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曹老板說‘不知又要給哪個倒霉司機添麻煩了’…看樣子,通過驅使鬼來害人這件事,他們以前就干過,而且,應該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想,可能也是找曹老板看古董的人,被他引到這山莊,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害死,然后把古董占為己有,這個混蛋…看來,楊老爺子即便帶的不是那青銅人,而是一件普通的古董,只要稍微值點錢,我們也免不了被算計…
屋子里背對著我的這人,也是五十多歲年紀,通過他的語氣,以及對他的衣著穿戴來判斷,我想,應該就是這山莊的老板。我跟老爺子所住的那棟別墅,一定是他倆串通起來,害人專用的。每一個被看中古董的人,都會被領到這里來吃頓蛇餐,然后帶去那別墅休息,一覺睡過去,就被鬼給上身了…
馭鬼害人,并不是多難的法術,我也能做到。只要在一個人死的時候,守在床的旁邊,趁對方魂魄一離體,立馬將其收伏,然后,用養鬼的方法將那魂魄養一段時間,通過生辰八字,就能夠驅使…只不過,養鬼馭鬼,屬于邪術的范疇,正統的術師,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那曹老板一口喝干碗里的茶水,然后起身站了起來。
“我先去睡了,你慢慢喝吧。明天一早,我帶那兩個倒霉蛋走。”曹老板說。
“等等。”
“怎么,還有事嗎?”曹老板問。
“忘了告訴你了。”那魁梧男人道,“陳師父說,今晚的這兩只鬼,養的時間還不是很久,能量沒那么強。萬一要是被白天的陽氣給壓制,說不定,控制不住那兩個人,有個什么閃失,所以,他讓你先把那倆人帶去他那里,加一道雙保險在他們身上,然后再送他們上路。”
“陳師父…”曹老板笑了笑,“就是謹慎,考慮的周全,行吧…”
我心道,聽起來,養鬼馭鬼的,并不是曹老板和屋里這人,而是一個叫什么‘陳師父’的…
我閃在距離這屋子不遠的一棵樹后,待那曹老板從屋里出來,挺著肚子去遠以后,我回到窗前。只見屋里這人喝了兩口茶,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手機,按了兩下往桌上一放,手機里便響起了川劇。這人身子往后一仰,把腿往桌上一翹,一邊打著拍子,一邊哼著曲調,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看了一會兒,我悄悄的離開了這里。來到我們停車的那地方,我從楊老爺子那輛商務車里找到一根繩子。帶著繩子,我回到了別墅那里。我感覺,這別墅的外圍,可能布的有陣之類的東西,一旦那陣啟動,就會把手機信號給屏蔽…
別墅門我打不開,從別墅樓頂跳上那座山容易,可是,想要從那座山再跳回去,可就難了。雖然手上有繩子,但毫無用處,我還是沒法上去。我圍著這別墅走了一圈,心里面正發著愁,一個聲音忽然從上面傳了下來…
“小冷啊,是你回來了嗎?”
我心里一喜,“大爺,是你嗎?”
“是…”
我上了那座山,往別墅頂上一望,只見楊老爺子正蹲在天窗口那里。
“你怎么跑上來了?”我問。
“我不放心你啊,實在坐不住,所以就跑上來看看,剛一上來,就聽到下面有動靜。”
我笑了笑,“正好…”
我從這山上把繩子扔給楊老爺子,老爺子下到閣樓里,找到一根挺結實的桌子腿,橫在天窗口里面,把繩子綁在桌子腿上,垂了下去。從山上下來,我抓著繩子,正要往上爬時,忽然想到了什么。
“大爺,你把我裝法器那個包拿過來,然后扔下來…”
楊老爺子也沒問原因,不一會兒把包取來,扔給了我。我拿了幾道重要的法器,將那包藏在了山上的一窩草里,這才順著繩子爬了上去。
“小冷啊,你打探的怎么樣?”老爺子問。
“走,回房間再說。”
回到房間,我把我聽到的,曹老板和那人交談的內容,原原本本的給楊老爺子復述了一遍。
“他媽的,那混蛋果然認識蕭山…”楊老爺子道,“小冷啊,你覺得,我們后面應該怎么做?”
