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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二哥說話的功夫,另外幾個小流氓已經(jīng)把手里拿的大口袋打開,里面都是一塊塊包裝好的小月餅。坐在前排的一個農(nóng)婦不知趣地問了一句:“這多少錢一塊啊?”
“哈,這都是上等的餡,賣三十塊錢一塊不貴吧。小倌至少買一塊,大人嘛,怎么的也得買個三四塊。”侯二哥斬釘截鐵地說。
我差點氣樂了,這包裝粗劣的“三無”月餅,一角錢一塊也不見得能賣出去,這些流氓居然坐地起價三百倍!我一看這幾個小流氓的架式就明白了,他們肯定是在賭場輸了錢,想要來當(dāng)車匪路霸撈一票,但還是膽子小,不敢明搶,就想出這么一招來。即使將來被逮到了,也有個托詞,頂多是強買強賣的罪名。
這時候,幾個流氓已經(jīng)開始挨排收錢給月餅,一時間車上雞飛狗跳,大人哭小孩鬧,有兩個婆娘還破口大罵。
侯二哥大概也是頭一回干這買賣,想不到車上的人還挺難弄,慌了手腳,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大叫一聲:“辣塊媽媽,別給臉不要臉,打聽打聽,我侯二是什么角色,上趕著給你們賣月餅還不要,就算不買月餅,也得給老子跑腿錢,不然……”說著,他拽出一把三棱刀,往車廂的側(cè)板上使勁一扎,“別怪老子不客氣!” 更新第五十五章 車匪路霸侯二哥
鄉(xiāng)下人老實巴交,就算是潑婦,也只是罵架有能耐,真看了明晃晃的“家伙”,全都被鎮(zhèn)住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敢吱聲了。
侯二哥得意地笑了笑,將頭沖著同伙一擺,喊了聲“收錢!”
那幾個小流氓看出門道,遇上不愿意給錢的人就直接拿刀嚇唬,遇上長得端正的女人還要動手動腳地輕薄一番。一個婦女抱著小孩,他們硬是將小孩奪過來,翻完包裹又翻女人身上,女人哭罵著躲閃,卻被狠狠地打了一記耳光。
明明只是幾個小流氓,要是全車的人都起來,每人一拳一腳就能把他們都打死,可車上的人偏偏都怕槍打出頭鳥,個個敢怒不敢言。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拍椅子就要站出來,中島美雪拉住我,低聲道:“他們有刀,別吃眼前虧。”
“那就看著他們白日放搶?”我瞪著中島美雪。她沒說話,只是神秘地笑笑,伸手將自己束腰的帶子解了下來,然后將方形的帶扣卸下,交到我手里。
我拿著這還帶有身體余溫的帶扣實在是莫名其妙,中島美雪也不讓我猜謎,附耳說道:“這帶扣里面有機(jī)關(guān),裝著三枚強力的麻醉針,打開保險后,只要一按上面的小鈕,針就會從前端射出,有效射程是十米。你不許我傷人,所以還是你自己下手吧。” 更新第五十五章 車匪路霸侯二哥
帶扣是經(jīng)過福陵地下河漂流之后,中島美雪身上僅余的幾件物品之一,想不到居然是一件武器。我在手里擺弄了幾下,悄悄瞄準(zhǔn)了還在前面大放厥詞的侯二哥,按了一下鈕,感覺手中的帶扣輕輕震動了一下。
要說這麻醉針的“強力”真不是吹的,駕駛位旁的侯二哥中針之后哼也沒哼一聲,翻身便倒,偏巧車門還開著,他一個倒栽蔥就跌到了車外。那幾個小嘍羅嚇壞了,邊喊邊跑下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嘴巴,侯二哥睡得那叫一個瓷實,任你怎么喊就是不醒。
有人提醒司機(jī):“大哥,你還不開車,小心攤上人命官司。”司機(jī)也嚇得不輕,這才回過神來,使勁踩了一腳油門,大客車悶吼了一聲,拼盡全力向前駛?cè)ィ瑢⒛且换镄×髅ニυ诹松砗蟆?
我沖著中島美雪一伸大拇指,無聲地說了兩個字“厲害”。
中島美雪笑了笑,輕聲道:“這是會中一位待我極好的長老親手做給我的防身武器,那位長老精于科學(xué),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唔。”我將帶扣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研究其中的原理,中島美雪微嗔道:“快還給我,我還要用呢。”
我想起這帶扣本來的用途,臉上一紅,將它塞還給中島美雪。中島美雪低頭慢慢整理衣帶,俏臉上卻柳眉微皺,嘆了一口氣:“那長老從小就對我好,現(xiàn)在全幫都在追殺我,他只怕也不免參與其中。唉,現(xiàn)在除了哥哥與你,我再無可以相信的人了。”
中島美雪居然將我視為親人一般,我登時感到心中極甜。只聽她又說:“你是個好人,我先前對你不好,后來受了傷,你也沒丟下我,還幫了我這么大的忙。從小到大,不求回報就對我好的人,除了祖父和哥哥,就只有你了。”
我在一旁靜靜地聽她說,覺得應(yīng)該表示些什么,便握住了她的柔荑。稍稍使力,以示鼓勵與支持,中島美雪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這輛車好不容易呼哧呼哧到了終點——社羊縣西門汽車站,我下車后剛想深呼吸,就又把嘴巴閉上了,原因無它,外面的味道一點不比里面強,幾個破損嚴(yán)重的垃圾箱外傾倒著一大堆無人清理的垃圾,大概是因為沿海的緣故,路上黑色的泥漿里散發(fā)出各種各樣魚腥惡臭,讓人聞之欲嘔。
小縣城里沒有正規(guī)的出租車,代步工具是一排停靠在路邊等待拉客的電動三輪車,俗稱“驢蹦子”。我讓中島美雪揀一處干凈地方站下等我,自己奔著三輪車扎堆的地方過去。
“驢蹦子”司機(jī)見來了生意,紛紛圍攏過來,搶著問我去哪兒,我說去龍王港,沒想到這個答案一出口,眾多的司機(jī)都面露失望之色散去。
我有些急了,拉住一個中年司機(jī)的胳膊,問道:“怎么,不去嗎?車錢可不少給。”
“小哥是外地人,難怪不曉得,沿海這片兒前一個月遭了場臺風(fēng),那臺風(fēng)可了不得,小汽車都給卷翻了,去龍王港的路原本是石頭嘎子,現(xiàn)在全都被海水沖毀了,除了泥就是沙,光腳走走勿礙個,像我們這種輪胎小、底盤低的車,一旦陷進(jìn)去今晚就別想回家吃飯了,還得雇人往外拖車,劃不來。”
“這……”我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皺起了眉頭。
那中年司機(jī)倒是個熱心腸,給我出了個主意:“小伙子,你去東門的魚菜批發(fā)市場瞅瞅,現(xiàn)在正好是收市,從龍王港來的運魚蝦的車反正也要回去,你給幾個腳錢,讓他們順道拉你一程多好。”
我聽了這個主意,當(dāng)機(jī)立斷決定就這么辦。中島美雪看樣子是一路顛怕了,不愿意搭這“驢蹦子”,反正縣城也不大,我問明了方向,帶著中島美雪急匆匆地趕往東門。