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谷四面環山,不知道其他地方還有沒有進出山谷的出入口。我一直以為,這樣的地方只有武俠小說里才會有,真沒想到,現實里竟然也存在…
我跟師父,楊叔,站在這山洞口,環視了一圈山谷,目光最終全部都落在了山谷正中的那座‘怪山’上。小狐也跟著我們一起張望。
構成這座山的最下面一塊巨巖是豎直而立的,遠看很像是這‘公雞’的一條腿…真的很難想象,這座山是怎么樣形成的…
“師父,看…”
我用手指過去,只見那‘公雞腿’往上的第二塊巨巖上,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一個洞。
“他奶奶的,不僅真有這座山,山上居然還真有個‘鬼洞’?”楊叔驚訝的說,然后朝我看了一眼。
我心里想,難不成,那高啟恩就住在那洞里?
“走。”師父說,“過去看看…”
這洞口和下面谷底的落差挺大,不過,往下去有個斜坡,雖然長滿了荒草,但依稀可見人為踩踏的跡象。看情形,不知多少年以前,曾有人沿著這斜坡上上下下過…
這谷里到處都是灌木,老樹,亂石頭,月光照射下,影影綽綽的。
“咦?師父,楊叔,看…”
往前走了一段,我指著左前一個亂石堆說。來到跟前,只見這石堆雖然雜亂,但構成石堆的石頭,不管大的還是小的,表面都挺平滑,一看就是被人工打磨過。
仔細分辨,這個石頭堆根本就是一座倒塌了的石頭房子。只是不知已經倒了多少年了,石縫里生滿雜草…看這情形,多年以前,曾有人在這谷里面居住過…
再往前走沒多遠,我們又發現一處房子遺址,越是往前,這種遺址越多…
接連繞過十幾座遺址,一條路道橫在我們眼前。這條路道穿過樹藤灌木,朝著那座‘怪山’的方向而去。雖然這路也是石頭鋪的,但相比較我們先前所走的,那條通往瀑布的路,鋪路的石頭打磨的很平整,每塊鋪路石的大小都差不多,石與石之間的縫隙極小,另外,這條路要寬很多,只是,由于藤蔓枯葉的掩蓋,看不出到底有多寬。
沿著路道繼續往前,忽然間,我們發現右手邊的木叢間,立著一個石樁子。來到跟前,撩起石樁上的雜藤,一個‘鬼頭’顯現了出來,樣子很猙獰,令人一見之下,心底直冒涼氣…
“這…”
我和楊叔面面相覷,師父一言不發,盯著這石樁,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過了片刻,師父轉身朝著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撥開亂藤,忽然間,我們發現對面這遠處這里,居然也有一個石樁,只不過已經斷掉了,只剩下了一小截,至于斷的那截,也不知跑到了哪里…
順著路走了一截,我們又發現兩根石樁,再走一截,又有兩根…這樣一直走,距離那‘怪山’不遠,路到了盡頭,我們來到一處空場地,在那空場地的正中,樹木掩映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祭臺…
祭臺挺大,但不算多高,祭臺的四邊,各有一個孔,給人感覺好像是為了串鐵鏈子之類打鑿出來的。
當我跳上祭臺以后,發現這祭臺的正中刻有某種圖案,從包里取出刀,刮去浮土,一個古里古怪的獸頭顯現了出來。居然和當初我在市文物局所見的,那只木掛件上所刻的獸頭看起來一模一樣…
想到那掛件,我便想到石頭村后山山腹里的那個山洞,然后,我又想到當初被囚禁在山洞里的那只‘怪物’…看著眼前這個祭臺,以及祭臺四邊的洞。我心道,難道說,這個祭臺,以前是用來拴綁那怪物的?…那么,照這么說,以前住在這山谷里的人,是看守那怪物的?…
遠看那山像一只雞,然而來到近前再看就不像了。往上面,十幾層樓的高度,隱約的確可以看到一個洞,可山壁十分陡峭,將近九十度,除非借助云梯,或者長了翅膀,別想上的去。
由于毫無辦法,我們只得放棄。當我們繞到山的背面,我們看到遠處,樹木掩映著一座房子。
這是一座木頭搭建的簡易房,門沒上鎖,推門來到屋里,只見里面被褥,鍋灶,一應俱全,十分現代。從山前來到山后這屋子里,看著眼前這些東西,我有一種時空穿越的感覺。
掀開鍋蓋,只見里面還有殘湯,撈起湯里的剩肉聞了聞,感覺好像是野兔子肉,一點也不餿,看來不久前有人在這里待過…會是誰?高啟恩?…
三人都很振奮,只要留守在這里,應該就能等到這人,他肯定還會回來的…如此一來,能不能上到這座‘怪山’上面的山洞里,探知里面是不是隱藏著什么秘密,對我們來說就一點也不重要了…
三人待在這屋子里,不發一聲,誰也沒有睡意,聆聽著外面的動靜,小狐安安靜靜的趴在我旁邊。
終于,楊叔忍不住了,探頭隔著門縫朝外看了看,然后豎起耳朵聽了聽,轉回來壓低聲音道。
“你說,這要真是那什么高啟恩住在這里,他的目的是啥?”