“剛才過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
“說說。”
我看了看楊老爺子,道,“我們給他來個將計就計,明天早上,曹老板那個混蛋過來,我們就裝作被鬼附身的樣子,跟著他,去見見那個所謂的‘陳師父’。這曹老板既然跟蕭山有交集,說不定,這個叫‘陳師父’的,跟蕭山指派到萬伯伯身邊的法師也有交集…”
他們楊家的人都不大靠譜,楊叔老不正經,小晴沒心沒肺,這楊老爺子,就有點兒童心未泯,動不動就要跟我結拜。聽我一說‘將計就計’,‘扮演’被鬼附身,樂的一臉褶子。
“可是,這被鬼附身,是個什么樣子?”樂完以后,老爺子問。
“跟平時沒什么兩樣,普通人是看不出來的,像我們術師,離的近了就能看的出,眼神和正常人不大一樣。總之,到時那曹老板來了,你眼睛就不要聚焦,做出一種空茫的樣子就可以了。”
“好,但照你這么說,我覺得,那個什么‘陳師父’,說不定能看的出,我們沒被鬼附身。”
“他如果看出了,我們就跟他明刀明槍的干。光天化日的,諒他們也不敢怎么樣。”
“行,就這么辦…”
我把那只被鎮住的鬼藏在桌子底下,倆人都沒了睡意,說說聊聊,沒過很久,天就亮了。終于,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
“大爺,來了,躺好…”
兩個人往床上一躺,很快,腳步聲便來到了房間里。
“二位,昨晚睡的可好?”曹老板問。
我們兩個誰也不出聲。
那曹老板‘呵呵’一笑,“怎么,還不愿起了?…”
說著,曹老板走過來看了看我,然后又過去看了看楊老爺子。拿出兩副墨鏡,分別給我們戴上。看樣子,這個混蛋怕被人看出,所以準備了墨鏡,遮掩我們的眼睛。這樣正好,有墨鏡擋著,我們裝的就沒那么辛苦了…
‘砰’,有東西燃了起來。我微微側了側頭,目光從眼鏡框下方射過去,只見那曹老板手上拿著兩道符,我想,上面應該有昨晚那兩個死鬼的生辰八字。當符將要燃盡的時候,曹老板丟進他帶來的一只水杯里,把杯蓋擰上,搖晃一陣打開,‘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曹老板站在兩個床床尾的中間位置,伸出手臂,兩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別各一捏,往后一拉,說了個‘起’…我便緩緩的坐了起來,見我坐起,楊老爺子也跟著坐了起來…
曹老板把手一收,分別看了看我們,得意的笑了笑,“二位,對不住了,你們帶這么好的東西過來,我如果不收,天理難容…”
說著,曹老板一一檢查過我們的包,把那個青銅人拿出來,用袖子擦了幾擦,貪婪的看著。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這一單生意做完,我就可以移民了,等我享受個幾十年,到了陰曹地府,再給二位賠罪…”
我心里暗罵,你媽的,我現在就恨不得弄死你…
把青銅人放好,曹老板提著包,走過來,挎在我肩膀上,笑道,“這個包嘛,暫時還是由冷秘書拿著…”
至于我們其余的東西,都被這曹老板提到了房間的角落里。走回來以后,曹老板雙手各打了一個響指,然后手指沖我們一勾,說道,“跟我走…”
我和楊老爺子兩個,便一言不發的跟著曹老板,出了這別墅。一路上,也沒碰到有人,一直來到曹老板的車里。然后,曹老板便開著車,駛出了這山莊…
車子穿過大街小巷,越駛越偏,來到位于城北的一座山的山腳下,曹老板停下車,帶著我們,沿著小徑朝山上走去。看樣子,那個什么‘陳師父’,就住在這山上,我心里微有些緊張,這里遠離鬧市,如果真翻臉動起手來,我必須要全力確保楊老爺子的周全…
陰陰沉沉的天幕下,只見這山上的景致十分清幽。樹木,青草,蔥蔥蘢蘢的。沿著小徑走了挺長一段,轉過一個彎,眼前出現兩座瓦屋房子,一前一后,坐落在青磚墻合圍的院落里。
走進院子,曹老板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手敲了敲屋門,“陳師父,我來了…”
沒人應。
“陳師父?…”曹老板嘟囔道,“奇怪,難道不在家?”
曹老板用手推了推,那門‘咯呀’一下便開了。我和楊老爺子,跟隨曹老板走進這屋子。只見屋里光線很暗,十分陰涼。迎面靠墻,立著一個神臺,上面沒供神像,只有一個香爐,香爐的兩邊,各有一根燃過的白蠟燭…
“陳師父?”曹老板又叫了一聲,還是沒人應,微微一皺眉頭。
掀簾來到偏屋,空無一人。這偏屋的后墻上有一道門,敞開著的,通往后院。
這后院相對于前院,更加清幽,死氣沉沉的。我們兩個隨著曹老板,朝著后院的房子走去。漸近時,我心里面突然‘咯噔’一下子,急忙一拉楊老爺子,停了下來。那曹老板還在自顧的往前走,就快到屋門口了…
“站住!別進這房子!…”
那曹老板聽我這么一叫,就像遭雷給擊了一下,身子一歪,轉過身,驚訝的朝我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