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她說的是防毒面具！中島美雪向我比了個手勢：“快摘下來！”
我遲疑一下，中島美雪又厲聲向我呼喝。我看中島美雪不像有事的樣子，儘管弄不懂是怎麼回事，還是依言摘下了面具，隨後輕輕放下手裡的梭槍，忍著沼澤地裡那股陳腐的氣味向老嫗打了聲招呼。
老嫗眼睛一瞇，手裡的梭槍舉了起來，厲聲道：“二球坯，你們這幫小鬼子敢騙我！”
我連忙將雙手在胸前晃動，忙不迭地說：“別、別，老人家，我們真的沒騙你。”其實這句話說得有點虧心，最巧的是，中島美雪就是個“小鬼子”，但是這個時候不撒謊又能怎麼辦？
“那你發(fā)個誓！”老嫗說得十分認真。
我無奈，只好道：“如來佛祖、觀音菩薩、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唐僧、孫悟空、哪吒三太子、二郎神、嘯天犬統統在上，我要不是中國人讓我立刻就死在這沼澤裡，永遠看不到太陽。”我發(fā)誓的時候還留了個心眼，只說“我”，沒帶上中島美雪，心想這可不能算起假誓騙人，我秦非的確百分百是中國人。
老嫗見我鄭重發(fā)誓，而且一口氣報出這麼多中國神仙的名字，終於將面色和緩下來，又將尖尖的梭槍放下，低頭想了一會兒，繼續(xù)問道：“那你們的帽子是從小鬼子那裡偷來的囉？你們也是被小鬼子逼著跳崖的？”
“這……”我瞠目不知以對。還是中島美雪反應快，反問一句：“老人家，你說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老嫗搖了搖頭，茫然道：“我不知道，大概有很多年了吧，這山谷裡不常見太陽。”
這句話聽得我心裡一寒，此時我已經隱約猜到這老嫗的經歷，只是那樣的經歷實在太過可怕，我竟沒有勇氣去詢問。
中島美雪看了我一眼，輕聲道：“她可能是二次大戰(zhàn)時就來到這裡了。”
我默然點點頭，長嘆一口氣然後才答道：“如果我猜得沒錯，她大概是被侵華日軍逼到這懸崖下面的，這麼多年了……”
“你們在說什麼！”老嫗見我們悄聲交談，使勁一拍木排怒道。
我心下一想，這沼澤裡兇險異常，恐怕我們還要有很多地方求助於這位老嫗，不將眼前的情況解釋清楚，始終是無法取得她的信任，於是理了理思路，開口道：“老人家，你說的小鬼子已經在幾十年前就被打敗，他們被攆回日本去了，那場戰(zhàn)爭已經結束很久了。現在在中國的土地上已經沒有侵略者了。”
“打敗了？攆回日本去了？”老嫗一下子愣住，嘴裡喃喃地重複著我的話，臉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也不知在想什麼。
“是的，這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現在中國……”我不知該怎樣說下去，現在的中國和老嫗所處的年代已經有太大的不同，實在是無法憑藉三言兩語說清楚。
好在老嫗也不追問，重複了幾遍我說的話之後，忽然發(fā)出一陣如夜梟般嘶啞難聞的笑聲。
她越笑聲音越大，剛開始是開心，到後來簡直聲嘶力竭，竟有泣血之音。山谷裡本來就陰風慘慘，這一笑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我聽得心下悱然，忍不住想出聲勸慰，卻被中島美雪一擡手阻止了。中島美雪儘管也是一臉的不忍之色，卻道：“你的話對她刺激太大，還是讓她發(fā)泄出來比較好。”
“可她年紀那麼大了，萬一……”
“不會，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生活幾十年的人，不會因爲幾句話就有個好歹。”中島美雪篤定地說。
聽她這樣說，我便先不忙著勸解，只對中島美雪道：“你怎麼膽子那麼大，竟然敢摘下防毒面具。”
中島美雪淡然一笑：“我們都太笨了。”
“什麼意思？”
“還沒反應過來？早在這老婆婆出來的時候，我們就應該將面具摘下了，結果白白捱了這麼多打。”
“對呀！”經她一提醒，我也恍然大悟。真是太笨了，老嫗既然能在這裡自由呼吸，我們又有何不能。看樣子從沼澤地中分解出的毒瘴並不附著在地表面，而是迅速上升之後因爲冷暖空氣的緣故僅僅停留在半山腰。
好不容易等老嫗如泣如訴的慘笑聲漸漸低沉，我乍著膽子開口道：“老人家，您能不能先把我們從泥潭裡弄出來。”
“嗯，好吧。”老嫗又盯著我看了幾眼，略一沉思，伸手在沼澤裡摸索一陣，向上一提，居然拉出條拇指粗的繩索。我沿著這條由藤條結成的繩索看去，只見一端系在懸崖邊上的一塊巨石上，而另一端則沒入濃霧深處不知有多遠。
老嫗將繩索甩過來，道：“輕輕往上拔，萬不可太過使力。”
我們依言而動，費了好半天功夫纔將身體從沼澤中拖出。
出來後我不敢站著，，深恐再次陷下去，只能半坐半臥“躺”在沼澤地上，好在手上還有條可以可以借力的繩索，感覺身子下沉便一拽，不至於再被吞沒。
這時我與中島美雪渾身是泥狼狽之極，老嫗見我們已經拖身，眼皮翻了翻，乾癟的嘴吧蠕動幾下，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中島美雪很能揣摩別人的心思，她保持著和我一樣的姿勢，對著老嫗輕輕道：“老婆婆，能不能讓我們去你家裡歇歇腳。”
老嫗聽了中島美雪的請求，臉上竟lou出一絲喜色，連連頷首：“好、你們抓緊那繩子跟我來。”說罷將那條怪魚放在木排上，掉頭向沼澤深處劃去。
老嫗引領我們去的地方並不遠，就在一株生長在沼澤中央的大樹下，大概距離我們摔落的懸崖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距離。饒是如此，經過連番折騰，又連滾帶爬在泥地上走了這麼遠，也已讓我們委頓不堪。
儘管老嫗居住的地方甚是奇特，我也只有等到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能細細打量。
【……第九十一章 自二戰(zhàn)起便在此 綠色小說文字更新最快……】@！！（下載本書請進入或者搜索“書名+哈十八”）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秦非探秘手記 哈十八”查找本書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