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飛狹長的的眼睛瞇了瞇,有些不敢置信這個詞是從柳心眉嘴里說出來的。她嫁過來五年多了吧?還從來沒有看過她這般云淡風輕的樣子。從最初的相敬如賓到后來的亦步亦趨以及近幾年的無聲無息,他一直是她的王。
在他的眼里,她曾經低到塵埃。與其說她是他的妻他的王妃,不如說她是他的影子。他心情開朗的時候,她就在他身邊輕輕淺淺的微笑;他暴躁不安的時候,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明是自己放了手,可是看著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的心里怎么會突然生出怨氣來?仿佛他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她不會拿那支步搖,云鬢花顏還在,只是他們之間再沒有了芙蓉帳,也再也無法體會春宵苦短。
心思一轉,她脫口而出的詩句讓他一震,這個還是他認識的柳心眉嗎?性情、才學,都與昔日不同了。容顏未改君心改,說的不應該是他吧?
慕容逸飛和柳心眉相對無言,卻讓文若若沒由來的心里一跳,他的眼里再沒有了昔日的厭棄,反而似乎在探究著什么。如果一個女人成功的勾起了男人的興趣,那么他們之間肯定不會再無交集。
“王爺,既然步搖已經找到了,臣妾不打算追究下去了。”文若若現在巴不得慕容逸飛趕緊在如煙閣消失。
把他找來,又不追究了?他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外鬼好擋,家賊難防。你還是徹查一下的好,本王的眼里容不得這些齷齪的東西。”慕容逸飛不僅沒走,反而穩穩的坐了下來。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如何應對。
柳心眉也坐了下來,又抱起了萌寶,任何時候都要讓這孩子知道,他是有人疼的有人愛的,絕對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大人的事情,不應該遷怒孩子,這是她的原則。
剛才還茫然無助的孩子,一下子就安心了,只要這個熟悉的懷抱還是溫暖的,就是天大的麻煩都與他無關的。
文若若把自己逼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了。她只是想借機把柳葉兒趕出王府,這個丫頭是柳心眉最貼心的人,危難的時候,都不離不棄的,以后會是她的左膀右臂,她想趁早斷了她的這只手。
不需要任何理由,單憑在她的屋子里搜出來的東西,就可以讓她百口莫辯。趕她出去,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沒想到柳心眉強出頭認下了這件事,一個主子指使奴婢偷東西,這樣的罪名一旦成立,不要說是王府了,只怕這天下都不會有她的立足之地。她怎么敢?她怎么會?文若若一時倒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姐姐還有什么解釋的嗎?”文若若偷偷看著慕容逸飛的臉色。
他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王爺相信了,這女人今生就別想翻身了。
“沒有。”柳心眉連眼皮都不抬,反正他們看她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索性就成全了他們,也別委屈了自己。
“王妃,您可知道犯了這樣的罪名是什么樣的下場嗎?”連鶯兒興奮的插言,只要她倒下了,自己受的那點呃委屈也算不了什么了。
“不知道。”柳心眉老實的說,她初來乍到的,怎么會懂古代的家法家規。
“不過我希望王爺最好休了我。”她淡淡的說,這個男人這個家都不是她想要的,如果能夠早日擺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慕容逸飛的拳頭不知何時握了起來,玉白的指節透出淡淡的青色。冷園那樣的條件,她生活了兩年,卻一句怨言都沒有,如今她為什么這么急著離開他?這女人摔了一跤,腦子清醒了,心也變的堅硬了。
連鶯兒樂壞了,哈哈,是她自己要求走的,王爺的臉黑成了那副樣子,肯定會答應的。只要她一走,這安王府就是她和文若若的天下了。她們都是一樣的分位,雖然自己手里的權利沒有文若若實在,但是也算拔了眼中釘肉中刺。
柳心眉再不受待見,還是王爺的正妃,這就是文若若請慕容逸飛過來的目的,只要他才有權利攆她離開。
“王爺,念姐姐初犯,您就開恩留下她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王爺給她一個悔過的機會。”文若若故作大度的說道。哼哼,柳心眉,是你自尋死路的,我不妨送你一程啊!
連鶯兒撇了撇嘴,文若若這做派是她學不來的也是不愿學的,后宅里哪里有姐妹情深,不想出人頭地的早晚都會被踩在泥里。
“若若一向是明理的,既然本主都不追究了,本王也無話可說。”慕容逸飛順水推舟的如了自己的意又送了文若若一個人情。
文若若一呆,她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王爺這是怎么了,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嗎?
柳心眉毫不避諱的翻了文若若一個大大的白眼兒,你那里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誰稀罕留在這里啊?
“王爺,您眼里是不揉沙子的,還是休了我吧!”柳心眉主動請求著。
“不休。”慕容逸飛明明白白的拒絕了。
“那我們和離吧?”柳心眉要求。
“不離。”慕容逸飛口氣還是十分冷淡。
“那你要怎么樣?”柳心眉越來越好奇,這慕容逸飛和她已經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了,他留著她,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安安分分的留在王府。”慕容逸飛的條件倒也不高。
“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柳心眉忽然意識到她可能抓住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說來聽聽。”看著她狡黠的笑容,慕容逸飛保持了應有的警惕。這女人越來越不好對付了,誰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把侯府給我陪嫁的鋪子還給我。”沒有財力的支持,她拿什么跟這個男人和命運來抗爭呢?
“本王沒有沒收過。”慕容逸飛丟下這么一句,就起身走了。剩下的事情與他是真的無關了。
文若若的臉色頓時慘白了,那個女人什么都沒有做,她卻好像輸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