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遠的路也有盡頭,拓跋凌峰心裡雖然一直彆扭著,延誤了出發的時間,路上也磨磨蹭蹭的,但是到底還是來到西楚了。
在慕容逸飛的安排下,他住進了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房間,只是儘管伸長了脖子,卻再也看不到熟悉的那個人了。
跟隨來的侍從一個個都屏息斂氣的,他們不明白,跟西楚聯姻最開始就是太子殿下提出來的建議。如今西楚總算答應下來了,準備把適齡的公主嫁到南越做太子妃了,他們的太子卻完全提不起精神來了。這其中是出了什麼差錯嗎?
“告知安王,不,如今他也是太子了。”說著拓跋凌峰自嘲的笑了笑,雖然他們站在同一個位置了,但是高度嘛卻是不同的。
“告知他本太子來了。”拓跋凌峰連跟慕容逸飛見面都提不起精神來。
驛館靜悄悄的,只有南越的人馬住了進來。拓跋凌峰忽然想起了去年的事情,那個時候楚麟羽總是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見他一面,跟面聖一樣困難。倒是楚雲裳時常的在他眼前出現,無聊的時候,兩個人天南地北的倒也相談甚歡。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那相鄰的院子伊人不再,沒有了她的歡聲笑語,這驛館是如此的冷情。他還聽說楚麟羽皈依了佛門,這個消息讓他著實的震驚了,這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這樣的變幻莫測,轉眼間就是物是人非了。
“這驛館倒是清淨。”他喃喃自語。
驛館的官員笑嘻嘻的回答:“太子殿下,如今天下太平,官員們各司其職,百姓也安居樂業,進京的人很少了,咱們若不是要服侍南越的貴客,恐怕這裡更是悄無聲息了。”
拓跋凌峰無精打采的早早安歇了,唉,就是楚麟羽在也好啊,至少還有個人可以把酒言歡的。如今這裡空蕩蕩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鬆軟的大牀沒有能夠讓他安然入睡,反而輾轉反側的折騰起來。他的腦海中總有一道俏麗的身影揮之不去,他越發的苦惱了。
有些人的出現是偶然的,離去也是必然的,他第一次來西楚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娶個西楚身份尊貴的女子回去做他的妃子,沒有什麼比聯姻更簡單的方法來讓兩個國家放下恩怨了。他相信只要兩個國家結爲秦晉之好,西楚和南越的邊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發生衝突的。
機會擺在眼前了,他卻萌生了退意,他越來越懷疑聯姻的價值。若是真的再起衝突,誰還會介意一個女人的性命呢?和親的公主身份有時候很尷尬,因爲兩個國家都對她充滿了希望也保持著戒心。很多公主也是很無奈的,面對著親情和愛情,有時候是真的很難做出選擇的。
他忽然特別的想念曾經有人在異國他鄉陪伴的日子。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講起的是彼此國家的風土人情。沒想到楚雲裳從來都沒有嫌棄過那個漫天風沙的南越,而是一臉嚮往的聽得津津有味。
唉,好好的怎麼忽然想起她來了?拓跋凌峰再次搖搖頭,那一次分別之後,也許就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見面了。道別之後,她走得毅然決然,真的是後會無期了。
直到他心裡的影子漸漸清晰了,他似乎才意識到楚雲裳不知不覺的在他的心中已經佔了一席之地,甚至是整個心扉。
都是公主,他幹嘛不娶她呢?這想法嚇了他自己一大跳。其實若是能夠跟東汶聯姻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只要他們遙相呼應,西楚也是有幾分忌憚的。
拓跋凌峰睡得不安穩,楚雲裳也同樣徹夜難眠。
南越太子來到了西楚,這消息很快就在宮裡傳開了,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是誰會嫁給拓跋凌峰,一個個心裡都是暗自猜疑。
宮裡只要慕容楠楠這位嫡出的公主了,看是看到她整日快快樂樂的,連嫁妝都不曾準備,她們就知道,這爲備受寵愛的金枝玉葉是絕對不會嫁到南越的。只是最近也沒聽說哪家的小姐或者宗室的女兒被皇室冊封啊!
“他到底來了,爲了西楚的公主而來了。”楚雲裳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了。
“你別胡說啊!什麼爲西楚的公主而來,大家都知道西楚的公主是我慕容楠楠,不過我是不會嫁給他的。雲裳姐姐,其實他只是爲你而來的,因爲他最後娶的人是你啊!”慕容楠楠急忙反駁。
她不喜歡拓跋凌峰,那個人面部線條僵硬,一定是不懂得哄她開心的。她從小都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習慣了被人呵護,一個人若是去了異國他鄉,一定會被悶死的。
“他娶的人會是我,但是卻不是爲我而來的。”楚雲裳苦笑。
這是事實,也是她不大願意接受的。拓跋凌峰寧願接受一個對他有利的身份也不願意接受她那麼火熱誠摯的感情。
“真是傻。我就不知道雲裳姐姐何必爲這個糾結,反正你想嫁的人一直是拓跋凌峰,最後的結果也是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慕容楠楠的世界很簡單。
在她看來,楚雲裳就是一直都在自尋煩惱,爲誰而來的有什麼關係,只要她嫁的恰好是她想嫁的,算不算緣分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楚雲裳的鬱悶多多少少減輕了許多。是哦,楠楠說的對,只要她嫁的人是拓跋凌峰就好了,其他的有什麼關係呢?他們要相處一輩子的,有的是時間和辦法讓他愛上自己,這不曾經是她3最盼望的嗎?人啊,總是這樣人心不足蛇吞象!
“是呢,你說的真對。多謝你的開導,這漫長的一輩子我就不信他一直都是無動於衷的。”楚雲裳臉上也有了些笑容。
緣分緣分,緣是天意,分在人爲。老天給了她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是要她好好珍惜的,不是坐在這裡怨天尤人的。哈哈,如果名分都有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