。
仍舊聽她的話,卻突然覺得那像是玫瑰花瓣一樣的小嘴在自己的唇上輕輕一印,正當自己開始期待的時候,然后就突然沒有了下文,睜開眼睛,卻見她還是那一臉高興的笑容,“這個是獎勵你的。”
上官北捷壓抑著此刻因為被她突然點燃的欲望而變得沙啞的聲音,“難道就這樣?”
“相公,不要太貪心!”陸爾雅轉過身去,將自己的包袱收拾好,站起身子來,只道:“咱們去你的地盤上去吧。”
看見她這雀躍得像是給孩子的模樣,上官北捷不禁有些懷疑,自己家里的那兩孩子,真是她生的么?自己怎么看她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這一回道院子里,陸爾雅便先飛奔進上官北捷的屋子里去,果然是將軍住的地方,跟自己先前住的那個地方,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心里不由得想,看來不能這么便宜了那孫瓊兒,竟然如此的欺負自己,看來得給她些顏色瞧瞧,要不然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個軟柿子,誰都能捏。
但見上官北捷將盔甲卸下來,便殷勤的上前去幫忙,一面似乎充滿了不解的說道:“上官北捷,為什么你能有這么多氣質呢,穿什么就像什么,第一次見你,你一身暗色的袍子,以為你是個殺手;第二次見你,你穿著一身白色的儒袍,還拿著扇子,看你又像是一個書生,第三次見你,你一身不幾的華貴長衫,像是個大家的公子!現在見你,因為這套盔甲,又像是個威風凜凜的將軍。”
“你到底是想說什么?”上官北捷看她就是居心不良,一面將頭盔摘下來。
陸爾雅眼里突然閃爍著一絲邪惡,“我是在想,你穿女人的衣服,會不會就像女人了。”
上官北捷聽她說完,以為她要跑,卻不想她反倒是想只八爪章魚一般的攀上自己的身體,兩只手臂緊緊的纏著自己的脖子,雙腿卻勾住自己的腰,一面只道:“別揍我。”
上官北捷沒有想打她的意思,只是一本正經的說道:“爾雅,我知道你想我了,可是你也不用這么著急,等我洗過澡了在來!”
“去死!”陸爾雅聞言,從他的身上跳下來,罵了一聲。兩頰卻是紅得像是那夕陽一般的醉人。
上官北捷很少會看見這個女人會又害羞的一面,當下見此,只覺得是無比的醉人,看得他都快忍不住了,只道:“若不然,我們一起?”
“去你的,我剛剛洗過來好不好!”陸爾雅覺得心里像是有螞蟻在咬一樣,一面回道。
卻被上官北捷一把拉進懷里道:“這里的風飛大,你方才都已經在那里吹了那么久!”
于是乎,陸爾雅就這樣被他給拉進了浴池。
看著隔壁的這個房間里足足有五丈寬五丈長的浴池,陸爾雅直喊不公平,先前自己竟然是在一個小浴桶里解決的,但這眼前的浴池還不算是個什么,只聽上官北捷到:“這可是天然的溫泉,里面都有火麒麟石頭,將這水燒得溫度剛剛好,你來試試。”
有這么奇妙么?把水燒到合適人體的溫度,就真的不會在繼續燒下去么?試了試,果然是溫度剛好,不過看這池子里的水,似乎都沒有個出口能排出去,便問道:“這水哪里來的,又哪里流出去?”
上官北捷聞言,走向前面的那個麒麟的麟角一推,麒麟的口便張開來,便見里面是個空槽子,只聽上官北捷道:“這里就是放水口。”將這麟角拉回來,一面又見上官北捷推動另外一個麒解頭上的麟角,那麒麟的嘴里便吐出了一股清泉。
高科技,陸爾雅心里只贊道,一面忍不住就想立刻泡到里面去,溫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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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別字估計不少
可我就是看不出來
親們給提個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