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的聲音在空谷迴盪，顏棠用力的掙扎著，想跑向懸崖。他卻死死抓住，不容她動分毫。她只能在原地哭喊著，到後來，嗓子都好像能啼出血來。

原本星月高掛的夜空，突然烏雲(yún)密佈，雷聲轟隆，大滴大滴的雨水落下，好像天也在流淚……

到最後，她不再哭泣，只是靜靜地跪在哪裡，聽著如歌如泣的雨水聲，望著深不見底的谷底。腦子裡，好像有許多零碎的片段蜂擁而出：血流成河，衣衫凌亂的大姐，拋在高空慘叫的小弟，被人推向火海的老父……

頭痛得厲害，身體漸漸不支，暈倒了過去，可她的手卻攥成拳狀，潔白的嬌膚上，竟有青筋爆出。

“海棠。”馮紹發(fā)現(xiàn)她暈倒，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輕輕地把她抱起，扭頭對身後的侍衛(wèi)施令：“將餘下的事情料理乾淨(jìng)。”說完便抱著顏棠下山，不準(zhǔn)其他人跟隨。

走到山的半腰，他緩緩回過頭，望了一眼東華寺。那裡已經(jīng)一片火光，即使下著大雨，也澆不滅那熊熊大火。

“也好，從此在這世間再無牽掛。”馮紹喃喃自語，臉上一副痛苦神色，然後低下頭，親了一下顏棠的臉頰：“從今以後我牽掛的人，就只有你了。”

顏棠醒來時，已是第二天。

會香驚喜地叫著海棠姐姐，她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一雙眼睛，像靜止的黑色琉璃珠，直瞪著帳幔中央。

“海棠姐姐。”會香感到有些不妙，輕輕搖了一下她的胳膊，可是，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如同死了一樣。

會香驚駭，看向旁邊的大夫：“太醫(yī)，她怎麼會沒有反應(yīng)，這是……”

太醫(yī)也感到駭然，給她把了把脈，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馮紹上早朝回來了。當(dāng)他進(jìn)房看到兩人的神色，擔(dān)心問：“她怎麼樣了？”

太醫(yī)緩緩地?fù)u了一下頭：“不清楚……海棠姑娘好像……有點不對勁……”

馮紹沉重的在牀沿坐了下來，可是顏棠的眼睛沒有絲毫的轉(zhuǎn)動，好像根本不知道他的到來。他伸手去撫她的臉頰，她也沒有知感。“怎麼會這樣？”馮紹擡眼看著太醫(yī)，神色擔(dān)憂。

“我給她施支針試一下。”太醫(yī)顫抖著拿出幾根銀針，插在顏棠各處穴道上。然而，即使針剌在肉裡，顏棠也依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哪裡。太醫(yī)臉色凝重：“王爺，海棠姑娘是因爲(wèi)上次的傷還沒有恢復(fù)，加上日前又受了嚴(yán)重的剌激，所以導(dǎo)致了現(xiàn)在這種狀況。”

“那什麼時候才能恢復(fù)？”馮紹一臉的緊張。

太醫(yī)嘆道：“這個也說不準(zhǔn)，只能聽天由命了。”

馮紹原本繃緊的肩頭，驟然垮了下來，眼神憂慮地看向顏棠。而她依舊維持初醒時的模樣，眸中一片死寂，沒有半點亮光……

馮紹命全部人退出，屋內(nèi)只剩下他和顏棠兩人，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低頭去親她的嘴，可她沒有半分掙扎，任由他親，甚至連他伸手到她衣內(nèi)蹂 躪，她也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她的雙眸始終盯著一個方向，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他開始害怕了，用掌心蓋住她的眼瞼，當(dāng)拿開手時，她的雙眸已閉上。根本不知道，她是昏睡還是清醒。如果不是懷中的軀體還有溫度，他會以爲(wèi)她已經(jīng)死了……

“你不要嚇我！”他低頭在她耳邊呢喃。

那日，他抱了她一天，而她的雙眸，始終緊閉著……

從那日起，顏棠便成了一個活死人。即使偶爾睜開眼，也是那樣呆著，任人擺佈。你扶她坐，她便僵硬地坐著，你拉她站起身，她就那麼傻傻地站著。王府上下人的人都知道，那個把兩位王爺迷得神魂 顛倒的海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個傻子。

可馮紹依然要娶她爲(wèi)妃。他甚至跑去皇宮，向女皇求賜婚的詔書。當(dāng)他跪伏在皇宮內(nèi)那珠簾之外，說出自己的所求時。裡面沉默了一會，過半響才飄出一個低沉的女音：“你已經(jīng)想清楚了麼？”

“回皇上，微臣已經(jīng)想清楚了。”馮紹的語氣雖低，卻相當(dāng)?shù)臎Q然。只聽得一陣腳步移居的聲音，他擡頭觀看，殿內(nèi)已經(jīng)只剩下他一人了。

過了一會，一太監(jiān)拿著詔書過來，叫他接旨。聽完旨意，他心中心暗喜，神色中，似有如釋重負(fù)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