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著鴛鴦戲水的屏風后,曲一映正認真看著手里拿著的這套白色夾雜著粉色的衣裳,一邊發著抖,一邊嘴里嘰咕嘰咕地抱怨著,“鴛鴦戲水,我還蝴蝶采花呢!”
其實原先衣裳是放在房里的一張小木桌上,可她害怕君意忽然又進來,便拿著它到了屏風后,可她在水里洗浴時又不敢將穿著的衣服脫了,所以當她慢悠悠地從池子里出來時,當然會冷得發抖。
好不容易將衣服穿好,她又暗自驚嘆了一聲,“好漂亮的衣裳。”
只見白色里衣十分適合的微微露出裙擺,而軟軟的粉色外衫又從斜面系好后,中間還有一條寬寬的玉帶,這樣走動時,裙擺一搖,襯得她柳腰越發苗條輕盈,寬大的袖口上,還銹著美麗生動的桃花。
“怎么老是桃花呢?難道蘭芝喜歡桃花?”曲一映埋著頭,低聲喃喃道,“真是特別的愛好,怪不得桃花運那么多啊。”
當她微微仰著臉,一邊看著袖口,一邊走向門口時,大門忽然被輕輕地打開了,那雙如雪中紫煙一般妖冶的眸子,不是君意是誰?
他一來,眼睛就緊緊盯著她,喉結動了動,“蘭芝,”君意連忙走了近來,他伸手摟住她,將臉深深地埋在曲一映舒展的秀發里,溫柔地說,“你這么快就就出來了,我今晚要回府,就不能陪你了。”
這不正和她意嗎?
她還擔心他要是在這兒過夜,還用什么樣的借口去躲避他呢。
要是蘭芝的話,聞言后估摸會難過,但她是曲一映,面前的男子對于她來說是那么的陌生。
陌生的相貌,陌生的溫柔,陌生的纏綿。
“這樣啊,那你什么時候再來?”曲一映純黑的眸子望向君意,她微微抬眼,仿佛是一朵初生的水仙,美麗得動人心弦,她假裝傷心的問道,“我是不是很久以后才能見到你?”
其實她是為了制定好她的計劃,先打聽清楚面前之人離開的時間,才便于做好逃跑的打算。
誰知君意見此,忽然用雙手撫摸住她的頭,嘴唇對著嘴唇吻了上來。曲一映驚愕地睜大眼眸,手舞足蹈著,她猛地用力推開他,皺著黛眉,喘著氣,胸口不斷起伏著,而君意也是一臉的詫異的看著她。
“蘭芝!”他眼里的受傷是那么明顯,“你為何總是拒絕我?”
他已經發現了?
反抗一個她不熟悉的人如此熟稔親密的舉動,是她的本能。
曲一映沉吟著,眉頭蹙得更緊了。
她不想這樣,可她的身體是蘭芝的,那個女子與面前的人不知有過多少回這樣的經歷了,而且,她是深深愛著君意的,不然怎么會出于報復而答應嫁給別人。
平白無故霸占了人家的身體。
也得負一些責任吧,如果就是那么輕易地拋棄別人,拋棄這個蘭芝愛著的君意,是不是太狠心了。
曲一映又看向君意,忽然輕輕地將他抱住,柔聲道,“我只是不太習慣你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子,公主不是還在等著你嗎?你也應該盡一盡夫君的責任。”
“你是為了這個,”君意的身子放松下來,他凝視著她的臉龐,她為別人顧慮,更是讓他心疼,“我不是說過,我沒有與她同房,我這輩子,只有你,只要事情成功后,我就讓公主改嫁,她是公主,不怕沒有人娶她。”
什么事情?
曲一映忽然對這個感興趣了,他先前說公主是他的一枚棋子,那他要做什么?
這個君意到底是誰呢?蘭芝又是誰?
公主都嫁給了他,那她愛他嗎?
一大堆的疑問充滿了曲一映的腦子,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一解開這些謎團。
曲一映輕輕地答應了一聲,她看向君意,隨著他一同出了房間。
兩名婢女此時正站在院子里。
“誰是影荷,誰是碧螺?”曲一映清越的聲音響起,她望向兩人。
這個問題她可不怕,因為先前君意說,這是你房里的婢女,就說明她與她們之前肯定未曾見過面。
一名穿著墨綠窄袖裙的婢女對她一禮,答道,“奴是碧螺。”
她說話聲像是絲綢劃過肌膚,柔柔軟軟,觸感極好,令人不禁心悅。這碧螺抬起頭來,模樣生得清秀,身材小巧,碧螺碧螺,果然像是一塊碧玉。
“奴是影荷。”影荷著一身窄袖粉色裙,風姿楚楚,像是夏日未開的粉菏,倒是有幾分動人之處,只是她說話好像有些故意魅惑人一般,雖然溫柔,但透露著刻意的緩慢。
這讓曲一映不禁有些奇怪。
她說話怎么那么慢條斯理的呢?
君意見她已經認識了兩位貼身的婢女,便摟著她的細腰,輕聲說,“我要走了,她們會伺候好你的,雖然比你以前的婢女意云可能差一些,但熟悉熟悉就好了。”
她原先還有一名婢女?
那蘭芝還有自己的家人吧?還有自己的家?
“我送你出去。”曲一映回過神,順勢將君意的手拉住,她可不喜歡被人隨隨便便就摟著。
一路還可以欣賞這府里的風景。
她側著頭,忘我的看著四周。
仿佛每個季節里能有的花這里都有,剛剛路過的一片林子,好像那是桃花吧?
芭蕉葉旁是流淌的溪水,這里專門挖了一道長長的溝渠,溪水里是清澈見底的石頭,而溪水的兩側架著木板做的走道,還有一個像搖椅的椅子在一火紅的楓樹下,楓樹落英繽紛,比夕陽余暉更加引人注目。
曲一映在那兒驚嘆地看著,不知道旁側的人也在溫柔地注視著她。
兩人到了竹宅外,已經有一輛華麗高貴的馬車停靠在瀑布旁。
領頭的馬通體雪白,看上去是一匹很好的馬兒。馬車四周的木壁皆以黑色似錦包裹,而絲綢上銹著繁雜的花紋,窗帷兩旁,則是暗紅色的流蘇飄揚。小廝不是先前那位,這個馬夫穿著講究,身材魁梧。不過馬車上方的那個有些掩蓋的標志,倒是引起了曲一映的注意。
那個字好像是“沈”嗎?
她微微吐了吐舌頭,暗自叫苦,還是現代的簡體字好。到這兒來了,字都不認識,豈不是成了文盲?
“這兩日要避人耳目,只能等風頭一過再來看你了。”君意伸手撫摸住她的臉龐,白潤如新剝了殼的雞蛋,他妖冶的眸子里滿含深情與不舍,“你在這兒好好的,你喜歡吃的菜,穿的衣裳,這兒該有的都有。”
他走向馬車,上了車后,馬車啟程,他拂開帷幕,對著曲一映朗聲道,“在這里好好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