“我覺得…”其實我剛才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此刻聽了楊叔的話,道,“應該是為了探尋什么秘密的,如果山前那個祭臺,真是以前用來拴綁那個‘怪物’的話,那么我想,這個秘密,應該就跟那個怪物有關…”
“小張你覺得呢?”楊叔道。
“我跟冷兒想的差不多。”
“嘿,他奶奶的…”
楊叔不知想說什么,忽然間,小狐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后,我們便聽到一種‘轟轟隆隆’的聲音,地面,以及整個房子,都跟著顫抖。感覺就好像是有一隊大卡車拉著巨重之物,正從屋子前面駛過。
忽然間,我想到楊叔給我講的那個傳說,然后就反應過來,是這座‘怪山’在震動…只是震動,并沒有傳說里那什么公雞的鳴叫聲…
震動持續了不到一分鐘,一切就歸于了平靜,外面天已經蒙蒙亮了,我按捺不住好奇,正想出去看看的時候,師父忽然道,有人來了…
人?…我急忙豎起耳朵,過了三四秒鐘,隱約就聽到有人走路的聲音,奔著這房子而來。師父朝我們使了個眼色,我便提起先前放在腳邊的一個木墩子,楊叔操起倒掉兔子湯之后的那只鐵鍋。三個人凝神等待著。
那腳步聲來到距離門口很近的地方,突然一下子沒了動靜。空氣靜默壓抑的似乎要爆炸一樣,過了四五秒鐘,師父猛地飛起一腳,連門帶框都給踹飛了。我跟楊叔緊隨師父剛沖到外面,就見一個人從我們右上方的一棵樹后一躍而起,朝著遠處跑去。
“站住!”
師父大喝一聲,追了過去。小狐搶在師父前面,像箭一樣躥出,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衣角。
那人急忙停住腳步,力甩小狐,這時候,師父已經沖到了他跟前,一個猛撲,將他撲倒在地。
我跟楊叔一人拉住一只手,隨著師父起身,將這人從地上給拽了起來,待這人把頭一抬,我看清他的樣貌以后,不由興奮的叫了出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部費工夫,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跟我們在老村交鋒過的萬金山!
我急忙用眼睛望向四周,沒見有什么高啟恩,心說,逮住萬金山也算,這一回,他插上翅膀也別想再跑了…
細去打量萬金山,只見他一身衣服臟兮兮的,橫一條豎一條,全是刮破的口子。短短幾個月不見,萬金山和那時候相比,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頭發也不是背梳,而是亂糟糟像鳥窩一樣團在腦袋上…
“把他帶到屋里來。”師父說。
來到屋里,把萬金山往那木墩子上一按,楊叔隨手把門一帶。我有很多疑問要問這萬金山,正不知該從哪里開口時,萬金山忽然啞啞的說,有吃的東西沒?
師父點了點頭。
我便拉開包,拿出一只燒鵝,連鵝腿帶身上的肉,撕下一大塊遞給他。萬金山抱住就啃,那吃相,就跟當初鬼樓里那惡毒女人的吃相差不多。
狼吞虎咽吃完一塊,萬金山又向我討了一塊,吃完接過我遞給他的水,咕嘟咕嘟一口氣灌了大半瓶,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有煙沒?”萬金山生硬的問。
我眉頭一皺,想要發作,師父擺了下手,然后掏了根煙丟給他。
萬金山迫不及待點燃,然后像吸毒一樣,嘴唇哆嗦著,狠狠吸了一口,半瞇著眼睛,十分享受的哈出嘴里的煙霧。
“你怎么這幅樣子?”師父問。
萬金山就像沒聽到一樣,又吸了幾口煙,嘿嘿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需要告訴你們么?”
我冷冷的哼了一聲。
萬金山抬起頭,眼神輕蔑的在我們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你們本事倒還不小,居然連這里都能找的到…”
“少廢話!”我喝道。
“嘖嘖,急什么,等我把這根煙抽煙再動手吧,反正我現在什么也沒了,像個喪家狗一樣躲在這里,活著也沒意思…”
“什么也沒了?”我一愣。
萬金山沒說話。
“我問你。”我定了定神,“那個高啟恩在哪里?還有…”
我一口氣說出了心里的一連串疑問,包括那個無名山村消失是不是和他有關,以及磚窯廠王老板的死,等等…
“你們真想知道?”萬金山問。
“當然。”我說。
“好。”萬金山說,“那就看要看你們有沒有種跟我斗一斗了。”
“斗什么?”
萬金山把煙頭往地上一彈,撫了撫凌亂的頭發,緩緩說道,“很簡單,大家都是修方術的人。一直以來,我很想你們正面來個直接交鋒,現在,機會來了,我所謂的斗,便是斗法,如果你們贏了,你剛才所問的,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如果我贏了,那么,你們就要放我走,而且,永遠不能再干預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